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叶尤真教得好,还是黎烁学得很快,总之向时陨觉得味道很好,和甜品店里卖得并没有差很多。 “很好吃。” “那就好。”他笑,向时陨觉得他唇角的弧度比蛋糕甜。 也许是黎烁瞄准目标扣下扳机的时候、或者是笑着对他说“要去拉小提琴吗”的时候,甚至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向时陨就已经被他吸引。 但是后来想到黎烁,向时陨的脑海里无数次浮现出的却是那天晚上他闷在他怀里说的话。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可以为了你做很多事情,即便是我不擅长的、即便是你认为我不适合的,我都愿意为了你去变得擅长、变得合适。你不用一直迁就我,也给我一个机会去迁就你,好吗?” 然后他直起身,伸长手臂环着向时陨的脖颈,唇角挂上淡淡的笑,缓慢地扇动着细密的长睫。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迁就过别人呢。” “好。”向时陨的手扶上他的腰,微微俯下身吻他的额头。 与黎烁在一起时,有无数个很短暂的一瞬间,向时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任务,自己接近黎烁原本的目的,觉得自己只是乔森一个普普通通的军部学员,谈普通的恋爱,尽管对象是个不大普通的人,也并不妨碍他沉浸在普通的幸福中。 后来向时陨回想起来,觉得正是因为那无数个瞬间,才让他萌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想要拼尽自己的一切爬上这场残酷游戏的牌桌,不论拿到什么样的牌面,不论要用什么样的手段,他可以不赢,但一定不能输。 “我要和他通话。”向时陨坐在房间的书桌前盯着电脑屏幕对话框里的一片漆黑,眼睛有些发酸。 屏幕那头的人顿了片刻,切换了摄像头,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布置简陋的房间,一个男人侧对着镜头,蜷在床铺一角看书。 “爸爸……?” 男人听到电脑里传来的声音,立刻扔下书来到电脑前面:“辛斯里?” “是我,你还好吗……” “我很好。”伊利斯答得很快,却没有什么说服力。 他面色苍白,瘦得面颊都有些凹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透漏出很多疲惫和愁绪。但是在看到屏幕对面的向时陨时却有些兴奋地整了整衣襟,撑起了很温和的笑容: “你呢?我听说你和你的任务对象…那个孩子……你们……” 向时陨不自在地避开了伊利斯的眼神:“为了任务。” 伊利斯很突然地笑出了声:“是吗?”并且很肯定他提起乔伊时就从未露出过那样的表情。 “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向时陨不明白为什么他对自己的任务对象那么好奇:“阿斯兰德的王子殿下,黑美洲豹新人类,战斗力很强,精通……” “诶——”伊利斯打断了他:“我要听的不是这些资料上有的东西。” 向时陨顿了顿,脑海里一时间涌上来很多词句,最后却选了最不好听的那一个:“他……很笨。” 伊利斯满脸都写着怀疑,在他看过的资料里,利拉是一个中学时就去修读大学课程,还在科研杂志上发表过论文的孩子。 而向时陨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觉得黎烁很笨的人。 向时陨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话很站不住脚,但并没有解释更多。 在向时陨眼中,黎烁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总是把自己弄生病,是笨; 可他却总是想要学着照顾别人,又总让自己受伤,是笨; 自己别有目的地接近他,他却一个劲地自投罗网,是笨。 他笨得无可救药。 伊利斯还想问什么,向时陨却很快调转了话头:“任务很顺利,我们很快就能脱离组织了。” “是吗…”伊利斯看上去似乎对他的任务进展并不很关心。 “辛斯里。”伊利斯突然叫了他:“记住,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你能做你觉得对的事情。” 他停顿了片刻,又说“不要考虑我。” 向时陨觉得伊利斯的话有些奇怪,也很荒谬:“你知道我不可能不考虑你的。” 事实上如果没有伊利斯,向时陨就不会帮组织做任何事,即便向时陨自己身上也被组织装了个可以随时被引爆的装置,但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如何。 “答应我。”伊利斯收起了笑容,目光坚决:“一定会有机会的。” 向时陨还没说话,屏幕上的画面又突然切回了一片漆黑。 “伊利斯说得太多了。”