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子枫赶紧道:“好好好,我不提、不提还不行!” 眼瞧着“雷锅锅”要变“泪锅锅”,玄子枫只得好生安慰、传授增进感情的方法,废了好些功夫才把殷其雷的崩倒的精神状态拽回来。 半个时辰后,一人一鸟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藏书阁。 杻阳峰山中有众多上古秘宝,再加上宗门传承几百年积淀,其掌握的书籍秘法数量极为庞大。 红头长尾山雀在书架间上下翻飞,指挥殷其雷取下他需要的书籍,再抱着高高的一摞书,走进一人一间的自修小间。 秘传本的《参同契》与其集注摊开。 殷其雷誊抄文字,玄子枫依旧化形站在他肩上,试着练习描绘书中的阵法。 【……以乾坤为鼎器,以阴阳为堤防,以水火为化机,以五行为辅助,以玄精为丹基……】 这些内容倒还隐晦,但也就这么一本。 当他们翻开第二本之时,二人都发觉情况变得露骨起来。 ——这……别是盗版吧?玄子枫暗暗腹诽。 【进火炁元诀……待扇情神动,左手结阵于玄关,以指定,至于极乐……绘阵丹田倒骑牛,以指引灵水逆流;龙潜坎离身颠倒,直到太阴顶上游……夹柱双关款款收……】 略略读了几行,殷其雷的脸就有些发胀发烫。肩上的小山雀倒是脸皮厚得很,还窃笑着用翅膀给他扇风降温。 玄子枫这才想起来,殷其雷的生辰在放假期间,好像还真没收到过穆逸凡送的大保健书目。 ——嗯,对于纯洁的黄花大闺男而言,这些内容实在是太有挑战性了。 谁知,翻开下一页竟是带图的,更加刺激。 有的猛男抄着抄着就字写不下去了,有的鸡仔练着练着阵法就画不下去了。 原因无他,两个人实在是软不下去。 识海相连的一禽一兽大眼瞪小眼。 “你刚刚在想卓瑛姐,入感的‘通’还开着,不要以为我没看见。”玄子枫虚张声势,先手进攻。 殷其雷被动反击,“你、你还想的是凇云先生呢!欺师犯上,比我更甚!” 反正对凇云心怀不轨的事情已经暴露,玄子枫也没那个必要藏着掖着了。 红头长尾山雀蹦到书上,爪子拍在书页上的配文。 【帐中之乐,本无邪淫;鱼水之欢,亦无妨碍。驭灵而悦身,岂不乐哉?】 这可是一只有理论依据的鸡仔,立于指导思想之上,昂首挺胸、义正辞严。 对此,殷其雷耿直地说:“那你先问问凇云先生愿不愿意。” “你怎么不问问卓瑛愿不愿意?” 两个扎心人都沉默了。 “……雷锅锅,咱们有必要互相伤害吗?”玄子枫仰头望天。
第12章 晦幽湫水青鸾翎 一人一鸟皆施潜行术,夹道路人浑然不觉。 “黄老赤篆也是修得长生的法子,莫要瞧不起黄赤之道!”红头长尾山雀在殷其雷肩膀上申辩。 在前往椿木之所的路上,二人还在继续此前的话题。 刚刚大规模接触保健读物的殷其雷还不太适应,“你也太……就算喜欢凇云先生,也应该发乎情、止乎礼。看看橘清平和穆逸凡,他们的关系就很纯洁。” ——? 红头长尾山雀有些抓狂,“纯洁个枇杷!你不奇怪他们末年开学典礼为什么会缺席吗?那是因为头天晚上在宿仙居,橘医生给烦大少爷里里外外做了一整晚的全身检查!” “你怎么知道?”殷其雷的世界开始崩塌,“玄子枫,你怎么能用入感做偷窥这等龌龊之事呢!” “龌龊个枇杷!我冤啊,城外杨柳给我下雪的那种冤!他们俩双双不守宵禁跑出护阁大阵,你以为替他们订房间、打掩护的是谁?”玄子枫已经放弃挣扎了。 殷其雷整个思想都歪了,“那你总是不守宵禁,难道是……” “并不是!”玄子枫几乎是生无可恋,“本老板谈的是生意,不是恋爱!” ——我倒是想谈恋爱啊,师尊能跟我谈似的。 热闹的气氛安静下来。 这两个人都没力气继续说话了。 一个世界观正在崩塌重建,另一个心已经被扎成筛子。 椿木郁郁葱葱,殷其雷取下带着树叶的枝条,交给肩头的鸡仔衔着。 玄子枫将椿木枝收起,有些惆怅道:“椿木枝是有了,可我要上哪儿找凤凰呢?” “你别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有个管理禁制的弟子喝醉了,无意中透露过,这几天的山中好像来过一只凤凰,要是能遇……” 不等殷其雷说完,玄子枫伸出翅膀捂住这货的嘴巴。 “有人,你听。” 远方传来了悠悠歌声,是清脆的羽调式山歌,婉转、活泼甚是悦耳。 殷其雷扒开鸡翅膀,“不是人,是鹿蜀。” 顺着殷其雷手指的方向,玄子枫看到了一匹奇特的灵兽。洁白的马头、虎皮纹的马身、赤红的马尾。 动人的曲调正是出自鹿蜀之口。 它踏过山间的清泉,步履轻盈而矫健,美得让人忍不住呆愣片刻。 忽然,那鹿蜀脚下亮起阵法铭文,将其定在原地动弹不得。鹿蜀并未来得及嘶鸣出声,便倒地不起。 这回是真有人来了。 玄子枫立即变回原身,按着殷其雷的脑袋卧倒,潜行术开到极致。 不一会儿,晦幽谷谷主钟如庆的身影出现在二人的视野中。 玄、殷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诧。 “怎么回事?”玄子枫问道。 殷其雷回忆着他从兄长那里听来的消息,“晦幽谷想要拿杻阳峰独有的玄龟和鹿蜀做活傀,但是我父亲并未同意。