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掉羽毛了!” 流云英挺的剑眉在额下皱成一团,嘴里嘟囔著,抖落在那些附在宽大天使服上的羽毛。很可爱很单纯的样子。 “那是因为他们正在生长!”他的手在流云如黑绸般顺滑的头发上滑过。他喜欢这样的流云,简单、安静。 “是吗?”流云有抬头望著比自己高出一截的他,眨巴眨巴著漂亮的眼睛。 他没有回答,又是微笑。 流云的目光扫过身边的密林。那浓郁的绿色中,明显多出了一截白色,在最高的那颗树上。一节天使的翅膀。 “一定是辉月在那里。”流云轻轻的说,平淡而沈寂。没有谁比他更了解窝在树上的感觉,只想让雪白的翅膀,柔软的绿叶包裹住受伤的心,拼命的驱逐著心中的那份空荡、寂寥。 “我想上去!”流云满目忧伤的看著他。他的飞行技术真的不怎麽样,勉强对付一些矮矮的树木还可以,但要给上最高的树上,可能性还是不大。或许这就是他当时遗憾中的最遗憾了。 他望著流云绝美的侧面,轻笑。 似乎没什麽理由好拒绝。 他张开巨大的雪翼,翼下卷起了一股狂野的风,掀得叠叠尘浪向四周寂寞的绿林散逸开来。搂过流云精瘦的腰身,腾空而起,借著风的疾速和清明,轻盈的落到了那颗树上的一根粗枝上。 “辉月!”原本树上那人转过头来。那是一张同样美丽的年轻面庞,不同的是,他的眼里满是彷徨和迷茫,比起流云希望闪烁的眼神,他显得更沈默些。 “在做什麽?”他扯过流云一并坐在了辉月身边。他们坐的枝头上,有两只小鸟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著这三个天使。 “你看!”辉月说,他盯著前方,看得很远,很远。 微蓝的天空映著墨绿的丛林,起伏嶙峋的边缘是它清晰的腰带。丛林下,一望无尽的绿茵,缀满了天使们愉悦欢快的笑声。 彼此颇有好感的远岸和唯月正手拉手肩并肩的在草地上漫步,诉说著他们之间的事情;讨人喜欢的小天使卡奇正抱著刚进天堂没几天的维拉猫在草地上打滚,维拉四只爪子都踏在卡奇的天使服上,居高临下的看著卡奇稚嫩的脸庞,一身虎皮花纹更是抢眼;可爱的羽夜和仲颜挎著竹篮,采摘那些藏在草丛间的紫芹花,看起来成绩不错,两人的花篮里都已经泛起了一层紫色的花波;篮泉和海崖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只瓶子,用摘来的芭蕉叶盛了离草地最近的其其麦尔溪的水,装到瓶子里。盛了溪水的瓶子现出了水的冰蓝色,还映著他们如夏花一样绚烂的笑脸;爱美的暖玉此时正侧身坐在其其麦尔溪边,轻抚著自己如金子般闪闪发光的头发,低头看著水中自己像扬花一样昔妍的脸,调皮的雨炎在她身後猛地一推,把她推进了溪里;天堂里最小的威尔趁大家不注意,偷偷爬到了其其麦尔溪旁的怨灵泉边,想把小手伸进去,却被一身绿裳的绿云给抱开了;修那得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用他那烂得可以的法术来变换自己,估计是用错了咒语,结果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天使猪,笑得必比安的脸红的像朝阳一样浓;不时的飞扑来几只鸽子,停留在正在饲养他们的希姆的肩上,或者争夺他托在掌心的美味。有一只吃饱了的白鸽,忽然“呼啦啦”的飞向了这边,最後落到了辉月身边的枝上。 “你想到了什麽?”他盯著辉月许久不动的睫毛。 辉月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那样疯狂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怎麽会?”他哑笑,“是因为任命为座前使者吗?” 流云双手抱膝,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多了重身份,也就多了份责任,任你怎麽潇洒,也不敢回到从前了!” 责任……他沈默了。 北堂炽最终还是没有去看楚冷。 事情来得太突然,而且以他现在的能力,也不能去冒这个险。 只得作罢。 他不断的问著,海崖,你是来对付我的吗?
第二十九章 海崖
[img]desjzhy_29.jpg[/img] 方炫睁开眼,对上了一张温柔的脸。 宛若描墨的两道长眉柔媚的斜飞入鬓,显出一段天然的温柔,一双桃花眼狭长得恰到好处,线条柔和的鼻子下嘴唇饱满丰润,整张脸透著古代人的典雅,和一种如玉的温润气质,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沦陷入他的温柔。 “呵,醒了?” 他的声音很特别,是一种很萧逸的中性音色,语调也不同於北堂炽的深沈和方炫的磁性,像一朵清澈洁净的浮云,宁静的飘在人的心头上。 “你是谁?”方炫皱著眉头,对方的熟络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这是什麽地方?” “这是医院啊,”对方惊叹道,“流云?你不会失血失到傻了吧?” “等等,”方炫抓住他话语中的重点,“流云?你叫我流云?你认识我的前世?” “你怎麽了?我是海崖啊,你们不是已经完成人剑合一了吗?怎麽会不记得我了呢?”他眉头轻皱,似乎有些苦恼。 “人剑合一?可是,我并不记得你啊!”方炫努力的回想,郑重说道。 “怎麽可能?”
