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骁抬头看姑获鸟盘旋了几圈,吹了声口哨,冲它喊道:“喂,看戏看够了没,在天上看是不是位置绝佳?” 天上的姑获鸟应声俯冲而下,赏了这大逆不道的铲屎官一翅膀,把人吹出去三尺远后才抬升飞上树梢。 宿骁:“……” 他深吸一口气,懒得跟这傻鸟一般见识,转向洛慕清道:“慕清,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猫,大半夜,会出现在我的云岛,挠了大师兄的白虎?” 洛慕清也不知道为什么向来乖巧听话的踏雪会突然如此,但他平常给三天要被投诉五次的小徒弟收拾烂摊子收拾惯了,这会十分轻车熟路。 他真诚道:“我也不太清楚,踏雪平时很乖的。师兄消气,所有的损失我来承担,再包下云岛一年的伙食,明日再亲自上门给大师兄赔罪,你看行不行?对了,没有哪只灵兽要吃一年的水煮白菜吧?” “……”宿骁没好气道,“行,没有,你别让这祖宗再来霍霍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洛慕清把小猫揪出来,小猫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错,讨好般蹭了蹭洛慕清,又冲他喵呜了一声。 宿骁弹了一下小猫毛茸茸的脑袋,不客气道:“下次还被我逮到就……嘿,还会还手呢?” “喵!”洛慕清及时伸手拦住小猫的爪子,锋利的指甲在触碰到洛慕清的手时倏忽缩了回去,只有肉垫拍到了他。 洛慕清拎着猫,把三大只打群架的毛茸茸都叫在了一起,首先对白虎确认道:“你们之前应该没有过节,这次是小猫先无缘无故挠你的,对吗?” 白虎冷冷道:“是的,我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它为什么要大半夜来给我一爪子,我真的不理解。” 洛慕清把小猫放下来,推了推它,道:“给人家道歉。” 小猫看起来可能是揍的时候揍爽了,现在能屈能伸的,对着白虎喵了几声,就听白虎哼道:“你不想说原因也行,我也不是心胸狭窄的虎,二十包灵门特供鱼干当个诚意,我就收下道歉并且不追究原因。” 一包的量够小猫吃一天,虽然很想让白虎干脆去抢得了,但不论怎么说都是自己理亏,小猫也就肉疼地答应了。 洛慕清补充道:“从踏雪日常口粮里扣,明日我会拿给你家主人,问他要就行。” “至于棕熊和黑豹,追溯到源头是踏雪的问题,白虎是不小心冲撞到你们的。所以我代踏雪和白虎向你们致歉,你们想要什么补偿吗?” 洛慕清态度很好,还有补偿,它俩的气顿时消了大半,其中棕熊咽了咽口水,道:“我也想要鱼干!可不可以要蜜汁味的?” 黑豹忙道:“我想要香辣味的牛肉干!” 洛慕清点点头,道:“当然可以。明天带给你们。”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洛慕清带着小猫回到青冥峰,确认小猫身上没有其他的伤口后才把它抱进去洗澡。 洗完后擦干小猫身上的毛,灵力一烘就彻底干了,手感顺滑得不行。 他克制住再摸几下的冲动,把小猫放在榻上,半蹲下来和小猫对视,“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去惹白虎?” 小猫轻轻喵了一声,上前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洛慕清的脸颊,洛慕清不为所动,拎着它的后颈重新把它放回原位,道:“好好说话,别撒娇。” 小猫:“喵。”打不过宗主,还不能揍他的白虎吗? 洛慕清感觉自己问的也没意义,又听不懂,只好叹道:“一个个的,怎么这么会给我惹事,你下次争取超过我那不省心的徒弟。” 弥谦:“……”竟无法反驳呢。 最后洛慕清挥手下了道禁制,低声道:“明天不许跑,要给人上门赔罪。” “喵呜——”小猫委委屈屈地用爪子疯狂扒拉洛慕清,被洛慕清捉住,道:“拒绝无效。” 小猫挣不开,自暴自弃地张嘴咬住洛慕清修长的手,被洛慕清弹了一下脑袋,放到了榻上。 小猫气呼呼地把自己卷巴卷巴卷成了一团,窝在了洛慕清颈间,闭上眼。 洛慕清甚觉有趣,不时用手勾勾小猫,一次两次的小猫不理,被逗烦了就张嘴作势要咬,没咬着,躲开了。 弥谦心里冷笑,等着吧,你今天要是能睡安稳觉算我输。 当洛慕清不知第几次被小猫踩醒时,他终于直起身,按住了在他身上蹦迪的小猫。 小猫眼神无辜地和他对视。 饶是脾气再好,一晚上被折腾醒好几次也遭不住。 因为没睡醒的缘故,洛慕清嗓音还有点哑,他面无表情道:“踏雪,别逼我把你扔出去。” “……”小猫讨好似的喵了一声,乖乖趴下,不动弹了。 仙尊头一次气糊涂了,头脑不清醒,忘了他睡前才下了禁制不让自己跑。 缺大德的小猫懒懒打了个哈欠,心满意足地睡了。 当清晨仍然带着凉意的风裹挟阳光透窗而入,小猫悄无声息睁开了眼。 睡着睡着,它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进了洛慕清的怀里,整只猫都暖烘烘的。 平常这个点师尊都起了,此时却还在安静地闭着眼,罪魁祸首弥谦看见洛慕清眼底下一层淡淡的青色,终于感到一丝微妙的不好意思。 不过他惯常会安慰自己,嗐,师尊天天板着张冷脸多没趣啊,经常来点情绪波动有益于身心健康不是? 于是他决定不把洛慕清扒拉起来,美美地再睡一个回笼觉。 