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轩比他更快,用剑也更加老辣,闪躲之际,还能在魔龙身上留下道道剑痕。 可他握剑的手却在微微颤抖,这是无法抑制的激动,也是难以平复的难受。 知己难觅,对手难寻。 赫海想起,李清轩曾经拿剑的手很稳,也想起他一笔一划给自己示范的样子。 那时的李清轩认真地舞着剑,脸上淌满了汗珠,认真道:“阿海,这是剑招首招,它虽然无形但却有神,我去掉了所有的固定剑式,就是要强调剑法的神韵。” 不知为何,他突然脸红了,说话也结巴了起来,他道:“这招万剑归一,我求的……求的是殊途同归。” 他见阿海正在卖力比划自己示范的剑招,似乎没听见自己的话,于是又仔细地追问了句:“阿海,你明白吗?” 阿海回过神,他收了剑,笑道:“小师兄好厉害!这剑道造诣,我是真的自愧不如。” “……嗯。”李清轩有点失望,可很快又笑了起来,说,“可阿海也学得很好。” 魔龙身上的剑痕一个挨着一个崩裂,魔雾从伤口中喷泻出来,它像漏了气似的越缩越小,眼见就要溃散。 浅盏背后的血管“咕嘟咕嘟”的鼓出几个小包,它们争先恐后地涌进浅盏的身体。 “好厉害的剑修!”话语间,她手中又孕育出更多的黑雾,“可在魔源内核前,再厉害的剑法又能如何?你想阻我不过就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她将手中的黑雾投进了正在溃败的魔龙身中,那魔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原状,甚至比之前更加壮实。 魔龙像是受了羞辱,它愤怒地张开嘴,对着李清轩喷出了黑色的火焰。 李清轩踩在雷霆力剑上,轻巧地躲过了那些火焰,他看向浅盏,厉声道:“你要的生路需要无数人的性命铺就,所以这条生路,恕我不能给你!” 他摆出一个起手式,雷霆力剑在脚下不断漏出电光,“至于螳臂当车。”他轻笑,“胜负未分,你又怎能妄下断言?” 他轻踩剑身,一个起跳跃至半空,对赫海喊道,“赫海,第二招!惊涛拍岸!” 赫海像是知道李清轩要说什么,他已提前一步抛出了孔雀羽剑。 接着,他们如流星一般化入了各自的剑中,与剑合二为一。 魔龙只能捕捉到道道残影,还未及反应,就被两道剑光狠狠刺穿了咽喉,魔龙如烟花般炸开,魔雾散落了一地。 但两把剑并没有停下,他们像说好似的,眨眼就到了浅盏跟前。 剑气滔天! 浅盏背后有几根血管被激得猝然爆裂,红色液体喷了她满背,斗笠也被掀落了,她惊恐摇头道:“不……!” 李清轩不容她喘息,他要切断魔源内核的供给。雷霆力剑绕到浅盏身后,微微抬起,就要斩向剩下的血管。 就差一点。 赫海却突然从剑身中脱出了人形,他仰天喷出了一口血,和孔雀羽剑一起被弹飞在岩壁上,又重重砸在了地面。 李清轩一顿,几乎没有犹豫就脱出了剑,他几个起落来到赫海身边,急急扶起他,挥着雷霆力剑疾步后退。 “你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受的伤?” 赫海没有回答,他一把捏住了李清轩没拿剑的左手手腕,几近凶狠,厉声问道:“李清轩!清轩神剑的第四招是什么?!” 李清轩难以置信地看着赫海,他双唇颤抖着:“都这个时候了,你在说些什么?” 切断供给的良机已经错过,浅盏缓过了劲,之前魔龙尸体散落在地上的魔雾又躁动起来,它们“腾”地跃起,还想卷土重来。 赫海抬手抹掉嘴角的血,疯了般把人拽近:“告诉我!” 那些魔雾在半空渐渐凝聚成一个个箭矢的模样,每个都直指向着他们。 李清轩挣了挣,怒吼道:“你先放开老子!” 赫海纹丝不动,力气大的几乎要捏断李清轩的手腕,他露出狰狞的神态,凶狠道:“只要你告诉我,我就帮你救人!你那三个徒弟我都可以让他们安然无恙!” 李清轩看到那些箭矢已经微微张弓,今日自己几次三番被他用同样的招数逼到妥协,他喉头发紧,握剑的手对着箭矢颤颤抬起,恨声道:“你个……” 那些箭矢冲了出来。 赫海松开了他,他见电光从雷霆力剑的剑柄处倏地灌满了整把剑,这是何等的法力,能够引得空中传来阵阵雷鸣。 李清轩痛苦地喊:“你个混账!!” 他刚要跃起,上方就传来一声清脆的啼鸣。 是青鸾载着严彦和桑为。他们顺着魔树的树洞通道竟来到了这里。 严彦高喊:“师父!!” 他唤出荧蝶,人还未落地,荧蝶已在李清轩跟前落下,堪堪挡住了箭矢的这波攻击。 箭矢与荧蝶缠斗在了一起。 严彦先跳下了青鸾,喝道:“赫海长老在做什么!” 赫海狭长的双眸还留着戾气,他手指轻扣在孔雀羽剑的剑柄上,冷冷道:“清轩剑法天下无双,贫道自然是在向他请教剑法。” “请教?”严彦将左手刃横于胸前,气道,“我看到赫海长老分明是在趁火打劫!” 赫海沉沉地看着严彦,孔雀羽剑上渗出了一朵浪花。 李清轩挡在严彦面前:“赫海,你敢。” 赫海剑锋一转,浪花扑向了箭矢。 他笑道:“清轩想多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第二十一章 祸根 可浪花才触碰到箭矢,赫海就又呕出了血。 