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闻自然也看到了,他瞥了一眼林夙心如死灰的面色,说,“看来,车钥匙也没必要还给你了。” 林夙:…… 秦先生是很好,但就真的很擅长往人心口捅刀子。 他的心实在是太痛了,毕竟谁能想到,人生居然是一桩债接着一桩债呢? 悲催地想到这里,林夙忍不住转头问秦闻,“虽然不是很合适,但是我可不可以自产自销一下?” “什么?”秦闻不解,不知道他的产销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夙丧气地组织了一下语言,从眼角到嘴角都控制不住地往下走。 “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失业。而且因为一些莫须有的原因,想快速找到一份新工作也不太容易。所以,如果令尊这场婚礼你们满意的话,以后能不能多帮我向朋友推荐一下?自由策划,专业过硬,态度极好,童叟无欺,团购优惠。” 把自己推销得明明白白。 听他这么一说,秦闻幽深的眸子里泛了一丝笑意,回道,“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后面应该会有的。” “真的?!”林夙的眸子瞬间亮了,身躯本来也控制不住地坐直,但因为肩膀的伤势被扯动,又萎靡了回去。 秦闻点了点头,没多做解释。 毕竟,周蝉他们鬼政局婚恋处缺人缺到冒烟,这阵子民众们对婚礼的需求缺口又越来越大。所以,只要林夙能承受住,办婚礼的机会是绝对少不了。 可,这是不是林夙想象中的那种婚礼…… 秦闻缄默,他保留意见。 林夙倒是很高兴,丝毫没有预感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他高兴的点在于,虽然他也不觉得这事说说就能成,但秦闻总给他一种可信感。而且有这么一条关系搭上,总归比没有的好。 “那就先谢谢你。” 但愿过阵子,你还能把谢字说出口。 深夜的马路上没什么车,秦闻几乎把车开到起飞,全然不管超速的问题,很快就到了医院急诊。 林夙下车,刚想向秦闻道别,但没想到,这人居然也一起下了车,并且顺手把车锁了。 “你不回家?周先生不是很着急吗?”林夙诧异问。 他反正还记得之前电话里,周蝉内容不明但情绪饱满的召唤。 如今又是折回来送车钥匙,又是帮他打架,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如果秦闻再不回家,保不齐周蝉着急上火,又要取消他的遗产继承权——虽然眼前这位先生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 “没关系,陪你看完,他没关系。”秦闻随口回道。 ……你看。 · 与此同时,某处幽深昏暗大殿里,残肢断臂的一排人在禁制的束缚下,整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这些就是本次西南地府小骚乱的参与者。 周蝉本来满是威严地想说点什么,可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威严尽失。身边人高马大的苏烟还非常嫌弃,自动挪开了半步。 注,人高马大,字面上的,。 周蝉瞟了一眼身边这位恢复真身后的上人下马形态,忌惮于强壮有力的马腿马蹄,瘪了瘪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揉着鼻子,心里为自己抱不平—— 领导狂放不羁管不了,大敌当头不管不顾,只记得小情儿,且让他一个文职来打架就算了,可现在一匹马也能对他吆五喝六,他还不如死了呢。 “你现在就是个死的。”苏烟剐了他一眼,读心术的幽色还在眼中未退,对他心里那些小九九明白的不得了,“不过,我得告诉你一件可能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什么?” 只见下一刻,苏烟前蹄高举,对准面前跪着的某个头颅一直低垂的家伙,瞬间跺碎,如土崩瓦解! 然后,她冷声说道,“有人跑了,用的傀儡术。蠢货。” 周蝉脸色瞬间煞白。
第9章 当周蝉颤颤巍巍地跟秦闻汇报时,他正双腿交叠坐在周宅客厅的沙发上,连普通的黑色家居服也穿得很贵气,手里正翻看着林夙的检查报告。 以及,这阵子所调查的,有关林夙的那些档案资料。 医疗报告的情况尚可,受伤的肩膀已经打上了石膏,因为治疗及时倒是不会留病根,但没三个月是好不利索的。 至于那一摞资料,不得不说,周蝉在这些事情上永远都是超常发挥,堪称事无巨细。 不仅把林夙自己的履历调查了个底儿掉,连小时候吃什么奶粉,长大了被多少人追过,祖宗十八代都是什么背景……弄得明明白白。 没什么大用,但是态度认真。 周蝉把该说的说完之后,他悄悄抬了抬头,欲图察言观色,却正好被逮个正着。 他想装瞎,但是装不了。 因为秦闻眼神里的嘲讽根本不加掩饰,满得都快溢出来了。再加嘴角挂着的三分冷笑,就真得让人觉得下一秒会被按在地上摩擦。 然后,秦闻慢条斯理地问他,“怎么不敢一口一个好大儿叫了?” 说得周蝉后背沁出一层汗,现在这种时候,他可不敢抖机灵。 秦闻把文件放在实木茶几上,站起身来踱步到落地窗前,单手抄兜,四十五度看着天边微微泛白,眸子幽深如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节奏很慢,很熬人。 但很帅。 不知道过了多久,磨得周蝉差点干脆自戕谢罪的时候,秦闻终于开口了。 “今天的变故既然发生了,就先静观其变。