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叫乖乖?你太不乖了,起个名字压一压脾气。” 玄枵故意贱兮兮道,等着对方闹腾,却没想到小狗忽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他听见小狗说:“我不相信。而且,我有名字,不需要你取。” 玄枵眨眨眼,意识到对方情绪不对,把小狗举起来和对方的黑眼睛对视:“怎么还生气了?” “不取就不取,你有名字的话,你叫什么?” 小狗把脑袋挪开。 玄枵听见了对方轻轻的声音:“我告诉过你们的。” 他挑眉,想了一会:“真不记得了,你问濯尔清,他肯定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唬我,想拿这个找我撒娇?” 小狗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 “小白眼狗。”玄枵以为它心情好了,笑嘻嘻道:“你再和我说一次?不然我就喊你‘乖乖’了。” 但任他怎么说,小狗就是固执地不肯讲。 “算了……好小狗儿,乖乖。”他顺势坐下,完全不在意宁祐的抗拒,乐滋滋将小狗提起来,一只手就将对方按着肚子翻过来放在腿上,“饿不饿?” 小狗的回答是一声沙哑的冷哼和一爪子,宁祐现在用爪子用得炉火纯青,出手之迅疾果断,就算是哪日被丢到凡间,也能称霸一条街。 “好吧。”玄枵颇有些失望,又抱着他坐了一会,直到宁祐热得受不了,从他怀里咻一下、像是水一样溜走,小短腿完美落地,垫着爪子慢悠悠溜达开。 玄枵盯着小狗圆乎乎的屁股和慢慢摇晃的尾巴,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手里的热源一下子消失,倒还有些冷。 宁祐在回廊附近溜达了一圈,没忍住,拿塘边的无辜野植磨了磨牙,最近总觉得牙根痒痒,他原先还以为是因为玄枵太欠咬,直到前两天他掉了颗牙……还因此被玄枵嘲笑了一通。 风吹过来,小狗动了动黑鼻子,接着打了个喷嚏。 怎么起风了? 宁祐一边忍不住舔缺了牙的软肉,一边慢慢往回走,没走几步,就撞到了一双赤|裸的脚,狠狠咬了舌头,顿时眼泪汪汪地愣在了原地。 小狗恼怒地抬头,玄枵这家伙挡他路做什么,不长眼睛的家伙。 下一秒,他就被对方轻轻抱了起来。 “你怎么在山上……哭什么?”对方的声音虽然冷淡,却带着一丝哭笑不得的无奈和困惑,“眼泪汪汪的,咬着舌头了?我看看。” 宁祐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对方用指尖轻易捏住两颊,下意识张开嘴吐出舌头。 “嗯……流血了。”柔光闪过,那道小小的伤口瞬息愈合,对方的指尖点了点软软的舌尖,触感实在奇怪,宁祐回过神,一口咬了上去—— 狗玄枵,乱碰什么! 对方眉头皱起来,显然有些意外,被他咬了个正着,愣了一下,却没有强行抽走手,只是明显很是不解,像是没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咬了自己。 宁祐松开嘴,咕哝了一声,玄枵怎么这么安静……平时早开始发癫了。 “我不是他。”对方说,然后安静盯着手背缺了一块的齿痕,看了一会,说:“什么时候掉了一颗牙?” “是他欺负你了吗?” 对方声音放得很轻。 宁祐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这不是玄枵,这是濯尔清。濯尔清出关了。 玄枵那家伙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就直接……现在好了,咬错人了。 “无妨。”濯尔清说,“你没事就好。当时要送你下山,是担心无人照顾你,玄枵性格与我不同,阴晴不定,若伤到你……” 宁祐想了想:玄枵对我还不错。 他讲的是实话,除开对方的恶趣味,对方确实待他很好。 “嗯?”濯尔清意识到什么,“刚刚是你的声音吗……他带你去了禁地,还用了死水?” 宁祐有点心虚地去瞥濯尔清的神色,像是偷摸学坏的小孩,被家里的大人逮了个正着——何止死水,禁地简直被糟蹋了个遍。 濯尔清似乎理解错了,摸了摸他的脑袋,宽慰他:“这样也好,后面有什么同我讲,会更方便。” “死水需要双方都接触才有效,仙侍们仍听不见你的话,有什么我可以帮你转达。” 他转身环视一圈,眉头微微一蹙。 紧接着,灵气宛如丝线一般缠绕汇聚,又如臂指使般乖巧地四散开,所到之处开始重新焕发生机,被宁祐和玄枵弄坏的建筑、植被种种,都宛如时间倒流般被修复。 宁祐看呆了,在心里小小地赞叹,看见黑暗也云消雾散般从衍上仙宫退却,灯火熄灭,而初晖下照昆仑,所谓“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之前被隔绝的声音涌了进来,好像停滞的时间突然流转,树木簌簌、鸟鸣幽幽,还有—— “这一次比之前晚了一天……不会……” “嘘,快到殿门了,慎言。” “青秀,你怎么这么安静?” “还能为什么,她又在担心那只小狗了,不过……” …… 侍女们的声音远远传来,宁祐眨了眨眼,她们还在山门处,他怎么能清晰听到对方的声音? 濯尔清问他:“侍女们回来了,要和青秀一起吗?” 宁祐点头,从他身上跳下去。 等他哒哒地小跑到仙宫巍峨的正门,侍女们正站在台阶前,最先看见他的是那天拉走青秀的侍女,对方震惊地“啊”了一声,然后开始猛拍旁边正发呆的青秀:“喂、青秀、那个……” “什么啊?