李清轩下意识要扶,手却堪堪停在了半路,说:“你到底怎么回事?” 赫海用剑支着地,闭眸喘息,连开口都显得吃力。 而浅盏这会正死死盯着刚刚落地的桑为和严彦:“你们从上面来,是已经毁掉了魔树?” “浅盏姑娘。”桑为难过道,“那些东西不是阿郎。” 浅盏面部扭了又扭,恨恨道:“小道士能狠下心肠是因为你师兄无恙?” 她背后血管里的红色液体涌动的愈发激烈了,她的皮肉、骨骼被撑出起起伏伏的鼓包。这般模样又有谁能想到,她曾是个倾城美人? 浅盏将他们一个个都看在眼里,声嘶力竭道:“是你们又害死了他,我要你们统统都去陪葬!” 黑雾从她指尖疯狂涌出,那些箭矢更加激动了,它们如海中鱼群围聚在一起,瞬间侵吞了荧蝶。 李清轩出手如电,把桑为和严彦拽回身边。 他迎着那些箭矢,说:“赫海,老子救自己的弟子,并不需要你帮。离开这里后,此生我们就再也不要相见。” 他带着雷霆力剑助跑了几步,道袍鼓满了风,喊道:“第三招,风卷狂浪!” 赫海下意识地伸出手,只撩到了粗布的边角。他看到李清轩一个起跳,就扎入了箭矢群中。 箭矢见到他瑟缩地后退了一步。有一缕轻风从雷霆力剑的剑尖冒出,李清轩双指抵住剑身,轻声道:“风起。” 只见那轻风在刹那间化作飓风,它以摧枯拉朽之力卷起了箭矢。李清轩低喝一声,双手握紧剑柄,用力甩下,狂风瞬间搅碎了那些箭矢,一个不留。 浅盏双目圆睁,她只是个普通女子,调动那么多法力已是极限,她先是漏了口血,接着身上的鼓包也冲破了皮肤,喷出一股股血柱。 风太大了,地上都扬起了尘土。 严彦震惊地瞪大眼,目光紧紧跟随着李清轩。 这三招李清轩曾用老太散步的速度仔细教过自己,可自己从没认真学过。 他只道清轩神派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山野小派,李清轩是个嗜酒如命的潦倒散修,直至现在,他才见识到李清轩真正的实力。 此等剑法造诣,他毕生都望尘莫及。李清轩曾说,这是剑修梦寐以求的剑招,这竟不是吹牛,是真的。 那些搅碎的箭矢碎末飞溅在李清轩的衣摆上,像黑色火焰一样燃起。 李清轩恍若未觉,他对浅盏道:“你痛恨他们草菅人命,可兜兜转转到最后,你也变成了他们。” “不公、冤屈、恨意,多少人深陷其中。”他深深地叹息,“他们痛苦万分,可这都不是胡乱杀人的理由。” 浅盏挣扎着伸出鲜血淋漓的手,能看到苍白的指骨。她面目狰狞,喘喘地问:“那谁来告诉我,除了忍着 ,我还能如何……如何做?” 她身后那颗黑色心脏此时蓦地裂出了一道缝,里面漏出刺眼的光芒,魔息直逼而来。 火舌舔着李清轩的衣摆飞速卷了上来。 “清轩!”赫海瞳孔骤缩。 他对着李清轩抛出孔雀羽扇,那扇子在李清轩跟前“唰”地打开,灰色浪花瞬间涌出,浇灭了那些火焰。 赫海紧跟着跃了过来,他握住扇柄,扇面的羽毛被风吹起,荡漾出粼粼紫光,眨眼就勾勒出巨大的扇影,抵住扑面而来的魔息。 这孔雀羽扇居然也是武器。 与此同时,严彦也拽着桑为仓皇躲到了岩石后面。 严彦喊道:“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赫海嘴边还挂着血,他气急败坏道:“这魔源内核有吞世之力,一旦开启,我们将全部被它吞噬殆尽,必须立刻切断供给!” 就这点时间,紫色心脏的缝裂得更开了,严彦和桑为身后的岩石也被魔息激地粉碎。 严彦大骂了句。 桑为几乎是立刻就落下了防御法阵,可严彦还是被魔息卷起,送到了浅盏面前。 桑为惊呼:“严师兄!” 严彦咬紧牙关,对着血管反手就掷下了左手刃,刚刚李清轩一刀就能斩断的血管,而这会荧蝶“叮叮当当”地敲在上面,竟连个坑都没砸出来。 浅盏徒手握住了左手刃,她被魔源内核反噬,那手指上已经没有皮肉了,只见森森白骨。 她凑近严彦,疯了似地重复:“我的阿郎死了!我的阿郎死了!既然他死了,你又凭什么可以活着?” 她抬起指骨,刚想扎穿严彦的心脏,临了却又改变了主意。 “不……”她歇斯底里地喃喃,“我不能让你死了那么简单,我要你们痛不欲生。” 话音刚落,那指骨就偏了偏方向,接着深深地扎进严彦的左肩窝里。 严彦睁大了眼,额上滚下一颗汗珠,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了死亡。他整条左臂失去了一瞬的知觉,左手刃从手中直直滑落,消散不见了。 李清轩急道:“严彦!你平时到底有没有好好练剑!” 他刚要跃出去救严彦,那孔雀羽扇的扇影竟蓦地变大了,把李清轩困在了中间。 赫海脸上毫无血色,拿着扇子的手在细细地颤抖:“清轩不能去。” 李清轩勃然大怒地回头:“赫海!这是我徒弟,你他妈的给老子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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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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