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境呆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目标,我不免有些心浮气躁,恰好那时有几只雪雁从天空飞过,引喉高声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我一气之下化水为冰,把它们打了下来。它们掉到了树丛里,然後他就出现了。 而他,就是我的目标,流云。 後来听他说当时他正在树上睡觉,半梦半醒的时候被一只雪雁砸醒了,出来时便看到了我。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们就总是打架。他看不惯我的娇纵蛮横,我看不顺他的口无遮拦。就这样一直打,打完这次约下次,直到某一天他对我说,我们别打了吧。 我竟鬼使神差地点了头,於是便换了一种彼此存在的相处方式,和平的方式。 他真的是个不受束缚的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想坐什麽就做什麽,身份,地位,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作用,而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狂野任性,放荡不羁的他,自己做不到的,可以在他身上得到满足感。 冰封之泪是我做的类似辅助符咒的物品,常用於冰封咒的魔力上限,但要对流云辉月施咒却不是我的本意。其实,我能有什麽本意,不过是主上的一颗还算用得著的棋子,进退之间,哪容我选择? 主上也有过叫我对流云下“冰封之泪”,可就那天,流云的一句话,让我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说,人生在世,最怕的不是胆大妄为,而是心有遗憾,就像这心啊,少了一块,无论怎麽做都填不满,始终是空荡荡的。如果有一天你要做什麽与我有关的事,尽管放手去做,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你的。 我当时真的是吓到了,不知道他了解了多少,也不知道他要怎麽处置我。我只能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希望能看出什麽倪端来。可是他的眼睛里,坦诚、信任,还有火热的温柔,没有一丝暗色或阴影。像一个巨大的温柔漩涡,让人沦陷得义无反顾。 我一闭眼,把手中的“冰封之泪”毁掉了。 是啊,人生在世,总要任性一回,若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华丽的木偶,又有什麽意义呢? 我真的厌倦了。 大战前夕,不知道是谁告的密,主上怀疑我没有下“冰封之泪”给流云,把我封进了魔王之印。魔王之印里的冰火二重天让我一直徘徊在融化与重组的边缘。我想,也许就算我遵命对流云下了“冰封之泪”,主上还是会找个藉口把我关起来的。谁让“冰封之泪”是我一个人制造的,而又只我一个人能解?我只担心流云那个任意的性子,为了打败主上不知道会做什麽可怕的事情,我必须趁早出去。
可当我伤痕累累地逃出魔王之印时,战役已经结束了。面对堆积如山的尸体,我从来没有这麽害怕过。我扑将过去,一个个地翻著,不是,不是,不是……正当我快要崩溃的时候,看到了穿著银色战服的他。 他还是那麽俊美,傲气。脸上血痕不能削减他丝毫的风采。头发还是乱乱的,锐利得让人讨厌的眼睛终於会乖巧的地闭上了。我擦了擦他的脸,心神恍惚。以前他看到我心虚的时候,老是不肯听话闭眼,可这回他闭了眼,却并非我愿了。 再不见他满脸戏谑的打飞我的剑。 再不见他咬根青草歪著脑袋追我。 再不见他从树林里钻出的绝世容颜。 我发现我的天空塌了。头发一下子变成了惨白的雪的颜色。 没有他,我凯瑟这一世,生又何欢,死又何堪? 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 最後,我带走了流云辉月的神剑,因为流云说过,每个天使的死亡都是人间的再次轮回,只要神剑还在,无论历时多久,终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我知道他会回来的。 代主威逼利诱,甚至挖掉我的眼睛,我都没有交出神剑。 我相信他会回来的。 因为,米洛斯卡洛里修斯山,就是我的心啊。 他和他的神剑都在我的心里。 他一定会回来。 当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不会有另一次的离别,除非我死。
第二十七章 神剑出鞘
[img]desqzsjcq_27.jpg[/img] 方炫缓缓坐起,用力地甩甩头。 来到这後,别的本事没学到,昏倒的本事倒是日益见长。细算起来已经是第二次昏倒了。 他瞥过头,看到崔杰正在一旁摇头晃脑的爬起身。 “这是什麽地方”?崔杰问。 方炫自顾自地环视了一圈。 头上是漆黑的虚无,脚下是一片晶莹的冰案。眼前有长满冰棘的寒冰从冰案里矗立出来,精光闪闪,寒气森森。而寒冰里冻著两把精美的剑,若以鸟喻剑的话,那麽一把是银雪寒鹫,另一把即蓝彩神鹰。 银雪寒鹫,白雪皑皑,化水为冰,不时闪著凛冽傲物的白光,蝶结的剑肩中央有一个浮出的四角星轮,星轮上十字形线外是光滑的切面,十字线中心则镶了一颗麽指大小的金色水晶,给整把剑润色不少,平添了几分贵气,剑柄上的一幅祥云腾雾图呼之欲出,而柄端的金刚石,还有随之垂下有两根精致不齐的链子,显示著其主人不羁和潇洒的性情。 