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然后去哪儿? 她一走神的功夫,铜壶精都到了跟前,那股子阴森妖气更让人不适了。 “上人身上仙灵之气太重,我不好近身,姑娘你带上他,我驾云带你们离开此处。” “不行!”白琅正要拒绝,这时候却感觉到地上的折流伸手碰了一下她小腿,她差点跳起来,“呀!好……好吧。” 铜壶精笑得壶盖都盖不上了。 这又是个什么计谋? 白琅不解,却也只能依照装死的折流指示,跟着铜壶精到了她的洞府。 这洞府还真是白琅这辈子见过的第一个妖怪洞府。若以煌川道场为对比,那肯定是俗气又杂乱,但如果按凡世富豪的宅邸来看,那这洞府估计是谁也比不上的。它和铜壶精本人一样,没有一处不装饰着金银珠宝,拳头大的夜明珠,一整块金做的长桌,还有点一盏蜡烛就能把光芒反射到洞府每一处的水晶壁。 白琅满脸惊讶,很好地满足了铜壶精的虚荣心,她得意洋洋地说:“这可是我聚敛百年的结果,原先我没入主这儿的时候,洞府里除了蜘蛛丝还是蜘蛛丝。” “前辈真是厉害。”白琅发自真心地夸奖。 “姑娘,你带上人去歇息一下吧。”铜壶精和善地嘱咐白琅,然后转而又变了种口气,冷冷道,“绣姬,你去库房里拿最好的丹药上来。” 绣姬? 白琅惊讶地看向暗处,发现角落里站着个存在感全无的少女。那少女和她在水潭里遇见的绣姬差不多年龄,样貌也很像,不过脸是赤红色的,眼睛死气沉沉,一点光彩都没有。 “是,姥姥,我这就去。”绣姬答道,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白琅不敢多问,怕给绣姬招来麻烦,于是跟铜壶精客套了几句就把折流背去厢房了。 说是厢房,其实就是个小点的洞穴。她把折流往蛛丝织成的绵软床榻上一放,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上人,您到底是醒着还是没醒?” “传声。”折流的声音出现在她脑海里,和她在煌川那时候听见的天外之声一模一样。 “我怎么觉得这个铜壶精不怀好意。”白琅不会传声,于是小声嘀咕,“您真认识她?” “不知道。” “……” 白琅觉得自从遇上折流,她的所有话题都终结于一句“不知道”。 “上人,你不知道你干嘛打暗号让我跟她走?” “暗号?哦,方才我不是有意碰到你的。” “……” 白琅安详地坐在折流床边,决定不要让自己生命最后一段时光在对他的熊熊怒火中渡过。 * 远在天外的另一界,也是深林之中,有一株顶天立地的青铜巨木。树上有一个个坚不可摧的铜花花苞,每枝花下都挂了一枚薄薄的铜简,上面用秀丽隽永的小字写着一个个地名,最大的有界,最小的有山或者河。 不知从何处传来钟声。 青铜巨木忽然有一根泛起碧色,这点灵动的碧色把铜制的树枝映得栩栩如生。随着钟声渐响,碧色沿枝桠盘绕,一路抵达某个不起眼的边角,停在一个花苞之上。被碧色点中的花苞在刹那间绽放,悬挂在其下方的铜简坠下。 树下阴翳中隐约有人轻轻拂袖,铜简落入他手中。 “千山乱屿,壶琉山脉……做得不错。” 他松开手,铜简仿佛落入虚空,消失不见。 * 厢房里很静,那个同样叫“绣姬”的赤面少女送来一堆稀奇古怪的药,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白琅现在对这些东西当然是视而不见。 她坐了一会儿,突然问:“上人,你走了,煌川怎么办?” “灵虚门自会派人接手。” “那都得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白琅皱着眉,“你当时跟那个魔修对峙,突然消失不见,他会迁怒于煌川弟子吗?” 折流没有回答,白琅心下一沉。 “上人……”她压着嗓子开口。 折流语气很平静:“那人潜伏煌川十五年,图谋的不过是擎天心经。我逃走,他自然会追踪而来,不可能在煌川弟子身上浪费时间。” “可万一他图谋的不仅是那个什么心经呢?你都说了,他潜伏十五年,要是他等人接手了煌川,直接混入灵虚门怎么办?或者更差一点,他假扮成你,直接取而代之怎么办?” “你有空忧心这个,还不如想想怎么从此处逃走。”折流淡淡地说,“我现在重伤未愈,清气外泄,天机难掩,若是真有诈,不出半刻便会有与之前那个魔修实力相当的追兵来此。” 白琅气得直跺脚:“所以一开始就不该进这个洞。” “不是你带我进来的吗?” “……”白琅跺得脚都要麻了。 * 煌川道场。 整个道场都被魔气覆盖,与外界完全隔绝。修为低下的弟子直接化作血尸,修为稍高的弟子则呼吸困难,浑身瘫软,毫无反抗之力。原本用于传法的广场此刻已经变成移形大阵,一队队的魔道弟子从阵中走出。 传法堂内,一小队最先抵达的魔道弟子正在商讨着什么。 主座之上是之前与折流对峙过的黑衣魔修,脸上覆着鬼面具,黑袍侧面有三道爪痕似的红色纹路。他斜坐着,腿搭在桌上,手里把玩着一团黑紫色的火焰。 “人数都核算好了?”他问下面的魔道弟子。 “夜师兄……”一个和他穿相似袍子,袍子上却只有一道红色爪痕的弟子战战兢兢地回答,“少了一个。” 鬼面魔修说话倒是挺和气的:“少了谁?名单给我看看。” 那个清算煌川道场人数的弟子走上前,越靠近他就越感到有一股威压,递出名单的时候直接就跪了下来:“请师兄恕罪!请师兄恕罪!我这就派人找去!” 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煌川道场离灵虚门中心很远,坐镇这里的折流上人又不怎么与门主联系。