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那丝血色又褪得一干二净。 她的瞳孔倏而放大。 小孩子的脸在门缝中出现:“我听见了哦……” 方雀头也未回:“哦。” 容海笑出了声。 小孩子七窍生烟,他抓住院门上的铜锁,“砰”地摔上院门。 咔哒。 落锁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方雀:…… 容海:? 楚江:!!! 何山勾起手指,远程推了推院门,未果。 而后,他将目光转回到方雀手上。 方雀正了正神色,撕开信封,抽出信纸,展开。 其余三人围了过来。 纸上短短一句话: 前信有误。一切平安,等我还家。 “前信?”方雀低声道。 楚江:“小师妹聪敏过人,名不虚传,这是关键线索。除去喜房,东西两侧还各有一间厢房,不如我们分头……” 容海上前插话:“姐姐一定和我一起吧?” 方雀并未瞧他,只抬手扯住了楚江的袖摆:“师姐,带上我吧,我怕。” 楚江:? 容海:?? 鬼都走了,你才知道怕? 容海还想再挣扎一下,何山已经抬靴向他走去。 楚江看着被拖走的容海的背影,陷入沉思。 方雀目送二人进了西厢房,才转身去检查天井里的宴桌。 每张宴桌上摆有七套餐具,餐具包括一只小酒盅、一双錾银筷,还有一只红碟子。 每只红碟子下,都压着一份喜帖。 方雀在其中一张宴桌下,拾到了一只翠色珠簪。 她坐在珠簪正对的位置上,拿起与之相应的喜帖。 喜帖封面笔走龙蛇: 恭请娘子家妹。 方雀转头向楚江:“师姐,师姐?” 她唤了两遍,才终于将楚江唤回了魂。 楚江揉了下脸,打起精神去看方雀手里的东西。 方雀:“师姐,那封前信不在天井这,我们去东厢房瞧瞧吧。” 楚江:“好,我去喜房拿个蜡烛。” 一语既出,两人都愣了一下。 是了,东西厢房都未点灯,是要带个蜡烛进去。 方雀木着脸转向何山容海进的西厢房: 他们进去很久了,可那房间仍是一片漆黑。 方雀:…… 这两人在屋里干什么呢? 楚江摸了摸鼻子:“这屋子大多有点怪……哈,哈哈……要不,我们一起去拿个蜡烛?” 方雀转回目光,僵着嘴角:“好。” 取蜡烛的过程很顺利,楚江端着烛台,率先迈入东厢房。 东厢房内摆着书案书架,地面很干净,书籍上却落满了灰。 书都是兵书,方雀随手翻了几本,发现每一页上都有密密麻麻的批注。 楚江从一堆宣纸中抽出一封信,杂尘四起,她抓着信扇了扇:“师妹,咳,在这里。” 方雀放下兵书走了过去。 信纸展开,只寥寥数言: 路遇急流,甚湍,恐凶多吉少,望节哀。 这就是那封有误的前信。 楚江:“所以是新郎被误传死讯,新娘殉情而去的故事吗?怪可怜的……” 方雀端着烛台往四下一照:“现在下结论还太早,师姐,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信息。” 楚江收好信纸:“师妹所言极是。对了,这轮的任务是什么?” 方雀:“什么任务?” 楚江:“上轮是找新娘,这轮是什么?” 方雀:“……不知道。” 楚江:“……” 两只“无头苍蝇”面面相觑。 楚江果断往门外走:“按照经验,任务指令一般会出现在极显眼的地方,废话挺多,面积不小。” 方雀想起上一轮中的羊毛毡,一面点头,一面随楚江跨过门槛。 对面的西厢房仍是一片漆黑。 天井就这么大的地方,犄角旮旯都被方雀翻遍了,若说最适合当公告板的,还数那块现出血字的暖光。 方雀径直走去查看,果然,地上的血字已经发生了变化: 吉时已过,新娘仍流落在外。 新郎悲痛欲绝,他用命护着的人儿,为什么不愿嫁他?他们可是青梅竹马…… 难道,他死生不弃的深情,换来的竟是嫌怨和恐惧? 大凶之时将至,请确保新郎的安危,使其尽快完成拜堂仪式。 楚江看罢,重重叹了一口气。 方雀:“师姐昨晚,有留意新郎的去向吗?” 楚江摇头:“没。不过,我们可以去那边找找。” 她纤手一抬,指的正是黑出态度的西厢房。 院门已被锁上,现有地图的未知领域,只剩下那个诡异的西厢房。 方雀没什么意见,拍拍手就往那边走。 楚江跟在后边,默默从袖里乾坤中掏出一张七弦琴,指尖按在琴弦上。 方雀摸上门扉,回头瞧了眼楚江:准备好了? 楚江点头,指节扣得发白。 方雀一推未果,复又勾起手指轻敲两下:“师兄?” 无人应答。 方雀侧耳贴在门上听了听,内里静得出奇,就连……人的呼吸声都没有。 方雀沉吟片刻,抬脚一踹。 咔嚓—— 屋门大敞,内里陈设一览无余。 方雀默默收回跨进屋的一只脚。 楚江大惊,指尖一抽,重重勾出一声琴音,悬在梁上的东西随这乐音晃了一下。 那是个妙龄女尸,上吊而死。 尸体本身没什么可看的,可看的是她腰间别着的一沓纸,还有她头上摇摇欲坠的一只翠色珠簪。 方雀绷着脸回头一望。 