突然……”青秀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看见宁祐时那一串话都戛然而止,她提着裙摆跑过来,宁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紧紧抱起来,“还、还活着就好……” “这十几天你在这都怎么活下来的?天可怜的,都瘦……”青秀看了看手里沉甸甸的白毛球,实在说不出这么昧良心的话。 实际上,宁祐不止还活着,甚至还活得挺好,抱在手里简直像团正烧着的火球,肚子起伏,还能听到呼噜呼噜的声音。比起十数日前,他圆了一大圈,皮顺毛亮—— 玄枵喂了他不少稀奇古怪的天才地宝,何况还有仙首宝贵的血和灵力,不圆润才奇怪。 宁祐小小“汪嗷”一声,作为回应,青秀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就苍白着脸扑通跪下:“仙首。” 濯尔清不知何时来了,“嗯”了一声。 “是我办事不力……竟差点让您的爱宠……”青秀咬牙,不敢遮掩,,“我竟让它独自留在昆仑山上,违背了您的命令……” 接着如此这般,将那日的事情和盘托出。 宁祐两耳一耷拉,自欺欺人,假装听不见——实在丢人。 而濯尔清听毕,沉默了一会,才颔首道:“不怪你。下去吧,给他做些爱吃的,送到寝殿来。” 青秀有些意外地抬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她原本已经做好了被剔除灵骨赶下昆仑,甚至葬身山崖的准备。 仙首平日里虽然冷淡,却并不苛刻,唯独在闭关一事上格外严苛,据说闭关时留在山上之人,无一不音讯全失。 而对于那些动了歪心思,想要一探究竟的人,则是以雷霆手段肃清,以儆效尤。青秀回想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人的哀鸣似乎仍在昆仑万仞之下尖锐回荡。 她忍不住去觑视对方的神色——还是那样冷淡的脸,不见暖意,却也没有怒意。 但当时宛如碾碎一颗尘埃一样,轻飘飘捏碎奸细的神魂时,对方也是这样的神情。 “汪嗷……”响亮的犬吠打破了沉寂,宁祐困惑地看着两人,他不知内情,只想着为什么青秀半天不接话,濯尔清不是都说不怪她了嘛。 所有人都看向小狗,见对方打了个哈欠,慢吞吞从青秀怀里爬出来,然后过去扒拉仙首的脚踝,在众人忍不住屏气、捏了一把汗时,仙首弯腰将白团儿抱了起来,似乎准备转身离开。 “仙首,您……”青秀忍不住道,“您不生气?” 不知道问哪件事。 濯尔清神色不变:“你一无背叛之心,二无背叛之实,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濯尔清顿了一下,看见小狗竖起耳朵,伸手拢住对方脑袋,“他出现在昆仑山,为我收留,是天缘。” “冒犯禁令,是无心之失,不知者何辜。他能无事,是天意。” 他难得解释,平缓而冷静的话语下潜藏着生涩。 仙首本是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自己的,他只需要按照心意行动……因为他是仙首,强于任何人,也区别于任何人。 但也正因如此,他需要接受误读。 他说不怪你,其实只是字面意思,却仍会被误解,他说不生气,也没有人会相信。 濯尔清说完,就离开了此处。 宁祐早就累了,因着濯尔清回来,兴奋之下显得活蹦乱跳,到了现在,放松下来,趴在仙首臂弯便安心地沉沉睡着了。 濯尔清摸了摸他,视线在自己手上的咬痕停留了一会。 - 自从濯尔清回来后,宁祐悠闲的日子也回来了,每日除了睡觉便是吃喝玩乐。 更重要的是,对方似乎对闭关时的事情没有印象,这让宁祐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他有些不好意思让对方知道因双元定灵丹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明明对方是玄枵时,他就绝不会羞耻,只会一爪子甩过去。 “小狗,来。” 不远处站在树下的濯尔清出声,打断了宁祐的遐思,宁祐抖了抖耳朵,抖掉上面的树叶花瓣,才从一堆树叶里跑出来。 濯尔清还是没有给他取名字,需要的时候也不过是小狗小狗的喊。一般来说,养什么狸奴小宠,都会起个名字吧,老这么喊,总觉得很敷衍。 连玄枵都会提出要给他起个名字呢! 他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声。 濯尔清:“……” 等小狗哒哒跑到自己面前,他解释道:“你既已有自己的名字,我也不便替你改名易姓。之前玄枵问你,你不肯说,我以为你不高兴讲这些,便没有问。” 他停顿了一下,说:“你与他更亲昵。” 关系更好的人都不愿说,何况他呢。 宁祐没听出来仙首那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酸意,只是忽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按濯尔清这么说,濯尔清和玄枵,记忆难道是互通的?那他和玄枵之前…… “没有。”濯尔清摇头,“只是偶尔能够感知到,大部分时候,被对方的意识压制时,另一方都会陷入沉睡。” 宁祐于是放心了。 还有啊,自从濯尔清这次出关,昆仑山巅的气候就开始变暖,衍上仙宫的层层积雪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湿润的泥土、发芽的野草,就连池子里的鱼都活跃起来。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5 首页 上一页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