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妖虽然已经死了,但我还怕之后再出什么岔子,已派人在东海盯着了。”薄野楠是个稳妥的人,蛟妖复生过一次,他便不能掉以轻心,“那灵魄之事,你准备如何?” 卿晏道:“当然是将灵魄物归原主。” 薄野楠沉吟片刻:“我以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如何拼凑灵魄,我也不知,还是不能贸然行事。你那位灯灵应该通晓此事,不如再找她问问?” 卿晏答应了,两个人回到卿晏所住的院子里。 渡灵灯坐在衣柜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一脸冷艳高贵,一张嘴就是狮子大开口:“给我把糖葫芦的摊子买下来,我就告诉你。” 卿晏有心说“要不要再专门给你租个人天天熬糖浆串红果”,但他确实有求于人,只好将这话咽了下去:“好。” “不就是个灵魄碎片吗?要拼还不简单吗?”渡灵灯都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傻子都知道的事,这两人要这么郑重其事地来问她,只能证明这俩人是大傻子。 她抬手指了下卿晏:“你带着灵魄碎片,进入他的灵台里,渡给他不就得了吗?” 卿晏一愣。 灵台吗? 就像在北原,津哥对他做的那样? 薄野楠听了这话,立刻看向了卿晏。 确实,如果是这种办法的话,那除了他,别的人做也不合适。 灵台于修士而言,是何等私密要紧之地?要不是薄野楠知道,这位是他小叔点头同意过的准道侣,他也不敢让卿晏进。 他道:“可以,你去吧。小叔应该不会抗拒你进他的灵台的。” 卿晏茫然地看着他:“可是我不会啊。” 薄野楠:“……” 卿晏虚心求教:“盟主您会吗?能不能教教我?这个难不难学?” “……还行。”薄野楠犹豫了半天,但也没别的办法,找个别的人来给卿晏讲,也不是什么更好的办法,他还是自己上了,“你过来,我告诉你。” 当着渡灵灯这个姑娘家,他肯定是不好讲的,只能将卿晏拉到一边,附耳低语。 卿晏认真地听着,连连点头。 他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就真的只是学而已,一脸的天真纯良,可这副表情看得薄野楠更不好意思了。 这神交双修之法,所有修士在入门之时都会学的,这是常识啊! 为什么他小叔这心上人连这个都不知道? 关键是,为什么要让他来教这个啊?他像在给他未来的叔母普及道侣之间的性知识一样,这这这太奇怪了! 薄野楠也算是个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但也实在忍不住老脸一红。 不过卿晏毫无察觉,他将薄野楠说的全部记下,学会了。 “好吧。”卿晏从袖子把那片蓝色的灵魄拿了出来,“那我现在就去?” “不行!”渡灵灯一嗓子嚷了出来,“这灵魄在蛟妖内丹里待了那么久,现在从里到外都是妖气,脏得不行,你就这么给他拼回去?也不怕他消化不良?” “那……”卿晏本来想说怎么办,一转念想到渡灵灯的本职业务,“你应该能将这些妖气净化吧?” “能是能。”渡灵灯有些犹豫,但她不太想。 卿晏恳切地道:“拜托你了。” 他作为主人,当然是可以命令渡灵灯,让她强制执行自己的命令,但是卿晏并不想这样做。 “……好吧。”渡灵灯败在他那样的眼神下了。 她朝桌上一跃,转瞬之间化为了一盏灯,蓝色的灵魄如同被吸引,自己飘入了灯芯,灯盏无火自燃,将整个屋子照得雪亮。 卿晏问渡灵灯:“需要多久才能将妖气净化?” “十几天吧。”渡灵灯的声音隔空传来,顿了顿又道,“原来他缺的这片灵魄是杀相啊,怪不得呢……如果是这一相的话,需要的时间更久诶。” “大概也就七七四十九天吧。”
第99章 四十九天, 说长不长,说短也真不短。 蛟妖既然已经死了,此事暂得了结, 天刹盟的仙师们当然不会在这小小的村子里久待,再者说, 苏九安死了, 大小是个事,薄野楠作为盟主, 当然得出面给个交代, 得回去处理下。 于是,来时一大群浩浩荡荡的人都回去了,只有卿晏留在了村子里。 他那刚收的小徒弟还在天刹盟, 可卿晏如今实在分身乏术,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只好先把他托给了自己的师父, 请南华剑尊越了一代, 来照看一下这位小徒孙。 南华剑尊还是如今才知道卿晏居然收了个徒——他自己都还是半吊子呢, 居然敢收徒?!还不告诉他这个师父! 可也没别的办法,只好骂骂咧咧去帮他带徒弟了。不过都说隔代亲, 南华剑尊虽然严厉刻板, 但卿晏听薄野楠说,这爷俩倒是处得很不错。 薄野楠虽然回去了, 但到底不能完全放心, 隔三差五就往这边跑,最开始的几天来得很勤, 后来慢慢就力不从心了。 苏九安之死还是在修真界掀起了一些小波澜, 因为决赛时的变故, 围观的众人吃了一圈瓜,对这位修士印象十分深刻——不是因为他光荣惜败,是仙门大比的第二名,而是因为他牵扯出来的那些事。 事实证明,这个世道啊,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娱乐话题,出名的速度可比赢得什么正经八百的仙门大比快多了。 