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的加速证实面前的诱惑是危险的,修为逆行导致的抽痛暂且拉回了曦明的理智,眼神渐渐清明,念咒的同时,也用灵力捏碎了池中的黑雾。 异样的动静让还在沐浴疗伤的秦朔意识到不对,转头朝后看去,发现阳光如水波纹般流淌在轻纱上,一层又一层的薄纱间,站着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他试探性的靠近池边,喊了声:“师尊?” 那身影微微一怔,却没有转头,只是隔着薄薄的纱温柔的应了一声:“朔儿,洗好了吗,要不要师尊帮你看看伤口?” 秦朔下意识拒绝:“不用了师尊,这伤的位置太……我自己擦些药就好了。” “是吗……从前都是师尊帮你,如今朔儿长大有自己的想法了,我倒不习惯了……” “我……”秦朔听出师尊声音里的落寞,心里难免有些紧张,想解释又怕说错,连忙从浴池里出来匆匆披上寝衣洗好,湿着头发就来到曦明面前,不知怎么结巴了起来:“我、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不想为这种小事麻烦师尊。” 曦明却笑了,凝望着他:“清宵殿孤寂,朔儿多来麻烦,这里才热闹。”话罢,便从架子上拿过毛巾,帮着擦他湿透的头发,又温声道:“把身上擦干,换好衣裳再过来,师尊有事同你交代。” 暖意从胸口蔓延,直至心窝,过往的记忆忽然涌现在脑海里。也是这样午后的光,也是这样的角度,带着他悠悠荡荡回到了过去。 回忆里的“自己”仰视着师尊,只不过要抬头才能看到那双漾着笑意的眼眸。 “朔儿今日这么乖,想要师尊奖励什么?” 他听到“自己”稚气的回答:“师尊,我也想学御剑!” 师尊却笑了:“朔儿未到筑基,还不能用灵力御剑。” “那……那我想要一把剑,可以吗?” 紧张的语气里,含着少年隐秘的期待。 “嗯,那师尊算算日子,朔儿如今十六了,再过四年,到生辰礼那日,便送你一把灵剑。”师尊的声音总是那样温柔,仿佛永远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不要普通的灵剑,要师尊给我做的剑!” 他似乎有点得意忘形了,总把要求说的那么理所应当。 “这样啊……朔儿要等很久哦。” “很久是多久?” “也许是两百年后,也许是两千年后,师尊要送,就一定会给朔儿送最好的剑。” 他听到“自己”开心的笑着:“那师尊,我的剑可以叫玄光吗?” “为什么是玄光?” “师尊是曦明,晨曦初明。玄光,便是黑夜里的光,这样等于不管白天黑夜,师尊都陪在朔儿身边,永远不会离开我。” 师尊笑了,低声应道:“不论发生什么事,师尊都不会离开朔儿。” “永远吗?” “永远。” 那束夕阳下的光随着那声永远消弭而渐渐隐没,过往的一切都被锁在那扇闭上的窗户里。 再回过神时,秦朔已穿好衣裳走到寝殿门口,心中有些忐忑。 他不确定师尊会如何看待自己被诬陷杀害同门的事,也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失忆的情况说出来。 但不管怎么样,记忆里的师尊都是宠爱他的,应该不会像那些弟子一样弄虚作假,也没有那个必要。 梦里,似乎也没有和师尊相关的画面。 想到这里,秦朔暂且放下了心,敲了敲门:“师尊,我能进来吗?” “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礼。” 进来时,他看到师尊正在沏茶,并将其中一杯轻轻推了过来:“尝尝,是你喜欢的雨前龙井。” 秦朔虽闻出这气味是熟悉的,但犹豫了一下,还是一五一十将自己失忆的事说了出来。 不过并未全盘托出,将狐狸和心声的事都删去了,甚至没有提宗门师兄弟对自己的态度。 曦明闻言也是一怔,神情却没有多惊讶,反倒像松了口气般道:“所以,你也忘了关于晚尘的事?” 秦朔摇头:“记得不是很清晰,听旁人说的时候我才勉强有点印象。” 曦明低眸说了声难怪,又抬头微笑:“忘了也好,也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事,你只要记得师尊便好。” 秦朔欲言又止,本想说自己对师尊也没有印象,但和那双雾蒙蒙的浅灰眼眸对上,身体仿佛被里面的漩涡吸住无法动弹,还是将这个事实隐瞒下来,转移话题道:“那师尊,关于藏器阁,还有仙门大会……” 曦明却直接打断了他:“朔儿没做过的事情,师尊都不会相信。”话罢,又扬起唇角:“即便是真的,师尊也不会允许旁人伤害到你。” 茶杯的热气萦绕在秦朔脸庞,他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来被人偏爱是这样的滋味,可是……如果从前自己真有这么受宠,又怎么会沦落到重伤失忆这一步呢? 他有太多疑问想弄清楚,便打算趁这时一次性全问明白,可还没来得及开口,殿外忽然响起陌生弟子的声音。“禀掌门,乌金长老传话,说有要事托弟子与白师兄转告,可否应允?” “进。” 秦朔看到藏器阁弟子和白毓走了进来,心里忽然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两人行礼过后,藏器阁弟子先是看了眼他,又看了看师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毓见状则上前一步,代替他道:“禀师尊,乌金长老方才派人巡查藏器阁,发现存放在第三层的几件宝物丢失,分别是预言残卷和唤梦铃,还有一样尚未记录在册,暂且不明。” 