他们就算再着急,短时间内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吩咐下去加强地府的排查和防卫,等露出马脚来继续抓就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对周蝉说,“这件事,归根到底是我的责任。原本说好了我要去亲自处理,结果临时拉你顶上,你别担心,我不追究。” 周蝉感激涕零,差点没感动到哭出来。 “毕竟,知道你废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只放走一个已经是超常发挥。” 周蝉:…… 幸好没哭出来,我谢谢您。 “不过,”还没等周蝉彻底松弛下来,秦闻就又开口了,他侧着身子,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跟林夙有关的那叠文件,“这是全部吗?” 虽然这话问得简单,但周蝉瞬间心领神会。 他如实回道,“在我们能搜集到的资料里,这是全部,我保证。虽然咱们下头的人算是神通广大,您也看到了,这林家的祖宗十八辈都翻了出来。甚至,您要是想亲自见见的话,应该还能见到几个。不过我也必须得跟您实话实说,有一类信息咱们是没办法查到的。” “比如?” “比如只有他自己知道,深埋在心里的那些。”周蝉回答,“说白了,咱们能知道他的全部经历,但是却没办法知道对他到底造成了什么内在影响。尤其是那些埋在心里落了灰的,很重要但还没被触发的。” 他们虽然现在是鬼,但也都是从人过来。 人的外在境遇会对内在世界造成影响,有一部分能展现在日常的言谈举止和人际社交上,但也有一部分,或许会在刻意控制下不展现,及没来得及展现。 秦闻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送林夙回家的时候,林夙在车上睡着了。睡梦中的他看起来非常不安且脆弱,但醒来之后,一切又恢复如常。 他试图在文件里找一些前因后果,自然而然地对标到了林夙生平发生过的最大变故——父母和妹妹同一天车祸离世。 但就像周蝉所说,或许能从现世里找到因,溯到果。 但中间的过程,和那些微妙的情绪,那些东西至今对林夙产生的影响,都让人一无所知。 周蝉咂摸了一下秦闻的表情,尝试性地补充说道,“如果您真的想知道点别人不知道的东西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让苏烟去读读心。再或者……回去求一求酆都大帝?看他老人家能不能给你安排点学异能的际遇。” 秦闻眉头微皱,居然真的若有所思起来。 周蝉见状,心里先跟林夙道了个歉,他真的不是故意撺掇窃取隐私的! 原本就是这么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谁知道居然还真被听进去了……这还是那个无欲无求、泰山崩于头上都不眨眼的鬼王吗? 想到这里,周蝉难免心里痒痒的,真得很好奇他们曾经的事。 难不成还真如他最初所想,是什么绝世的虐恋深情? 那十有八九是鬼王大人当年犯下了什么错,成了孽根,所以今世想要好好弥补。 虽然渣了点,但也太感人了吧。 “如果,你再觉得我是渣男,并且这么大声地说出来,我不介意把你直接丢到无间当狱管。” “……” 就在周蝉心里思想跑马的时候,秦闻冷冰冰的声音倏然响起在他耳边,差点给他直接吓去轮回。 然后,他回想起就去参观过一次的无间地狱,整个鬼都不好了。 他讪讪地笑了笑,顶着已经练得炉火纯青的二皮脸,捏着嗓子道,“人家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嘛……” 秦闻久违地感受到了什么叫生理不适,黑着脸踹了他一脚,让他赶紧滚。 在周蝉应景地滚到门口的时候,又被秦闻叫住了,吩咐他说,“跟林夙有过节的刘宇,处理一下。” 周蝉走后,秦闻又重新转身看向落地窗外的天空。那里已经从苍白到染上了几分红晕,像极了薄薄的一层血。 渣男? 秦闻忍不住冷哼一声,想到当年林夙做过的那些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算起来,他才应该是被渣的那个。 · 时间在不声不响间过得飞快,十一月中旬的时候,林夙接到了绣娘的电话,那头的中年女声告诉他,婚服已经做好了,仍旧是晚上去取。 原本秦闻跟他说过要一起去拿,但是林夙打了两个电话没有通,又寻思得早点去看一看,免得哪里不合适还要返工,于是就自己打车去了。 不得不说,秦闻果然靠谱。 一方面,是当初林夙最担心的材料供给来源的问题,整个过程没有一家掉链子,甚至还比以往合作更快了些。 另一方面,周夫人设计的这套婚服极其重工,就算是他熟悉的那几个中式婚服绣坊,恐怕也得加班加点才能赶制出来。而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看起来行动还有点迟缓的中年妇人居然提前做完了。 林夙验过之后,不由得暗道一声巧夺天工,忍不住一阵赞赏,希望跟绣娘混个脸熟,说不定以后还能继续合作。 但中年妇人笑了笑,回答他说,“恐怕我就快走了。” 或者…… 昏黄的灯光下,那种透着僵硬的笑,按理来说是会让人觉得诡异的,但林夙因为婚服如期完成,喜悦当前,并没有深究。 检查无误,他考虑自己一侧肩膀受伤,于是让绣娘帮忙,把所有盒子结实地捆扎成了一提,拎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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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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