而蓝彩神鹰,则恰似一汪子夜蓝空,深深浅浅,浓浓淡淡的蓝,雍容大气,又不失优雅,几何双翼的剑肩简单含蓄,柄上的新月晴空图细腻柔和,柄端也镶嵌有一颗蓝色的金刚石。整把剑给人以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睿智之感。 两把剑虽然被封在冰里,但依旧能感受到它年久不衰的神力,在它们的通体周围燃烧。 “这剑……”崔杰说,“会不会是神剑?” 方炫沈默了。他想起当初李瑛杀了凯瑟後,打算向他们下手时,一阵风雪破空而出,掩去了他们的身影,崔杰才有机会启用化雪咒和他一起逃走,然後就到了这个地方。 这是你送给我最後的礼物吗,凯瑟? 方炫仰著头,却始终也想不起了她的模样。 该见的人已见了,该还的情已还了,他有种预感,一件件事都尘埃落定,迎来的,将会是又一次的长久结局。 “应该就是了,”方炫抚著肩站起。肩上还是一阵阵地扯著疼。踉跄地向前走了几步,身形不稳地晃了晃,一把抓住了寒冰的冰刺里。 锐利的冰刺很快刺进了柔软的手掌里,鲜血在瞬间染红了那支冰刺里,红白交错,蕴著几分凄美的情感。令人惊奇的是那血像是活了似的迅速钻入冰层,与神剑的神力之火交融著,最後融进了被那把号称银雪寒鹫的剑里,而血所经过的地方,焰火顺著通道挤出来,凝聚成一束冰蓝的光,射进了无尽的黑夜里。 正要上去扶方炫的崔杰猛地一怔。 “以血续剑!” “崔杰,你说什麽?”方炫皱著眉头,直觉告诉他崔杰知道了什麽很关键的事。 崔杰没有向方炫解释,而像失了魂似的喃喃念叨:“以我之血,就尔之灵,以我之魂,续尔之心!” “炫,只要我们喂血给它们,就能替他们解除冰封,恢复神力,同它们的精魂一起达到人剑合一,我们也能恢复流云辉月的记忆和力量了!”崔杰走上前,抱住了冻著蓝彩神鹰的冰坨。 冰刺无情的刺进了崔杰的肌肉里,汹涌的热血,分不清是新伤的血还是旧伤的血,冰坨像一只贪婪的猛兽般吸食著崔杰的温度,崔杰觉得自己的体温在一点点地流逝,手中,怀中的冰,一点点地温暖。 方炫著实吃惊了一番,可他知道崔杰平日虽爱玩笑,但对自己生命健康的事从来不含糊。在心里挣扎了一阵後,他还是选择相信他的兄弟,崔杰。 他无怨无悔地抱住了自己身边的冰坨,忍受著怀中冰坨对鲜血和温度的索取。 血顺著他们的身体流到了冰中,流到那两把剑的心中。射出来的光芒越来越多,方炫在昏迷前最後一眼,看到的是满眼冰蓝的亮光中崔杰安宁与神圣的脸。
第二十八章 峥嵘岁月
[img]desbzzrsy_28.jpg[/img] 北堂炽徘徊了许久,终於叹口气,举步跨进医院。 几日来,他躲在暗中进行自我保护积蓄灵力,不再让任何人看到他脱下伪装的样子,因为在人间,只有北堂炽的身份是合法而不会让人怀疑的,可偏这几日他感到了楚冷心中召唤的强大意念,这些意念中除了他在楚冷梦中感受过的力量外,还潜伏著某种蠢蠢欲动不知名的力量,到底是什麽他也算不准。於是,就在他的灵力勉强能维持伪装的时候,他迫不及待的赶到楚冷所住的医院里,想寻求一个极其渴望的答案。 快走到急救室的时候,北堂炽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他本能反应的侧身隐藏在楼道里的木科盆景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个身影。 转过来了,转过来了……北堂炽的呼吸一下子停住了,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还有,他怀中的那两把剑……那神韵,那风姿,除了流云辉月的神剑外,还能是谁的呢? 北堂炽的脑子已经乱了…… “哎哟!” 流云有些狼狈地跌坐到地面,一把赤红色的剑抵住了他的胸前。 他呆望了剑尖一会儿,无奈地叹著气,昂头对著他,明亮的眼睛里毫无保留地写满了真诚与仰慕,额前的发丝潇洒地扬在风中。 “你又赢了!” 他习惯性的淡淡一笑,将炽火剑收回反背身後,豔丽的火剑,与素雅的银发辉映成一幅美好的图画。 “没关系,我们再来!” 他向流云伸出了手,他的手很美,指骨大而修长,手掌柔软但很有力量。 流云也是浅浅一笑,惊鸿绝豔的笑,轻轻把手放到他的手心里。 流云的眼神突然闪了一下。 流云忽然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摸过流云剑,一道白光就从他眼前划过。他以更快的速度将炽火剑拔了出来,反手侧身,发丝飘扬清逸。 “当!” 流云剑被炽火剑强大的震力荡开去,脱离了流云的手飞起,在空中划过优美白亮的弧线後“唰”的一声,直挺挺的插进了这块神圣的土地。 邪邪的浅笑也在他的唇边漾开,温雅得如同十七世纪的伯爵,流云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悄悄撇开了他的手腕,像只小兔兔一样乖乖地笑。 “难怪上帝会说你机智有余,经验不足!”他拍了拍流云的肩膀。 “谁叫你任职早啊,如果我也到了你的年龄,肯定做得比你好!”流云昂起头,带著无比的骄傲,微润的发梢闪了一下。 他细细打量著流云。他的骨骼不算大,瘦瘦高高的,看起来很弱但还算精神。这没什麽神奇的,他才刚刚踏入这个圣境不久,还没办法适应这里的生活方式,也还有些怕生。他和辉月可能就是他仅有的朋友了。 流云动了动他的羽翼。那也是刚刚才强壮起来的,比起他的羽翼,未免显得有些单薄,里面还夹有许多细密的白色羽毛。不过,表面上的长羽已经在脂层上显示了它柔美的雪色光泽,只在晃动的时候会抖出纷纷如雪的绒毛飘悬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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