身后的弟子则补充:“据守夜弟子所言,除了大师兄在仙门大会前夜来过第三层外,再无他人。乌金长老说此事需让掌门知晓,弟子便将名册带来,请掌门过目。”说完,他将怀里的一本小册子毕恭毕敬的递了过来。 曦明接过册子,一页接一页的翻着,看到标记为丢失的印记时,眉头微微皱起。 沉默的气氛最让人提心吊胆,秦朔甚至能隔着胸膛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看向对面的白毓,忽然在这时想起宋晚尘之前对自己说的话。 难道仙门大会前的铺垫,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在这时顶下灵器丢失的罪名? 可如果他将宋晚尘推出来,对方会为自己作证,证实灵器早在这之前便已丢失吗? 还是说,宋晚尘在那晚之前就和白毓是一伙的。倘若真是这样,他绝不可能为自己作证。 但矛盾的是,藏器阁事件发生时,宋晚尘明明可以直接抽身,又为什么非要说那句不会让自己有事。 思绪错乱间,秦朔丝毫没发觉对面仿佛钉在他身上的眼神,浓烈到几乎能烫出一个洞来。 「师兄,你沐浴过了吗?」 灵识在脑海里响起时,他才反应过来是白毓的声音,还未抬头,便又听到一句。 「有水从脖子滴下来,领口湿了。」 秦朔下意识去摸,发现的确湿透了,想来是头发没擦干的原因,便用手擦了擦,可却没什么效果。 “师兄,我来帮你吧。” 白毓拿着帕子上来,正要帮忙擦时,却被身旁的曦明叫住:“你叫白……白什么来着?” 听到这声呼唤,白毓转过头,维持着体面的笑意:“师尊,我叫白毓。” “哦,白毓。” 曦明放下册子,望着他道:“这上面写着,两个月前,你替朔儿代管过藏器阁。” “是,师兄嘱咐,弟子不敢有违。” “这倒是稀奇,”曦明态度不明,不知是喜是怒:“朔儿何时有了谦让的习惯,我这做师尊的竟不知情。” “当时师尊仍在闭关,师兄闲来无事,便常来找我说话。他说看守藏器阁苦闷,就想找人顶替,我见师兄为难,于是自告奋勇,顶了这份差事。” 白毓说话向来滴水不漏,便是当事人秦朔也无法从这段话里挑出错处来,更何况一直闭关的曦明。 气氛凝固之时,后方藏器阁弟子及时开口:“掌门,不知此事该如何处置?” “不急。” 曦明拿过茶杯,轻轻刮去上面飘着的浮沫:“先下去吧,我自有定夺。” 闻声,藏器阁弟子与白毓对视一眼,行礼过后离开了这里。 他们走后,秦朔心知这事不好辩驳,便抓紧时间想在师尊决定之前跪下解释,但膝盖还未落地,手腕就被牢牢抓住了。 他抬起头,就看到师尊神色笃定的说:“朔儿,我知道不是你。” 秦朔本来松了口气,却又在下一秒听到,“但,此事还有许多为难之处,师尊考虑了许久,想到天元宫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过段日子,我还需要继续闭关,你留在无情宗不安全,想来……还是借此机会去凡间游历,避避风头为好。” 听到下山两个字,他有一瞬间的欣喜,可欣喜过后却立刻想到一个现实的问题:“若是在这时下山,总要有个由头才行,师尊打算怎么说?” 曦明微微一笑:“既然他们认为宝物是你弄丢的,那么就对外说是戴罪立功,去凡间走一趟,把遗失的宝物找回来。一来能为调查拖延时间,二来天元宫找不到你,自然不能再以此追究。” 秦朔思索了一下,又问:“可那些宝物真的在凡间吗,若是游历一趟回来,还什么都没找到,恐怕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吧?” “具体的位置嘛,倒也不是一无所知。” 曦明从小册子里撕下三页纸,交给秦朔保管,认真道:“每一样宝物入库前,都留了其中一块碎片在册子上,以便后续感应。除去唤梦铃情况特殊外,其他两样宝物都能在三里之内感应到。” 秦朔猜到师尊这么说肯定是确认宝物在凡间,便将三页纸收起来,好好的放进储物袋里,心情总算舒坦了些,露出久违的笑容:“多谢师尊。” “师徒之间,还谈谢吗?” 曦明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凑近道:“我的朔儿何时变得这样生疏了,要多亲近师尊才好。” 靠得太近,都能闻见彼此的呼吸,灼热的气息流淌在脸颊,痒痒的。秦朔甚至只要抬头就能碰到师尊如银羽般的睫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快要碰到的一瞬间,殿外冷不丁传来一道人声,打破这难得的气氛。 “长绝峰宋晚尘,参见道化掌门。” 曦明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被笑意遮掩过去,最后揉了揉秦朔的脸后,慢慢放开,转头看向殿外的身影,语气回归掌门特有的威严:“进。” 听到宋晚尘的声音,秦朔心神不定,不知他此前来又是为了什么,想了想还是打算静观其变。 宋晚尘从殿外走来,先是持剑行了一礼,随后半跪下来,声音冷淡,态度却万分诚恳:“还请掌门放行,容我和阿朔一同去凡间寻宝,他是我未结契的道侣,出了这种事,理应由我承担一半责任,无论结果如何,晚辈都心甘情愿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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