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 好像她明天去教堂便不会冲撞他们的圣经和耶稣。 以撒神父走之前,赵戈吐出了心中的疑问。 憋了许久。 “请问贵教堂...会把十字架…吞入口中吗?” 语气十分委婉,生怕以撒神父觉得她对他们教会有意见。 老神父摇了摇头,只留下一句话。 “那是撒旦那等鬼魔才做的事情。” 于是舌尖的冰凉像是化不开,一直冻在了嘴里。 哪怕是深夜做梦的时候,都觉得喉咙以上,唇颚之下透着股凉气。 像是十字架在嘴中搅动。 银光剖开了烛火。 由是第二天登门造访教会,一夜没睡好的赵戈仿佛踩在了云上,每个步子都是虚的,还没有蹦哒着的癞皮大爷走得平稳。 收伞的时候差点儿把伞面卡在了教堂的门上。 癞皮大爷叫了声,拿赵戈平常看它的神情觑了赵戈一眼。 一抬头,长桌上已经坐了一圈人。 赵戈把油纸伞斜倚在桌脚,坐在角落处。 癞皮大爷挨着她的脚旁坐下。 周围人的视线若有若无,可能是被赵戈这大热天穿长袍的异举给吸引。 教堂里的弦乐声时不时响起,从天窗处往下沉落。 手指本来漫不经心地敲着桌子,对面的椅子被“呲啦”拉开,悬在半空中的手指愣住。 “阿姐。” 符与冰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他伸出手把右手递向前,戒指链在木桌上划了一路,像是要抓住赵戈的手。 赵戈条件反射地把自己的手指收紧,把手收回桌子下。 还得装作一副没做什么的模样。 “符小神父好。” 问候着,却始终不看他。 哪怕是以撒神父已经开始主持起读书会,赵戈也没将眼神投向对面。 癞皮大爷摇了摇尾巴,偶尔挥到油纸伞面上,蹭出细小的声响。 剩下的就只有翻书的响动。 甚至连弦乐声也停了,人人低着头看手上的小册子。 书名非常简洁明了,就叫《驱邪》。 每一章节分为两个部分,前一半讲述邪门歪术,后一半讲述如何驱邪。 其中有一个章节如同胶一般沾在了赵戈的视线下。 以撒神父捧着册子站起来,正好念诵到这一章。 “大鬼祈邪:人们心中总是有无法完成的愿望,愿望和期望会在失败和无能为力下滋养成欲望,很多人选择了向大鬼祈邪,用灵魂换取愿望的实现。” “大鬼祈邪所需材料:经咒一幅,邪念一副,祭品一位(新生儿,幼儿为佳)。” “大鬼祈邪后果:愿望会实现,大鬼会从地底爬出来,寄托在人世间。祈邪者大多被反噬而死,贡品者成为大鬼的容器。”
以撒神父读得很慢,赵戈已经翻到了下一页。 手甚至有些颤抖,月半才会出现的灼烧感从脚底往上爬。 ‘被献祭的贡品最好为祈邪人的亲生血缘,大鬼被召唤后,会择优选择容器。被大鬼挑中的容器,身体和精神会成为大鬼的寄居处,但显然有别于鬼上身等普通事宜。’ ‘身体羸弱者,气虚脾虚者,阳气过硬者,大多无法承受大鬼寄宿而亡。中世纪时意大利北部曾经发生过集聚性的大鬼祈邪事件,被祭祀的孩童多达百个,但最后幸存下来的只有两个小孩,一男一女,一阴一阳,为大鬼寄居。’ ‘但很可惜,这两位孩童并没有支撑多久,在还未成年的年纪失去神志,化为骸骨。’ 再往后翻,却直接是下一章内容。 赵戈又翻了回来,还是没找到其他章节都有的后半部分。 只有祈邪的方法,却没讲如何驱邪。 呼吸僵在了书页夹层里。 熟悉的烦闷之气在心里翻滚起来,以撒神父温和的咏诵声似乎也变得让人烦闷。 尤其是脖子这块儿,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出皮肤。 赵戈摁着书抬起头,和一直盯着她的符与冰视线撞在一起。 符与冰连手中的册子都没打开,手指放在扉页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动,戒指链跟着晃动。 烦闷之气让赵戈忽略符与冰的眼神,比起脖子上的不适感,其他任何东西都不足以让人注意。 燥热得想要泡进无尽的冰水里。 眼见着以撒神父就要翻到下一章,燥热之气一震,赵戈突然站起身。 桌脚的油纸伞跟着掉落在地上,“呲啦”一声,发着呆的癞皮大爷突然站起身,如临大敌般地叫起来。 由是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赵戈,以撒神父停下诵读。 “道长...这是怎么了?” “抱歉。” 赵戈举起手上的册子。 “在下有个疑问。” “请说。” “为什么‘大鬼祈邪’这一章只讲了祈邪的事件,没有讲如何驱鬼...” 赵戈顿了顿,看向以撒神父。 “像祈邪而出的这种大鬼...该怎么驱...又怎么才能找到它的寄居处?” 以撒神父放下册子,神情颇为惊讶。 “道长问得好。”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确实,这章怎么没说怎么驱邪...” 以撒神父开口。 “其实鬼上身这种事古往今来都有,各家都有各家驱邪的方法,但是如果是祈邪请来的大鬼...至今没有哪家教宗总结出驱邪的法子。” “大鬼和人达成了交易,有得有失,是我们接触不到的境地,人付出灵魂付出身体,鬼为他们实现心愿,留在人间为祸。请鬼容易送鬼来,如果想让大鬼消失,只有两个办法,而这两个办法都和教宗无关。” “哪两个办法?” 