他这是打算偷偷下手?” “不太可能。”玄子枫感到了强烈的违和,“晦幽谷谷主又不是傻子,他们一行人还在杻阳峰势力范围之内,这是不要命了吗?”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现了。 “钟谷主,不知道这只鹿蜀,您可还满意?” ——殷山台! “满意、满意。”钟如庆大笑着拍了拍殷山台的背,“山台小友,你可比你那目光短浅的爹要聪明多了。老夫期待你入主杻阳峰的那一天。” 殷山台笑道:“钟谷主,家父正值壮年、身体康健。等到我成为峰主,怎么也得有个几十年,您就莫要折煞小辈了。” 言语间的暗示,钟如庆这个人精怎么会听不懂呢? 他伸手抚摸鹿蜀的皮毛,丝毫不掩饰脸上的贪婪之色,“哎呀!人有旦夕祸福,身体与寿数这事儿谁又说得准呢?依老夫看,山台小友郁郁不得志的日子,好像快到头了。” “那便借您吉言。”殷山台也蹲下盯着失去意识的鹿蜀,“骧首吟鸣,矫足腾群。佩其皮毛,子孙如云。小辈也祝钟谷主得偿所愿。” ——原来如此。 草丛中,玄子枫按住几乎要冲上去质问的殷其雷,暗暗冷笑。 一个老子嫌儿子不来,一个儿子嫌老子命长。 杻阳峰峰主殷檀看上去不过是四十上下,驭灵八段的身体也强健不输年轻人,但实际年龄已过七十古稀之年。就这样,他再活个百八十年也不成问题。 别看殷其雷还未弱冠,他是老来子,年岁小是自然的。可他大哥殷山台却是二十颜、五十年,儿媳妇肚里的孙子都快生出来了。 天下岂有五十年之太子?殷山台能不急吗? 至于急着扒鹿蜀皮的钟如庆,显然不满意只有钟岸汀一个闺女,奔着“子孙如云”来的。 殷山台这个存了弑父夺权之心的“乖儿子”摆在他眼前,钟如庆竟然还在喜滋滋地期待鹿蜀皮毛的功效。也不知是不是撞了邪,想儿子想疯了。 ——蛇鼠之辈蝇营狗苟,倒真应该天长地久。 清心诀迸发出冰凉的清流,被玄子枫强行敲进殷其雷的后脑勺。殷其雷也不是什么冲动莽撞的二愣子,很快安静下来。 玄子枫竖起耳朵,他倒想听听这两个人还能整出什么腌臜事儿来。 “钟谷主,相信集晦幽谷、杻阳峰之力,定能知悉鲛人长生、灵力不衰的秘诀。”殷山台道:“虽比不上定海灵珠立竿见影,绝不虚此行。” 提起那颗费了好些功夫却没能找到的定海灵珠,钟如庆冷笑道:“定海灵珠也不止那么一颗,想要总是会有的,灵天门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再等些时日。” 钟如庆将昏倒的鹿蜀收入容灵当中,“虽说本次晦幽谷明面上是带了十条鲛人同杻阳峰合作,实则,我让岸汀多备了一个鲛胎,不日出生。山台小友,可准备好‘金屋藏娇’了吗?” “那是自然。也请钟谷主备好圈养鹿蜀和玄龟的地方。待谷主动身之日,山台自会奉上鹿蜀和玄龟幼崽。” 那二人分别离开封禁,仿佛从未见过一般。 谨慎的玄子枫几乎是躲了半个时辰,才把殷其雷从地上拖起来。 春初刚刚冒出的青草茬子已被雷电炙烤成一片焦糊,殷其雷的手紧紧地攥着,颤抖着暴起狰狞的青筋。 “收力,别留太多痕迹在这儿。”玄子枫无法,只得再次使用清心诀,把殷其雷濒临失控的理智拉回来。 二人调动所剩不多的灵力维持好潜行术,回到殷其雷的房间。 一路上,殷其雷沉默不语,整个人的气场都极为阴沉。 玄子枫不想逼迫他,只是默默地扑腾翅膀落在窗边,给他留些空间思考,让他独自整理杂乱汹涌的心绪,不被打扰。 凭这三年多的交情,玄子枫深知以殷其雷耿直又偏执的性子,他心里绝不好受。 父亲和兄长都是殷其雷崇拜的对象、奋斗的榜样。在殷其雷心中,他们是顶天立地的真男儿、是天地聚宝之地的守护人、是严慈相济的父兄。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几乎全部的信仰当着殷其雷的面土崩瓦解,再也拼不回去了。 他毕生追逐的伟岸背影,竟成了阴沟里穷极龌龊之能的奸人。 父亲出卖杻阳秘阵,协助觊觎定海灵珠的邪道,为了己身的长寿和修为残害鲛人。 兄长与晦幽谷暗中勾结,藏了直指亲人的刀,将杻阳山中珍奇的生命当作交易的筹码。 殷其雷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良久,殷其雷终于开口。 他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怔怔地看向玄子枫,“鸡仔,他们说的事情,就……他们真带了鲛人活傀来杻阳峰吗?” 那一刻,玄子枫很想说谎。 如果可以,他完全有能力编排合理又可信的谎言,让殷其雷的世界不会崩塌得那般彻底。 但玄子枫知道,殷其雷想要的绝不是粉饰的太平。 他只得深深地叹气,“杻阳峰山洞里开了个池子,是用来装鲛人的,我可以带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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