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得提醒你,”齐颜话锋一转,“这俩人的事儿一时半会儿扯不清楚,以后咱们少管。” “嗯,”何迟很认真地点头,“齐姜也这么说。” 齐颜脑子里飞速闪过几个念头,视线灼灼地盯着何迟,把何迟看得立刻垂下眼,刚想喝口水掩饰一下不自在,就听齐颜又说:“别的不说,至少言哥信息素失控的时候,不用打抑制剂了。再打下去,我看他腺体迟早要废。” “不过这个任意倒是真看不出来,竟然在第四区摆了你们所有人一道,是有点本事的。今天那个辛伊碰上他,没死没伤,看来还是他手下留情了。” 何迟不太认可齐颜的话:“林医生检查过了,任意的腺体受过伤,信息素除了能安抚alpha几乎没用。而且他身体机能很差,来了这几个月,几乎天天病着。他对付辛伊不像是还留有余力的样子。”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齐颜嗤之以鼻,“等着瞧吧!” ** 两天后,天新会的人将一辆崭新的ADD送到辛家。辛秘书说什么也不收,态度客气地致电傅言归,场面话说了一堆,中心意思是儿子不懂事,给大家添麻烦了。 他那天回家之后,越想越心虚,不管傅言归表面上多么客气,这人也不是他能拿捏的。面子活儿他比谁都明白,却在傅言归这里麻痹大意了。 现在,傅言归这个人是彻底不用惦记了。只求以后好好相处,就算不是朋友,也不要成为政敌就好了。 又过一天,傅言归抽个时间亲自上门一趟,辛家这才收了车,但还了很重的回礼。当然这是后话了。 梁都看不惯辛秘书,回去路上说了几句,傅言归无所谓,只说目前不好得罪他。 “辛秘书是距离总统很近的人,不一定能帮你成事,但能给你坏事。他现在想明白了,就看他怎么站队了。” ** 11月底,新联盟国首都已经下了一场大雪,户外阴冷阴冷的。得月台的暖气开到了最大,任意在屋里依然要穿两件棉袍。 安静了几天,意外来得毫无预兆。任意在睡梦中隐约听见一阵喧嚣,一段流光闪过眼皮,他猛地坐起来。 有车直接停在主楼门前,车灯刺眼,有人从车里冲出来,门口站着的林医生立刻上前接应。任意的房间只能看得见北面小花园,他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冲到走廊里——走廊尽头有一个小阳台,可以看到主楼正门的情况。 他只看到林医生和梁都几个人焦急的脸一闪而过,中间簇拥着一个人,然后往楼上走来。 深夜、林医生、严阵以待的神情,这些关键词凑在一起很容易就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受伤了。 心往下沉,咚咚响,任意深呼吸两次,攥紧了拳头靠在走廊墙上,眼睛紧紧盯住电梯口。 人很快从电梯里出来,傅言归站在中间,路走得很稳,脸上看着没什么痛苦,只是微微蹙着眉,左臂弯曲着托在另一只手里。 任意呼吸哽了一下,脚不听使唤地迎上去。 “手臂受伤了?”他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受到突然惊吓时的不稳,“严重吗?” 然而没人理他,梁都快步向前,一伸手把任意往旁边挡了挡。傅言归几步走到房门口,扫了指纹锁,开门走了进去,自始至终没看任意一眼。 只有林医生跟梁都跟进去了。何迟守在门外,让有些焦虑的冯泽先下楼,楼下还有两个保镖受伤,虽然都不重,但也要尽快送到医疗室处理。 走廊里只剩下任意和何迟。何迟将沾了血的西装外套脱了,拿在手里,眉宇之间厉色未消,用一种少见的、满是恨意的眼神看着站在门外一动不动的任意。 “枪伤,子弹打中左臂。”何迟盯住任意,用一种陈述的语气说,“人当场抓住了,从第四区来的。” 任意脸上闪过很明显的惊诧,继而是痛苦。他在傅言归门前低着头,像在认罪。 只听何迟又说:“任意,希望这次刺杀事件和你无关,不然我第一个杀了你。”
第13章 既然对不起 走廊里渐渐弥漫出一股火烧火燎的味道,越来越浓,像是山林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漫长的山火,过后寸草不生,焦糊遍野,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 傅言归没有刻意收敛信息素。他做了局麻,全身放松,感受着手术刀切开皮肉,将子弹取出来,然后清创、止血、包扎。 3S级alpha的信息素攻击性极强,只消一会儿,任意便控制不住地咳嗽几声,靠着墙滑坐在地上。何迟也退后了几步,强压下心头漫上来的尖锐刺感。 大约半小时后,信息素味道淡了,像被一张网聚拢收回,回到主人身上。任意知道手术应该结束了。又过了十几分钟,林医生走出来,说没事了。 “子弹取出来了,伤口不算深,没打中要害,之后静养几天就可以了。” 任意僵直的肩膀往下落了落。他手脚冰凉,全身没有一点热乎气,从地板上慢慢爬起来,站在门口两步之外,从随后梁都出来时打开的门缝里极力看了一眼—— 只看到傅言归的一条腿,穿着深色西裤,自然弯曲着,不知道还疼不疼,人有没有睡着。 刚走出房间的梁都脸色很差,他虽然没受伤,但近距离接触信息素全开的傅言归,精神状态和身体都撑到了极限。信息素压制就是造物主不公平的一种极端体现,不管你多厉害,智商超群,战斗力满级,对上高你一级的信息素,也会狼狈不堪。 