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心道,虽然其余的二人算是已为自己的同僚,可他还是觉得他不愿意与其他人待得太亲近,还是独来独往比较好,便道:“我是主子的护卫,睡主子门外便行。” “这……。”杨景天的目光落在上官望舒的身上,像是寻求着他的同意般。上官望舒脸上的微笑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往忘忧那边看,表现得这像是日常的事般道:“无妨,如此便可。” 云帆以手肘推了一下忘忧轻声道:“哟,驾轻就熟嘛。” 忘忧心道:才不是,我只是想一个人呆着而已。 杨景天徐徐地把众人领到了二楼的房间,寒蝉了几句,便不再打扰他们的休息,退了出去。 长风把上官望舒的衣服日常用品都摆放好,云帆则到房内作细察,确定安全后,二人才缓缓地退出去,只有忘忧一直在门外没有走进这个房间之中。 长风出门后,便把上官望舒的房门关上,隔着那道门,是那个陌生的异瞳人,上官望舒透过那扇门看着那个印在门上的黑色身影,脑中思考着这人的由来。 虽感觉此人的特征像是倾向于鬼族,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极力想否认这个答案来,明明脑中有一把声音告诉他,人族之中并不可能有着这样能力的人存在,但还是默默地觉得,他应该要是人族。 他走到浴桶旁,那里已备下了沐浴用的水,客栈的人还非常贴心地在水面洒了一些花瓣,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舟车劳顿了半天,在这初夏的天气,他的里衣早已被汗打湿,既然看见了已备下的清水,便解了衣裳幽幽地坐到了浴桶之中。 他依在浴桶旁,仰头看着顶上的木樑,脑中回想着佑王的样貌。 那是一位永远脸上挂着微笑,温柔地看着自己的男子。他的手掌很大,每次看见他时,都会柔着自己的发顶,说上一句:“是不是又长高了?” 除了上官婉奕外,佑王便是上官望舒的另一处能够有一丝喘息之隙的地方。 佑王的无声离去,像是让他心中那仅余的寂静之隅一点一点地消失。 他这些年来,无一不思考着佑王离开的原因,仅因佑王那天看着自己那无奈苦笑的表情,像是不想离去,却又迫不得已般。 “到那时候,由你来寻我吧。” 这是上官望舒最后听到的话。 水滴沿着他的脖子流回桶中,脑中的声音就像那些小小的水滴落在浴桶的声音般,一滴又一滴地问着他:要是佑王不想任何人找到他,又为何最后与他说,由自己去寻他? 他以帕子抺过身上的肌肤,抺过手臂昨夜被剑划过的剑伤,手中的动作却停在了那处。那原本应该有一道不深不浅剑伤的手臂,如今竟像痊愈了般,只留下一道淡淡的伤痕。 这是自他与隐定下血契后身体的变化。 他有了自愈能力,而这种能力却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要是他一个备受“关注”的侧妃之子有着什么与常人不同之处,那事情只会变得更糟糕。 而且若是血契的事情败露,不仅是他有危难,连同他已离世的母亲也会落得一个勾结鬼族的污名。 他不能冒这个险。 “说起来,他双手的伤口好像也只剩下淡红的疤痕了,还真厉害。” 他轻叹了一口气,像是想把那双异瞳从他的脑海中赶走般,轻轻地眨了眼,指腹划过手臂那道已淡去的剑伤,脑中残留着昨夜被软唇覆盖的触感。 痒痒的,轻柔的,还带着点酥麻的感觉。 他猛然地从原本依靠着的浴桶站了起来,紧握着拳头看着那起了变化之处,喃喃道:“我这是……!” 他又猛然地坐回水中,把自己的头完全浸进了水里,好让自己洗去那些杂念。 他在水中闭着气,不停在脑中暗骂着自己,直到几乎喘不过气来时,才猛然地伸出水面来,可伸出水面又被眼前的人吓得把流到鼻下的水吸了进去,呛得不停地咳嗽着。 忘忧不知何时站在了浴桶边看着那个闭气闭得几乎把自己弄个气绝身亡的上官望舒,微皱着眉道:“你无事吧?” 上官望舒的咳嗽慢慢的停止,以巾帕遮档着藏在水中还未冷静下来的地方,抺着眼角的泪痕道:“你在此处作甚!懂不懂规矩!” 忘忧无奈地道:“我在门外唤了你数遍也没回应,以为你怎么了,便进来看。进来又不见你在,便走到此处,刚好你便浮了出来。” “转过去!”上官望舒脸上泛着红晕,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屏风上道。 忘忧哦了一声,便转过身去。只听见他的身后响着水声,不久便传来了衣裳磨擦的声音,然后便是上官望舒冷冷的声音:“何事。” 忘忧欲转过头来,却又被上官望舒打住道:“站着,谁让你转过来?就这样。” 忘忧暗自轻叹了一声道:“我饿了。” 上官望舒方才在浴桶中,脑海浮过的感觉又再次被这三个字唤了回来,这种烦人的感觉像是“魂”般粘着自己挥之不去。 魂……! 他猛然地向浴桶的窗边看去,果不其然,上官子明一脸轻藐地看着他,那表情像是告诉他,自己一直都在旁边,把方才的事尽收在眼底之中。 上官望舒咬着牙怒道:“你就不能找其他人去?” 忘忧思考了一会道:“那……我找长风。” “打住!为什么是长风?” 忘忧道:“没为什么,你说让我找其他人,我就想到了长风。” 