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与放下手中的东西,回望向戒备看着他的弟弟:“是不是觉得又累又饿,没有力气?” 周并迟疑着点了点头。 周与解释道:“你的身体并不是无条件地自我修复,每一次自愈都需要消耗储存的能量,大部分来源于脂肪,也有相当一部分来源于你的肌肉,我猜测,如果到了耗无可耗的地步,你的骨头和内脏都会溶解。” 看到周并眼中出现的惊愕,周与又补充:“当然,只要继续给你提供大量的能量,你的能力又会被激活,迅速恢复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你不觉得这太美妙了吗?你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实验对象。” 周并恐惧地问:“你还想要拿我做实验吗?” 周与失笑:“不,当然不,亲爱的。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价值。” 周与伸手在袋子里掏了掏。他带来的纸袋里似乎装了不少东西,外壳被撑得出现稍许变形,周并盯着他的手,然后看见他从纸袋中取出了一把……枪? “X26泰瑟枪。”周与向“好奇”的弟弟展示了一下手中小巧的机械,相比起手枪显得有些笨重,最显眼的特征是枪口仿佛绿色小门一样的结构,“想试试吗?” 试试?除了当靶子,还能怎么试?周并打了个颤,撑起上半身,一面小幅度摇头一面向后缩,震惊又难过地抬头看他哥哥,丝毫不怀疑周与真能狠下心做出这种事来。 可无论怎么努力,闪躲的动作都无法成功。铁链限制着他的移动,就连身体健康时想要移动都费劲,更别说现在。他就像一只被捕兽夹抓住了后腿的动物,只能徒劳地在原地挣扎。 “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我也不想把我们每一次相处都变成刑讯。”周与轻声说,语调甚至称得上温柔,“这种枪我准备了三把,但我今天不会再问你第二遍,你明白我想听见什么,说出来,我把枪放回去。” ---- 这部分删除重写了
第39章 2-17 周并拼尽全力奔跑,从狭长的甬道到外围实验区。周围顿时开阔,他却不敢停下,继续向前奔逃。 一分钟前,在他以极端不配合的态度试图拒绝和躲闪后,周与没有直接开枪,而是解开了束缚住他的链子。 周并以为他有什么阴谋,得了自由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动,周与却只是垂下手中的电击枪,用枪身碰了碰金属床,在嗒嗒的响声中说:“不过这样好像不够有趣,我们来玩个游戏,你现在可以试图跑出去,然后……” 他晃了晃手中的枪:“躲避我的射击。” “相信我,亲爱的,你最好敏捷一些,一旦被击中一次,你就不会再有继续游戏的机会了。” 周并被迫参与进这场逃跑游戏,却根本没有与之相衬的体力。小腿仿佛铅铸,提起都困难,落地时膝盖脱力般过屈,几次几乎摔倒。但他竟然奇迹般甩开了周与,逃到了更开阔的地方。 相比起狭窄的走廊,实验区的设施复杂得多。来到这个部分,周并终于有了微薄的安全感。可他还没来得及松懈,硬底靴与地面接触的声响立刻又把这点安全感摧毁了。那脚步非常规律,像准点的机械走针,每一下都更为迫近、更为响亮,像幽灵、像阴影,难以摆脱,如影随形。 周并神经紧绷,提着一口气,什么都顾不上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跑得更快、更远。 他脚步蹒跚,很快意识到,复杂的环境对周与是阻碍,对他亦是。他能用什么和有远程武器的哥哥周旋?几次借助实验桌躲闪之后,周并发现自己不仅没有如愿拉开和周与的距离,反而每一次周与越过面前的障碍,两人之间的距离都在缩短。 眼见就要进入泰瑟枪的射程了,与狼狈躲闪的弟弟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另一侧闲庭信步的周与。他的眼神甚至能称得上平静和嘲弄,像极端优雅的捕猎者,欣赏着丑态百出的猎物。 周并将所有能造成阻碍的东西掀到周与的必经之路上,自己继续跌跌撞撞地扶墙小跑。他在拼命思索哪里能够给周与制造麻烦,可这片区域实在太过陌生,周与的步步紧逼之下,脑子里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脚步声还在逼近,近到让周并再不能协调自己的身体,他的手和脚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要从躯干上撕下,只要能逃离周与的捕猎,就要四散奔溃。他终于摔倒在地,想象中的猎手已经带上胜利在握的微笑,朝他举起枪,然后——砰! 他连滚带爬站起来,佝偻着身体,撞上转角的墙壁才勉强维持住平衡,顾不得半侧身躯传来的钝痛,捂住肩头又踉跄地跑了起来。 绝望充斥了他的心,这场游戏没有边界,没有尽头,没有胜利,只有身后无尽黑暗中,指向他的一把枪。 是被枪指着的死刑犯、是被咬住咽喉的野兔。 又转过好几个拐角,周并移动到电梯区域,扑到按键前,疯狂点按上行键。紧张感让他耳鸣,冷汗从额头滚落,心跳剧烈得像要坠穿隔膜,砸得整个胸前都在疼。 快一点,求你了,快一点! 万幸周与果然是坐电梯下来的,有间电梯正停在这一层,电梯门缓缓打开露出其中的白光。 这是终点、是解脱,周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狂喜,浑身巨颤。他马上就要离开了、这游戏立刻要结束了! 