说起来这次意外,还是傅言归在遽变之下反应迅速地推了梁都一把,不然可能受伤的就是梁都了。 跟何迟、齐姜一样,梁都之于傅言归来说,都是一起趟过生死的家人。他们表面上是同僚、是上下级,实则是可以无条件交出后背的兄弟。他们之间从不提感情,却把感情体现在每一个细节中。 这些,任意都知道。因为他也曾经得到过这种感情。甚至比这更珍贵。 梁都出来后,极快地瞥了任意一眼,似乎多看一会儿就会忍不住当场掐死他。 林医生感受到走廊里紧张的气氛,拿着医疗箱又退回来,跟杵在门外的三个人说:“虽说枪伤不严重,但太靠近肩颈,怕是腺体会受刺激,引发信息素失控。你们有个准备,万一会长失控了,”他说到这里停顿片刻,看了任意一眼,“他还有用。” 那意思就是别拿任意泄私愤。 他说完,从医疗箱里拿出两支抑制剂,递给任意,当着众人的面做医嘱。 “失控很难判断时间,可能随时。”林医生环顾了一遍走廊,三层只住了傅言归和任意两个人——本来任意住在三层就是为了方便傅言归“使用”的——如果在深夜突然失控,怕是一时难以被发现。接下来,林医生把剩下的注意事项一次性说完。 “会长现在情绪不太好,信息素波动严重,我给他戴了监测仪,这个时候,谁也不要去刺激他。” “还有,信息素失控之下,会放大负面情绪,异常暴躁,甚至会失去理智。简单说吧,如果这个时候alpha和omega发生关系,和平常是不一样的。新联盟国每年都有三到五例omega在伴侣信息素失控中被虐待致死的情况,并且这几年逐年上升。” “记住,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在你们结合之前,一定要先给他注射两支抑制剂,扎哪里都可以。” 林医生说完了,看看这三人都没什么要问了,便准备下楼。 “林医生。”任意突然开口喊他,抬了抬手里紧紧捏着的两只淡蓝色抑制剂,“打这个,会有副作用吗?” 林医生愣了愣,随后如实相告:“市面上普通的抑制剂对会长没用,这个是齐颜从科学院拿来的,专门针对腺体受过损伤的高阶alpha。齐颜说过,用的次数越多,会激发信息素失控的频率越多,对神经和记忆都有损害。” 这也是傅言归不得不找高阶缓解剂疏解的原因。 “但这次情况特殊,该用就用。” 以任意现在的身体素质,要是失控一次就弄死了,那么长期来看,倒霉的还是傅言归。但这句话林医生说不出来,他还有点良心。 随后林医生又想,这个omega真是有意思,所有人都不在意一个缓解剂的生死,急着把他往火坑里推,他却在跳下去之前还想着把鞋子脱了,怕弄脏了火坑。 ** 凌晨一点,刚经历过一场意外事件的得月台再次安静下来。 任意背靠门坐在房间地毯上,在想林医生说的话。他睡不着,心里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闷得心头刺痛。脑子里胡乱想着,第四区为什么要暗杀傅言归,从时间和逻辑上,一点也不合理,也不像是华舒光的行事做派。但显而易见的,这件意外会重新勾起大家的仇恨。而他作为第四区曾经的罪魁祸首,接下来在得月台的日子怕是会很难熬。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傅言归的伤,还有信息素失控问题。 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悄悄打开门走了出去。 傅言归的房门紧闭。任意站在门口,竖起耳朵听,门内一点动静都没有。人早就睡了吧。他想着,不受控制地将手心贴在门上,紧接着,脸也贴了上去——仿佛这样,能离傅言归近一些。 门突然开了。 从里面猛地拉开,任意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只青筋暴起的手臂拖了进去。 任意毫无形象的被摔到地板上。他撑着手臂抬起上身,往后急速退了退。房间里已经流淌着傅言归的信息素味道,且越来越浓。他立刻就被呛得手脚发软,也被那一摔弄得短暂耳鸣了几秒。 傅言归赤裸着上身,左大臂缠着绷带,满身的凶焰。他看样子一直没睡,精神有种诡异的亢奋,看着任意的眼神像在看一只待宰的小动物。 傅言归的信息素已经处在失控边缘,但他还保有一层理智,或许是被任意往后退的姿态刺激到了,也或许是别的,总之他没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靠近了任意,然后蹲下来,用黑黢黢的瞳仁盯着任意看。 然后突然抬手捏住任意的下巴,往自己身前拉。 两人越靠越近,几乎脸贴脸。近得任意能看清傅言归眼底的红血丝,以及打在自己脸上滚烫的对方的呼吸。 傅言归稍歪了一下头,鼻尖来到任意的脖颈处。任意的腺体上贴着白色抑制贴,傅言归抬手撕了,一股很淡的空山桂雨味道便四散开来。 “今天来杀我的,是华舒光的人。”傅言归讥讽道,“五年了,他都没动静,怎么你一来,他就坐不住了?” “我不知道。”任意下巴要碎了,忍痛挣了挣,“……我没想过害你。” “那你的意思是,之前的事只是个意外,今天也是个意外?”傅言归面若寒霜,手下力道加重,“小五死了,梁都落海,我十年的心血被你和华舒光毁了,都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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