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盟盟在细微抖动着身子,六月份的夜晚说不上凉,但小孩儿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短袖,加上被关了一天,在潮湿的房间里,自然热不到哪去, 延知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展开将宋盟盟包裹住。 宋盟盟的意识混沌,他本能地向温热的源头里钻,整个上半身依偎在延知的怀里。 “孩子不听话,我这是在教他怎么懂事,怎么孝敬父母,有什么问题吗?”宋远德说的理所应当,他的酒还没完全醒,说话也就没经过脑子。 “你们管理局的关得太宽了吧,我知道你们是只负责奥克药剂,我们的家事跟你们没关系,去抓宋青,我知道她在哪儿。” 宋盟盟一下绷紧了。 延知感受到他的动作,低头看了看,但只能看到头发。 翟洺问:“你知道宋青在哪儿?” “宋青来过家里,正好被我碰见,我告诉你们,她被我赶走后,肯定会去一个地方。”宋远德笑得得意,“但我不告诉你们。” “吗的。”卓然东一把扯住他的领口,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卓然东,别动手。”程季支说,“他还没清醒,你们俩把他带回管理局,等明天他酒醒了再好好问。” 卓然东松开手,和翟洺强压着宋远德出了房间,男人嘴里吐着脏,挣扎得厉害,反复折腾下发现无用就老实了。 “送他去医院。”延知看向程季支。 程季支嗯了声,一手拉过宋盟盟的手,转身将人背起来。 宋盟盟呼吸微弱,没了力气,两只手虚虚的环住了程季支的脖颈。 坐上车,宋盟盟靠在车门,延知和他一起坐在了后面。 车行驶后,宋盟盟还是保持着靠车窗的姿势。 他会是什么表情,延知猜不到。 宋盟盟像是独自站在了空无一人的岛屿,在岛上拼命找逃生的出口,最后却连森林都走不出去,然后只能绝望的躺下,等待着和不起眼的草一起坏掉烂掉…… 程季支开车的速度很快,尽管路颠簸宋盟盟还是睡着了,他左右晃动,头磕在了车窗上。 延知看向他,发现少年的头逐渐向他偏离,他没躲,就这样看着宋盟盟将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车内安静,宋盟盟的呼吸很微弱,延知没再动,他向后挪了一点,让靠在他身上的人更加舒坦。 不知过了多久,车在中心区的医院停下,程季支打开车门,将宋盟盟轻声喊出来,接着两人搀扶着他进了医院。 来处理伤口的是两个护士,一男一女,宋盟盟坐在椅子上,女护士用湿纸巾擦拭着他伤口周围的泥土,而男护士在准备纱布和药水。 延知在一旁看着,发现宋盟盟的脸更肿了,还有一只眼睛被额头流的血沾染,无法睁开。 那个擦伤口的女护士的手部动作小心,生怕太重将人弄疼,她带着口罩,露出的双眼里满是对这个孩子的疼惜。 两人有序的给宋盟盟处理伤口,在挽起袖子看到手臂上满是青紫时皆是一愣。 有旧伤也有新伤,长期的堆积下,像是用烙铁特地烙下的痕迹,永远没办法再祛除。 延知撇开了视线,看见程季支刚交完费过来。 “先在医院住下吧,待会儿再检查一下身体。”程季支深吸一口气,“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你累了吧,我送你回去。” “不累,我在这看着宋盟盟。” 程季支:“这里有我就行,宋盟盟太累了,让他睡上一觉,明天再问。这里不需要你,我送你回去,今天麻烦你了。” “延老师,你别走。”宋盟盟轻声道。 延知走到他身边,“没走。” 见状,程季支没再多言。 等宋盟盟处理好伤口,做了身体检查,便再也没撑不住昏睡在了病房里。 检查报告内容,大多是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内伤,就是长期营养不良,有严重的贫血。 延知和程季支坐在沙发上,看着熟睡的宋盟盟陷入沉默。 安静了没多久,程季支道:“你现在想回家吗,我可以送你。” “我答应宋盟盟在这陪着他。” 程季支的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本来这个事就跟延知没什么关系,偏偏硬是将他牵扯进来。 破坏了他难得的休息日,还不得已睡在病房,他越想越不舒服。 过了会儿,他道:“你在沙发上睡吧,我坐在椅子上守着。” 延知淡淡看他一眼:“不然呢?” “……”程季支捞起事先准备好的被子递给延知。 延知接过,随后将挎包放在一边,躺在了沙发上。 程季支在旁边落坐,他看了一眼宋盟盟,对延知道:“怪不得宋盟盟没朋友,这样的家庭那还有什么心情去社交,我要是他,可能早就跑了。” 延知闭着眼睛,“那他为什么不跑。” “不跑有可能太心软,不想失去所谓意义上的家,就算被父亲打骂,也不舍得真的离开,或许这里还有可以让他坚决下去的理由。” “他姐姐。” 程季支:“你说宋青?” 延知:“在宋盟盟家里的客厅里,被关的衣柜上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宋青搂着宋盟盟。” “那说明宋青并不是宋盟盟说的那样对他不管不顾。”程季支压低音量,“相反他俩的关系很好,可宋盟盟为什么要撒谎。” 延知侧头,“说不定宋盟盟已经和他姐姐见过面了。” 程季支的手搭在靠背上,下巴抵住臂弯,低眸看向延知,“看来只需要等到明天了。” 延知没回话。 今晚窗外的月亮皎洁,轻柔的月光透过窗户撒下,落在了他的脸颊,打下了侧影。 程季支盯着被月光包围的轮廓,发现安静的延知没白天那样高冷和拒人千里,仔细看,真的像是一只进入梦乡的猫。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延知突然睁开眼和他对视。 程季支一怔:“谁看你了,看月亮呢。” 延知侧过身。 程季支撇了下嘴,也跟着背过身去。 夜色深了,他双臂环胸,努力找到舒服的睡姿。
