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山:“好。” 何山松开手指,转头盯着容海。 容海被他盯得极不自在,咬着牙走到角落里。 何山没什么意图,不过是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抓个人盯。 大凶之时指的是什么? . 方雀和楚江坐在木箱上。 楚江:“所以说,死在山匪窝的是新郎,而新娘还活着?” 方雀盯着楚江的脸,缓缓点了下头。 她神色有些散,像中了邪,楚江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师妹?” 方雀终于聚焦:“嗯?” 楚江:“??” 方雀:“啊抱歉,是不是吓到师姐了,我只是想问题的时候喜欢盯着人瞧……” 楚江:“师妹想到什么了?” 方雀跳到地上:“我想再去看看那块暖光。” 楚江不想跟尸体独处,便也追着方雀向外走,正要跨过门槛,一只手臂忽而拦在她身前。 方雀平伸着手,侧过头压低声音:“院门。” 楚江抬眼看去—— 原本上锁的院门错开了一条缝。 楚江:“又来……” 方雀向天井里一偏头:“宾客来吃酒了。” 说着,她反手抓住楚江的衣袖:“师姐,我们去喜房等,那边视野好。” 二人刚刚钻进喜房,就听院外传来一片叮当之声。 楚江站在窗边,用手肘碰了碰方雀。 方雀调好门缝,挑眉回看楚江。 楚江用手指了指窗外,方雀用口型问道:“又变了?” 楚江用力点头,方雀引颈去望。 这次,地上只有五个字: 大凶之时到。 方雀一扫而过,很快收回目光。 捅在身上的剑总比悬在头顶的刀叫人安心许多。 宾客鱼贯而入,挤得院门“嘎吱”作响。 那是一群披坚执锐的鬼。 他们冲进院落,肆意抓取盘内的珍馐。 天井中一片狼藉。 楚江抱着七弦琴拨弄,很快便绝望地发现这群鬼实在太吵了,她的琴音根本传不出去。 不过,更绝望的还在后边。 众鬼吃饱喝足,竟渐渐往喜房围拢。 楚江:“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方雀倚在门边,不咸不淡道:“闹洞房吧。” 楚江觉得自己捡到鬼了。 队伍合并后,这间喜房已经恢复了原始配置。 方雀走到墙角抱起高粱大葱:“师姐,通关的秘诀是什么?” 楚江神情恍惚:“完成任务?” 方雀微笑摇头:“不,是在我崩溃之前,让会场先崩溃。” 楚江干巴巴地想:可眼下最先崩溃的,貌似是我。 方雀将手里的“武器”分给楚江,又回头去摘墙上的羊毛毡,正这当,第一批宾客已经行至喜房门前。 “砰砰砰”,喜房门被砸得震天响。 楚江用背抵着门:“师妹,我快顶不住了!” 方雀抱着羊毛毡走来,歪歪头:“师姐你站到门边,我来。” 楚江让到一侧,指尖还拼命按着门缝。方雀用靴尖卡住门缝,轻轻一勾—— 门户大开。 楚江:…… 她严重怀疑她这个师妹是会场间谍。 几只鬼爪劈了过来,方雀侧身一躲,抬脚一蹬,堵门的鬼兵就像多米诺骨牌,接二连三地倒了一大片。 楚江看愣了: 天虞宗修琴道,武力值常年在修仙界吊车尾,遍寻全门上下,硬是找不出一个能打的。 所以…… 这真的是她身娇体软的小师妹吗? 某身娇体软小师妹走出两步,又给狼狈爬起的鬼兵补了一记扫堂腿。 众鬼兵退到一处,围成一个弧,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方雀。 方雀向前迈一步,他们便集体向后退一点。 方雀很满意。 鬼兵怕她怀里的东西。 高粱大葱固然有辟邪的功效,但方雀不认为这点东西就能喝退千百鬼兵—— 他们最忌惮的,应该是喜房里的羊毛毡和蜡烛。 这也是方雀冒险来喜房的原因。 方雀侧过头:“师姐,给我们的鱼儿投点食。” 说着,就将手里的高粱大葱扔到鬼兵中间。 千百鬼兵瞬间炸了营。 楚江照做,随后追着方雀的背影回到西厢房。 方雀等在门边,待楚江进来后,她小心地掩上门,只留下一条细缝。 楚江按着明珠,同山匪窝里的两人交代好情况,这才松了一口气:“师妹怎么知道……” 方雀将羊毛毡和烛台放在一起:“第二轮开始前,我不小心听到了学霸们的答案。” 楚江怔了一下:“什么霸?” 方雀:“没什么,师姐,我想和师兄说两句话。” 楚江拍了拍身边的木箱,方雀坐了上去,按住明珠:“师兄,我需要你的配合,我想搞件大事。” 何山清冷冷的嗓音传来:“正有此意。” 方雀:“我猜,新郎官该有动作了。” 何山睨了眼和厉鬼缠斗的容海:“不错。大凶之时,他幻化为厉。” 方雀:“我试试能不能把他引过来。” 何山:“可以。他现在身魂分离,触碰到他的肉身时,他会发怒。师妹可以留意一下沾有他血肉的东西。” 