海崖走上前来,对著方炫俯下身去。他微蓝的长发顺著肩膀垂到了方炫的脸上,媚媚的桃花眼离方炫的眼睛越来越近,红润的嘴唇泛著迷人的光。 “你,你要做什麽?”方炫惊措著。 “别动!”海崖用额头抵住了方炫的前额,闭上了眼。他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著,呼出的气息温热的扑在方炫的脸上,温柔得好美。方炫脸不觉有些红了,哽著脖子一动也不敢动,但心底似乎并不排斥与他有这种亲密举动。 难道前世真的与他有好到这般程度? 方炫心中暗想著,也渐渐闭上了眼。 直到额上突然失去了淡淡的温暖,方炫睁开眼,看到海崖一脸的凝重。 他喃喃年念道:“无忧,竟然会是无忧。” 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於爱者,无忧亦无怖。 无忆则无心,无心则无爱,无爱则无忧,故称无忧封。 中了无忧封的人,将永远也恢复不了被封的记忆和力量。 而纵横三界能施无忧封的,只有妖精之主斯帝炽。 海崖轻笑一声,郑重说道:“不好意思,我重新介绍好了,我叫海崖,是圣境的第二天使,你们呢?这一世叫什麽名字?” “我叫方炫,”方炫疑惑的看著他,又指了指另一张病床,“他是……” “崔杰!”不知何时崔杰已经醒了,正两眼炯炯的看著他们。 “很好,”海崖笑得像春天的杜鹃一样灿烂而温柔,“现在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先说好的。”崔杰接道。 海崖的桃花眼愈加柔媚的要滴水。“好消息就是,你们已经完成了人剑合一,流云剑辉月剑已再次认你们为主,可以说你们已经恢复了前生圣境座下使者的身份了,而坏消息是,”他顿了顿,“你们中了斯帝炽的无忧封,对於别人是永世封锁记忆和力量,你们是特别的,但近期自行解封还不大可能。总的来说,就是现在的你们,已经是流云辉月了,只有你们自己感觉不到。” “那请问现在的我们和没有恢复身份的我们有什麽区别呢?”方炫睥睨著海崖。 “呵呵,”海崖笑眯眯的像只偷腥的猫,“从实质上来说是没区别啦……” “海崖我恨你!”崔杰扯过枕头砸向海崖。 “所以呢,”海崖轻松的接住了崔杰“奉献”出来的枕头,依旧笑容灿烂,“你们现在什麽都不用做,什麽都不用想,只管好好养伤,万事有我呢,以前总是你们让著我,这次也换我罩你们吧,至於你们身上的无忧封,我会想办法的!” 他把脸深深的埋进了枕头里,於是崔杰方炫没有看到,枕头下海崖的脸,忧郁而悲伤。 既然不愿相残,那为什麽要出现? 封住了他们的记忆和力量,那同杀了他们又有什麽区别? 你明知道我不会放任不管的。 斯帝炽,我该拿你怎麽办?
第三十章 思君不见君
灰白的天空有些迷糊和晦暗,还降下了浅浅的雾霭。圣境仿佛一幅蒙尘的风景画,散发著远古传来的苍老气息。浓绿的丛林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青烟,朦胧如月般闪这灵动的光彩。 流云默默的走在耶和圣宫前那条月白的路上,想著自己与海崖之间的剑决。那往日温情的脸变得峻冷,曾经戏谑的招式变得凶狠凌厉,他的心里一阵阵的发疼。为什麽一向温柔的海崖会变得如此冰冷?难道座下使者的位置就真的那麽重要吗? 他想不通。 几丝凉风从他的身後掀起。他警惕了几分,继续慢慢向前走,暗暗握紧了流云剑。 那几丝风也似有人性的跟著他移动。 几步後他戛然止住,雪亮的剑身被炽红的剑架住了。 站在後面的,是斯帝炽。 “不要这麽狠嘛!”斯帝炽浅笑著,把剑往前一推。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送剑回鞘,转身回来,身上还残留著几分王者胜利的威严。 “不去看看海崖麽?”斯帝炽一脸的高深莫测。 “找他做什麽?”流云的眼睛又黯了几分,“难道要我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给予他同情吗?我做不出。” “真是傻小子,”斯帝炽开怀大笑,一把扯过流云的耳朵,“你这样……” 斯帝炽在他的耳边嘀咕了一阵,直到他的脸色由阴转晴。 “去吧!”斯帝炽重重的拍著流云的肩膀,眼里满是鼓励。 “我明白。”他重重的点头,一挑肩上的碎发,头也不回的去了。 他大步远去,边走边笨拙的拍打著翅膀,空中很快扬满了细碎的羽毛,最後猛地拍两下,他终於摇摇晃晃上了天,银白色的羽毛在空中闪啊闪,在远空逐渐淡去。 他直下到了人间的海边──海崖说过他最喜欢海──他沿著海岸一路寻去,沙滩上浪花冲出的一道道白亮的线弯曲的伸向远方,望著汹涌的波涛击打著沈稳的礁石,碎出大片雪色的水花。他无尽的寻去,终於在海风的怀抱里和鸥鸟的呼嚣中,找到了坐在海崖边上的,海崖。 每个天使都有过一段或短或长的历史,背负了在人间的记忆。比如海崖,他的名字是生前的父母所赐予,他们希望他能像海岸边的崖石一样坚忍不拔,刚强有力,无奈他也命中注定要像崖石一样的饱受风霜,备受煎熬,最终将青春付与一方汪洋。 流云悄悄走过去,不慎踩落了一块岩石。那块岩石一路跌跌撞撞,最後“咕咚”一声滚下海中了。 海崖先是漠然的瞥了一眼,发现是他後立刻跳了起来,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脸上紧张的神情表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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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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