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礼貌笑笑,道谢后便要从衣袖里掏银两,却被那小贩给推辞了去:“哎哟哟!明大公子,这就见外了!明府可是我们的大恩人,这面具是不值几个钱,就送您啦!” 明诚又道谢,携宁洛继续同游。 忽见一枚七彩祥云荷包,明诚不自觉停下了脚步,拾起细看,还有一股幽香。正想询问宁洛喜好,回头却不见人踪迹。 宁洛早被琳琅满目的商品迷了眼,恨不得马上将整条街都逛完,看看到底有多少奇珍异品。不自觉的脚步快了些,忽闻木鱼声,好奇止步。 他抬眼望去,一间位于城中心的寺庙香火不断。街道中央还长着一棵百年榕树,树枝上挂满红线与木牌,树下僧侣支起张木桌,为来者提供许愿木牌。 兴趣使然,他凑上了前。 见人们纷纷执笔写心愿,他也来了兴致,于是回头去寻同行的明诚。 可回过头,只有匆匆行人,他心一提,顿感不安——莫不是跟明兄走丢了? 正是焦灼之际,一人给他递来许愿木牌。 他一怔,侧头顺手臂抬眼望去。是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 那男人高束长发,一双眼眸柔和且坚定,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宁洛,目光诚恳真挚,似又藏着些许担忧。 那男人一席玄衣,气宇轩昂,虽看不见容貌,宁洛却被他的一身气质给吸引了去。 他像是位贵族子弟。 宁洛不由得心想:“莫非是明公子森·晚·在城里的友人?可明公子和明兄又在哪呢……?” 本来是该先去寻一寻同行的人的,但宁洛却鬼使神差的将那木牌接过。 那人眼中带笑,柔声道:“走吧。” 宁洛猛然心颤,这声音他认得,和慕卿山中引他下棋的声音几乎如出一辙! 他有些怔神,回神时那人已经走到桌前执笔写心愿。他连忙小跑跟上,拿起笔时那人却收了笔,侧头对他笑道:“别急,我等你。” 宁洛被那人晃了神,不由心中感叹:“此人身材壮实,手中亦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茧,不曾想说话语气竟如此柔和……” 一时走了神,迟迟不下笔,直盯着那人的眼眸看,那人见状,又笑道:“小郎君一直看我作甚?” 一语惊醒梦中人,宁洛慌忙收了目光,执笔慌乱中描了几笔字,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木牌收入掌中,似怕被人瞧见。 那人长得高,手一甩便轻松将红绳挂上树枝。 宁洛却犯了难,长得矮不说,臂力还不够,别说愿望高高挂了,不摔个稀烂就是好的。 那人似看穿他的难处,于是伸手道:“小郎君可要帮忙?” 宁洛犹豫百般,还是将木牌交予他手:“多谢。烦请公子不要偷看……” 那人忽然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小郎君不愿给我看,我不看便是。” 说罢,他手一甩,那牌子不偏不倚落在他的牌子一旁,左右摇晃着,互相碰撞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宁洛仰头,望那木牌许久。 “愿宁纾平安喜乐。” 他牌中只有这简单一句话。 因为怕有人问起宁纾是谁,再被追问身世和来历会惹上麻烦,所以心愿还是保密为好。 片刻,宁洛问那人:“多谢公子,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人凝望着他,轻轻笑起,道:“我姓殷。” “殷公子。”宁洛没有多想,立马作揖以表谢意。 那人立即扶起他手臂,宁洛抬眸,见他双眸灵动,欲言又止。 一时晃过神,宁洛又立即问道:“殷公子的姓氏好少见,是哪位贵族后裔吗?” 那人笑着,坦诚道:“一千多年前殷姓确实是贵族,不过后来没落,更朝换代,现在也只是寻常百姓罢了。” 殷家没落……是从殷故那一代开始的吗? 忽闻人群中传来呼唤声,中气不足,好像随时会断气。 想来必是明诚了。 宁洛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明诚手中拿着一个荷包,缓步前行,双眼茫然的扫视周遭行人。 宁洛立即摇手回应:“明兄——” 明诚眼神聚焦,迅速锁定了宁洛的位置。 白衣飘飘挤过人群来到宁洛身前,见他身旁立着一玄衣男子,于是问道:“这位是?” 宁洛正要介绍,那人便先行作揖,自报家门了:“在下殷氏,见过明大公子。”
第6章 再遇玄衣少年 明诚礼数齐全,同作揖回礼,微笑道:“殷氏乃贵族姓氏,不曾想永和城中竟也有这般金枝玉叶的贵人。” 殷公子轻笑,顾左右而言他:“方才正好路过,见这位小郎君独身一人,便想邀来作伴,现下既是有同行者,那我也不便打扰了。” 殷公子说罢,转头又看了宁洛一眼,随后笑笑道:“小郎君后会有期。” 宁洛一时语塞,只想着要挽留一同作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由头才好,最终只得楞眼看他走入人海。 明诚忽然握起他的手腕,将他的魂又生生给拉了回来。 宁洛抬眼,只见明诚双目真挚柔和,郑重的将一枚绣着七彩祥云的荷包抵到手中。 明诚微笑着说道:“宁洛,方才瞧见这个荷包绣得极好,便想买来送你,不想一时耽搁,却与你走散了。” 宁洛瞧那荷包,针法绵密,绣工聊得,一朵祥云栩栩如生。 