第9章 宋盟盟不见了 延知睡醒的时候,程季支刚好在楼下买好早饭。 宋盟盟穿着病服坐在病床上,低头发呆,见延知起来,他嘴角上扬道:“延老师,你醒了。” 少年今日没了昨晚的低靡,反倒多了分灵动,他从病床上下来,坐在离延知很近的椅子上,“延老师,昨天谢谢你。” 延知:“身体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好多了。” 程季支将早饭放好,“吃饭,昨天晚上都没吃。”这话是对着延知说的。 延知拿过一个鸡蛋递给宋盟盟,“吃了。” 宋盟盟接过,道了声谢谢,然后不紧不慢地剥着鸡蛋皮。 程季支拿过白粥放到延知面前,延知看了他一眼问:“宋远德那边怎么样?” 闻言,宋盟盟头又低了一些。 程季支回:“翟洺他们一早就把人喊起来问话,宋远德醒来发现自己在管理局,吓得不轻,说昨天只是喝醉乱说,他不知道宋青现在在什么地方。” “宋远德他不是奥若克,所以关于他所做的行为,我们A组管不了,只能移交给C组,C组太概今天会过来取证。” 程季支看向宋盟盟,“只要受害人起诉,根据伤势判断,宋远德会坐几年的牢。” 宋盟盟手上剥好的鸡蛋滚落下来,他顿了顿又拿起来,慌乱的吃了一口,“对不起。” “宋盟盟,你愿意起诉你父亲吗?” 延知知道这话问出来有些残忍,但宋盟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成绩不错,即将成年,步入人生的新阶段,以后考上大学,好好的生活,只要他想就可以。 所以面对这样摆在面前的现实,延知必须给他最清晰的问题让他来回答,从而做出准确的判断。 “我……”良久他回:“我不愿意。” 程季支满脸不解,“为什么?” “他是我爸,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宋盟盟双眼通红,“我身上的伤没什么,我爸他只是喝醉了会这样。” 程季支颇为气恼:“你身上的伤大大小小,数不胜数,如果你不起诉,你将永远和他捆绑在一起,你想明白了吗?” “我想明白了。”宋盟盟嚼着鸡蛋,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几滴泪掉得太沉重,重的压回了程季支即将脱口而出的劝诫。 由于宋盟盟放弃了起诉,C组的人并没有来调查取证,下午宋远德就离开了管理局。 晚上办完出院手续,宋盟盟始终不敢回家,程季支提出将人带回公寓的想法,不等对方回答,硬是将人塞进了车内。 前往的路上,宋盟盟一直心不在焉。 到了公寓,人傻愣愣地站着,拘谨得不行,直到延知领着人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打开电视,他才看起来轻松点。 程季支主动去了厨房,不一会儿端着面出来。 标准的番茄炒蛋面。 延知问:“你是只会做这一个?” “怎么可能?”程季支瞪大眼,忙着解释,“我会做的多着呢,这么晚了,做这个不是快吗,要不然什么时候能吃上饭?” “我只是问问,你是不是太激动了?” 程季支抿抿嘴,“有……吗?” 宋盟盟打圆场:“我最喜欢吃面,谢谢程哥。”他坐下来,拿起筷子就要吃。 程季支揪住他的领子,“烫,慢点。” 闻言,宋盟盟吹了吹塞进嘴里,刚咽下去就眼睛明亮的看向程季支,发自内心的感叹,“真好吃。” 少年真挚的表情看不出作假,程季支心里高兴了,嘚瑟的看一眼延知。 延知坐在宋盟盟旁边,默不作声的吃起来。 一顿饭下来,宋盟盟吃的是十分满足,他像是吃到了什么人间美味,一碗下去还意犹未尽的模样。 好在程季支做的多,见状又给人盛了满满的,宋盟盟道谢后又是大口的吃完。 延知看着他,嘴角扬了扬。 程季支正巧看见那人上扬的嘴角,心想,原来是会笑的。 晚饭结束,睡觉问题浮现了出来。 本来程季支就是躺在地上的那个,这宋盟盟一来,他睡哪儿? 宋盟盟是个懂事的人,主动抱过被子和枕头说要在沙发上睡。这伤口还没痊愈的人,自然是不能晚上睡在不舒服的地方。 经过讨论,宋盟盟最终躺在了软床上,延知躺在客厅沙发,程季支荣幸的跟沙发前的地毯贴在了一起。 行,躺地上的命。 宋盟盟明显不自在,在床上坐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去了客厅。 “延老师,我还是睡客厅吧,床太软了,我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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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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