上官望舒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紧握着拳头,像是让自己冷静下来般,犹豫了片刻,披了外衣,从架子上取了配剑,又挽起了衣袖,往露出的手臂之处划下了一道血口,没有转身,把手伸到后面语带怒意道:“快。” 忘忧又哦了一声,走近到那手臂,轻轻地抓着,把温热的嘴唇缓缓地贴在那道血口之中。 他喝着从那伤口中流出的鲜血,口腔中流过那诱人的腥甜让他仿佛变成了一头饥饿的狼,原本由一点一点的吸着,慢慢便加深了吸(吮)的力道,舌头緾上了那道鲜血。 上官望舒咬着牙,忍着从手臂中传来的酥麻感,目光与上官子明对上,上官子明像是看着一件有趣的事般,支着下巴,脸上带着冷笑地看着他。 他把外衣的下摆一拉,把腰线以下的部分遮盖着,紧握着拳头道:“还没好?” 他心里暗骂着:怎么这次喝这么久! 忘忧像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道血口,打了一个轻嗝道:“饱了。” 上官望舒心道:听得出来!而且是很饱的那种! 他以帕子把血口緾上,沉声道:“出去。” 忘忧抺过嘴角残留的血污,哦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上官望舒无力地支在浴桶边,呼着重重的气息,上官子明的轻笑声飘进了他的耳边道:“明明是已有未婚妻的人,竟对男子起了反应?” 上官望舒闭上了眼,沉声道:“闭嘴。” 上官子明看着他那仍未冷静之处,笑得开怀道:“为兄简直大开眼界,想不到吾弟竟好男色。” “不是!” “不是?”他递起了手,指着上官望舒的腰线下方道:“那这是什么?” 上官望舒握着浴桶边上的手收紧,他竟一时语塞反驳不了任何话语。 上官子明笑道:“看这忘忧,像是要一天一次喝上你的血,吾弟每天受着这种折磨,如何是好?要不,为兄来告诉忘忧,让他来为你分忧?” 上官望舒冷冷道:“皇兄若是想我让忘忧对你不敬,皇兄大可一一道说与他人知晓。” 上官子明收起了笑容,落在上官望舒身上的眼神透着寒意,冷笑了一声,黑雾便在空气中化去。 上官望舒捂着帕子的手渐渐收紧,用力地抓着方才的伤口,帕子瞬间被染得血红,鲜血沿着手臂,流过浴桶的边缘,滴进了水中,化出了一道淡淡的血色,溶化在那清水之中。
第十三章 东北木水(四) = 忘忧走到了门外,轻轻地把门关上,原本那淡然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他靠在门边,拿起了方才忽然一阵怪风从那路过此处的人身上吹下了的纸条,那纸条上写着一些非人界的字,可不知为何,忘忧却能把它读懂:“你若不想他死,便进里面去。” 方才他拾到纸条时,犹豫了片刻,还是进到屋内,可屋内却不见上官望舒的身影。 “主子?”他环顾着屋内的四周,唤了好几次上官望舒,却还是得不到回应,便向边上的屏风走去。可当他走近屏风时,一团黑雾便从屏风中窜出,他像本能般在黑雾窜出的瞬间便一把把他捉住。只见那黑雾并非上官子明,而是一名像是更小的孩童咒灵。 那孩童咒灵被忘忧的手捉住不停地挣扎想要离开,可忘忧却没有让他有这个机会,他面无表情地以另一只手穿过那咒灵的胸口之处,左右手同时向两边拉去,那孩童咒灵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被他扯碎,消失于空气中。 忘忧双袖一振,像是把那残留在他手中的黑雾振去,不沾在他的皮肤之上。他的目光落在了跟前的浴桶中,只见水下的上官望舒不知为何卷曲着双膝,闭着眼把整个人埋在水中,表情还有些耐人寻味。 他又扫过了挨在墙边一脸恐惧的上官子明,然后轻轻地伸出一根葱白的玉指抵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把头向门的方向倾了一下,上官子明默默地颤抖点头应是。 上官望舒从水中出来时所见的忘忧,已是把那黑雾处理完之后的事。忘忧那时候其实完全不饿,只是也解释不了他为何不动声息地进到此处来,便撒了谎。本想说看见上官望舒为自己的无礼正气在头上,此谎言便要过去了。可不知为何,上官望舒偏偏又伸出了他那结实的手臂,让忘忧吃血。忘忧心道:也罢,反正喝了许是有几天是不用再喝了。 上官望舒的血对于忘忧而言有一种诱人的味道,他本想轻轻地喝上一口作作样子便罢,可也不知为何,那种腥甜之气流过他的喉咙时,他便像一个杀红了眼的杀手般,完全停不下来,于是便演变成大口大口地吸着,几乎要把他的肚皮撑破。 忘忧倚在门边,回想起方才路过的人,也像是普通的旅客,他身上不带一点杀气,这纸条许是那书写的人趁着这位路人不为意时藏在他的身上,当他路过自己身边时再把它吹下来,故此,他并没有上前追上那位路人。 一团黑雾从门中穿出,散到走道上的同时便有意与忘忧拉开距离站在了远处。忘忧把手中的纸条叠好,放进了衣袖内,淡淡道:“那魂是你召来的?” 上官子明脸上挂着恐慌的表情,摇着头与手连忙道:“不是!你进来时那魂才窜出来的!我也不知道屋内有另一个魂在!”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10 首页 上一页 1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