他往里踏入一脚,还没来得及往里倾身,还没碰到电梯厢任何一处冰冷的金属壁—— 那把枪响了。 两枚针的其中一根落在他的左肩胛下方,另一枚落在后腰,强烈的脉冲电流侵袭了周并的身体,他瞬间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扑倒在地,收缩到极致的肌肉让他发出极大声的惨叫,回荡在空旷的区域内。 周并感觉自己像煮熟的肉块那样被沿着肌理撕裂了、又像一块不甚坚固的物体被液压机压瘪了,他丧失了对身体各部的感知力,只有疼痛源源不断反馈给感觉中枢,这一刻他和一根木头、一个石块没有本质区别——或许还是有的,至少木头和石块并不会感到如此极端的疼痛。 眼泪、汗液和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周并脸上的腔道流出,他除了瘫在地上抽搐之外什么都做不到。电梯传来即将合上的警报声,一只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握住周并仍落在电梯厢外的脚踝,在电梯门合上之前把他拖了出去。 周与丢了手中用过的枪,换了把新的拿在手上,蹲在周并身旁,扯下他身上的两枚电极,拿新枪的枪口在他脸上碾了两下,冷淡地说:“认真跑。” 熬到电流带来的僵直消失,周并手一撑从他枪下爬出一截,颤颤巍巍试图起身,几次在中途因为肌肉未退的无力和麻痛摔跪在地上,好不容易站起身,没走出两步,周与似乎已经对这种毫无挑战的追逐游戏感到厌倦,很快就开了第二枪。 周并的惨叫又响了起来,却并不如上一次那么响亮,似乎已经叫坏了喉咙,恢复行动能力后难过地趴在地上咳,起身的勇气都没有了,不住向周与求饶:“哥、哥哥……别这样,我好痛……停下、请住手,我不会再跑了,我不跑了……停下,别这样对我、求求你……求你……” “站起来。”周与对他的求饶没兴趣,他换上第三把枪,垂手站在周并身旁。 周并边咳边摇头,还在向周与哀求着,他其实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接连的剧痛破坏了他的思维能力,颤抖的话语到最后只剩下重复的、微弱的“Please”。 周与开了第三枪。 ---- 某苏:哥哥抽时间陪你玩游戏哦开不开心 饼:??o·(? ??????????? )?o·?
第40章 2-18 最后一次电极落得比较近,两根都在肩胛和后腰间的区域内,电流带来的痛觉没有之前两枪强烈,但周并已经被折腾得叫都叫不出来了,躺在地上无声抽搐。 周与蹲下身,像之前两次一样拔除了电极,有少量的血从针孔处流了出来,染红了一小片布料,最开始的两块痕迹已经氧化暗红。 五六分钟后疼痛几乎就平息了,周并浑身被冷汗打湿,意识有些模糊,面朝下脱力地瘫在地上,骨头缝里传出奇异的麻痒。 周与蹲下身,两头一手揽肩,一手揽住膝弯,把周并抱了起来。没有戴绝缘手套的那只手触碰到周并的时候,还能感受到轻微电流流过时带来的酥麻。 周并没有挣扎,也没再大声叫喊,他累极了,恐惧和剧痛非常消耗体力,只是微不可查地在周与怀里小声重复着什么,周与认真分辨了一下,大概是两句话:“我不会告诉你的”,和“我想死”。 周与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声:“亲爱的,别这么轻易就想死。难道约翰逊没有让你阻止我做这一切吗?” 说了又能怎样,更何况约翰逊还真的没说过。养父也不觉得他能对付哥哥,只是希望他把消息传递出去。周并想到这,稍稍又恢复了些理智,却难免更加绝望。他根本看不到丝毫传递消息的希望,周与顺手抽点时间就能把他玩得几乎崩溃,以至于让他产生了只要不开口就是胜利的错觉。 周并闭上嘴,周与也就不再说话了,抱着他原路返回,走过凌乱的实验区,又回到隔离室。 周与弯腰把周并放到床上,没有急着拴上铁链,而是盯着弟弟想了一会儿,伸手把他翻得侧身,捏住他的搭在小腹上的小臂,幅度不大地往斜后方一别。 清脆的喀啦声传来,周并抽了一下,发只出一声很轻的闷哼,看来实在是没力气了。 周与看看手中显然已经脱离功能位的扭曲肢体,手下施力,握着又转了半圈。转动比较费劲,艰涩的骨擦声随着肢体的移动持续不断地传来。周并喉结上下滑动着,从喉咙深处滚落几声哼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临界点比想象中还要低,是否可以通过使用增强还有待观察。周与松开了周并的手,思索着什么:“你的身体为了弥补创伤已经开始溶骨了。” 周并没什么反应,像个被弄断了手臂抛弃在垃圾场的破烂娃娃。 周与折身到门外摁了一个开关。 似乎是出于安全考虑,隔离室并没有输液架一类的物品——毕竟细长的棒状物体是最原始的伤人或自伤的武器。但床正上的天花板上有一道细长的轨道,和床的方向垂直。周与摁下开关之后,有一根短粗的挂钩从轨道上掉了下来。 周与回到房间,转身又去拿他提来的纸袋,这次却只拿出了一袋乳白色液体,似乎是营养液一类的东西,周并总算知道把袋子撑得变了形的是什么东西了,他该庆幸那不是用来折磨他的吗? 周与整理好输液管,把袋子挂到刚出现的挂钩上,对断了一只手瘫在床上的弟弟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不用担心,我会满足你最基础的营养需求,你的身体会维持在这个……可爱的状态,直到你愿意说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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