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和不解,还很伤心:“……啊!” “去吧,去找回来。”玄枵说完,冷酷无情地转身进屋躲清净,小孩嘛,给对方找点事情做就行。 【年轻时候这么混账呢?】未来的玄枵哭笑不得。 濯尔清冷静地回他:“现在也不遑多让。” 然后走到屋外,看着正撅着屁股,在草丛里找东西的小宁祐。 他那时候全无意识,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么一遭事,无怪乎后面回来后宁祐总躲着他,后面不知为何又重新与他亲近起来。 小宁祐翻两下,就用手背擦擦脸。 濯尔清原以为他在擦汗,过了一会才发现对方正哭得一抽一抽的,努力忍耐地瘪着嘴,过了一会忍无可忍就呜呜哇哇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找。 他又心疼又好笑,怎么那时候就这么倔。 小宁祐这里翻翻、那里找找,忽然没维持住平衡,整个团子滚进了草堆:“呜、坏……哇!” “啊……”濯尔清看得胆战心惊,发现他没摔着哪,才松了口气。 小宁祐滚了两圈,屁股着地,他头顶着乱七八糟的草屑呜呜哭了两声,干脆直接在草堆上躺下了。 等到玄枵感觉很久没有小孩动静,找出来时,对方已经在草堆里面睡着了。 “这也能睡着?” 他嫌弃地戳了戳对方脏兮兮的脸蛋,觉得手感不错,又捏了捏,对方不高兴地往里滚,他偏要把人家转过来,“躲什么躲。” 小宁祐被弄醒了,顶着一头鸡窝头坐起来,抖了抖头发上的草屑。 他左右看看,看清楚蹲在自己面前的人,嘴一瘪“呜”了一声,去抓他的手,抓过来放在自己脸侧,委屈巴巴地蹭蹭,咕哝着讲些玄枵听不懂的话。 “还真笨,一点不长教训。”玄枵叹气。 濯尔清怎么教的,连谁干的坏事都记不住,还能贴上来。 “呜啊。”小宁祐指指自己的牙,又指了指草丛,抓着玄枵不肯松手,“不玩……” 不玩这个游戏,他要他送出去的牙齿。 玄枵翻白眼:“一颗牙齿,丢了就丢了……” 他懒散的抱怨戛然而止。 “呜、呜呜……哇——” 大概是感知到了他的不以为意,下一刻,小孩儿一张嘴,发出掀翻天穹的清亮哭声。 玄枵吓了一跳,眼见着这声音越来越大,他不得不去捂小宁祐的嘴:“喂、喂,别哭了!不就……算了算了,我给你找!给你找可以了吧。” 那哭声骤然收敛。 玄枵默默硬了拳头,他就说濯尔清小孩养得一般,惯成什么样了。 他叹口气,在草堆里翻找起来,身后跟了一只亦步亦趋的、摇摇晃晃的小尾巴。 最后两人在角落的淤泥里找到了那颗牙。 宁祐捧着已经变得脏兮兮的牙,眼见着又要哭,玄枵眼疾手快,拿去水缸旁冲洗干净,顺便把小脏孩子也洗干净。 那颗牙齿又变得白白净净。 但小宁祐不认,还是不愿意要。 玄枵被折腾得够呛,已经完全失去了和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讲道理的力气,他认输道:“我给你打磨一下……就是,把外面那层磨掉,脏的地方就不在了。” 小宁祐不哭了,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跟在他身后,看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工具,在树下石墩那打磨,直到那颗牙齿被磨成圆珠子。 小宁祐:“……哇。” 玄枵咬牙切齿:“哇。” 天都快亮了,能不哇吗。 他就不该造那个孽,直接无视多好,或者把这小孩宰了,不知道濯尔清醒来会不会直接崩溃……哈,那他也算是达到了…… “吧唧!” 玄枵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被一声轻响和脸上湿乎乎的柔软触感打断。 那小孩乐呵呵看着他,捂着刚亲过他的、缺牙的嘴,缺心眼地哈哈大笑。 玄枵不知为什么,平静了下来,那些烦躁忽然消失了。 他看着小宁祐叹气,从怀里取出一根红绳,把圆珠套上,系在对方手腕上:“嘘、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不知道濯尔清找不到那个锦囊,会不会急,哈哈。 小宁祐似懂非懂地点头。 好,那这事就彻底解决了,他也不是容不下这么个小东西,若不烦他,留着便留着。 玄枵抬脚往屋子里走,没抬动,回头看见小宁祐拉住了自己的裤腿,傻笑着:“坏、多多……饿。” 玄枵:…… 但小宁祐最终还是凭借“实力”,吃上了一顿不怎么好吃的饭。 后面甚至被玄枵哄着睡了觉。 无他,玄枵实在是拿他没办法,感觉睡着了落个清静。 秦娘回来时,在屋里找着了靠在一起,睡得正香的宁祐和“濯尔清”。 玄枵察觉到了,但没有睁眼。 他是懒得在别人面前装,现在用不了太多灵力,也不好暴露。 他如是想,绝非借口。 宁祐如此这般与“坏多多”相处了几日,濯尔清终于恢复了清醒,他睁开眼,被在自己怀里睡得乱七八糟、流口水嘟囔的小孩儿吓了一跳—— 他无须睡眠,多数时候只是守着对方,自己打坐修炼,少有这么亲近的时候。 他又高兴,又想起与对方这样亲近的恐怕是自己的心魔,那份高兴变得酸酸的。 他捏了捏对方微张的嘴,轻声道:“小白眼狼。” 换人了都没认出来,还这么亲近。 小白眼狼睡梦香甜,翻身往他怀里拱,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着了。 【现在回来看才发现,小宁祐蛮聪明的嘛,分得出来,他喊我都喊坏哥哥,喊你就喊哥哥。】 【长大后怎么不喊了,太可惜了,回去了有空哄他喊两声听听。】 玄枵乐滋滋道。 未来的仙首耳朵有点红,斥骂了一句“慎言”。
