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除此以外,他便没有再多的记忆。 他是谁,为何在此处,此处是何方。所有事情,于他而言便像一张白纸,只有黑袍人那一点墨迹在的白纸上落下,却没有化开。 他虽穿着一身布满了血迹的白衣,却除了胸口那道伤疤以外,未见身上有任何其他的伤口。他并不知道,黑袍人所说自己的力量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如何,他无法运转灵力,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囚牢把体内的灵力困住,不能使出半点。 也不知道走到了何处,一些流水之声传到了他的耳边,他大概走到了林中的另一处清池。他想走近过去,却发现,池中散着的白雾之中,仿佛有着一个身影,像是在那儿沐浴,也不知道为何,身体很自然地躲藏在一棵树后。 那人的下半身浸泡在池水之中,一头瀑布般的墨发散落在他充满着线条的后背,长至及腰。腰背的两个像是刚刚好的小窝,短暂地藏起了从他肩上流下的水滴。池中人挽起了后发,以黑色发带绑起,慢慢地从池中走到了岸上,拿起了叠得整齐,摆放在池边的衣裳,披在他宽大的肩上。 他把佩剑拿在手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林中的朋友何不现身?” 异瞳人虽不知道自己的功力如何,但他躲在树后之时,便已屏蔽了气息,可仍然被此人发现,他的心不禁暗道,要不是自己的功力真不如何,要不,就是此人功力了得。无论是哪种,于他而言,现在的处境并没有太大的分别。 他从树后缓缓地走了出来,与池中人对看着,他依着顶上的明月,看清了这人的相貌。 俊俏,冰冷,生人勿近。 这是异瞳人在脑海中浮着的词语。 池中人随意披着上衣,隐约地露出那坚实的胸膛,让这个人本已十分高大的人,看上去的线条更完美。 池中人看见从树后走出来的人,穿着一身破烂且布满了血污的白衣,让他微蹙着眉,掩着口鼻向后退了两步,一副十分嫌弃的样子。但当那双异瞳映入他的眼眸之中时,他不禁心里暗暗一惊。蓝瞳已是罕见,更何况是这种有着一只蓝瞳,一只却是黑瞳的异瞳,更是闻所未闻。 他以冷冷的语气道:“阁下若是存有一丝杀气,在下便已取阁下首级。未知阁下躲藏于树后,所为何意?” 异瞳人心道,他也不是想躲起来,只是身体比脑子要快,看见池中有人,便迅速地躲在树后,现在倒好,像是偷窥别人沐浴般,成了偷窥之人。他的脑子转动着,也不知道如何作答,便干脆沉默不语。 一阵轻风吹过,抚过了二人的长发,异瞳忽然闻到了一丝让他垂涎的气味,那是他这五天以来,首次对气味产生了食欲。 脚下突然出现了金色的咒圈,瞬间向空中延伸,把他二人困在其中。池中人忽然身子一软,半跪在地上,他的额泛着冷汗,身体的力气像是突然被抽走般,几乎动弹不得,他咬着牙沉声道:“封灵阵!” 那异瞳人一脸淡然地站在原处,像是完全不受影响般,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静静地与半跪在地上的池中人对上了眼。他的目光没有丝毫温度,仿佛与他对视的,是一个死物,不带一点感情。 阵中的空气忽然冷了下来,天空中冒着一层白气,渐渐的,白气以可见的速度形成了数条透明而尖锐的冰柱浮在空中。突然间,那些冰柱尽数飞速地往地上扎去,池中人以本能翻过身子软倒在地上,手臂与大腿被那些柱子划破了几道血口。而异瞳人像是算准了落点般,只轻轻移动了两步,便已站在冰柱落下的空隙之处,脸上还是那一副淡然的模样。 异瞳人看着池中人淡淡道:“有人要杀你?” 池中人咬着牙没有说话,他想不到已把自己的行踪隐藏起来,还依旧被人察觉,发起了夜袭来。 异瞳人蹲下了身子,在地上拾了数块石头拿在手中,慢慢地走到了咒阵的边缘,伸手摸着那像是屏障的咒墙,停顿了片刻。 池中人完全发不出力来,他看见那一身破衣之人像是想去解开咒阵,却又像是无从入手般,便沉声道:“找阵眼,便能破阵!” 异瞳人扭过头来,淡淡地看着他,又在地上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了一处湿润的泥土上,他走到了那泥土旁蹲下身子,以手拨开那泥土,果不其然,泥土之下,藏了一颗金色的珠子。 他伸手想把珠子破坏,却被池中人狠声道:“莫碰!会被灵气所伤!”天空中又传来了冰裂的声音,他向上看去,便又看见了那些浮在空中的冰柱,与方才不同的是,冰柱的数量,足以把阵中的二人变成箭猪子。 那些冰柱迅速落下,却在离他头顶半分之处尽数散去,而落在池中人惊讶目光之中的,是那一手鲜血,把那金色珠子徒手破坏的异瞳人。 金光散去,池中人坐在地上未能完全动弹,异瞳人轻着步子,带着淡淡的神情在他的身旁蹲下,他往池中人的身上吸了两下鼻子,滚动着喉咙,吞咽着口水与他对视着。 池中人被眼前这肮脏得让人发指的人嗅得向后挪了几分,吃声道:“作甚?” 异瞳人又吞咽了一下口水,轻声道:“好饿。”他拿起了池中人流血的手臂,把脸凑了上去道:“香。” 池中人被这脏兮兮的手捉着,极力想把手抽出,可却使不出多大的力气,被那人死死的捉着。异瞳人张开了口,让他暗道不妙,在他以为异瞳人要把他吃掉时,异瞳人的嘴唇抵在了他的伤口,吸着那流出的鲜血。 他柔软的双唇与他手臂的皮肤接触着,从他唇上传来的温热,让他感觉到那原本刺痛的伤口,有着一种羽毛扫过的错觉,竟也并不讨厌,也忘记了把手抽出。 异瞳人的嘴唇离开了他的手臂,以指腹抺过了嘴角的鲜红,月光从漆黑的夜空落在异瞳人的脸上,那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异瞳有那么一瞬,像是浮上了一点光茫,有那么一瞬,眼前这位池中人,看着那满脸脏土的人,竟也有些出神。 