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前些年他解甲归田,都深受朝中之人的爱戴,从来都没有因为这个而受到冷落过。 如今要是让他知道他们竟然在自己女儿出丧的期间敲锣打鼓的成亲,那肯定就提着剑进宫了。 “既然如此,那国后是否有了更好的法子?” “本宫没什么好法子,但却有中意的人家,他们分别是一等忠勇公的孙女夏然和当朝太傅的孙女公孙舒。” 国后早就把人选择好了,召见绯歌进宫,也是想知道绯歌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两件事水到渠成。 “既然国后娘娘已经有了想法,自然是想让他们水到渠成,只不过娘娘,您要想清楚,他们并非是良配,下官是怕将来委屈了两位公子。” 绯歌面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话,他们并非是不配,正如国后心中所想,此时成婚,的确不大合适。 且不说云康会怎么样,就说百姓知道了这件会怎么看皇室,对皇室肯定也会诸多失望。 绯歌虽然希望这皇室能尽快到自己的手中,但时间一短可就不好玩了。 他要看到的,可是他们这些人跪在自己脚下,匍匐着俯首称臣。 绯歌弯了下腰,真心实意的说着。 国后想了想,的确是不合适,扭头看向国君,国君也看向她,两个人仿佛达成了什么默契一般。 这个默契只有国后才能懂了。 “那既然如此,就等半年后吧,半年后再成亲冲喜,想必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端了。” “娘娘英明。” 绯歌抬起头,“不知娘娘可知道,前两日是云家小姐的头七,为了办法事,云老将军特地请了臣前去吊唁,结果却碰上了三公子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周围的百姓也都指指点点的,似乎不那么好听。” 国君皱了皱眉头,一句话都没说,但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表达出了强烈的不满。 “老三跟云康都说什么了?” “三公子倒是没说什么,只不过百信们说三公子跟云老爷提及了大公子之前的那位心上人,还说大公子前面几位夫人死的实在是冤枉,这话疑有撺掇之意。” 撺掇的是什么,在场的各位心知肚明。 “你的意思是,老三撺掇云康,将这一切都推到了老大的头上?” “臣不敢,只是悠悠众口难捱,想必半成是真。” 国君气得坐直了身体,从帷帘后走出,国后搀扶着他坐在龙椅上。 “这个老三,怎么能当着云康的面这么说呢,云康虽说老了,但老当益壮,真要是硬碰硬,他们没有好下场的。” “国主息怒,想必三公子只是好心,只不过好心办成了坏事,之前大公子让三公子去云家吊唁的时候,同样也是这样说的。” “你说什么?是老大让老三去的?” “是啊,臣还听说,是大公子准备了薄礼,让三公子给云府送过去的,只不过云康没收,只是将人赶了出去,连同礼物一起。” 国主没再说话,这几个儿子,真是没一个叫人省心的! “你先下去吧,明日朕不上朝了,有事就交由国师暂且处理吧。” “是,微臣遵旨。” 绯歌退了出去,马不停蹄的回了家。 原本的府邸能用倒是能用,但是毕竟云锦已经死了,不能让别人看见他还活在世上,才没有想到用易容术将人带回府邸。 倘若外面的风言风语再多些,到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自处了。 毕竟,云锦还是想做个男儿身的,不用再男扮女装的这么辛苦。 “你是说,我爹把白矾赶了出来?” 夜宸坐在床边,自从身体里面的毒素好了之后,夜宸就把小翠接了过来,但是没有安排在身边服侍,而是找了借口让绯歌送回家了,谎称小翠殉主未果,被他救了下来。 小翠知道自家小姐还没死的消息,但是她不能说,因为现在说了,就是自投罗网,会把她家小姐和老爷夫人都拉下海的。 所以她只能装作悲痛的服侍在夫人的身边,代替小姐照顾夫人,顺便尽孝。 绯歌跟着坐下来,喝了口茶,悄悄打量着面色红润的夜宸,“你这个毒解了之后,看着整个人精神了很多啊。” “那是当然,想当初我因为这个毒吃了多少苦,还吐了不少血,不过还得多谢国师大人,如若不是国师大人,小人早就死了。” 这些天下来,两个人的关系亲近了很多,时常一同说话一同吃饭,但就是夜宸出不去这间屋子,有些烦闷。 “你父亲这些天很不好受,前两日白矾上门被赶出来之后,几乎就没有什么大臣敢去了,毕竟他是三公子。” “三公子又能怎么样,反正父亲不喜欢的,肯定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就这么相信?不怕将来有一天后悔?” “当然不怕了,那个白廉啊,变成现在这样纯属活该,但是其他人呢,其他人难不成就没有罪过了吗?” 在夜宸心里,踩一捧一,远远不及落井下石的人可怕,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是无罪的,是无辜的。 夜宸这些天想了很多,他总是在想,若是当初云康奋力抗旨,说什么都不肯嫁女儿,原主云锦也不妥协的话,纵然现在日子艰难,总归是一家人在一起的,不像现在,被迫阴阳两隔,连自己孩子到底还活不活着都不知道。 “我想跟在你身边,去看看他们。”夜宸放下手中的软酪,想得多了,最里面自然也就没有了味道,平平淡淡,再甜的糕点,也失了最初的那份心。 品尝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苦涩。 夜宸这才发现,原来之前很好吃的,竟然也变得这般难吃。 绯歌纠结了一番,还是答应了,他想办法做了面具出来,又给夜宸找了一身男装,纤细的腰肢凸显出来,男装将他勾勒的更加好看。 