只要他们屠门时做得干净点,再按夜师兄所说,照常扮作门中弟子与上面联系,那灵虚门一年半载是发现不了破绽的。 可现在少了个人,计划随时有可能暴露。 “白琅……”鬼面魔修叹了口气,将名册放下,“算了,你们先下去吧,此事我自会处理。” 弟子惊讶之余又松了口气。 等人都散干净,鬼面魔修又捡起那本名册看了看,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嘁,我看她就不像是要命绝于此的样子,果然……” 空气发出一点轻颤,铜钟之声于天外作响。 一枚薄薄的铜简落在鬼面魔修面前,上书“千山乱屿,壶琉山脉”一行字。 “真是一点休息的时间也不给。”他恼恨地说,顺手将铜简往地上一摔。 铜简就像落入水中一般,震荡出几圈波纹就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基调应该会比较轻松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主角只有女主,也就是白琅,全文的智慧美貌帅气时髦值担当。如果你硬要我从剧情分量上分出男性主角的话,就有双男主了…… 其实我觉得上人这个相处模式还挺可爱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5章 人面蜘蛛 入夜,风紧。 在那颗硕大的夜明珠照耀下,怀着最后一点求生的希望,白琅问折流:“上人,你就不能教我点什么吗?遁地飞天,随便什么都行,只要能离开这个洞窟。” 折流躺在一堆蜘蛛丝里,全然没有危机感。 “你先使个法术给我看看。”他语气谨慎地说。 白琅随手掐了个五行诀,指尖冒出一丝蓝幽幽的火。 折流盯着黑暗中的这一缕火焰,看得非常认真,目光仿佛被火焰吞噬。如果这不是白琅自己掐的诀,她都要怀疑折流看见的不是五行火术,而是三昧神火了。 良久,白琅举得手都酸了,才听见折流幽幽地叹了口气:“哎,你这样的,我没法教。” “……”白琅心里那点小火苗和手里的一起熄灭了,她知道自己天资平庸,可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人宁死也不愿意教她。 白琅越想越难过,忍不住对折流抱怨:“上人,这不公平,你都活了多久?死了也算喜丧。我才十五岁呢,这是早夭啊……”
折流冷冷地打断她:“我活了这么久,你是第一个敢把殒落说成是喜丧的。” 白琅只好回角落里默默打坐。 她将灵虚门基础五行诀运行完一个大周天,准备挪个位置躺下睡觉,正前方却突然出现了一张模糊的脸。 她刚从入定中回过神,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茫然地问:“上人,你贴那么近干嘛?” 洞窟另一头传来折流虚弱的声音:“嗯?” 白琅眨了眨眼睛,视线逐渐清晰,面前是一张血红色的女人脸,脸下面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一共八条细长的腿。 白琅沉默了半秒就尖叫起来。 八条腿长人脸的蜘蛛扑到她脸上,制止了她的尖叫。感觉到蜘蛛腿上那种微妙的,毛茸茸的触感,白琅恨不得立刻晕过去。 “嘘,是我!”有点熟悉的少女声音。 白琅一惊,含糊不清地问道:“绣姬?” 蜘蛛爬了下去,白琅立即摸了摸脸,幸好一切正常。 蜘蛛口吐人言:“你身上有我姐姐的东西?” “你姐姐?她也叫绣姬吗?”白琅恍然大悟,从怀里拿出丝质地图,“她给了我这个。” 毛茸茸的蜘蛛瞬间变成少女模样,朝着地图啐了一口:“那贱人在外头活得可好?” 看来姐妹关系不是很和谐。 白琅干笑一声,岔开了话题:“你们名字怎么一样?” “我们俩都是人面蛛,尤擅织造刺绣。她是青绣姬,我是赤绣姬。外头只有她一个,所以外头的妖怪都管她叫绣姬。姥姥洞府里只有我一个,所以府上都称我绣姬,也就不区分颜色了。” “原来如此……”白琅点点头,指着地图说,“你姐姐在地图上画出了界门所在,你看看位置可对?” 赤绣姬皱着眉把地图甩给白琅:“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能出洞府。那个背信弃义的女人只顾自己享乐,却从未想过自己还有个妹妹在为杀母仇人当牛做马。” “杀母仇人?” 赤绣把憋了好多年的怨气一口道出。 壶琉山脉原本属于一个叫“织姬”的人面蜘蛛精,她有一对孪生女儿,青绣姬和赤绣姬。后来,不知从哪儿冒出了现在这个铜壶精,它明明法力低微,各种应敌手段却层出不穷。织姬受两个年幼的女儿所绊,最终亡于铜壶精之手。 而铜壶精心肠毒辣,杀了织姬不够,还想役使她的女儿给自己做事。 “我姐姐逃得快,没被抓住,我却被取了一魂一魄,只能侍奉在姥姥身边。” 白琅叹道:“我看你姐姐面善,不像是这种人啊。” “呸,你是瞎了罢?”赤绣姬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突然抢过地图,“这日子我可过不下去了,一魂一魄算什么?不要也罢!你若是走,那便带我一起。姥姥那人,无利不起早,若说她对你们没有半点企图,就连我那死了的老娘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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