屏幕那头的人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显然有些不悦。 向时陨也不满他突然切断自己和伊利斯的对话,冷冷道:“任务完成之后,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条件。” “那是自然。” 其实向时陨自始至终都不知道组织为什么要将伊利斯抓起来,紫藤萝的基因并不稀有,而组织也并未将伊利斯当作繁殖机器,只是将他囚禁了起来。 尽管伊利斯的孩子——同时拥有基奈山狼和紫藤萝基因的向时陨是个天赋异禀的新人类,但这显然并不是组织抓伊利斯的理由。伊利斯被抓到组织之前,组织和他本人都不知道他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只是后来向时陨听一些组织成员说起,当初抓伊利斯的人是乔伊的父亲乔楠派去的。 乔楠是一个箭毒木Alpha,行事冷酷又残忍,是令组织成员闻风丧胆的高层人物。但面对伊利斯时却仿佛变了一个人,足够有耐心,也足够温和,即便伊利斯总是本能地抗拒他的所有。 来乔森之前,乔楠承诺向时陨,只要他能完成任务,组织就会解除他身上的自爆装置,并且让他和伊利斯一起离开组织。 自由——这个条件诱惑太大,就算不为自己,向时陨也想为伊利斯争取。 但事实上,他也并没有说“不”的权利。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第22章 底牌 “你、你不用给我买这么多东西……”几个人刚从训练场走出来就看见苏漾抱着几盒胡萝卜干、盐渍雪草之类的零食站在门口,与诺连说话。 “不是买的。”诺连靠着墙,淡淡扫了眼小兔子泛红的脸颊:“网购的赠品。” “听他的鬼话,真这么送赠品迟早倒闭。”站在不远处偷听了一嘴的何述忍不住吐槽。 叶尤真戳了戳黎烁:“那只傻兔子就是这么被这么烂的手段骗走的?” 黎烁苦笑:“他开心就好。” 苏漾把盒子塞进包里,对着诺连傻笑了半晌,又牵起他的手拉着他走了。 “一个个的…谈个恋爱像磕了药似的…能不能好了…”叶尤真环抱手臂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又瞟了眼黎烁,撇了撇嘴嘀咕道。 “嗯……”黎烁若有所思地点头,完全没反应过来叶尤真的意有所指。 叶尤真干笑了一声,转头看何述:“监控录像都要到了吗?” 何述点点头:“我看也不用打扰苏漾了,咱们五个人足够了。” 近一个月的这段时间,又有一个袋狸omega的腺体被取走,派到乔森的军方人员对现场的勘察和日夜巡逻也一无所获,无法缩小嫌疑人范围。 几个人觉得从现场证据下手意义并不很大,才决定通过何述的关系要来事发时段的监控录像来看。现场的监控大多会在行动前被掐断,监控室的人看到的只是外部接入的提前录好的视频,因此可供参考的只有事发现场附近的监控录像。 事发地点包括雾升河畔、医学部、图书馆、训练场四个地点,加上案发时间并不确定,只能依照案发地点监控被停掉的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把每个地点附近的十余个监控都找来看,几个人开着高倍速看得头皮发麻,依然效率很低。 “这不是诺连吗。”皮斯可指了指黎烁的屏幕。医学部较为偏僻,附近经过的人也不多,黎烁看的速度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看完了六个监控探头的录像。 “好巧,我刚刚也在雾升河下游的第三个监控探头看到他了。”叶尤真筛查着第一起事件发生时被雾升河畔的监控拍到的人,那个时间点有很多情侣手牵手在河边漫步,形单影只的诺连很有些显眼。 何述闻言却蹙了眉,抬手按下暂停键才开口:“他也在训练场背后的小径出现了。” 房间里的五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神情也凝重起来。 “只是巧合吧……”叶尤真犹豫着开口。 何述看向向时陨和池骋:“那如果图书馆的监控里也有他呢?” 图书馆位于乔森中心的位置,附近的摄像头也最多,因此分给了向时陨和池骋两个人。 池骋是几个人里面视力最好的,却也被图书馆附近又多又杂的人弄得眼花缭乱。向时陨反而相对轻松——从一开始他就只是装作认真在看的样子,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向时陨顿了顿才开口:“暂时没有发现。” 池骋也摇了摇头,奇卡站在他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和他一起看:“人太多,还需要一些时间。 一个多小时后,五个人都看完了录像,池骋和向时陨依然没有在录像里发现诺连的身影。 向时陨很轻微地松了口气,又觉得诺连太不小心。 事实上几个人看监控录像的方式是等同于大海捞针的。如果不是诺连和苏漾走得太近,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诺连就算大摇大摆地从案发现场附近所有监控探头下走过,他们也不大可能会察觉有这么一个人十分凑巧地在案发时间段出现在了那么多案发现场附近。 