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邪之说,他还真就这么信了。 既然是妖邪,别说把尸块搬进冰窖,就是搬去父皇的龙床都不是不可能。 这么一想,这事就通了。 他母妃这两年接连晋升,得罪的人不少,怕不是哪个对头弄了那小倌来与人串通,事先将尸块藏于冰窖,再诱钟灵小鬼前往刨出尸块,做了这个让高志有口难辩的局,借司徒陌循之手来除掉他们母子。 这次他们母子没被搞死,难保没有下回。 对头太多,一一排查,需要时间。 但司徒陌循的杀伤力太大,只怕没等到他们挖出幕后之人,他们母子先被司徒陌循给弄死了。 要破这局,得先除掉司徒陌循身边的祸害。 京里没有司徒陌循不敢去的地方,把人弄死在城里,即便是剁碎了喂狗,司徒陌循也能找出肉渣。 要弄,就得把人弄得远远的,让司徒陌循找不到人。 他正琢磨把人弄去哪里。 庞奎说最好送去一个不需要他们动手杀人,却有进无出的地方,就算被司徒陌循知道了,人也不是他们杀的,顶多算个恶作剧。 他听了那话,脑子一个灵光,就想到了鬼幽山中的摄魂洞。 当时,他觉得自己绝顶聪明,想到了那样好的一个去处。 现在,他找谁哭去? 钟灵听王吉絮絮叨叨地说完,被这货蠢得直翻白眼。 心说魏贵妃生块叉烧都能比这货聪明。 转头,见小舅舅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看无心,同样一声不吭。 心里迷惑,他都快被王吉蠢哭了,这俩人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王吉一个人说了半天,说到最后,连自己都不好意思抬头看人,委屈扒拉地道:“皇叔,我真只想着除妖邪,没想害您。” 无心摸了摸下巴,笑嘻嘻地道:“我像妖邪?” 王吉瞅了无心一眼,少年也就十来岁,干干净净的眉眼,不但好看得不像话,还是不沾人间凡尘之气的好看。 心里咕噜了一句。 长成这样,不是妖邪,还能是人? 无心见王吉闭着嘴,不吭声,接着逗道:“我哪儿像妖邪了?” 王吉嘴巴闭得更紧,心里继续咕噜:“哪都像。” 钟灵看不下去了,冲无心道:“你别逗他了,逗哭了,你哄啊?” 无心:“……” 王吉:“……” 他真的快哭了。 默不作声的司徒陌循终于动了,他伸手向前,张开五指,一块玉坠从他掌心落下,悬在空中:“你可认得这个?” 王吉眯着眼认了认,点头:“认得。” 他派人打听过尸块的事,自然知道高志是因为这块玉坠,才百口莫辩。 司徒陌循盯着王吉:“这玉哪来的?” 王吉:“我从皇兄那儿赢来的。” 无心微微挑眉,又绕到了大皇子身上。 司徒陌循:“大皇子何处得来此玉?” 王吉:“从一个苗疆草鬼婆那里得来的,听说是圣物。” 钟灵奇怪道:“如果是圣物,大皇兄怎么会舍得拿出来赌?” 王吉撇嘴道:“他说是圣物就是圣物啊?如果是真的,他能舍得输给我?” 钟灵:“假的,你也要?” 王吉:“……” 他当时真没觉得是假的。 无心嘴角微勾,这二皇子有点憨。 司徒陌循盯着王吉脸上表情:“即然是从大皇子那里得来的,你又为何给了高志?” 王吉不太想说,但看着司徒陌循的棺材脸,不说恐怕得跪到天荒地老,不情不愿地道:“李上卿的次子在我府上作客,看了我府上一个丫头几眼,我便将那丫头送去了他府中……这事被皇兄知道,对我好一番冷嘲热讽。我心里不悦,恰好高志对这玉坠甚是喜欢,我便将玉坠赏了他,让他戴着去皇兄面前晃晃,让皇兄知道,我的东西我的人,我爱怎么着怎么着,他管不着。” 司徒陌循听到这里,拎着吊坠起身,收回视线,一眼不再看王吉地转身离开。 在这同时,无心也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起身往外走。 钟灵见二人走了,也连忙跟了过去。 王吉懵了。 这是啥意思? 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钟灵的裤腿:“怎么就走了?” 钟灵走得急,一拉一拽,裤子被扯了下来,差点露出屁股蛋,钟灵气得吐血,拎着裤腰,拽回裤腿,系着腰带跑开,没好气地道:“我哪知道?” 王吉还想再追。 管家上前:“二皇子,请回吧。” 王吉:“皇叔他……” 管家:“王爷就不留您用饭了。” 王吉:“……” 感情他跪了半天,就跪了个寂寞? 钟灵追出校场,见无心溜溜达达地往前走,司徒陌循站在前面廊下,看着无心晃晃悠悠的影子。 他看不出那影子有什么好看,跑到无心身边,小声问:“你们怎么突然走了?” 无心扬眉:“你猜。” 钟灵:…… 他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往哪儿猜? 无心走到司徒陌循身边,司徒陌循看了他一眼,和他并肩前行。 钟灵:…… 当他是空气? 钟灵郁闷叫道:“小舅舅,现在什么情况啊?二皇兄说的那些,到底有用没用?” 司徒陌循头也不回:“自己想。” 钟灵:…… 司徒陌循转头看无心:“懂了?” 无心勾唇。 司徒陌循意会,他这是懂了,嘴角也微微上扬。 