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寻思怕是今天从周家到老城区,夜路走多了让人疑神疑鬼,回家洗个热水澡应该会好一些。 于是,林夙下意识地快走两步,转过九曲十八弯后终于看到了自己租的车。 但没想到,什么事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他悬在心头的一口气还没舒出来,电光火石间就感受到了从侧方袭来的一阵劲风! 林夙下意识偏头躲开,可那风包裹着硬物,毫不客气地重击在了肩头。随着像是骨头断裂一样的声音传来,他肩膀处先疼后麻,最后透出一股子钻心剧痛。 林夙的脸色因此瞬间惨白,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他大爷的……什么世道? 为什么明明在法制社会里,法外之徒居然还能这么多?! 林夙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只能极力忍耐着肩头的剧痛,在第二棍子砸下来前,踉跄地跑到了车旁。 只要他上车,启动,此局可破。 可没想到,一摸口袋,林夙的脸色变得更白—— 兜儿是空的,钥匙居然不见了! 眼见着逃生的通道被堵死,林夙心中一阵绝望。他只能绕到另一侧,以车为掩体,暂时喘息的同时思考其他出路。 而大哥手里的棍子,却泄愤一样地砸在车上,发出的巨响回荡在地库里,如惊雷一般,让林夙心头随着颤抖。 害怕还在其次,主要是——这车是他妈租的啊! 一辆少说五十万的车,眼见着就要报废。 混蛋。 一想到旧债未偿又添飞来横祸,林夙就不由得悲从中来,老天爷能不能换个人折腾? 但现实没容许他继续多想,大哥泄愤后,立马指挥着黄毛分头包抄。 林夙几次询问对方为何找茬,但无果,只能咬牙起身,抬脚就跑。 但这一回,他只敢沿着无障碍通道一直往前,绕开包括电瓶车在内的所有车……生怕再雪上加霜。 这个地库不算小,林夙虽然来过,但不知道到底有几个出口,只能先跑再说。大哥和铁棍直接激发了他的生存本能,哪怕他伤得不轻,居然还能喘着粗气奋力地跑在前面。 虽然肺快跑炸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就在林夙的潜力即将耗尽时,不远处终于出现了一条上坡通道! 是出口! 林夙早已被汗水迷湿的眼睛突然一亮,希望在刹那间迸发。 又在刹那间灭了。 请问,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镂空卷闸门这种东西? 林夙委顿在门边,被抽空了一般,整个人从内到外都虚弱得不得了,说不清是疼的还是气的。透过卷闸门,他能感受到深秋的风,能看到夜空中的月亮,能伸出手夹住飘荡的落叶,甚至能听到不远处步行街传来的人声。 但他出不去啊! 这归根到底还是一扇门,看得到希望却抓不住的门。 林夙垂在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透,黏在额头上。黑白映照下,脸色愈显苍白,唇色几乎淡到看不出。 他的肩膀在剧痛之后,已经成了完全没有知觉的软绵状态。手指尖一动也不能动,显然是伤到了骨头和神经。 “跑啊,怎么不跑了呢?看着你一副瘦弱小白脸儿样,没想到跑得倒还挺快,差点没累死老子,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大哥喘得像狗,眼神凶得也像。 被两个蒙面混混的身影逐渐笼罩,林夙嘴唇紧抿。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也还是没有放弃最后一刻挣扎——他自认为自己人还不错,在C城没得罪过什么人,除了殷望秋和刘宇。 而结合这两人的行事风格和粗暴手段,八成是刘宇无疑。 “刘宇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可以给双倍。” 林夙抬起头来,虽然言语在求和,但唇角却挂着冷笑。他定定地看着手持铁棍的大哥,原本温润的脸透出一种让人难以直视的傲意。 大哥愣了愣,心道眼前这小白脸长得好,还聪明,怪不得能在婚礼前夕撬走刘宇的未婚妻。 但下一刻,他回神,可聪明有个屁用呢? 虽然这次,刘宇吩咐他们只是给个教训,撞个骨折或者打一顿都行。但既然他招惹了刘宇那只要脸的疯狗,还是用这种男人最不能忍的方法,以后的日子还会好过吗? 所以说,真聪明的话,早就应该离开C城了,哪儿还轮得到他们来赚这笔钱。 至于林夙开出来的加码…… 虽然他有点心动,但他们两个以后还得在C城混,自然清楚哪边不能得罪。 大哥这阵子也看了不少小说,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所以他定心之后,狞笑一声,二话不说就抄着棍子直接冲林夙腰间砸去! 这一下,绝对伤筋动骨。 见状,林夙顾不得其他,直接软下身把自己缩成一团,抱头护住要害位置。 异常狼狈,但保命要紧。 可…… 似乎过了很久,林夙预想之中的击打没有落下来,反倒耳边传来了大哥颤抖的声音,“你你你……你是谁?!” 只见,他手中全力挥下去的铁棍被钳住,那是一只骨节分明、青筋若隐若现的手。 此时站在他眼前的黑衣男人几乎是突然出现,如阎罗,如鬼魅,浑身满是不像人的气息。 让人不由得心生胆寒。 秦闻就在这里,半步不让。 当他折返回来,看见如此狼狈的林夙,一瞬间心头的抽痛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坚如磐石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微低着头,垂着眼睑,半阖的眸中红痕异常躁动,满身弥漫肃杀之气,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无可抗拒的威压。 “想死的话,就再动他一下试试看。”
