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立马站起来,冲形兰报以礼貌微笑:“你好,我叫任意。” 形兰应该是知道任意身份的,没什么奇怪或者惊异的神色,态度很平常。他把托盘放在桌上,很轻柔地问任意:“能麻烦你帮我串一下食材吗?” 这简直就是给任意解围了。 “嗯嗯。”任意忙不迭点头,他先去备餐台洗了手,很快折回来和形兰坐在一起。 他不太会弄,生肉捏在手里软软的,签子几次戳到手指。形兰耐心教他,两人一会儿就弄完了一大半。 齐颜蹲在烧烤炉旁边等着何迟投喂,齐姜还在喋喋不休,梁都已经输了一局,正和傅言归开一盘新的。气氛比较轻松自如,任意也渐渐放开了手脚,和形兰一起给何迟打下手。 趁没人注意,任意小声给形兰说“谢谢”。 形兰抬起头来弯了弯眼睛,用眼神表示不客气。 形兰只是告诉了任意自己的名字,并未介绍自己的身份。按照常理,陌生人第一次见面,身份是要跟在名字后面的,这个身份可以是职业,是工作单位,也可以是某人的什么。 形兰不提,任意当然不会问。 海鲜烤好了,形兰回头招呼傅言归和梁都来吃,但那两人正厮杀到关键时刻,谁也没动。形兰便站起来,拿着食盘去给他们送。 直到这时,任意才发现形兰走路是有点跛的。他的右腿不知道是受过伤还是一直就这样,裤管下露出纤细的形状,走一走停一停,速度连正常人的一半都不到。 齐颜咬着一只剥好的虾过来,低声跟任意说:“这是梁都的爱人。”等她咽下那口虾肉,又补上一句,“合法的。” 任意把惊讶掩饰得很好,但还是被齐颜捕捉到了。她拉着任意走到稍远一点的吧台上,手里拿着一盘海鲜,又开了两瓶冰啤酒,和任意边吃边聊起来。 齐颜对梁都这段维持了四年的婚姻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五年前,梁都跟傅言归同时落海,傅言归被何迟救起,两人在海上找了很久,始终没找到梁都。傅言归回到新联盟国之后,一度以为梁都和小五一样,已经葬身大海。 但半年后梁都突然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跛脚的beta。 这个beta就是形兰。他住在第四区靠近海边的贫民窟,经营着一家很小的传统胶片照相馆。在海上给一对新人拍日出婚纱照的时候,遇到被冲上礁石的梁都,并救了他。 形兰一开始的目的并不单纯,他看出自己救上来的这个男人从言谈举止到打扮都不是普通alpha——那件外套就算泡了水,形兰依然能认出来,这是他为数不多地去市中心那条富人街上,从高档橱窗里看到的展示品。一件衣服的价格比他一年的生活费还高。 第四区太乱了,帮派横行,法律如无物。形兰没有太大的志向,唯一的心愿是攒够钱离开这里,去一个安静的环境生活。 梁都受了伤,没有能力自保之前只能蜗居在形兰的照相馆里。那是一个很小的门店,只有几平米大,后面是一间更小的卧室。 他们很快达成协议,梁都在这里养伤,伤好后带形兰一起离开。 梁都因为得不到有效救治,断断续续养了半年,才好得差不多。这期间他试图联系过新联盟国,但华光会已完全掌控第四区,消息不能保证安全放出去,梁都便不敢轻举妄动。 好在形兰对他事无巨细地照顾着,手头只要攒够一点钱就去黑市买药。他们没钱去医院,也不敢去,药是最廉价基础的药,但形兰为了攒钱有时候甚至只吃一顿饭。这些梁都都知道。 或许一开始是为了协议,后来渐渐地,梁都发现了形兰的变化:他开始起早贪黑地工作,接不到活儿的时候就去海边捡贝壳,做成风铃拿到集市上卖。自己也不肯好好吃饭,盘子里的肉都留给梁都,还说自己不爱吃。 等梁都肉眼可见地好起来,他一边开心,又一边沉默着,常常看着睡着的梁都发呆,被梁都突然睁开眼逮住好几次。 梁都终于定了要离开的日期。他们提前收拾了行李,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都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带走没意义。于是形兰只把自己的证件和相机放在一个背包里,随时就能走。 距离那个日子越来越近,形兰反而闷闷不乐起来。 梁都开始频繁出门,形兰也不知道他出去做什么。有一天梁都回来,手里拿着两张船票——是那种地下渠道的运输船,从附近港口开到第九区,价格贵得吓人。 梁都告诉形兰,他们到了第九区,只要脱离了华光会的地盘,他就可以联系家人,然后从第九区回到新联盟国首都。 他把计划告诉了形兰,却发现形兰并不开心。 晚上,两个人为了庆祝开了一瓶酒。形兰没怎么喝过酒,一杯就醉了,胆子大了不少的beta突然抱住梁都的腰。 “回到新联盟国,我们是不是再也不能见面了。”形兰把脸搁在梁都肩上,软软的额发散发着洗发水的香味,很淡,萦绕在梁都鼻尖。 按照双方达成的协议,梁都带形兰离开之后,会给他一笔钱,帮他安顿好以后的生活。至于以后,两个身份地位悬殊的人,应该是没有机会再遇到的。 这原本是两人的共识,如今却因为形兰酒后的一番醉话掀起波澜。 梁都用下巴蹭了蹭形兰的发梢,说:“你想见,就见。” 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依稀可辨,廊前的灯光映出一团小小的光晕,房间里气氛正好。 形兰闻言抬起头来,眼底湿漉漉地看向梁都,泛着一点青胡茬的下巴,线条清晰的唇,高挺的鼻梁,以及一双很深的眼。 是一个长相和气质都十分优越的alpha,是一个形兰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梁都,”形兰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后来,梁都带形兰回了新联盟国,见了家人和朋友,宣布了他们的恋人身份。 当时圈子里还是挺震惊的。因为这两人悬殊太大了。 