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枵猜到他在想什么,故意凑过来捏他脸玩,一本正经凑到他耳边道:“偏不。右右你猜,濯尔清现在是不是看着呢?” 宁祐:……! 宁祐顿时红成了虾米,玄枵闷声笑着,揉了揉他耳朵。
第18章 有人渡过来被碾碎发苦的药丸。 之后几日,宁祐便跟着玄枵学剑,他学得很刻苦很珍惜,那把临时用的木剑很快就满是划痕。 每日的日常便是,早起同玄枵吃个饭——对方对此的说法是,和人一起吃饭有助于增强感情。 他们做饭时总会聊天,天南海北,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玄枵在问宁祐的事情。 宁祐似乎确实没有厨艺天赋,玄枵和濯尔清慢慢都做得比他好吃了,这事慢慢就变成玄枵一个人琢磨做饭,他负责吃。 宁祐心里很清楚,其实他们都不必饮食,只是纵着他,叫他像普通的少年一样生活。 他不是不感动,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他尚未做好从过去走出来的准备。 等吃完饭抄一会书帖,就复习引弓射箭,接着才开始练习最基本的劈砍挑刺等,下午则学一些基本的剑谱,晚上照例泡药浴,再被玄枵喂点灵力。每日排得很满。 而玄枵忍了几天,终于忍无可忍,没收了宁祐的木剑:“今日休息。” “左右又不是没有明天了,练这么狠做什么。” 他皱着眉,给宁祐磨破皮的手上药,缠上绷带,可惜技术稀烂,硬是给包成了巨大的一坨。 宁祐举起两只手,默默无语,就要去拆,被玄枵按住:“等会,我再改改就好了。” 结果越改越乱,最后缠成了混乱的一团,两个人手忙脚乱,宁祐举着两只被绷带困在一起、动弹不得的手,终于怒了:“剪掉!” 玄枵原本真没想做什么,但看对方双手被捆住,衣衫散乱,恼羞成怒的样子,忽然就想做点什么了。 他一只手按住宁祐胸口,给人轻松按倒在床上,笑眯眯:“不剪。” “好右右,教你剑术许多天了,是不是该交束脩了?” “……第二个柜子。”宁祐说。 玄枵没听明白:“嗯?” 宁祐偏开脸,脸颊有些红:“我说,礼物我放在那边第二个柜子里。” 玄枵一时怔住。 “原本想等你要闭关那天再给你,算是谢礼……”宁祐还在笨拙而僵硬地解释,就被人捧住了脸颊。 玄枵带着笑和他对视,然后便俯下身,宁祐刚想挣扎,却忽然记起自己双手还被绷带捆着,脑袋又转不开…… 下一刻,玄枵亲了他的脸颊,一触即分,他把脸埋在宁祐脸侧,带着笑意的声音闷闷响起:“右右,你怎么这么乖、这么可爱。” 对方身上带着皂角的气味和淡淡药香,衣服上还有阳光晾晒的温暖味道,总是能让人心情变好。 宁祐当小狗时被吸多了,觉得还好,但此时他还是人形,就感觉古怪起来。 他僵硬了一会,感觉对方埋得也太久了,便用两只手把玄枵的脑袋推起来:“你……” 等玄枵被强行推开,不得不抬起头,宁祐忽然呆住了,只见对方俊美的脸上,带着难以忽视的红色,连耳朵和脖颈都红了,眼尾潮湿。 宁祐眨眨眼。 他们接吻时,肌肤相接时,还有玄枵恶劣地在他耳边说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时……对方都未曾脸红过。 为什么此时反而…… “太犯规了。”玄枵似乎放弃般,笑起来,低叹道,“还没有人送我东西呢。我……” 他似乎又犹豫又期盼,像是斟酌语言。 宁祐与他柔软的、热切的视线相接,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仿佛灵光乍现,玄枵的眉忽然蹙起,他拧着眉看着宁祐:“我喜、不、我们,我记得……” 他言语忽然混乱起来,心口巨痛,下一刻,呕出一口鲜血。 变故来得突然,宁祐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只觉得脸上身上一凉。 窗外骤然雷声轰隆,闪电照亮夜空,室内烛火不吉地熄灭。 “什……等等……玄枵!” 他挣断绷带,仓皇地抹掉脸上的血,去看玄枵的脸,才发现对方已经晕了过去,双眼紧闭,眉头蹙着,脸色苍白如鬼。 接着闪电消失,一切陷入黑暗,只能听到闷闷雷声。 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刚刚不是……为什么? 宁祐抱着玄枵,在黑暗里茫然无措。 对,他应该先点燃蜡烛……看看玄枵怎么样…… 他想要下床,却手脚一软摔下去,不知道撞到什么,阵阵作响,浑身痛得发抖,牙齿碰撞,发出响声。 他蜷缩在床边,在黑暗里不住发抖…… 他还以为,他不怕了呢。 “玄枵?濯尔清?” 宁祐呆呆地、轻轻地出声。 忽然,他胸口的链子发出光亮,一只泛着淡光的灵力小鸟从木雕中飞出,照亮他惶然的脸。 小鸟引着他,飞到蜡烛旁,宁祐掏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室内终于明亮起来,灵力小鸟消散在空中。 宁祐开始往回挪动。 他慢慢回到床边,趴在床沿,去看玄枵的情况。 对方身上全是刚刚咳出的血,几乎把衣衫染红,但并无外伤。他伸出手,感受到对方的鼻息,终于松了口气——还活着,只是不知为何陷入了昏迷。 宁祐在黑暗中宕机的脑子终于慢慢活过来,他靠着床沿坐下,握住对方冷冰冰的手,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思考。 