第8章 林夙艰难地把头抬起来,看到眼前在仰视角度更显腿长的挺拔背影时,差点儿热泪盈眶。 太及时了! 反观大哥和黄毛,吓得魂儿几乎快离体,作为第一现场当事人,谁也没有他俩受到的冲击大。 这特么……是人是鬼?瞬移?! 敢猜,但是不敢信。 片刻之后,秦闻压下眸中的红痕异动抬头。 面对这双冷漠到没有一丝温度的眸子,大哥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冻僵了,开始止不住地生理颤抖。铁棍的另一头被对方死死钳住,就跟戳进了水泥墙里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完全不费力地,把擀面杖粗的实心铁棍掰弯了。 然后,又挑衅一样地重新掰直回来。 …… 大哥的腿直接抖成了筛子,并不负众望地被吓尿了。 倒也不怪他胆子小,实在是眼前的场面冲击性太大,已经颠覆了他生而为人的浅薄认知。 “哥,哥,你……收一收,别弱了气势!” 一边的黄毛虽然也害怕,但他站在大哥侧后方,没看清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他仍旧尽职尽责地当着充门面的小弟,上牙打下牙地提醒。 毕竟,打架打输了是一回事,还没打就被吓尿了是另外一回事。 这种划分在他们道上是很严苛的,直接决定了一个大哥的地位和脸皮。 但是现在,大哥什么也顾不得。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但这股子失禁的感觉根本挡不住。 这种压制只透露出一个信息——这绝对不是他能招惹的人! 连刘宇也够呛! 于是,他一边赔笑脸,一边讨好地颤巍巍说道,“误会,都是误会。我们认错人了,这就走……啊!” 可还不等他话音落下,就感觉手里传来一股巨力,铁棍瞬间脱了手。秦闻一个字的废话也没有,手起棍落直接抽在腰间,杀神一样将人打到跪地哀嚎。 他不打算停手。 之前这两人怎么对林夙的,就千百倍还回来! 于是,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地回荡在地下车库里,大哥和黄毛想跑也跑不了,只能抱着头翻滚在地无力躲避。 就在事态将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时,林夙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秦,秦先生,别打了,再打下去就出事了。” 看这两人该受的教训也受的差不多,他开口叫停。一方面这两人确实被打的够惨,他多少泛上来一点怜悯。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让秦闻惹上麻烦。 听到了林夙的话,哪秦闻怕怒火未消,但还是直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地上翻滚求饶的两人,眼神冰寒,如看草芥。 “如果今天我不来,出事的就是你了。”他说。 林夙突然有点想笑,善意的,从心底的。 满打满算,他跟秦夙才不过刚认识半天。而这个才认识半天的客户儿子,现在却站在自己身前,嘴里和行动都是在为他抱不平。 林夙莫名有了一种被保护的感觉——虽然也确实被保护了——但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安全感,从心里觉得这个人已经相识了多年,有很多很好的交集,是生命里最重要的朋友,仿佛一颗心都被笼罩住了。 唯独尴尬的一点是……打脸来的好快哦。 昨天晚上林夙还刷了一个电视剧,在男主角横空出世英雄救美的时候,做的是差不多的事儿,说的也是差不多的词儿。他一身鸡皮疙瘩,暗中还吐槽这未免也太中二了吧。 结果今天,他就成了那个被救的美。 中二吗? 不,是他的错,是他自己缺乏生活体验。 林夙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看了看已经被压断的金丝眼镜,没再去捡。没有眼镜的封印,那双漂亮的茶棕色眸子让人看得更清晰,整个人也卸去了一丝疏离感,优越的五官愈发跟记忆里的模样相重合。 秦闻顺势转身,一把托住他的胳膊肘——没受伤的一侧。 林夙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大哥身边,低头看着他说,“你回去告诉刘宇,今天的账算在我头上,他想做什么都随意。我就在C城,不会逃也不会躲。但也请他明白,我没有做任何事情对不住他。” 说完,他对秦闻点了点头,抬脚离开。 倒地不起的大哥趴在地上哼哼唧唧,虽然很疼很惨很狼狈,但骨子里那种奇葩的草莽愣头精神,偏偏让他觉得——刘宇跟这个小白脸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人家不止有超强战力做辅助,还有超厚的脸皮和底气——拜托,全C城都知道你勾搭了人家的未婚妻,你居然认为自己没有对不起绿帽王? 行吧,你厉害你说了算。 · 林夙没走几步就重新坐上了那辆黑色越野,秦闻把车停的很近,让他不至于拖着两条灌了铅的腿折腾太久。 他天生不是个擅长运动的人,先前的一番经历让他彻底透支了。如果不是有秦闻扶着,他八成得跟大哥躺做一对。 只不过,在路过他那辆已经面目全非的的小轿车时,林夙的心又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这车几乎所有的玻璃都碎成了渣,车框变形的变形,掉漆的掉漆,眼见着是废得彻彻底底,一点维修的余地也没有,卖废铁都未必有人愿意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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