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身份证郑重的放在宋医生面前,区区一寸白底证件照,也能清楚的展现出周社超出常人的俊朗。 李司净问:“帅吗?” 宋医生点了点头,欣赏的语气说道:“新找的演员?替补陈莱森?” “不。” 李司净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这就是我梦里那个男人,他出现了,住进了我家,跟我去了片场。” “他是我小叔。” 宋医生的表情,霎时十分值得玩味。 毕竟无关紧要人,做出那种事情已经足够讨论人生阴影了。 想不到,这还是李司净的小叔。 宋医生拿过身份证,仔细看了看。 证件照都挡不住的帅气,比他想象的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他始终相信梦是人生经历的映射,像李司净这样年纪轻轻的成年男人,跟另一个成年男人一见钟情,十分正常。哪怕隔着一层血缘关系,也符合亲上加亲的禁忌感。 稍微算算年纪,周社三十四岁。 李司净二十四,刚好相差十岁,不算差得太多。 宋医生一脸了然道:“一般男孩性成熟的年龄,正好是你小叔青春年少的时候。他长这么帅,连身份证拿出来都是大帅哥,你会做关于他的梦,其实很正常。” “那种梦,你最近还会做吗?” “只做过一次。” 无论是梦,还是那种事。 都只有他在梦里初见周社的那一次。 “他出现之后,我做的梦都是小时候的回忆,但是我的幻觉更严重了。我带他去了片场,我看到他动手打了陈莱森。” 李司净甚至点开了手机里保存的截图,陈莱森流了一地的血迹,即使在屏幕上也显得触目惊心。 “这些血液流淌的痕迹,我很熟悉,在我的幻觉里,他把陈莱森打了一顿,让陈莱森流出了这些血。时间远远早于陈莱森遇刺,除了我没有人看见,包括我下午拍摄的录像里也没有任何记录。” “但这就是他动手留下的痕迹,和我常常说的黑影烂泥一样,流出了一模一样的痕迹。” 李司净讲述这些,格外冷静。 “你是医生,你有什么建议?” 宋医生说:“我建议你服药治疗。” “不行。”李司净立刻回绝。 那些药除了麻痹思绪干扰神经毫无用处,他受够了麻木浑浑、吃药也阻隔不了眼前幻觉的日子。 “我也不住院。”他在这一点上,格外固执,绝不妥协。 “《箱子》的拍摄远比我的病更重要。” 宋医生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现在保持这种状态也不是不可以……” 他对客户的日程安排,略有了解。 “但是,等到电影拍摄结束,你必须休息一段时间,把吃药和住院都安排上。虽然要等很久,至少能让你心里有一个计划、有一个去处、有个底,能让你的心理压力减轻一些。” “今天你进来,眉头就没放松过。就因为你认为自己预见了陈莱森遇刺,也认为自己的小叔就是凶手。” “但我出于科学的角度,必须提出一种观点:你大脑储存的记忆出现了混乱,让你在见到手机上那些照片、视频的时候,误以为这是你早就看见过的场景。这叫海马效应,也叫既视现象,说明你一直处于高压状态,已经疲惫不堪。” “我们先不提小叔是不是真的打了陈莱森,也不提陈莱森是不是真的流了两次血,我们先讲,等你拍完《箱子》放松一段时间,我帮你安排住院,调整一下你的紧绷状态。” 李司净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 住院就像一种保底的心理安慰。 就跟忙碌的加班社畜盼望的假期,无论多痛苦多折磨多纠结,一想到做完这些就能好好放假,什么苦都能继续忍受。 跟罪犯的刑满释放一样,并且心中充满庆幸和感激。 李司净嗤笑一声,算是接受了宋医生的建议。 “你比上一次专业很多。” “因为我也会成长。” 宋医生笑着打印纸张,“那天你回去之后,我重新整理了你的梦境。” “今晚我准备再研究一下,正好把你看到陈莱森被小叔打了这件事,也串联进去好好想想,给你出个完整的诊疗方案。好吗?” “好。” 李司净听不进去。 科学的理论根本解释不了他的幻觉,他比谁都清楚幻觉预言了陈莱森流淌的血。 无论是什么诊疗方案,他彻底拒绝吃药,绝不同意打断《箱子》拍摄。 但他仍旧会表面配合宋医生。 “最近你变得焦虑,跟昨天小叔突然来你家有关系是吗?因为你发现他就和梦里的人一模一样,或者说他出现在你的梦里。” “是。” “现在你是觉得,陈莱森被抢劫犯捅了刀子,在你幻觉里有所预兆,而且小叔一定跟《箱子》遭遇的意外或者说邪门诅咒,有关系?” “对。” “你的精神太紧绷了,也许是你太看重《箱子》这个项目,也许是接连不断的意外导致你负罪感加重。” 宋医生叹息一声,“既然你一直坚信,是自己害了他们,不如我介绍一个道士给你?” “什么?” 李司净都觉得自己幻听了,“道士?” 宋医生很肯定:“对,道士,清泉观注册在案有证的正规道士。” 李司净难以置信的出声:“……我以为你们搞心理学的都是笃信科学的唯物主义。” “唯物主义心理学也可以寻求一些玄学的安慰。” 宋医生说:“我是新世代的医生,又不是捍卫教条的老古板。