他实在不笨,甚至相当聪明。 被关在宁家,能三番五次以凡人之身出逃;跟着玄枵学剑,几乎过目不忘…… 那他现在也一定能想到办法。 宁祐咬着嘴里软肉,尝到了血的味道,终于冷静下来。 一般来说,玄枵失去意识,濯尔清就会占据身体……但这一次并没有。 刚刚他根本没有想到用灵力,宁祐另一只手拿出了胸前的小鸟木坠,那个灵力小鸟是被他人催动出现的。 这个人只能是濯尔清。 也就是说,濯尔清是有意识的,却因为什么原因,无法掌控身体。 宁祐头痛欲裂,他想,因为什么呢? 谁会针对现在的仙首,谁又能针对现在的仙首? 乱七八糟的…… “我啊,我是濯尔清的心魔,更是天下的心魔。” 电光火石间,与玄枵初见时,对方那句吊儿郎当、玩笑般的自我介绍浮现。 宁祐的脑海浮现了一个词,他喃喃:“不对吧……天道为什么会针对他们……” 但寰宇之内,濯尔清只在天道之下,世上绝无其他人可以伤到他。 “为什么突然发难?刚刚……” 刚刚玄枵好像想起了什么,要说什么。 宁祐靠着床沿砸了砸脑袋。 他之前总在逃避,错过了很多和濯尔清、玄枵说清楚的机会,导致现在如此被动。 假设,天道针对的是他们两人,那有没有可能,濯尔清和玄枵实际上并没有那样水火不容。 对……濯尔清也很清楚,他的“心魔”不会真的伤害“我”。但他还是在我身上留下符阵,多次强调,遇到危险时可以催动符阵。 宁祐头更痛了。 他回忆濯尔清的话,喃喃着对方的名字,催动那个符阵。 手心忽然一阵熟悉的发热,淡淡白光一闪而过—— 宁祐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候,忽然福至心灵,他其实还催动过一次这个法术。那个说着“自己不是”的人、与他接吻的人,好像真的是濯尔清,对方…… 他“哈”地讽笑了一声,他意识到这件事的时机实在太差,偏偏在这样仓促的、没有任何空隙留给情爱的时候。 宁祐握着的、那只冰凉的手,忽然回握住他,他抬头,濯尔清已经醒来,看着他,低声唤道:“右右。” 他望着脸色苍白的仙首,张了张嘴,却无法开口,胸口仿佛被堵住了,喘不上气一般:“啊……” 对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是我,没事了,你做得很好。” 他被抱上床,濯尔清的灵力让四周所有的蜡烛都亮起。 对方抵住他的额头,用力抓紧他发抖的手,一只手按在他单薄颤抖的脊背,很轻很轻地说:“看着我,右右。呼吸……呼吸,好吗?” 宁祐下意识盯着他墨色的眼睛,下意识随着他的话语慢慢呼吸。 他慢慢平静下来,不再颤抖。 “刚刚……”他沙哑地开口,“玄枵、发生了什么?” “他没事,只是被迫陷入了沉睡。”濯尔清说,“这件事很复杂,我明天会好好和你解释的。” “现在先睡一觉好吗?” “但是……” “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对方这样古怪的态度,让宁祐头痛欲裂的脑袋清醒了一瞬,他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濯尔清手上拈作法诀,却来不及了,宁祐一只手紧紧抓着他,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嗓子。 摸到了一手粘腻的鲜血。 濯尔清伸手要捂他的眼睛,被宁祐轻轻挡开。 宁祐怔怔往下看,他的脖颈处,结痂伤疤裂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大口,身上裸露处满是密密麻麻的伤口,正在往外渗出血液。 他的双手、双脚套着沉重的铁链,轻轻一动就会发出响声——原来他摔下去时,听见的是锁链的声音。 “为什么……”宁祐似哭似笑,“怎么了呢?” 他一直害怕的事情、一直恐惧的噩梦、一直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一直拼了命地学,害怕被身后会吞噬他的过去追上,但那只怪物还是站在了他面前。 濯尔清竭力安抚地笑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发生,右右。那只是一场噩梦。睡一会?我保证睡醒什么都会好的,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睡醒就会好吗?”宁祐重复,他看着濯尔清的眼睛。 濯尔清想要再保证,却听见宁祐轻轻的声音:“睡醒不会好的。” “不会有人来救我。” “天不会亮起。” “明天不会到来。” “我逃不出去了……” “我想回家,哥哥。” 他几乎是机械地、慢慢重复,看着半空中,仿佛陷入了另一个梦魇,无从挣脱,再也没有办法从那段过去往前走。 他早该知道的。 蜡烛好像暗淡下去。 周围变回一层不变的黑,地牢里潮湿,让人的骨头都沉重。 他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宁祐。” 黑暗里有谁在喊他。 有谁轻轻撬开他的唇,渡过来被碾碎的、发苦的药丸,他干呕着想要吐出去,却被按住喉结,下意识吞咽:“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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