第25章 哥哥、救……咕噜噜噜噜。 过去的濯尔清很快发现了锦囊丢失, 偷偷找了几日,没找着。 最后在小宁祐手腕上发现了那个圆珠子手链,追问了一番。 小宁祐腼腆、羞涩地嘿嘿笑, 但就是不肯说, 濯尔清只好放弃。 …… 时间过得很快。 转瞬便要到夏天, 院子里热得很,小孩也长大了一截, 已经可以傻乎乎喊着字正腔圆的“哥哥”追在仙首后面跑了。 “哥哥?”这是茫然的。 “哥哥……”这是心虚的。 “哥哥!”这是开心的。 “哥——哥!”这是有事要求的。 反正有事没事,喊尔清哥哥总没错,有时候那个坏哥哥也会出现,不过次数不多。 对小宁祐来说,这几个月日子可过得太好了, 有人陪有人教,他活生生圆润了一圈。 “哥哥!”小宁祐笑嘻嘻地跑过来,趴在正在看书的濯尔清膝上, 仰着脑袋看他,“玩。” 濯尔清垂眸问他:“玩什么?” 小宁祐摇头。 濯尔清思索片刻,放下书,从树上折了一只沉甸甸的梨枝, 小宁祐就趴在原本的石凳上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他轻弹一下枝条,梨枝晃动,仿佛有剑音铮鸣。 长绝起舞,剑似春光, 去若白虹飞星,收如惊鸿游龙, 矫然翩翩。 一剑飘然。 他突如其来生了坏心眼,收招时脚步轻动, 一剑正指宁祐。 小宁祐看得入迷,此时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圆圆的。 下一秒,收剑凝光,轰然间树上梨花四散,沉甸甸落了两个人身上肩头。 “……哇!”小宁祐立刻开心地大笑起来,跳起来去接那些花,濯尔清笑着看他,见他用衣摆兜了一兜梨花,跑过来给自己看。 他正要夸,就见对方狡黠地眨了眨眼,一抬手,一兜梨花都撒在了他身上。 濯尔清当然躲得开。 他没躲开,听见了小孩一边跑开一边发出的得意洋洋的笑声,他也笑了一下。 然后轻而易举追上对方,单手捞起小孩转过来,看着宁祐左转右转的眼珠子,轻轻敲了他额头:“小白眼狼。偷袭我。” “嘿嘿。”宁祐露出白牙。 他也不怕,反而跳起来挂在濯尔清身上,小牛皮糖、小粘人精,粘着对方手臂晃来晃去。 “有这么开心么?”濯尔清失笑,“喜欢的话,有空教你。” 濯尔清大概不知道,那是宁祐第一次有“漂亮”的概念。 即便宁祐总是忘掉许多事,在后来的漫长年月里,也一直记得对方在梨树下舞剑、一剑落千花的身姿。 很难说他后来想象中那种仗剑人间的未来,有没有受到濯尔清的影响。 玄枵偶尔出来,就带着小宁祐上蹿下跳,爬树捉知了、下水捞青蛙,拿草根给他编一个又一个栩栩如生的小动物。 有时候也作弄他,骗他水里有月亮,叫他自己去捞。 小宁祐“嗯嗯”两声,乖乖趴在水缸边去捞,够不着中间的圆月,就搬个凳子踩上去够。 玄枵得以偷闲,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酒,就躺在旁边梨树上喝酒。 他那时候第一次喝酒,很喜欢醺醺然的感觉,就放任自己醉去,摇摇晃晃,从树枝上落下去,很没有包袱地直接躺在铺了落花的地上。 所谓“醉倒落花前,天地为衾枕”,实在疏狂、实在年少自在…… “扑通——!” “哥、哥哥、救……咕噜噜噜噜噜噜。” 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享受。 小宁祐踩在凳子上,够得太深,直接一头栽进了水缸,在里面翻滚。 玄枵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把人捞起来。 他拎着湿漉漉的、吧嗒吧嗒往下滴水小孩,像是拎着一只调皮捣蛋、被水打湿的小猫,长长叹气。 小宁祐咳嗽两声,睁开了被水打湿黏在一起的长睫毛,他小鸭子一样噗噗噗吐水,糊了玄枵一脸。 玄枵:…… 他还在那断断续续:“噗噗噗、哥哥……噗噗,坏……” 玄枵黑着脸把他拎进房间:“洗澡。” 什么疏狂、什么闲适、什么自在,统统见了鬼,他还在倒霉地给小孩当限时娘亲呢,管喝管吃管睡管玩,还得管他掉进水缸。 至于他落在树下的酒,后来被好奇的小宁祐偷喝了,又是另一桩鸡飞狗跳的事情了。 又过了月余,小宁祐快要迎来六岁的诞辰。 因着他之前不通人事,诞辰过得很简单,难得今年小宁祐像是开了窍,秦娘和流春楼里其他人便准备为他办一次小宴。 宴会在白天,秦娘接着教书先生的名义请了濯尔清。 对方并未拒绝,但秦娘敏锐地嗅到了他与往日的不同,对方似乎很犹豫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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