他早就提醒过诺连离苏漾远一点,但诺连并未放在心上。 而何述却并不认为这是巧合:“别忘了,几个被害的omega都说自己是突然之间失去了意识,而体检结果也显示他们体内有毒素残留。极洲垂耳兔的听觉极其灵敏,如果有人靠近,想注射毒素,可能察觉不到吗?”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你们都看过烁和诺连的对战,他的蛛丝可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割断一个人的脖子。” 池骋点点头:“他也符合能够攀爬或飞行的条件。” “等等……”叶尤真有些犹疑:“你们对他的怀疑是不是太草率了……” 黎烁也不大相信:“如果是他,为什么还要接近苏漾?”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调查时卡壳的地方吗?”何述敲了敲茶几上的一摞受害人资料: “为什么狩猎者放弃了苏漾?” 叶尤真很快理解了何述的意思,冷哼一声:“你搁这儿编狗血偶像剧剧本呢?” 何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艺术来源于生活。” 何述几乎全部说中了,向时陨有些讶异的同时又觉得他这个排在畅销榜前列的人气推理小说作家也不是白来的。 但显然除了何述以外,其余三个人都觉得这个推理走向太过戏剧,也很荒唐。 何述并不着急,只是交代在场的人都不要告诉苏漾今天的发现。 时间会证明一切。 “你说,真的会是诺连吗。”黎烁趴在阳台的栏杆上,问身旁的向时陨。 向时陨已经自顾不暇,更分不出多余的心力去为诺连掩饰,但即便很不愿意提起他,还是不得不回答黎烁,并且必须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说自己真实的想法: “何述的分析很有道理。” 黎烁点点头,像是认同他说的话。 像电视剧里拥有极强洞察力的侦探或刑警,何述总有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直觉,并且都荒诞却合理——尽管听上去很矛盾,但事实就是如此。 而黎烁也总会随之产生另一个莫名其妙的直觉——何述的直觉是对的。 “可是如果苏漾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吧…”黎烁想到了那只单纯善良的小兔子。 “他没有选择。”向时陨无意识地冒出一句话,不知道自己是在说苏漾、还是在说诺连。 或者是在说自己。 黎烁偏头看他,从他眼睑微垂的角度品出了忧郁的意味。 于是他很轻地抱住了这个看上去有些难过的向时陨: “可是我们有选择。” 他笃定又坚决的语气让向时陨产生了很多不知所谓的信念,甚至有一瞬间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但理智很快就死死压住了冲动,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凭什么认为黎烁不仅不会恨他别有目的的接近,还会和他一起面对那些他本不该面对的惊涛骇浪呢。 王子殿下大可以去找一个履历清白的、更加优秀、也更加温柔的Alpha过他应该有的一帆风顺的人生。 即便黎烁愿意,向时陨也觉得他大可不必与自己一起坐上这场血腥游戏的牌桌,成为命悬一线的玩家。 向时陨只要黎烁做他最后的底牌。 不论最后自己是大获全胜还是尸骨无存,他都会在结果揭晓前的那一刻把黎烁扔出去,甩得干干净净。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第23章 愿望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诺连刚从射击场走出来就看到苏漾抱着一堆书和文件夹缩在一棵枫树下,红肿着眼睛吸鼻子,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我刚刚、去附属医院探望林佩,才知道…才知道他去世了…” 林佩也是一个极洲垂耳兔Omega,是诺连放弃苏漾之后寻找的替代品,他在图书馆的楼梯间里拿走了林佩的腺体。 林佩在医院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适配的极洲垂耳兔腺体,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装了普通的垂耳兔腺体。 苏漾曾去医院探望过林佩,他的精神状态不甚理想,但与苏漾交谈的时候又表现得相对正常,没有人想到他的抑郁症已经日趋严重,最后在大家都安然入睡的凌晨三点用一把很小的水果刀扎伤了自己刚刚做完手术,还没有恢复好的腺体,医生发现得很快,但也已经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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