赵戈问出口。 “第一个办法...消除鬼的怨气。” 以撒神父看向赵戈。 “大鬼化小鬼,旧⑩光zl散落人世鬼上身,为祸人间,直到怨气消散。” “第二个办法...” 老神父皱起眉。 “就是找到大鬼寄居的贡品人,烧死躯壳...失去了寄居地,大鬼自然也没办法留在人间。” 赵戈皱起眉,放在桌子下的手握紧。 这两个办法就算是不用读册子她也知道,问题是找不到大鬼,也等不起大鬼消散怨气。 以撒神父很快补充着说。 “其实这两个办法不用写大家都能推断的出,可惜第一种办法是不断死人的熬法,不道德,第二种方法又十分没有实用性,反人伦。况且大鬼难寻,经常会分散在贡品者之间,就像意大利北部那次事件,大鬼就分散在了一男一女两个孩童的身体里。” 大鬼祈邪。 大鬼难寻。 长桌旁恢复安静,空调的凉气从头顶往下蹿,赵戈坐了回去,把地上倒着的油纸伞又扶了起来。 无解。 长桌旁因为这番言论一直安静着,就连以撒神父也没再咏诵。 寂静到只有教堂花窗外的风声。 寂静连成了了线,快要把气氛绷紧拉断,但就在气氛被拉紧崩开时,对面的声音直接把寂静的线给切断。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符与冰的声音不紧不慢。 众人的视线围向他,符与冰却只盯着坐在他对面的赵戈。 “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爬的鬼,怨气再重,想要彻底占据贡品人的壳子,都需要把人的灵魂给吃死。如若懦弱者,用不上几分几秒就会被抢去身体,但如若不懦弱,有比鬼更重的念想...” 说到这儿,符与冰突然笑起来,嘴角的笑像是被圣水洗涤过般纯澈。 “自古又没说只能鬼吃人...” 他抬眼盯着赵戈。 “人也能吃鬼。”阿昏
第十八章 十八黑 说完这句话,符与冰明显感觉赵戈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眼神猛然震动。 她果然很在意九年前的事。 如同附骨之疽,陷入聊斋志异中的冤狱。 可惜让她刻骨的是大鬼,不是他。 读书会结束后,赵戈撑开油纸伞站在教堂下。 符与冰用眼神描摹着她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走上前。 她是在等他。 腰上倒挂着的十字架由是都变得轻巧,晃悠起来。 符与冰以为赵戈找他是为了《驱邪》,或者是为了戒指链十字架之类的事儿。 结果赵戈只是看着他。 踌躇着看着符与冰,眼神却如泉水一般清明。 清明到让符与冰一时忘记周身是炎热的夏日。 可为何是这样的清明要遭受滚水般的痛苦。 “小神父...” 赵戈的声音很低。 “明日我去一趟学校,老师也让你同去了。” “好。” 符与冰点头。 正要说下一句的时候,油纸伞转了回去,渐渐离去。 赵戈的身影像是要和他划开界限,又像是要和人世间都划清界限。 以油纸伞为边界,周围的事和物好像都入不了她的眼睛。 腰间的十字剑好像又变沉重了,眼皮也跟着变得沉重,直到道观的门被关上,符与冰才收回自己的眼神。 阿姐似乎有些生气,亦或是不喜欢他和她相处的方式。 按道理说符与冰该后退。 但符与冰的词典间从没出现后退二字。 就算是后退,也是以退为进。 阿姐的卦都说了他和她之间的姻缘‘相生相契,阴阳相和’。 那就该纠缠着。 人心可吃鬼。 人心也吃定了阿姐。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腰间倒挂的短剑又变得轻巧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晃悠的原因,路过的学生都在看符与冰。 他一看回去,他们又移开视线。 比起上次来学校,学生的神情看起来更凝重,步伐带着股快要黏在地面上的沉闷。 手上都拿着厚厚的书。 走到心理咨询室符与冰才知晓原因。 阿姐说了句“到考试周了,大家都很紧张”。 原来这个年龄的人会为了考试而感到紧张。 无法理解。 符与冰一直盯着赵戈,赵戈却一直盯着窗外。 敲门声响起,门打开后露出几个学生。 他们都穿着校服,只是探进头,但没有走进来。 赵戈朝他们投去视线,他们却把头缩回去。 “对不起,我们以为她们三个在这儿,打扰了...” 门被重新关上,发出轻微的“咔擦”声。 门外离开的脚步声走得很急促。 学生才离开不多久,木门又被敲响,这次被推开的声音很大,“咔擦”一声。 是三个女生中的寸头女生。 她环顾了下屋子,把视线投向赵戈。 “道长...请问,刚才有人来这儿找我吗?” 赵戈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用手指向西边。 “有四五个学生,往西边去了。” “啊...” 寸头女生皱起眉。 “谢谢道长,我先走了...” 神情看上去颇为苦恼,关上门后却往东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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