黑暗迅速充满房间,包庇了他的罪行。 借着孱弱的月光,许时延怔怔注视眼前乌黑的后脑勺,陷入破碎杂乱的想法中。 一直以来,他对闵樾不算有礼,做的时候也甚少考虑他的感受,可男人几乎不拒绝,也不生气。他不明白,都是可占主导位置的人,闵樾为何妥协于自己? 但许时延想通了一点,就是闵樾不在乎床伴是谁,不在乎上下,恐怕有另一个床伴提出要操他,也不会被拒绝。 闵樾看似是被动的位置,其实,只要他拒绝,其他人就没有任何的机会。几夜的戏水弄潮,反倒像是这人善良的给予。 想到这,许时延没来由地怫郁。 这时,被子发出摩擦的声响。闵樾在黑暗中转身,换了平躺的姿势。 许时延看着闵樾近在咫尺的侧颜,起伏有致的线条犹如上帝的神作。鼻子像一座高塔,孤独立在皮肤上,无法攀登。 在这样一个男人身上,大概永远不能体会到征服的快感。 清晨,闵樾醒时,感觉后面隐隐作痛,心中感慨,明明是长得人畜无害的青年,干起事来却那么狠。 许时延醒来听见浴室传来洗漱的声音,便起床走到浴室门口。他抱胸倚在门框上,看着镜子里的闵樾。后者则当他是空气,动作自若地洗了脸,又拿起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 闵樾正要往外走的时候,许时延把他给截住了,闵樾与他对视,问:“有事吗?” 许时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之就是很不爽,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半响才憋出一句,“这两次房费都是我付的,你请我吃个早餐吧。” 闵樾觉得青年好笑,道:“早餐值多少钱?够还你房费的吗?” “早餐不值钱,你的时间总值钱,怎么样?” “不怎么样,要么我把钱转给你,要么下次我来订房间,自己选。” “你始终要吃早餐的,加多一个人而已。”许时延抓准男人容易妥协的性格,尝试说服他。 “越界了,懂吗?” 许时延本来也没有多想这顿早餐,只是闵樾的拒绝令他不服,嘲讽道:“吃个早餐就越界了?你的界限也太大了吧。” 闵樾不知为何青年要刻意地找不痛快,语气沉沉地说:“如果你总是这样,我们没必要继续了。” “也没有总是。”许时延明知个人生活是男人的“雷池”,偏固执地踏进去搅乱其中的平静。 闵樾注视着青年的浅色眸子,里面有一种怪异的坚定在逼他点头,但他不想答应。 许时延久久没听见答复,知道没戏,收回逼视的目光,说:“那我们明晚继续吧。” “如果明晚是我插你就可以继续。”闵樾不想做得太频繁,到时因为脱肛去医院。 “没问题。”青年很快答应。 闵樾轻易看穿青年在想什么,讥诮道:“如果你是想着把我骗过去再说,就算了。” 许时延笑了,自己到底没有闵樾老练,但他坚持:“你总不能拒绝我两次吧,就这么定了。” 闵樾没说话,推开青年。就算不去,许时延又能拿他怎么样?
第5章 与许时延分别那天下午,闵樾就发烧了。 下班回家之后,他吃了药,便一直睡觉。他很久没病过,这次发热来势汹汹,到了第二天仍没退烧。他只好请假在家,继续休息。 早晨,他艰难地醒来,头痛欲裂。坚持着给家里的猫放了猫粮,之后便没吃没喝地睡了一天。 到了晚上,房子里漆黑一片,被褥不安地蠕动。闵樾仍睡在被窝里,感觉忽冷忽热。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维持了一天的阒寂。 他拿起手机,发现是许时延,再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他把手机扔在床头,没接。反正被吵醒,他索性爬起来,晕乎乎地到厨房倒水喝,吃了退烧药。 闵樾从橱柜里拿出肉罐头,到客厅喂西格。西格是闵樾养的一只缅因猫,毛色浅茶和深棕相间,眼睛浅金色,鼻尖是棕色的,腮部和脖子处的毛浓密而纤长,看起来像十六世纪欧洲公爵戴的褶圈领,漂亮又高贵。 只可惜,一出生就是只盲猫。 西格看不见,所以总是趴在角落一处,并不和人亲近,即使是养了它六年的闵樾也不例外。 闵樾抚了几下西格的头,猫的体温传到手心,凉凉的。起身瞬间,一阵眩晕,闵樾扶着旁边的猫爬架才站稳。 他四肢酸软地回到房间,见柜子上的手机仍在响,只好倚着墙无奈地拿起电话,想着干脆和不懂规矩的青年结束这种关系。 刚接通,青年不悦的声音传出来:“快十点了,就算不来也应该回一下信息吧。” “之前没看到。”闵樾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喑哑得不像话。 “你怎么了?”许时延敏感地察觉到闵樾状态不对。 “你想做的话去找别人吧……以后也是。” 许时延不理会闵樾的答非所问,没好气地重复道:“我问你怎么了?” 然而,他没有等到男人的回答。只听见“砰”的一声——手机落地,之后也没了人的声响。 “喂!喂?闵樾!你怎么了?闵樾……” 闵樾倒在地上,看着滑到两三米远的手机,奇怪地想:为什么青年知道我的名字。 电话没有挂断,许时延不愿给自己添麻烦,于是又等了一会儿,看那边是否会有人发现闵樾。可是电话里一直寂静无声,男人应该是一个人在家。 