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借我钱。” “不是借你的,是送你的。” “不,我不值得这么多钱。我好像一直在骗你,我想爱你的,我想保护你的,但我一直在拖累你,我的存在就会拖累你。” “我疾病缠身,家里也屡遭变故。” 沈怀珵的语气里有诉不尽的哀伤,“今天你让我知道了,我的脸也可能是假的,我和你遇见,也许真的是一个阴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沈怀珵似乎是渴了,伸手去拿杯子,颤抖的手指握不稳,咔嚓一声,玻璃杯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庄弗槿察觉到了沈怀珵的不对劲。 起身阻拦:“别碰。” 但已经有些晚了,沈怀珵弯下身子,痴迷地握住一个锋利的碎片。 鲜血四溅。 沈怀珵也感觉自己的眼睛被一层红雾蒙住,他既喜欢又畏惧那种鲜艳的颜色。 红色血雾每出现一次,就会吸引沈怀珵去追求疼痛和伤口。 手上不断有温热液体流出,这种感觉让沈怀珵很安心。 可以就这样结束了,结束让人痛恨的生命吧,劣等神经元控制了他的大脑,对他说。 庄弗槿看到沈怀珵脸上的血色极速流逝,没过几秒,那人的脸就变得惨白一片。 陈雾慌忙去找药箱,庄弗槿掰开沈怀珵的手,取出变成血红色的玻璃片。 他把沈怀珵抱去床上。 他感到沈怀珵又瘦了,比起庄弗槿第一次抱他时。 那是他们第一天见面。 那时的沈怀珵鲜活生动如一支盛开的玫瑰。 陈雾拿来医药箱,站在床边看庄弗槿一点点给沈怀珵消毒和包扎。 沈怀珵安静地像睡着了。 可被子下的身躯细瘦伶仃,像风中芦苇。 陈雾没忍住轻声叹了句:“可怜。” 庄弗槿看着沈怀珵缠满绷带的手:“陈哥,今晚我是不是做错了。” 每次听见庄弗槿叫他陈哥,陈雾就知道庄弗槿处在迷茫与纠结中。 陈雾开口,说的是心疼沈怀珵的话:“你有你的理由。你想找到真相,可沈怀珵应该不是突破口,他也是个命不由己的可怜棋子。” 庄弗槿给陆铎辰发了几条消息,让他弄一点针对劣等患者的特效药。 他看到沈怀珵的两个药瓶已经见底。 而雾山买不到这些。 过了不到一分钟,陆铎辰的电话打来:“沈怀珵出事了?你气的?” 庄弗槿不能否认。 “庄弗槿你知不知道劣等患者都活不长,沈怀珵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让他一下行不行,他没几年可活了。发病一次少活一年。” “我知道。” 电话那头的陆铎辰安静了片刻。 “抱歉,我失言了。” 庄弗槿怎么会不知道劣等患者都短命?曾经他把沈眠照顾得无微不至,连陆铎辰都说沈眠有被治愈的希望。 爱与不爱的区别是很明显的。 此时此刻毫无生气的沈怀珵,好像没有被任何人好好对待过。 陆铎辰说:“把他送远些吧,即使讨厌他也没必要害他丢了性命。他还那么年轻。”
第34章 潜规则 清晨,沈怀珵在陌生的大床上醒来。 他动了动盖在被子下的身体,手掌的疼痛锋利地袭来。 “嘶。”沈怀珵小心翼翼地用完好的左手撑着床,慢慢直起了身。 一点微微天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借着这点亮,沈怀珵看清楚了床边衣架上的衣服。 庄弗槿的衣服。 那他是在庄弗槿的房间。 昨天发生的事情统统挤进脑海,三千万、导演的潜规则、欠巨额赌债的叔叔、他来路不明的一张脸…… 最后的最后,沈怀珵想到破碎的杯子,一滩红色血迹前,庄弗槿掰开他伤痕累累的手。 手机上堆积满了他昏睡之后的未接来电,刘先洛的、沈离秋的、还有父母打来的几个。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陌生号码联系他。 混乱到像是世界末日。 可今天的日出还是照常出现。 沈怀珵面无表情地洗漱,穿衣服,他记得日程表,他上午排的有戏。 他决定去拍戏。 出门前,沈怀珵看到了睡在套房次卧的庄弗槿。 男人的眉头深深皱着,在梦里也有无尽的心事。 沈怀珵忽然感到平静。 日子还在继续,庄弗槿也在身边。 几百年的春秋轮转,他还能再遇到庄理。 在一个早上静静看他,这样美好的时刻像是被恩赐的。 无论如何,我爱你。 沈怀珵无声地对庄弗槿说。 拍摄场地正在布景,环境还是一如既往地混乱嘈杂。 今天取景地在镇中央的小巷,窄窄的道路两旁排满了灰白色的平房瓦房。 年代感扑面而来。 沈怀珵才下车,徐连眼尖看到了他,拎着水壶和毯子跑了过来:“吓坏我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你,我还以为今天你会把戏旷了。” 沈怀珵把关掉的手机放进许连包里:“你也给我打过电话?” “我本来不想打的,”徐连把沈怀珵拉到僻静的墙边,“是刘导的电话打到了我这里,问我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沈怀珵笑了。 觉得刘先洛吃瘪的样子非常滑稽。 “先别笑,”徐连对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刘导今天心情特别不好,其实昨晚他给我打电话时声音就很暴躁。