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有精神问题!”锁链轻响,尼克尔森用力拽了拽,床脚的锁环纹丝不动,“他要把我锁到什么时候!?不对,他锁着我干什么!?” 杰妮抬着手不断下压,像是防备,又像是在安抚尼克尔森的情绪,她将枕头捡起来,绕着墙走到尼克尔森床边,她将枕头放回床上,说:“托特医生差点没命,你说他为什么要把你锁起来?” 音落,尼克尔森霎时没了声音,他难以置信的瞥了一眼杰妮,努力回想着他被人打晕之前的情景,但他就像是醉酒断片了一样,只记得他打了托特,却不记得自己下了多重的手。 杰妮见状松下一口气,拖了椅子坐下:“我才知道你原来这么能打,”她在自己脑袋上比划着,“左边一个血洞,右边一个刀口,托特的耳朵都在流血,掉了的牙齿找不见了,应该是被他吞下去了。” 说着她又在身上点了几下:“这里一个贯穿伤,骨头都碎了,胸前一个脚印那么大的淤青,胸腔里也全都是血,你那一脚踹的是真狠,托特医生脾脏破裂,他左边的身体几乎全废了,左脚脚腕也有不正常的翻折,我猜韧带应该是断了。” 杰妮越说,尼克尔森越发震惊,当时他杀红了眼,对这些事情只有一个十分模糊的印象,现在杰妮帮他一点点描摹清楚,他只觉得自己下手还不够狠。 “我可真棒,”尼克尔森整了整病号服,抬手理了理头发,“我真是个有血性的绅士。” 杰妮哼笑,她翘起二郎腿,高跟鞋挂在脚尖。 天好像更黑了些,黑的有些发透,若是仔细的看,好似能看见天上的星星,尽管尼克尔森已经有很多年都没见过星星了。 警卫室的灯关了,只剩下房顶上的那一盏,培休在的时候绝不会这么早关灯,佩恩胆小,他怕走了培休的后路。 这里看不见洛加,连那间房子都看不见,尼克尔森被困在床边,只能看着窗户发呆。 “洛加…”他念了一声,倏然转了话头,“阿贝尔怎么样了?” 杰妮正拎着壶,要去接热水,闻声撇着嘴看过来:“你可算是想起来了?”她放下壶,双臂交叉环抱,“小家伙被洛加带走了,还有培休的骨灰,都被洛加带走了,他说要去树林里找个好地方把人葬了。”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簇火苗,一点点的把尼克尔森灼烧,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垂阅。
第38章 熟悉的病房 心焦一直持续到晚上,挂钟滴答滴答催着人的心跳,洛加没什么胃口,只简单的拌个了沙拉,他捧着碗跌坐在沙发里,简直味同嚼蜡。 右手不太听话,差点将沙拉打翻,他索性拿了个靠垫垫在肚子上,再将沙拉碗放在垫子上。 他一口一口机械的塞着,脸鼓的像只仓鼠,他不停的看向窗外,起初还热闹一点,研究所里的人来来往往还在忙活着,但随着夜幕遮天,电灯透过窗户打了进来,雨声伴着风渐渐停歇,整个研究所都安静下来。 吵闹的只有墙上的挂钟和心跳。 一碗沙拉见了底,洛加彻底坐不住了,他将水龙头开到最大,麻利的把碗冲干净,接着放在了高高的柜子上。他在客厅来回踱步,给罗勒浇了水,又检查了一下窗户不会漏进雨来。 做好了一切,洛加换下了睡衣,他翻箱倒柜也没能找出第二把钥匙,他要出门,却也不能不关门。 反正尼克尔森带着钥匙。 当时的洛加如是想着。 门咔哒一声落了锁,他晃了晃把手,把手也只是空空的转动。走廊里的窗没关,风吹了进来,骤降的温度激的他哆嗦了一下,洛加裹了裹衣服,有点后悔没穿一件厚实的大衣。 或许是阴天下雨的缘故,走廊里比平时要暗上许多,墙上的血迹变得更加模糊,微弱的光并没有照亮多远的路,反而衬得走廊愈发黑暗吓人。 冷风断续的吹着,洛加加快步子走过走廊,他用力的跺着地,试图用脚步声来驱散环绕的鬼魅,墙壁里像是伸出了长长的手想要将他绊住,但每次也只是碰了碰衣袖。 洛加看着不远处的前路,觉得自己没那么害怕了,他心里有个给他托底的人,像是暗夜的灯火,而他要去找他的灯火回家。 不知不觉间,洛加走到了红楼,惨白的电灯被他抛在身后,树叶上存着水珠,包裹着灯光碎在脚边。 红楼依旧是忙碌的,这里没有昼夜之分,不论什么时间,总能看见在各个病房里进出的人,大厅的护士站最为显眼,洛加一进去,就与杰妮打了个对眼。 “你来干什么?”杰妮放下手中的笔,三两步上前将人拦住,“今天不是打针的时候小家伙,你是来找你舅舅的吗?你舅舅正忙着呢,等他闲下来我让他去找你好吗?” 她引着洛加往外走,但洛加根本不让她如意,洛加稍稍侧身,躲开了杰妮,头也不回的过了护士站,抬脚就往楼上去。 菲西在他身后追得紧,高跟鞋敲碎了宁静:“你上去做什么?”她灵光一闪,“尼克尔森跟你说了什么?” 提到尼克尔森,洛加这才停了下来,他扶着扶手缓缓回身,垂眼看着杰妮。 他比杰妮高处两个台阶,杰妮仰头看着他,倏然恍惚,几天前她也是这样看着尼克尔森,同样的楼梯,同样的位置。 “听话洛加,”杰妮放缓声音,“尼克尔森不会想让你过来,听话,你回去等他。” “我不,”洛加摇了摇头,双手揣进口袋里,“尼克尔森说他很快就会回家,但我等了一晚上,我等的心慌,等的连饭都吃不下去,再等下去我就要死了格兰杰阿姨,我知道他跟我舅舅有过节,所以我要来看一看。” 