鲜血流进异瞳人的口腔之时,那味道不知为何让他脑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剪影,浮着一个名字,他喃喃地念着那人的名字道:“望舒……。” 池中人愕然地看着他看不出情绪的双眼道:“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异瞳人的目光显然有些漠然,他只是随口说了脑中浮现的名字,可没想过,这名字与跟前人的名字相同。 他在地上拾了几块小石头,忽然站了起来,轻抛了几下手中的石子,转身向那黑暗之处运劲抛出,只听见林子传来数声惨叫,便就听到了倒地的声音。异瞳人向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看着半坐在地上的望舒道:“身后。” 望舒领意,随即拾起了掉在地上的配剑,反手向后一刺,剑尖之处传来了没入血肉的感觉,一股鲜血溅在了他的身上,他把剑从后拨出,身后便倒下了一个胸口渗血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闭着双眼,黑布之下像是轻笑了一声,便没了声音。他想把那蒙着脸的黑布拿开,空气中却传来了另一处倒地的声音。他遁声看去,只见原本一脸淡然地站着的异瞳人躺在了地上,他也顾不得取下黑布,快步走到了那人的身旁。 异瞳人额上泛着冷汗,软软地半睁着眼看着池中人道:“你的事本与我无关,可现在把我牵连进来,是不是该作点补尝?” 望舒微愣道:“什么?” 异瞳人艰难地咽了一口气道:“我……救了你,你要报……恩吗?” 望舒从微愣中反应过来,轻声道:“你要如何?” 异瞳人轻喘着,慢慢地闭上那半睁的双眼道:“我……还饿着……。” 异瞳人昏了过去,望舒却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看着这方才吸着自己鲜血的人,心道:这是饿昏了,要我把他养着的意思吗? 他扫视着异瞳人的各处,除了那一身破衣外,最让他在意的,便是那满是鲜血的手,以及,那腕上戴着的漆黑手环。 他看着那漆黑手环,皱着眉,口中喃喃道:“以血为食,手戴锁灵环,你究竟是何许人也?” ---- 咳,又是麻甩的废话时间,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包括《墨青》,麻甩在章名都有一个规律,就是,必须是四个字。 说完了,头三章会在同一天发的,谢谢您的阅读^v^
第三章 月亮与酒 = 在沉静的黑暗中,异瞳人仿佛在追着那身黑袍奔跑着。 他脸上挂着焦急,手中握着的短剑划过了无数人的脖子,至他追及之时,黑袍人微笑的转过身,脸上像有白雾遮掩,看不清他的容貌。他忽然口吐鲜血,软软地倒下,异瞳人把他搂着,颤动的手抚过他发凉的脸颊,哑声道:“你要让我欠你一辈子吗!” 时间悄然流逝,一丝微弱而温暖的光线穿透着黑暗,照亮着他的眼帘。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皮缓缓抬起,慢慢地张开了眼睛,展露了那双异瞳来。 他感到有点迷糊,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方才倒下的黑袍人又在哪儿。他四周地环视着,只见身在数顶白色的帐子前面,躺在地上,火光把围着的人影依次打在了帐幕之上。他坐了起来,缓缓地向下看去,一身原来脏乱不堪的白衣已然换上了黑色衣裳,身旁传来一道声音道:“醒了?” 他把目光落在了身旁的人上,那是与梦中的那人同名,名唤望舒之人。他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又默下声来,另一处的人道:“饿了吗?我的同伴去找吃的了,一会便回来。” 不说还好,说起来,他腹中便又传来了饥饿感,他默默地把目光落在了望舒身上,不经意地与望舒对上了眼,望舒像是意会般,轻咳了一声道:“谢谢你救了我,但若你想把我的血吸干,恕难从命。” 异瞳人轻眨长眸,把手架了腿上,支着下巴道:“我猜,不用太多,只需一点便可。” 事实上,方才倒下之前,他所吸的量其实不多,但足以让他难受的饥饿感减轻了不少,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吃什么都没有果腹,唯独对鲜血不抗拒,而且眼前的人,仿佛无时无刻均散着一种让他着迷的香气,仿佛面对是,是一份让他欲罢不能的美食般。 望舒的眉紧皱道:“若我不许,你又奈我如何?你让我报恩,报恩的方法多的是,喂血非唯一之道。” 异瞳人支着下巴的头部没有移动,目光却落在了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人身上,淡淡道:“那我把他杀了。” 那人沉下脸来,把手放在了腰间的配剑上,看似一触即发,目光狠狠地看着那一副淡然之态的异瞳人,身上散着浓厚的杀意。望舒冷笑道:“在你杀掉云帆之前,我便取你首级。” 异瞳人侧着头看着望舒,淡淡道:“要试吗?” 正好,他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如何,借此机会验证一下也未尝不可,只是他现在仍处于饥饿状态,力气使不上来,抿了嘴唇续道:“但你先得把我喂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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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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