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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奚指尖颤抖了下，暗悔方寸出言伤了少年火热真心，双唇微启，“没有……” 没有讨厌。 “没有什么？”钟离渊试探地问。 沈玉奚却略过不答，只道：“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房休息。” “……是。”钟离渊慢慢攥紧了手中的清露，在沈玉奚的视线里沮丧地垂下脑袋，语气艰涩道：“弟子，领命。” 沈玉奚看着钟离渊离开了清宁峰，也没有继续留住清宁峰的心思，便御剑离开了。 在沈玉奚看不见的地方，钟离渊脚步一停。 目光落在自己亲力亲为，辛苦收集了一整个清晨的一壶清露，眼前又浮现沈玉奚冷漠的态度，酸涨之意自心口蔓延。 不是早就知道沈玉奚就是这样的人。 冷心冷情，拒人千里。 『他哪里是拒人千里 ，他就是单纯的瞧不上你。』 『你巴巴的上去讨好，人家还不一定领你的情……』 心中浮起众多蛊惑人心的声音，钟离渊的眼中浮起一抹雾气，笼罩了一层红影。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知好歹。 钟离渊蓦地咬了咬牙，将那壶清露掷在地上。 『……嘻嘻嘻，讨好不成，恼羞成怒了！』 闭嘴！ 钟离渊将心头的魔气强压回去，冷冷笑了一下。 谁会稀罕讨好他。 我只不过是在演戏，骗骗他罢了。 等着吧，有他后悔的时候。
第二十四章 若我侥幸胜了 宗门晨种已敲过三轮，各峰弟子皆已准备妥当，守在大比试炼之地，只待沈玉奚亲至，正式开启此次大比。 各峰长老有弟子的带着弟子，没有弟子的也面带慈祥地看着活力四射的剑宗弟子。 参与大比的弟子们则是望着试炼入口一个个摩拳擦掌，目标直奔大比头筹. 清虚长老挥退凑上前请安的弟子，左右看了看，没有看见想要看见的那道身影，心头无端空落落的，脱口道：“清霖呢？” 话一出口，他就感觉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了，清虚脸皮一抽，虚咳了一声，面容还算平静地继续问道 ：“清，咳，清霖长老还没到吗？” 诸位长老听了，一时也顾不得揶揄清虚，四下看了看，疑声道：“还真是。好像从开始起就一直都没有人见到他。” “你有看见沈清霖吗？” “不曾。” “我也不曾见到。” 这时候，所有人才发现本该已经在场举行大比的沈玉奚到现在竟然还不见人影，一时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 “不该啊，这清霖他又不是新入门的弟子了，还睡过头不成？” 缥缈峰峰主清鹭长老是玄天剑宗一干男修里鲜有的女修，她秀气的眉头颦起，道：“或许是太过操劳，一时误了时间……” “如此，我派弟子去看看情况，别是生病了。” 钟离渊主动道：“清雉长老，不如就让弟子去吧。” 清鹭看了他一眼，应允了他的请求：“也好。” …… 清净峰。 自上次梦魇之际沈玉奚被魔修趁虚而入的次日起，他便开始研究各种杀阵，并在清净峰布下三层弑魔阵，组成阵图。 为了绞杀那该死的魔修，沈玉奚甚至还用上淸霄留下至阳的焚天火作为阵眼。 自那阵法启动后，不知是怕了，还是如何，那魔修确实是不再出现了。 或许是那魔修也知晓厉害，不敢以身试阵。 但沈玉奚不敢大意，在杀阵之上又添了两组困阵。 只要那魔修入阵，阵法就会自动开始吞噬其身上的魔气，届时任那魔修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死在杀阵之中。 然而…… 自阵法设下，那魔修便不再出现。 那魔修不来，可梦魇却如蛆跗骨，花样也远胜以往，每次都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灵台的清明被逐渐腐蚀，愈是催动体内的灵气，潜伏体内的梦魇愈是壮大，简直，像是他用灵气去滋养梦魇…… 沈玉奚被逼得心中狠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颤抖着伸出手，“剑、剑来——” 渡厄剑出鞘，飞向沈玉奚，然后停在他面前。 沈玉奚伸手去握，渡厄剑却避开他的手。 沈玉奚一怔，眼神愤怒，恨声道：“你不肯帮我？” 渡厄剑绕着他转了一圈，剑身铮铮鸣响，仿佛想同说些什么。 “我不会寻死，”沈玉奚面上带了嘲讽的冷意，他爬起身，命令渡厄剑：“你不是可以破煞吗？刺我一剑。” 渡厄剑剑鸣愈急，整个剑离沈玉奚更远了，就好似生怕沈玉奚握住剑往自己身上刺。 见此，沈玉奚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渡厄剑呆头呆脑地立着，沈玉奚看了一眼，抓起手边物什便砸向渡厄剑。 然而他力道早被梦魇磨得所剩无几，又怎么砸得到离他至少十尺的渡厄剑。 渡厄剑好似感知到沈玉奚情绪的低落，急切地飞向沈玉奚，想靠近又不敢靠近一样的围着沈玉奚团团转。 “滚回去，看得我心烦。” 沈玉奚急促地喘了几下：“我不想见到你。” 渡厄剑剑光黯了黯。 沈玉奚闭了闭眼 ，眼角突然滚落了一滴泪，低低道:“就连你的剑也要管着我。可……” 他剧烈地喘了口气，哑声道:“清霄！你凭什么！” “凭什么……” 清霄自然无法回他。 从今往后，都只有一柄无法言语的渡厄剑陪他。 沈玉奚偏过头，胡乱抹去那滴无用的泪，不肯再说一句，只闭着眼，咬牙忍耐。 蓦地，他睫毛剧颤，面上闪过一丝惊慌之色。 就在方才，山上的阵法被接连触动，有人带着通行令牌进入了清净峰。 与此同时，梦魇竟一反常态的退去，速度之快，简直像是遇到天敌，落荒而逃。 “……？” 沈玉奚虚弱地靠在床沿，他出了许多汗，就仿佛是刚从水里捞出一般的湿淋淋，汗湿的墨发垂在颈侧，衬得雪白的肌肤愈发如玉剔透。 百尺…… 五十尺…… 三十尺。 最终，那人在三十尺之外的梅林停下，不再靠近。 沈玉奚手脚俱软，大汗淋漓，伏在榻上急促的喘。 他拧着眉爬起，运转灵力消去身上痕迹，确保身上看不出半分异样，放出神识查看。 “何人？” “弟子钟离渊，受诸位长老之命来请清霖长老开启大比。” 钟离渊隔着房门向沈玉奚恭敬地行了半师礼，一言一行都充满了对沈玉奚的濡慕与亲近。 大比…… 原来已经到了大比的日子了。 沈玉奚恍然。 定了定神，沈玉奚用神识将钟离渊整个人都探过一遍。 确实是钟离渊。 沈玉奚的心情有些复杂。 方才他出于戒心用神识探查了钟离渊，却意外发现钟离渊竟是克制梦魇的天阳之体。 怪不得，那梦魇会一反常态的退去，原来还真是遇到天敌。 今日前来的若不是钟离渊，他怕仍会被困在梦魇之中…… 沈玉奚收回神识，吞下回灵丹，调息片刻，步履自然地走了出去。 看见沈玉奚出来，钟离渊的眼眸微微弯了弯。 “清霖仙师。” 沈玉奚轻轻颔首，淡淡应他:“嗯。” “走吧。”他召出灵剑，示意钟离渊与他同去。 却见钟离渊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面露踌躇。 沈玉奚神色平静:“有何不妥？” 钟离渊顿了顿，语气带着藏不住的关切：“我观沈仙师好似气血有些不济，可是身子有所不适？无论如何…… 还请您保重身体。” 沈玉奚闻言，神色微微和缓，“你有心了。” 思索了一下，沈玉奚主动同钟离渊说话:“此次大比，你……” “此次大比，渊自当全力以赴。”钟离渊笑笑，面上略带几分的少年意气。 他抿了抿唇，声音低了几分，带了几分少年的含羞又殷切的情意：：“若我侥幸胜了，您……” “我可否，拜您为师？” 沈玉奚微微一怔，心头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 好似是有几分的暖，又有几分的酸涩。 口中不由自主地应了一声“……好。” 闻言，钟离渊脸上的笑意愈深，眸光熠熠，“那就这样说定了。”
第二十五章 你居然敢觊觎剑尊遗孀 大比的场地在玄天剑宗的附属秘境——千水小秘境。 由于秘境内法则不全，大多秘境内部妖兽等级无法突破金丹，进入秘境的修士也无法高于金丹，这保证了比试弟子的安全，也为大比提供了猎杀的目标。 故而，千水小秘境也曾是玄天剑宗为门下弟子设有的历练之地之一，只不过开启秘境不但必须由玄天剑宗五位元婴以上的长老共同输入灵力，而且手续极其繁琐。 对于玄天剑宗的来说，还不如直接选个地方把弟子一放，让几个长老在外边看着来得方便。 于是，千水小秘境也就这样被闲置了下来。 距上次开启秘境，已过百载光阴。 若不是此次宗主不在，宗门主要战力不全，为了稳妥起见，沈玉奚想到重新启用这个小秘境。 千水秘境进出须有信物，借由这个信物，秘境之外的人也可知晓秘境内部的情况。 长老与弟子可通过水镜直接观察任何进入秘境的一位弟子的表现，借此跟踪大比进度，也好在危机之际，及时将其拉出秘境。 将所有大比弟子一个不少送入秘境后，各位长老各自挑了一个位置打坐，偶尔看一眼水镜之中的画面。 以他们的修为自然是看不上这些未结丹的毛头小子，倒是未参加大比的弟子们兴致勃勃地围着水镜看里面师兄弟的打斗。 参与大比的弟子一共一百三十二名，水镜也划分为一百三十二面，每面水镜对应一名弟子，无一遗漏。 由于宗门规定，只有练气之上，金丹之下的弟子方可参加大比。 这一百三十二名弟子，最晚也是三年前入的宗门，最早也不过是二十三年前拜入宗门。 每一位都算得是宗门的未来的良才美玉，各个都拥有不少拥趸。其中，备受瞩目的要数出身丹峰的明宿，清水峰峰主真传弟子明辉，以及…… 虽未拜师，却是内门弟子第一人的钟离渊。 这三人，也是此次三甲最热之选。 “……明辉师兄修为最高，此次大比定是明辉师兄夺得首位。” “错！我看这次明宿师兄才是坚持到最后的人。明面上明宿师兄虽无长老亲传之名，实则待遇早已等同亲传，如今更已是筑基九层修为，又不缺丹药……区区妖兽，还不是任他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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