说着他退上一个台阶,做好了随时上楼的准备:“再怎么说他也是我舅舅,我来了,舅舅总不会太为难我们不是吗?” 杰妮看着洛加,堆起了满脸的心疼,她上了一个台阶,连脚还没站稳,她动了动嘴还想接着劝,就见洛加朝她展颜一笑,一手撑着楼梯扶手,飞身翻了过去。 “再见格兰杰阿姨!” 洛加跑的极快,杰妮追上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进了托特医生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像是被炮弹炸过一样,根本就是一片废墟。 尼克尔森并不在这里,废墟里只有一个濒死的托特,办公桌上还躺着一个缺了头骨的孩子,洛加站在托特面前,窗外的光被窗框切掉一半,闯进来的另一半落在洛加身上。 残缺的人影紧贴着墙影,衣角随风飘荡,他的右手一直揣在口袋里,左手垂在身侧,在袖子里握成拳。 杰妮不知道在她来之前,这对舅甥聊了些什么,她看不见洛加的脸,只能通过这个浴光的背影感受洛加的愤怒。 洛加的背影看上去很单薄,单薄到承受不住这样的怒火,杰妮借着光看去,发现洛加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他人呢?” 洛加的声音也变得哑,随着身体一块颤抖。 托特医生撑着一口气想要坐起来,但没能成功,他被打的太狠了,意识已然飘散,早已听不清洛加的话,他看着洛加都只是一道模糊的影。 他笑了笑,在意识全无之前说了最后一句:“弗莱尔家里…可真是出情种…” 尼克尔森听着杰妮的描述,怎么也不相信那个人会是洛加,杰妮把洛加说的就像是新生的死神,只是差了一把镰刀。 “西特莱斯上腹部的淤青应该是洛加踹的,”尼克尔森说,“我想起来了,我一直是用手杖打的他,你说我踹他,你看我哪条腿适合踹他?” 杰妮摊开手耸了耸肩,意思是她也不知道。 也不在乎。 尼克尔森靠回了床头,他晃着一条腿,扯得锁链响个不停:“那小家伙人呢?西特莱斯竟然能放过他?他不是说需要的时候谁都能用吗?洛加可是目前极少的感染α-1的人,这么好的实验体他能放过?” “你是气糊涂了还是睡糊涂了?”杰妮翻出了眼白,“托特人都快死了,快被你俩给打死了,他哪有力气管洛加,洛加在红楼简直进出无阻,他还想把你接出去,可惜这间病房太难找了,小家伙找了很久,久到托特都快醒了,我这才把他劝回去,让他先把那个孩子葬了,然后等我的消息。” 自从醒来,尼克尔森只顾着那可怜的孩子,还没好好的看过这间病房。杰妮话音未落,尼克尔森便就着微弱的灯光环顾四周。 没多会,他突然笑了出来,这间病房他熟悉不能再熟悉,他现在躺的这张床,正是卧室橱柜里的照片里的那张床。 二十几岁的尼克尔森有过一段叛逆又自闭的时间,尤其是在手术过后,除了博士和菲西,他一个人都不愿意见,但红楼里往来的医生和病人多的让人烦,博士心疼他,所以就让尼克尔森搬出了病房。 博士将自己的办公室改了布局,隔出了一个与病房差不多大小的隔间,门上的书柜很好的将隔间隐形,这里隔音好并且几乎没有人来,博士将尼克尔森接了进来,这一住便是近十年。 不怪洛加找不到,知道这个地方的只有博士和弗莱尔夫妇,还有托特医生。 作者有话说: 谢谢垂阅。
第39章 数据在哪? 天太冷,梧桐林像是被放在了冰窖里,还未见黄的树叶已然被冻成了刀刃,风一推,那叶子便刮过枝头落在脚边,只轻轻一踩,便碎的再也拼不起来。 洛加跟警卫室借了一个铁锹,在梧桐林深处挖了两个又小又深的坑,他将培休的骨灰放在一个坑里,又将阿贝尔放在另一个坑里。 他不懂医术,更不懂解剖,他没有办法给阿贝尔拼出一个全尸,只能把从红楼带出来的器官一块放在了坑里。 今天应该是个晴天,灰亮的光透过大片的叶子落了下来,玻璃瓶反着光,像是终得安息的灵魂要往天国去。 洛加自小就没有信仰,他是个无神论者,但在这一刻,他站在两个深坑旁,看着消逝的生命,十分虔诚的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白色的羊绒围巾遮住了小半张脸,头发被风吹乱,发梢在围巾的缝隙里钻了出来,洛加吹了很久的冷风,才提起铁锹,将两个土坑填平。 看着玻璃瓶逐渐被土掩盖,他突然感觉到一阵窒息,这一层层的土好像压在他心头,叫他喘不上气来。 洛加解松了围巾,又将大衣脖颈处的扣子解开,冷风猛地灌了进来,窒息感消下去些许,他撑着铁锹吹了很久的风,脚边叶片堆积,黄绿交杂。 这里没有石碑,得去柯钦诺尔镇,但洛加现在并不想去,他想先去找尼克尔森,再与尼克尔森一起去选两块石碑。 尼克尔森了解他们的喜好,并且尼克尔森的眼光总是很好,洛加觉得他一定能选出两块漂亮的石碑,才能承托这两个无辜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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