苏九安本来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这个名字和卿晏的名字一起,短时间内简直风靡了修真界,百姓们本来就很爱听道门里的风月情史,这可能是出于一种反差的心理,那些仙人们越是淡漠无情,世人就越爱把他们编排到爱情故事里去,让他们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修真界的百姓对卿晏和苏九安的刻板印象还停留在之前的那些话本子里,结果硬生生地从艺术到现实看了这么一出好戏,才发觉那些话本子里的故事内容不实,现实比戏文里还精彩! 原来的戏文主要剧情是江明潮甩了卿晏这个冒牌货,跟真少爷苏九安在一起的爱情故事,而现在加上了卿怀风和尹千鹤的前史,变成了两辈人的爱恨情仇,上一代人是兄弟阋墙,而这一代人是四角恋的纠葛——因为仙门大比那惊天的求婚,薄野津也被编了进去。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股流言,说卿晏早就有一个女儿了。这个又被说书人拎过来当了素材,再加工了一番,就变成了—— 卿晏跟神君早有旧情,神君还给他生了个孩子,卿晏跟江明潮结为道侣,完全是因为父辈的恩怨,专门回来报复他们的。 这剧情实在狗血得让人不忍直视,可曲高和寡,这种东西还真有一大批人爱看。 京洲城里的说书人和戏班子还在马不停蹄地改了剧本排演新戏,反正东海的风浪再大,也掀不到京洲来,天塌下来有这些仙人修士顶着,他们安享太平。 正在此时,苏九安死了的消息传了回来。 死了? 所有人都震惊了,太突然了,大家且怜……且喜。 怜只不过是随口叹一句可怜可惜,喜则是又有新鲜话题可论了。这话本子还没改完,事态变得也太快了,说书人只好再跟着连夜改,把苏九安这个角色写死。 为了增强戏剧冲突性,他们把苏九安写成是卿晏杀的,而不是意外被蛟妖伤的。这戏为了好看,这么胡编乱改无可厚非,但真以为话本里的故事是真实的,那实在就荒谬了。 可花边故事永远比官方说法更吸引人,这么以讹传讹,信的人还真不少。 苏九安之前是这些话本的主角,虽然现在风向变了,但还是有一些人喜欢他,又看见了新话本一番编排,便要找天刹盟要个说法。 而这一帮乌合之众的领头是千鹤门的弟子,要给他们少爷讨个公道,在天刹盟这儿,他们不敢真怎么样的,也打不过,但只是折腾得声势浩大,路人侧目。 薄野楠被缠得颇为焦头烂额。 说了他们也不信,苏九安怎么死的,天刹盟的一众仙师剑尊全是有目共睹,可他们非说这些全是他们自己人,当然会偏私,说的全都不可信。 最让薄野楠惊疑的是,他之前命弟子将卿怀风扣在了天刹盟,说是扣,其实面上还是很客气的,因为到底没有他手足相残、杀害尹千鹤的真凭实据,只好先将人用各种手段留下。卿怀风听了自己儿子死亡的消息,当然悲痛,但薄野楠总觉得那痛色像是一层薄薄的画皮,因为卿怀风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利用了这件事,掀起舆论,倒让自己站到了受害者的位置,博得了不少同情,之前的那些事倒像是被一笔勾销了。 “不简单哪,这个人。”薄野楠来找卿晏的时候,跟他感叹道。 一个父亲,真能在孩子死了之后这么短时间内条分缕析地想好怎么利用这个才能让自己得到的利益最大化吗?饶是薄野楠这种见惯风浪的,也觉得是有些冷血了。 卿怀风每天老老实实地待在薄野楠给他安排的院子里“以泪洗面”,可是足不出户,也能通过吩咐手下的弟子,运筹帷幄,扭转舆论,薄野楠觉得他比戏班子那些旦角还会演。 而这一切都与卿晏无关。 他的名字虽然也处在舆论的风暴中心,可他本人却并不在,他身在东海小村子里,这些故事都是薄野楠一人转达的,卿晏漫不经心地翻着书听他说,就如同听别人的故事似的。 人言可畏,可只要他真的不在乎,那就也没什么可畏的。 更何况,他现在实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操心,至于别人怎么说怎么编排,那实在无暇顾及。 四十九之期才刚过一半,卿晏每天守着薄野津,无事可做,渡灵灯也化为了原型,连个跟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于是他又把北云大师的那本剑谱拿出来钻研。 他一边听薄野楠抱怨,一边看剑谱,伸手翻过一页,忽然看见这一页里夹了张纸。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薄野楠直接伸手把卿晏的书合上了,搓着手说,“看目前这情形,没有别的证据,只怕不日就得把这人放回去了。” 这无异于放虎归山。 薄野楠有些焦躁,但他也就是吐个苦水,他知道卿晏也拿不出什么办法。 卿晏只好不看那剑谱了,认真听盟主大人倒苦水。结果说了没两句,天刹盟的人就找来了,说是仙府门前又闹起来了。 薄野楠只能立刻起身,跟着他们赶回去。 带天刹盟弟子前来的人是薄野云致,自从仙门大比的最后一场过后,他就没再见过卿晏,此刻再见,他抿了抿唇,神情不免有一点尴尬。 上次的事情冲击太大,不过这么多天了,他再难以接受,也慢慢回过味来,只能接受“卿晏跟自己的叔祖好上了”这个事实。 卿晏将他们送到村口,薄野云致望着他没有什么起伏的平静脸色,终于开口道:“叔祖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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