钟灵:“……” 这家伙懂什么了? 常人看不出这块玉坠的用处,自然不会多想。 但知道了此玉的作用,再看这事,便能想到这玉坠原本就是大皇子想要给高志的,不过绕了一圈,让玉坠从二皇子手上给出去。 这么一绕,在旁人眼中,高志便和大皇子没有交集。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大皇子的手段,也实在拙劣,太容易被人一眼看穿。 看来此事确实如司徒陌循所说,无论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都是被拽下来搅浑水的鱼。 但那人要拽着这两条鱼搅浑水,也就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司徒陌循这两日的行事,像是没头苍蝇,东奔西撞,实际上一丝丝剥茧抽丝,把藏在浑水中的作俑者一点点拽出来。 钟灵瞪着前面袖子快挨到一块的两个人,小眉头快拧成了疙瘩。 他总觉得这个不要脸的混账小子,对小舅舅不怀好意思。 为了小舅舅的声誉……虽然小舅舅在外头没啥好名声,却也不能让这个坏小子占了便宜去。 他觉得应该盯着,但跟在二人后头,又觉得自己亮过南海的夜明珠。 寻思溜了算了。 已经到了午膳时间,而这是前往膳堂的路。 午膳时间,不去用膳,浪费粮食,又得挨训。 钟灵漂亮脸蛋皱成包子。 他真难! 桌上已经摆好了三副碗筷子。 司徒陌循径直坐到他习惯了的座位上。 钟灵毫不犹豫地坐到远离自家小舅舅的位置上。 坐下后,看见搁在他和小舅舅之间的碗筷,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为什么要为了那小子换座位? 正纠结就坐在这里,还是坐回去的时候,无心一屁股坐到他和小舅舅中间。 钟灵张嘴想说:“那是我的位置。”见小舅舅拿起无心面前的碗,给他盛汤,连忙把嘴闭上,拔出插在后腰上的短刀,搁在桌上。 爱怎么怎么吧。 钟灵搁在桌上的短刀,无心听人说过。 这短刀是钟灵去大漠时看见的。 据说当时那部落正在进行一场骑射,赢了比赛,就能在五花八门的一堆奖品里挑一件喜欢的。 这把短刀是众多奖品中的一件。 钟灵一眼就相中了这把短刀。 他怕这把短刀被别人挑去,为了第一个挑奖品,那场骑射,他简直拼了老命。 但等他从场上下来,却发现短刀被人花钱买走了,他才知道只要付足够多的钱,不用赢得比赛,也能拿走这些东西。 当时钟灵听完解释,差点被一口气憋死。 而买走短刀的人,正是大巫。 钟灵向来不待见大巫,别说他开不了口找大巫要,就算他开口,大巫也不会给他。 后来,说是为了什么事,两个人打赌,钟灵赢了,才把这把短刀赢了回来。 这种刀,是吃烤肉时,用来削片的。 中原饭桌上没什么菜需要用到刀,但钟灵却一直带着这把刀,一是这刀确实好看,二是给大巫添堵。 无心心目中的大巫,即便不是白胡子老头,离白胡子也差不了多少了,老大不小的人为老不尊地跟个小孩抢东西,也委实是个人才。 钟灵平时叽叽喳喳的,但终究是皇家子嗣,又在不守规矩,却自成规矩的司徒陌循身边长大。 从小到大言行举止都受这位影响。 司徒陌循食不言,钟灵吃饭的时候自然也不说话。 无心没这些规矩,他耗在晋王府,一是为了司徒陌循暖乎乎的身子,二是借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找感觉,现在案子卡着,他心里存着迷惑,自然要问。 “那个庞奎是什么人?” 司徒陌循谁的账都不买,得罪那么多人,光靠凶名,四处没有眼线,活不到现在。 果然,司徒陌循听了他的话,把夹在筷子上的菜放到碗里,道:“二皇子府上的一名食客,在二皇子府上已有一年,平时除了溜须拍马,并没有其他作为,实际上是某些人养在二皇子府里的盅虫。” 无心问:“他的主子是谁?” 司徒陌循:“查到的大皇子,不过应该和高志一样,大皇子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主子另有其人。” 这事钟灵也想知道,跟着问道:“他已经冒了头,我们不顺着这个线头查?” 二皇子说出庞奎以后,小舅舅听过就过,没有任何表示,二皇子走了,他也没任何行动,甚至连庞奎这人都不提。 司徒陌循嫌弃地睨了钟灵一眼,没说话,低头吃自己的饭。 钟灵有些委屈,却不敢再问。 无心觉得司徒陌循这种凡事让人自己悟的教育方法实在不怎么样。 拍拍钟灵的肩膀,道:“狡兔三窟,那个庞奎在开口前,必然已经做好打算,把事做了,就金蝉脱壳。除非他开口以前识破他,将他拿住,否则事后抓人,运气好也只能按住一张褪下来的皮。何况他是二皇子府上的人,你小舅舅的手也不好伸太长。” 钟灵歪着头想了想,“哦”了一声。 无心问:“懂了?” 钟灵点头:“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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