梁家在新联盟国是大家族,父亲是外交部长,母亲是传媒巨头的长女。梁都十几岁就跟着傅言归在第四区打拼,两家关系交好,原本傅家是打算把傅言归的一个堂妹嫁给梁都的。即便如此,每年仍有无数家世显赫的omega上门求亲。 撇开家世不谈,梁都一个2S级高阶alpha要娶一个beta,还是一个跛脚的beta,简直就让人觉得梁都失踪这半年,是被人下了降头,才会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决定。就算这人曾经救过梁都的命,钱给够了就行,何必搭上自己的婚姻。 但外界怎么说,梁都无动于衷。梁家父母也知道儿子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后来便不管了。 于是半年后,梁都和形兰顶着压力结了婚。 转眼一晃四年过去,在外人看来,梁都和形兰虽然很少一起出现,但也没听说过感情不和。渐渐地,这桩当年轰动一时的婚姻,便不再是圈子里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婚姻这种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齐颜作为朋友,界限感是有的,她也就知道这些了。至于梁都和形兰私下里感情如何,两人都不是情绪外漏的人,很难精确判断好坏。 齐颜也不是要跟任意八卦,毕竟梁都当年落海以及后来的遭遇,都和任意有关系,任意早点知道,心里有个数,有些事情也能避讳一下。 果然,她说完之后,任意便陷入长久的沉默。 “是我对不起他们。”任意握着的玻璃酒杯上映出颓唐的一张脸,接着,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 副CP是梁都和形兰。形兰是一个小可怜。 任意交属所欢,朱颜发外形兰。
第30章 让任意跟着去 从任意喝酒的姿势和频率,再综合齐颜多年在酒场上的经验,她判断任意的酒量应该在一瓶高度白酒左右。但在医学和科研上从未判断错误的天才,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她没拦着任意,因为任意连喝了三杯威士忌之后,脸色如常,眼神清明,甚至十分自然地将齐颜嘴角的一粒孜然揩掉了。 齐颜想到科学院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正在和任意说着,发现他突然趴在了桌子上。 任意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睁开眼,先是环顾四周,然后试着坐起来。全身又软又酸,头也很疼。他缓了好一会儿,脑袋才渐渐清明了些。 床头柜上有一板药,还有半杯水。他想起来,自己喝醉之后,齐颜好像给他喂过解酒药。他伸手拿过杯子,将剩下的半杯水喝下去,喉间的火辣干燥才压下去一些。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先是一两个片段,随后是大段大段的记忆,喝醉之后的场景突然像走马灯一样涌进脑袋里。 任意张口结舌愣在那里。他好像是喝多了抱着傅言归哭来着,哭得很大声,好像还说了很多话。不是好像,是确定。 “言哥,我只想跟在你身边……”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你能不能不要和别的omega结婚,那个辛伊不行的。” …… 任意将被子蒙在脸上,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过年的,他都做了些什么!傅言归最讨厌身边人逾矩。他们相处起来才刚刚略有缓和——任意心里是明白的,自从他杀了若莱文之后,傅言归对他不像之前那么排斥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实质性转变。 而他却喝多了扯着傅言归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些莫名的话,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已经记不清傅言归当时的表情,但料想也好不到哪里。估计等他酒一醒,就要被赶出去了。 任意在忐忑不安中过了两天,没等来傅言归把他赶出去,甚至连斥责都没有。他感觉头上始终悬着一把刀,实在受不了了,就给齐颜打了电话。 齐颜送他的手机好好地放在床头柜上,没被没收。他充上电打开,里面只有齐颜的号码。 电话响了十几秒,通了,齐颜接起来,音色和平常的懒散不同,好像在忙着什么工作。 她问任意怎么了,任意顿了顿,说“没事”。他是个识趣的人,就算齐颜再怎么和他聊得来,对方也始终是傅言归的人。 见任意这就要挂电话,齐颜喊了一声他名字,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直接开口道:“喝多了情绪激动些是人之常情,不用放在心上,况且言哥没不开心,也没怪你。还是他看你站不住,将你抱到楼上房间的。” 直到电话挂断很久,任意仍然愣愣地回不过神来。 ** 进入二月,局势空前紧张起来。距离三月的大选还有一个半月,傅言归和陆未晞的竞争已经进入白热化。 任意从电视新闻,从傅言归越来越忙碌的日常中能感觉出来,整个得月台都处在一种严阵以待的气氛中。齐颜也不太过来了,傅言归早出晚归,很少能碰面。过年那段时间心平气和的相处,像短暂的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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