那神色太凶,楚江连忙解释:“对不起师妹,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手滑,手滑……” 方雀动了动眼珠,目光这才真正落在楚江脸上:“师姐误会了。” 她抬手一指:“我在看那边。” 楚江松了口气,随着她手所指的方向看去,那张宴桌上有只同款翠色珠簪,珠簪下还压着一张喜帖。 楚江想起来了,这女尸大概是新娘的家妹。 方雀顿了一下,指尖掉转向着屋内:“她身上有东西,师姐,你能把她放下来吗?” 这是楚江拿手的活计,她答应得很痛快:“献丑了。” 楚江将琴往天上一抛,琴身自动摆平,缓缓降到适当高度。 她弹的曲子节奏很欢快,不适合安尸,倒适合拜年。 女尸应声而动,不一会儿便喜气洋洋地飘了下来。 方雀眉梢轻抖。 楚江弹完一曲,很是窘迫地摸了摸鼻子:“师妹见笑。我是觉得这里气氛已经这么恐怖了,我不能再奏哀乐给鬼助兴……那个,曲儿是我现编的,师妹千万不要告诉师尊啊……” 方雀点头如捣蒜:“那是自然,那是自……” 方雀“自然”了一半,就再也“自然”不下去了。 梁上没了灼眼东西,这屋里就显得有些空荡。 何山容海哪里去了? 楚江跟着反应过来:“师妹莫急,小海功力卓然,定不会有什么差池。” 方雀没再说话,她蹲下身,抽出女尸腰间的纸,一张张看了起来。 那是一份类似于遗嘱的东西,写得声泪俱下: 都是因为那封信!说来也怪我,我不该怂恿姐姐去城外迎接姐夫…… 如果姐姐没有贸然出城,她就不会遇到劫人财色的山匪,说不定就能等来姐夫报平安的书信。 另外,如果没有山匪作乱,报平安的信想来能早几天到,这样我也不会提出那般愚蠢的建议…… 姐姐,你知道吗,即使生死两隔,姐夫也依然愿意娶你,可谁知竟然…… 往事不可追,终归是我害了你们。如果我的死能换来你们的团聚,那该有多好…… 方雀快速扫了一遍,将纸递给呆立的楚江:“都是废话,师姐要看吗?” 楚江回神:“好……我看一下……” 方雀空出手,转而去搜女尸的身。两人各行各事没有交流,屋中某个细小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 小声音一遍遍叫着:“雀儿,雀儿,雀儿……”
第6章 K记饭桶(五) 通关秘诀 方雀跟楚江对视一眼。 楚江嘴角发僵:“师妹,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你……” 方雀侧过脸,正打算好生听听方位,那小声音却戛然而止。 楚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不多时,那小声音反唇相讥:“我不是东西,不,我是……我……” 方雀挑起一边眉毛。 小声音:“姐姐,我叫了你好久,你怎么不理……唔,唔唔唔唔唔……” 楚江大喜:“是小海对不对?雀儿,是小海!” 方雀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 容海的娇撒到一半就被人强行捂了嘴,方雀简直感恩戴德,心说这是哪位神仙派来的大善人。 不多时,大善人亲自上麦:“师妹,是我。” 小声音细而嘈杂,可方雀能认出,那是何山在说话。 方雀仔细判别声音的方位,走去推开墙根下的两只大木箱,被大木箱遮住的墙上绘有一朵绽放的椿花,花蕊处嵌着一颗明珠。 方雀对着明珠唤:“师兄?” 无人应答。 楚江将琴放在木箱上,探手过来按了下明珠,明珠稍稍陷入墙体,同时流转出月色光华。 楚江低声道:“是传声阵。” 方雀清清嗓子:“师兄,你在哪?” 对面明明有两个人,她却偏心地只问了其中一个。 何山用两指抵着明珠,淡淡的月华将那只手衬得纤瘦好看,他抬起另一只手,将炸毛的容海按了回去。 何山:“大概是个匪窝。” 方雀:“那正对上了,新娘是不是在那边?” 何山:“没有新娘,只有新郎。” 方雀:“新郎?哦对,师兄,这轮的任务就是保护他。” 何山侧过头看向匪窝外:“他已经死了。” 方雀:“什么?” 何山缓缓道:“他……死了。” 匪窝外有条山路,山路上横七竖八躺了十来具尸体,其中一具极为年轻俊朗,那张脸何山见了1094次,绝不会认错。 对面的方雀顿了一下:“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何山:“人僵着,血迹发黑,至少三天以前。” 对面迟迟没有动静,何山想了想,直接了当道:“后果是什么?” 方雀回头:“师姐,你有看任务失败的后果是什么吗?我没太注意。” 楚江:“说……说是大凶之时快到了……” 何山淡淡道:“好。” 方雀:“师兄,我和师姐去四下转转,若有什么新线索,我们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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