方雀扫了眼羊毛毡:“多谢师兄指点,我这正有个物件等待一试。” 楚江低声提醒:“可是,任务里说要保护他……” 方雀一笑:“没关系,师姐。我不害他,我只是遛一遛他。” 方雀起身,拿起烛台凑近羊毛毡。 如今方雀做任何事,楚江都不会觉得奇怪了,她木着脸,甚至有点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火星点燃羊毛的一瞬间,烛火“噗”地一声熄灭,明珠里传来何山的声音:“果然。” 方雀一手托着烛台,一手拎着羊毛毡的一角,慢慢退到楚江身边。 屋外的嘈杂戛然而止,旧门吱吱呀呀,月光从方雀留下的缝隙中扫进,逐渐扩大成一片,白惨惨地打在二人身上。 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蓬头垢面,双目赤红,有血从他的衣角滴落。 滴答,滴答…… 方雀按住楚江的手,平视前方。 厉鬼身后,矗立着千百鬼兵。
第7章 K记饭桶(六) 何山的头正好枕在方雀…… 楚江上牙磕下牙:“师,师妹,现在做什么?” 方雀轻飘飘地吐出一个字:“跑。” 楚江不敢置信:“什么?” 方雀:“快跑。” 楚江:“……” 厉鬼尖啸一声,猛地冲向二人。 方雀推开楚江,自己就地一滚。 厉鬼一下抓空,又向方雀扑去,方雀避开攻势,铺展羊毛毡将厉鬼兜头一罩—— 楚江立在角落里,已经摆好了琴。 羊毛毡像张巨网,呼啦啦地扑空,落到地上。 鬼新郎不见了。 方雀立在原地没有过多意外—— 她与何山配合得相当默契。 墙上明珠亮了一下,内里传来容海的鬼哭狼嚎:“姓何的你看戏呢?!!” 接着就是一段混乱的打斗之声。 何山利用新郎尸身引走了厉鬼,方才大概率不在明珠近旁,于是这一段,更像是他故意直播给方雀听的。 方雀笑出了声。 楚江突然明白了师妹口中的“溜”字是何意。 门外的鬼兵又活了过来,他们活动着筋骨,踏上西厢房的台阶。 哐当……哐当…… 方雀瞥了眼门外,转头看着楚江:“师姐,你能给我弹一曲吗?” 楚江:“弹什么?” 方雀:“就弹……” 她哼出一段圆舞曲。 楚江听了个大概,尝试着拨动琴弦。 七弦琴和钢琴的音色相差太多,可经过楚江的加工,这段不伦不类的曲子竟也能入耳,甚至称得上一句和谐婉转。 方雀默默献上膝盖。 众鬼兵和着圆舞曲,彼此对望: 我能邀请你跳支舞吗,宝贝? 不多时,一张张惊悚的脸贴在一起,两两抱团跳起华尔兹。 那副画面太美,美吐了好几个凶神恶煞的鬼兵。 楚江渐入佳境。 方雀瞧了会儿“文艺汇演”,又蹲下身捡起羊毛毡:“师姐,你尽管弹,不要停。” 说着,她手中一用力,只听“撕啦”一声,好好的羊毛毡被撕掉一个角。 屋外的热闹持续了一阵,倏而寂灭。 . 鬼新郎赶来时,某些鬼兵的手还没来得及从自家兄弟的腰上拿下来。 他一只鬼独自与千军万马,撞了个满眼。 鬼新郎:…… 众鬼兵:…… 鬼新郎杀进西厢房时,脸都是歪的。 楚江沉浸于琴曲之中,手下未停。 方雀默默向后跨了一步,一个人影在她身前站起。 那具女尸。 在悠扬的乐声中,好妹妹提着裙摆、转着小圈圈,分外娇俏地向鬼新郎扑了过去。 厉鬼当时就疯了。 可,他只来得及凶方雀一眼,就又被何山“召”了去。 女尸回头看方雀,神情落寞。 方雀大方地向屋外一挥手:“随便挑。” 女尸欢天喜地地转走了。 方雀忍着笑,找何山直播:“被小姨子撩拨了,有点崩溃。” 何山:“难怪。” 背景音依旧是容海的鬼哭狼嚎。 方雀心情不错,按着明珠打算再说点什么,眼前忽然有红光亮起。 她转开眼,发现目光所及之处,皆被镀上一层血色。 方雀双目刺痛,她眨了眨眼,一点湿润顺着眼角淌下。 琴声一顿,楚江看向门外:“会场警告?” 方雀揩着脸侧泪渍:“那是什么?” 楚江:“警告会场内的仙修,会场存在隐患,随时可能出现故障。” 方雀:“比如?” 楚江:“比如事件中的角色失控,或者场景坍塌……” 方雀:“哦,那我再给它加把火。” 楚江:“?” 楚江明白了,她眼前这位,就是隐患本人。 所以……她这算不算助纣为虐啊? 楚江一边在心里天人交战,一边充当没有感情的弹琴机器。 直到厉鬼被耍了一次、两次、三次……楚江倒戈了,她突然觉得这么干有点爽。 方雀和何山配合得愈发默契,一度将鬼累得不轻。 捉鬼大会少说有几百年的历史,老会场历尽风风雨雨,从未受过这等折辱,警告等级持续攀高。 方雀坐在一地碎毡中,身上的红光闪得像蹦迪,她搓着一小团羊毛,木着脸等厉鬼第n次出现在门口。 熟悉的阴风扑面,门槛上却只有半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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