让你坚信自己害死人,还不如让道士帮你算算是不是有谁在背后捣鬼,做场法事该送走就送走吧。” “你别这么看我啊,我是跟你关系好才这么推荐的,放外面不得被人给骂死。” “但是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吗?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不吃药的尽头是信教,反正科学大拿最后都信教了,你现在请个道士去剧组里走走,比你闭口不言,任由舆论发酵更好用。” “一举两得,我叫他给你打折。” 说着,宋医生就把道士的微信推过来了。 李司净看了看名片,又看了看宋医生。 “放心吧,不会介绍骗子给你。” 宋医生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笑着说道:“那个迎渡也请过这个道士的。” “就是前段时间刚拿了最佳男主角奖的,演了《旧事》的迎渡。” 迎渡? 李司净常常会看电影,自然知道迎渡。 年少出道,演技不错。 在最近获奖的《旧事》里面演了一位正派的刑警,从稚嫩冲动到世故圆滑,短短两小时的故事里,完成一个少年从男人的蜕变,演技确实无愧于最佳男主角。 不过…… 李司净没有打算去加道士,只觉得不可思议。 那个影帝,出道一路坦途,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烦恼和低谷。 毕竟他参与拍摄的电影,都像是点燃了观众的热情,票房、口碑、奖项三丰收,没哪部扑街的。 这样的人也会请道士,信宗教吗? “谢了,宋医生。今天我也感觉好多了。” 李司净收起身份证,转身如常的离开了宋医生的咨询室。 比起联系道士,他觉得自己更应该去公安局一趟。 找个熟人,查一查这张身份证是真是假,才能放心。 李司净正在考虑联系谁,要不要想办法把周社医保社保也查一下,电梯恰好到了。 “叮”的一声提醒,电梯大门敞开。 里面立着一道黑影。 李司净心里一沉。 浑身漆黑的影子,站在电梯里。 看起来不像一个用墨镜长发黑色口罩遮掩身影的人,更像是伪装成人形的烂泥黑影,没有半点生气。 电梯里黑气缭绕,跟他在医院见到挡住了他全部去路的黑影烂泥别无二致。 李司净垂下眼眸,绝不是害怕。 而是不想跟幻觉对视,只想埋头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突然…… 黑影慌张的往旁边一躲,伸出了一双手,局促紧张的戴上了外套的帽子。 从电梯和李司净挡道的间隙,灵巧的钻了出去。 ……什么啊,是人啊! 李司净被对方吓了一跳,都准备好了要忍住穿过幻觉的冰冷恶心。 结果,是人! 这么耽误一小会儿,电梯门就要关了。 李司净无奈的按下按钮,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遇见人怎么跟遇见鬼似的。 他没登进入电梯,就听到楼梯间哼哧哼哧急促步伐。 伴随着来人破口大骂:“陈菲娅,你太任性了——” 正好跟李司净撞个正着。 那人微胖穿着夹克衫,满头跑楼梯冒出来的汗水,与李司净对视片刻,眼神从愤怒变为热情。 熟人。 眼熟。 李司净一时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 幸好对方先出声了:“李导,李导,不好意思。莱森又出了事,都怪我没保护好他,耽误了拍摄,实在是对不起啊……” 絮絮叨叨,李司净终于想起来了。 是陈莱森的经纪人,姓张的。 “啊……”李司净就算不记得对方叫张什么了,也不妨碍他假装成年人的热情熟稔。 “好久不见。” 李司净非常讨厌陈莱森,但他对人不对事,至少经纪人是无辜的。 那他依然可以算是一个礼貌克制有道德的好人。 “陈莱森还好吗?你跟刚刚那个人一起的?” 经纪人尴尬的说道:“莱森还好,没事儿。那个是莱森的妹妹,来这儿玩玩。” 妹妹? 李司净对陈莱森不怎么了解,没想到他还有个妹妹。 但是好端端的妹妹,穿得跟鬼一样,要么有偶像包袱,要么有心理疾病。 不过这栋楼里也不止宋医生的心理咨询室,还有什么美容、私厨、个人工作室,也许真的是来玩的。 李司净也懒得打探别人的私事。 “哦。”他点了点头,“祝陈莱森早日康复。” 对于讨厌的人,李司净已经够热情了。 他作别经纪人,顺着电梯到了车库,走出去就发现万年在车上玩手机。 李司净上了车,想了想,问道:“你刚刚有没有见到一个一身黑的……” “你也看到了!我的天太可怕了!” 万年骤然激动,迅速给李司净分享自己的感受,“现在的小孩怎么回事啊,穿得一身黑漆漆,戴墨色口罩就算了,还戴个大黑墨镜,搞得更引人注目了。” “我以为是什么明星怕见人呢,结果遇到了张相德,就是陈莱森的经纪人,居然追着她跟她大吵一架,哇!原来陈莱森的妹妹陈菲娅长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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