他认命地想,自己好歹是个宣誓过“救死扶伤,不畏艰辛”的医学生,况且也不知道闵樾是什么病,要是炮友死在家里也很瘆人,还是去看看吧。 起身欲走,却发现自己不知道闵樾家在哪里。想了一会儿,他挂掉了闵樾的电话,拨给江远宁。 过了很久,电话才被接起,还有传出几声娇喘,接着,一个陌生的粗犷男声传了出来:“快点,说话。” “喂,许时延……啊……什么事?”电话那边有肉体碰撞的声音,还有男人粗喘,在做什么显而易见。 许时延没心思想那边在做什么,问道:“你知道闵樾家在哪里吗?” “别……求你了……别动……先别动……”江远宁带着哭腔胡乱地恳求那边的男人。那边男人大概停了下来,江远宁又喘了几下理顺呼吸,问:“你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闵樾的家在哪里?” “我哪知道那个王八蛋家在哪!?”江远宁一听这名字就上火。 “你有他其他朋友和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你找他干嘛,你俩不是撞号了吗?” “如果想起来,麻烦告诉我。” 许时延说完就挂了电话,无奈地躺在床中央。 除了江远宁,他再想不到别的办法。按理说自己没有见死不救,也尽力了,良心上完全过得去,可他仍觉得心焦、不安。 头顶的吊灯发出白光,晕了一圈又一圈,房间很亮,亮的几乎把他的心脏都照得澄澈,汨汨的血液涌入心脏又迸出,那个被血管包围的脏器慢慢收紧,难受不已。 他承认,他担心闵樾。 十点半,许时延到了Dark Rum的门口。 酒吧里的人日复一日做着一样的事情,喝酒、调情、约人……却被一个青年扰了秩序。 许时延进去后,抓着人便问:“你知道闵樾家在哪儿吗?” 被问的人一头雾水,大多听说过或者见过闵樾,但都不知道他家在哪儿。问了酒吧里大半的人,仍无所获。 期间,他隔几分钟就打闵樾的电话,确定男人是否醒过来。 无望之时,这时手机响了,是江远宁,许时延一接通便问:“喂,是想起什么了吗?” “嗯,我记得他和Dark Rum姓祁的老板很熟,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联系酒吧老板,你自己试试看吧。” 许时延找到酒吧的经理,请他帮忙联系老板。祁子枫接到经理电话时,人和男朋友在外地,暂时回不去,听说闵樾出事,便马上把闵樾家的地址发了过去。 许时延好不容易进了小区,又去找物业开门,才最终进了闵樾的家。 进门时,屋子没有一点亮光,许时延摸索着开了客厅的灯,拨了闵樾的号码,顺着手机铃声找过去,发现那个高大的男人躺在卧室的床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动静。
空调房里温度不高,木质地板更是寒凉,而男人只穿着单薄的丝质睡衣,躺倒在地上。 许时延快步上前,碰到闵樾的皮肤,惊人的烫。 还好,是烫。 许时延从衣柜里拿了件外套,把人抱起,快步下楼。闵樾身材并不瘦弱的,身高也和许时延相差无几,毫无意识的人身体绵软,抱起来并不容易,更妄论一直把人带到停车场。 但许时延的大部分感官好像被掠夺了,也不觉疲累,上了车就一路疾驰到医院。直至看着闵樾进了高压氧舱,他坐在走廊的椅子,才发觉自己两臂又酸又麻。 他想起两天前,自己在男人极其疲惫的时候把人来回折腾了几次,又用湿冷的毛巾给人擦拭,第一次对闵樾有了自责的感觉。 祁子枫来电话了解了情况,“闵樾怎么样了?” “应该是高烧引起的物理缺氧,正在病房输氧。” “那好,他醒了麻烦和我说一声。” “没问题。” “今晚请你帮忙照顾他,我明天才能赶到。” 许时延应了,便挂掉电话,也不知电话里的人跟闵樾是什么关系。 闵樾只是轻度的休克,输氧一个多小时,就有了意识,转到了病房里。听见有人走进病房,他虚弱的睁开眼睛,发现来人是许时延时,明显愣了一下。 许时延不理会男人惊愕的目光,对他说:“你在这休息,我去你家给你拿些东西。” 闵樾还没反应过来,许时延就转身走了。他不知道许时延是怎么找到他的,但青年看起来很疲惫。 许时延第二次进闵樾的家,发现客厅角落里有些光亮,便好奇地走过去黑暗里,一只猫静静伫立。两只眼睛瞪圆,像宝石一般发出微绿的光,诡异而漂亮。 西格感觉到有人,而且不是闵樾,直往墙角缩,叫了好几声,害怕得发抖。 许时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闵樾说他的眼睛跟家里的猫很像。然而,他微微靠近,却发现这只猫圆圆两只眼睛全是浅金色的,没有眼珠,也没有一丝神采,乍一看,还很瘆人。 他无奈地笑,不知闵樾是真觉得像还是随口一说。 回医院的路上,许时延到夜宵店打包了一份瘦肉粥。快到医院时,他觉得自己也饿了,但考虑了一会儿,没有折回去买吃的。 看见许时延提着东西再次出现,闵樾才相信刚刚并没有出现幻觉。 许时延把带来的物品放在旁边的小桌上,道:“把你的手机和衣服带来了,还有粥,给你买的,喝吧。” “谢谢,我不饿,你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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