嘿,幸好今天没课。 睡意渐渐漫了上来,他听着外面渐起的鸟鸣声,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变成猫,在洛慕清这儿蹭吃蹭喝,溜上房顶晒着暖洋洋的太阳,不知不觉就会睡着。 有课的话,就去水水课,课上做的东西基本都被他塞进了那个储物小猫里,搞得洛慕清隔一段时间就要看一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大多都是些什么口味奇奇怪怪的初级丹药,或者是些炼制出来的小玩意儿。 比如上次做的白玉杯,其实整体形状并没有过于离谱的地方,只是外壁都被刻上了些幼稚的涂鸦,洛慕清拿着杯子研究了好一会儿,好歹没在弥谦期待的目光下问他刻了些什么。 就是上课神游或犯困总被抓,一被抓准得告到师尊那去,回去就得挨上一顿不轻不重的口头教育。 偏偏他除了本门课程练的勉强让师尊满意,挑不出大毛病以外,其他的课则能混就混,及格万岁,多一分都不要。 他用爪子勾住洛慕清的衣襟,蹭了几下,放任意识沉入黑暗。
第9章 噩梦 黑暗中只有繁密复杂的阵法微微闪烁,照出满眼的红。 池中骤然爬出来无数只枯槁惨白的手,指节比常人的手长了两三倍,满池的鲜血都染不上颜色,企图抓住池中一动不动的人,却在触碰到那人的时候被全部震开。 弥谦微阖着眼,淡漠的眼神落在那些不甘心的枯手上。 下一刻,场景一转,他被锁链扣住手腕,跪伏在地,颈间的伤口汩汩流出来的鲜血渗进身下的阵眼。 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待宰畜牲一样。 无数尖叫哭泣着的亡灵被阵法引着冲进他破碎无数次又被强行愈合的识海,向他绝望地祈求放过和解脱。 弥谦一侧脸贴在冰冷的地面,听着耳边不绝的声音,倒转的视野里只有远处王座上撑着头的玄衣魔尊。 在那一刻他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谁来放过他呢? 黑色的诡异纹路从心口显现,一路爬上锁骨,脖颈,脸颊,随着阵法成型骤然爆发出亮得刺眼的光芒,复又渐渐收拢,消失在弥谦的皮肤上。 正常人的识海里是一片空旷的黑暗,只有一方灵台上盘坐着自己的神魂。 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触不到边界,回头便是渐渐缩小的散发着白光的灵台。 而此时此刻弥谦的识海里,放眼望去却是密密麻麻的怨恨魂灵。 灵台上抱膝的弥谦,脸上是诡异可怖的黑色纹路,带有魔尊气息的魔种生根发芽,根部牢牢嵌在心口处,钻出盛开了一朵艳丽的红玫瑰,缠上身体,绕住脖颈。 沸反盈天的识海里,怨灵一拥而上,怨恨地撕扯着他的神魂。 神智在无法言说的剧痛中慢慢模糊,冷汗打湿眼睫。 神魂被撕裂又愈合,他陷入了暗无天日的循环。 不知道过了多久,怨灵被浑身浴血的神魂彻底镇压,他挣开荆棘,抬手抓住玫瑰,发力扯了下来,伤痕累累的肩颈无声绷紧。 带有棘刺的绿根划开他鲜血淋漓的神魂表面,在疯狂挣扎中被挫骨扬灰。 “啊,”魔尊赞叹道,“你真是个……杰作。” 画面开始褪去,弥谦不知道又辗转多少个来回,这一次,他趴在自己房间的窗沿上,看洛慕清剑过之处,片叶无伤,只有婆娑树影微微摇晃。 眼前一花,洛慕清便近在咫尺,听他教训自己不可懒惰,光看不练。 弥谦张嘴想反驳,就见洛慕清心口处遽然冒出了一节鞭梢,血在洛慕清纤尘不染的白衣上洇开。 弥谦忽然凝固了。 他听见魔尊带笑的声音:“你就这么在乎你的好师尊?可我杀了他呢。” “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乖徒弟是魔族,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弥谦缓缓抬头,血色漫上瞳孔,一字一顿道:“你、找、死。” 狂风骤起,一股无形的波动从弥谦身上荡开,屋内所有器皿在一瞬间同时爆开,下一刻,他骤然睁开眼睛,冷汗涔涔。 他猛然坐起来看向窗外,阳光悠然,没有师尊,没有迸溅的血迹,也没有该死的魔尊。 弥谦把头埋在手心,深呼吸了几回,低低骂了一句。 洛慕清这半个月来都不在青冥峰,缘由是近来魔界封印松动的厉害,他跟随添仪前往封印所在的清平谷,为添仪加固阵法护法。 从前只有一些低等的魔族逃出来,宗内弟子一般能够解决,但随着封印效力的减弱,祸乱人间的魔族等级也在不断上升,弟子伤亡率也在上升。 这说明修真界几百年来的安逸日子快要到头了。封印一碎,就是一场残酷的考验。 考验人族的后起之秀是否有足够的实力,再挣出几百年的海晏河清。 弥谦的神识忽然被触动,他从枕头里摸出一块触手温润的青色玉牌,把神识浸了进去。 玉牌名为风石台,是天衍宗内部的联络玉牌,专门用作发布来自各地的除魔任务,任务按难度划分星级和奖励,每个弟子都能按照自己的实力接任务,也算是一种历练。 这个任务的难度星级是二星,属于金丹期以上才能接的难度,要求两个人组队前往,而弥谦发现他昨天接的除魔任务有另一个人也接了。 每个弟子有且仅有一块风石台,绑定了自己的真实信息,丢了或者损坏都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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