就算不看这张脸,光是看着这双眸子,都能认出这是谁。 “你不要直视他们,或者就干脆避开他们,不要跟他们正面撞上。” 绯歌上前一步,给他拍了拍肩头,两个人的身高差了一个头左右,夜宸只要抬头,就能看见他,也能看见他眼中的自己。 “马上就要初冬了,到那时,天就更冷了。” 夜宸张望着外面萧瑟孤寂的天地,脑海中突然蹦出了几个字。 梦栏成雪,冰冷难捱。 几句是非,定格一生短促。 夜宸敛下眸子,乖乖的任由绯歌给他整理衣服,腰间的带子有些松垮,绯歌还悄咪咪的给他提了提。 “如今这个样子,果真是美,看来以后可不能让你出门了。”绯歌开玩笑的说着,却没有让夜宸看见他眼底的认真。 只是这张易容的脸,还是比不上那双会勾人的眼睛,不论何时都比不上。 “走吧,我带你上街走走。” 绯歌带着他走到街中,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离城中不远,所以根本不需要长途跋涉的。 街上的人都没有认出他,反而是认出了他身边的国师大人。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绯歌在这里的威望很高,人们都对他夸赞不已。 “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压根就没人认识你。”绯歌挑了挑眉,笑着说道。 “那还不是这张脸不是我的!”夜宸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末了还翻了个白眼,仿佛绯歌就不该说这话出来。 “没想到啊,京城的街巷竟然会这么热闹,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繁华的都城了。” 夜宸蹦蹦跳跳的,觉得之前没怎么上过街简直就是一大损失。 买了几串糖葫芦,夜宸跟着绯歌走到了云府。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挂在上面的白绸,非常刺眼,异常悲哀。 敞开的大门里,云康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他有些伤心,背影孤寂。 “他……” “得知你的死讯之后,云老爷不相信的直接去了大公子府,看到你尸首的时候,终于忍受不住了,直接和云夫人晕在了大公子府。” 绯歌轻声化解着夜宸心中的难过,“后来我找人将他们抬了回去,只是他们好像发现了你中毒的事情,一定要给你讨个公道,这才有了之后吊唁赶走白矾以及上刑部公堂的事情。” “再后来,就是这样了。” 云府破败了不少,里面的家丁眼见着也少了很多,好像一下子变成了荒宅一样。 “我能进去看看吗,也当做是吊唁。” “自然可以,只不过那个假尸体已经下葬了,你怕是见不到了。” 夜宸不在乎这些,他只是想借此机会再见见跟他没什么血缘关系的父母亲。 “国师来了,请进吧,这位是?” 云康目光定定的看着夜宸,准确来说是那双眼睛。 像,太像了。 “这位是下官的一位好友,此前一直在外游历,突闻噩耗,他又一直敬仰老将军,所以便想来看看,还望老将军不要觉得唐突。” “怎么会,快请进。” 云康抹开一抹笑意,那双相像的眼睛还是让他有些自欺欺人了。 觉得自己的孩子还在。 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第26章 你甘心吗? 夜宸恭恭敬敬的上了柱香,叩拜完之后,云康非要让他们留下来用膳,绯歌婉拒不掉,同时也看到身边人期待的眼神,还是答应了。 云夫人听说了之后,也难得的坐在前堂,目光慈爱的跟他说着话。 “多谢云夫人了,在下只是一介游民,日常散漫惯了,并不懂得很多礼数,还望夫人莫要见怪。” “怎么会怎么会,你肯来就已经是我们云府的恩赐了,真是像啊。” 云夫人匆匆擦了擦眼泪,不把自己的狼狈给夜宸看。 夜宸心里也不好受,但到底现在的自己就是陌生人,有这种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快来吃饭,今日啊,我让厨房的做了好多好吃的,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夜宸不想拂了他们二老的面子,吃了很多,还一个劲儿的说好吃。 可是总归他们是要走的,出府的时候,云康和云夫人出门相送,满是不舍,都是为了在看一眼,哪怕就只有一眼,也心甘情愿。 “绯歌,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他们真相啊,他们这样,我真的觉得不好受。” 绯歌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顶,隐于背后的手却捏着小香包。 “如果现在就告知的话,你不就白死了,况且,白廉这个小人还没有就地正法,你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 话音刚落,夜宸就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踮起脚尖,凑近了绯歌的耳朵。 “绯歌,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那日发现的那堆白骨?” 眼前人温热的呼吸温软,嗓音有些喑哑,却透着些可爱,喷洒在绯歌的耳畔,娇软的声音有些哭腔,但不妨碍绯歌的耳尖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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