宁洛不禁蹙了蹙眉,胸口又隐隐作痛。 睹物思人,便是这番滋味吧。 宁洛撩起外衫,从腰间取下一个花式一模一样的荷包,但经岁月沧桑,这枚荷包已经沾上洗不去的灰尘,布开线,线头挑露在外,明显已经被使用了多年。 明诚见此物,略感惊讶:“这是……?” “……” “这是我姐姐早些年给我绣的。” 明诚怔了怔,又笑道:“宁洛……果真是深情之人。” 宁洛问道:“何出此言?” 明诚道:“这枚荷包定是被用了许久,若非深情之人,便不会留存至今了。” 宁洛眉头紧蹙,将那枚破旧荷包紧揣手心。 忽的他说道:“明兄,恐怕再过几日我便要离开了。” 明诚一怔,眉间明显蹙动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平静,寻常语气问道:“为何?” 宁洛坦诚道:“离家时同姐姐走散了,现在杳无音讯,我担心,所以得去寻她。” 明诚垂眉,道:“有你这般温柔的弟弟,想必姐姐也一定是位贤良淑德的女子。” 宁洛似想起往事,不由得笑了笑,道:“自然,她不生气时确实是天底下最温柔的长姐。” 明诚轻笑,又问道:“打算何日启程?” 宁洛思量片刻,道:“过两日吧,待我想好该从何处找起时再出发。” 明诚温柔的说道:“好。那明日我叫人为你备好干粮、盘缠、衣裳,和一匹快马。” 宁洛一听,连忙摇手笑道:“不用这般麻烦,本来就够叨扰了,怎还能让明兄破费。” 明诚轻笑:“无妨,也花不了多少银子。你孤身在外,比我更需要钱。” 明诚诚挚,宁洛觉得自己再拒绝就有些不礼貌了。 “那就劳烦明兄了。不过,马就不用了,我不太能驾驭那玩意……” 明诚笑笑:“好。” 四目相对,双双一笑,又默契转身望向那挂满红绳的榕树。灯火映亮树梢,微风又将那木牌吹得叮咚作响,此刻这树就像被覆上了神光,俨然成为一棵灵树。 两日后,明府门前。 来送行的只有明宇和明诚,没有快马,只有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明宇抱着手臂,一脸嫌弃的说道:“你终于走了。” 宁洛笑道:“明公子这是盼了多久呢?” 明宇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住多久。” 明诚一如既往的微笑着,柔声道:“路上注意安全。” 明宇没好气的说道:“遇到打劫的,就把你那破画丢出去,让你家殷武神保佑你。” 宁洛笑笑:“明公子,殷武神不是这么用的……” 明宇立即道:“你还不如带把剑呢,还能防身,你那破画有个什么用,穷了不能卖钱,饿了不能果腹。死了倒是能给你脸上盖一盖。” 明诚有些恼了,道:“明宇。” 察觉到明诚语气不对,明宇立即止了声,“哼”的一下转身躲回府中。 明诚轻叹一声,道:“他就是这样,其实心里也是担心。你若留下来,他会开心。” 宁洛会意的轻颔首,微笑道:“明兄,这些天多谢照拂。但姐姐还独自漂泊在外,此行必是不能耽误的了。” 明诚平静的说道:“嗯,若是以后想回来,明府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宁洛轻笑:“不如以后都别关门了,万一我反悔,不用敲门便能直接进了。” 明诚抿嘴笑道:“你若是想,我便撤了这掌门人。” 宁洛连忙道:“不可不可,明兄,我说着玩呢。” 明诚满眼笑意,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宁洛的脑袋,眼中流淌起莫名的情谊。似有千言万语要同他诉说,却欲言又止,最终只道了一声:“一路小心。若是有了安稳的落脚处,便给我来封书信,也叫我安心。” “好。有明兄关怀,定然会万分小心。” 启程之前,宁洛曾研究过将山县的地势。 若以将山县为中心,四处则有四座城府环绕。离开将山县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正山向北,一条向南直通后山乱坟岗,出了山便是管道,顺路一直南下便是永和城。 在永和城这几日没听说过有外来女子独自入城的闲话,那宁纾则极有可能是一路向北去了。 上下两条路,最是遥远。 若要绕开将山往北边的县城,那就只能从东西两边绕行。 从永和城西门出去,便是慕卿山。这些天一直有官吏在山上清理现场,商路已经可以正常同行。 之前慕卿山诡事不断,想来山贼应是都清走得差不多了,应是目前比较安全的道路。 “那便从慕卿山去往西边的墨城吧。”宁洛心中这么想着。 于是他背着沉甸甸的包袱出发,还未出城门便瞧见商队的马车来来往往,进进出出。 忽然一人叫住了他:“小公子——” 宁洛循声回头望去,是个面善的中年男子,他驭着辆马车,停在宁洛身旁:“小公子,你这是要出城吗?” 宁洛坦言道:“是的,要去墨城。” 那男人豪迈笑道:“哦!我们家公子也正要去墨城!看你独行,要不要结伴?” 宁洛愣了愣,对突如其来的好运感到不适应:“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那男人大笑道:“哈哈哈,我们公子最不怕麻烦了!来吧!正好路上也能陪我们家公子说说话!否则你两条腿走着,走三天都到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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