不知道谁惹他了。” “没事,我知道。”沈怀珵拍了拍助理的肩膀。 徐连不解,嘱咐说:“一会儿拍戏的时候要注意导演情绪。” 沈怀珵没应声,转身进了化妆室。 正巧乔止逸正在化妆。 刘先洛坐在窗边的沙发上。 沈怀珵就这样走到了刘先洛的目光之下。 跟谁都没打招呼,沈怀珵找到了自己的专属化妆师,在化妆台前坐下等上妆。 乔止逸看了他一眼,问:“昨天晚上去哪了?” “酒店屋里睡觉。” “听不到电话?” “静音关机了。” “那你上网看了没有,说你家里欠了好大的债,要破产清算呢。” “谁欠债谁还钱,应该的。” 沈怀珵平静地闭上眼睛,化妆师在他薄薄的眼皮上扫眼影。 “没意思……”乔止逸上好妆,小声嘟囔着站起身,走到沈怀珵的背后。 化妆师低头找口红。 镜子里,同时照出沈怀珵和乔止逸的脸。 “你小心刘先洛。” 乔止逸俯身在沈怀珵耳边轻轻说。 沈怀珵愣了两秒,再看他时,乔止逸已经转身出门去了。 屋内顿时变得安静。 刘先洛靠在沙发背上闭目休息,但沈怀珵能猜到他没睡着。 化妆师托着沈怀珵的下巴,细致地把他的眉毛画得又细又弯。 忽然间,刘先洛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的镜子上。 背后的人很近,身上自带的气息和温度不容忽视。 沈怀珵下意识地往前倾。 化妆师手一抖,眉尾画飞了。 “别动。”化妆师轻声提醒。 “害怕我?”刘先洛的声音不辨喜怒。 “没有,导演。” 沈怀珵垂下眼睛。 “昨天晚上和谁在一起?” “自己待着。” “你太犟了,会吃亏。”刘先洛手指轻轻拂过沈怀珵后颈的头发。 沈怀珵的身体顿时僵直如木头:“吃了亏,就应该及时止损。” 他的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刘先洛的形象在他眼中完全坍塌。 但刘先洛也不算很重要的人,两人相识不过数月。 看清对方的真面目,不再交往就是了。 沈怀珵对坏人从来都是洒脱的。 化妆师也看出来了火药味,给沈怀珵上完全妆,默默出去了。 沈怀珵出门问徐连要回手机,再进门时,把电话卡重新装回设备里,弹出的消息密集如雨点,他在电话簿里选了一个号码拨出去。 对面一秒钟就接通了。 “二叔。”沈怀珵开口。 沈离秋的声音粗糙又嘶哑,像老了很多岁。 “怀珵,你救救二叔。” 沈怀珵语调冷淡:“准备破产清算不行吗?” “怎么能清算?你父亲你爷爷的画,苦心孤诣打造的画廊。” “他们再努力凝聚的毕生心血,也比不上你的赌桌重要。” 沈离秋被踩中了尾巴,顿时暴跳如雷:“真是出去混了几天本事大了,想和我撇清关系?你记住你姓沈,天塌下来你也得和我一起担着。” “我没那个本事。” “你怎么没本事,刘先洛已经答应了给我还款,只要你同意……” 沈怀珵打断他,斩钉截铁:“我不同意。” 他当着刘先洛的面通电话,一点余地也没留。 “你也不要去找江彦,我认识的人都不会给你一分钱,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我没有你这个叔。” 沈怀珵在对面的咒骂声中挂了电话,顺便拉黑了沈离秋所有的联系方式。 他从化妆椅上站起身,转过头,看到刘先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你不在乎家里?”刘先洛审视他。 “沈家原本就撑不下去了,有沈离秋这种蛀虫,我救一次,就还会有第二第三次。” “从前看不出你是这么有主见的人。” 纯白无辜,柔弱漂亮,看似完全像是一个宠物。 刘先洛却被宠物咬了。 沈怀珵苦笑:“您抛出的橄榄枝那么多人愿意接,何必拘泥于我。” 刘先洛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做导演的都喜欢权利,喜欢操纵一切。 他做到了顶级导演,也很少有失手的时候。 刘先洛转头出门:“拍戏吧,毕竟你现在还是我的演员。”
第35章 刁难 沈怀珵站到摄像机前时,乔止逸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知道今天拍哪一段吗?”乔止逸问。 “知道,你找人向我泼水。” 乔止逸突然起了兴致:“你心态还挺好的。今天我还猜你会害怕得连夜跑回京城了。” 沈怀珵笑笑:“戏没拍完,我怎么会走。” “我可是一个小人,”乔止逸往沈怀珵这边走了几步,眼睛往一旁看,“那位也是。” 他指的是刘先洛。 “得罪刘先洛会很惨的。”乔止逸今天反常地对沈怀珵说了很多话,“我刚拍戏的时候,见过非常恶心的导演,小网剧,整个剧组里的男女演员都是刚毕业的学生,都被那导演潜过。” 乔止逸嫌弃道:“当然,我也是其中之一。” “那么糊的一部剧,最后在一个小的网络平台播出,没有任何水花。但我和那个导演睡的时候,听他给我画的大饼,真的以为我会红,我当时是井底之蛙,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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