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 凌蕴被也快气疯了的破碗放了出来,飘荡在宋衡羽身侧,长长叹息一声。
“她是我妻子,我怎么可能回去!” 宋衡羽御剑凌空而起,声音森然,凌蕴道:“她还是我女儿呢,可她要做的事,我们插不了手。我就说了,她迟早会想起来的,她和她娘亲一样,想要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宋衡羽一愣,长袖中的双手在颤抖:“她想起来了?她想起来了,就更应该和我一块回去,而不是自己逞英雄!” 凌蕴摇摇头:“她应该只是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别忘记了,她身上也流淌着司命一脉的血,邪魔是冲她去的,她既然自投罗网,肯定有办法脱身。” “衡羽,冷静一点。或许啊,我们都是被她算计的那一个,你看她连本命法器都踢出来了,不就是让我劝你先回去的?既然如此,就别让她的苦心白费了。” 宋衡羽闭了闭眼,低头看见腰间的乾坤袋。 凌悠让他把东西带回去。 密林的瘴气慢慢变得稀薄,宋衡羽被太阳光刺得眯了眯眼,忽地笑了一声。 御剑极速朝无极宗去。 两人结伴而去,只剩下宋衡羽单独归来,众人见此,心里都咯噔一下。 下一刻见到整日跟着凌悠身边的破碗也在,又松了口气,起码能判断出凌悠是安然的,不然凌悠的本命法器不会完好无损。 “凌仙君是忙别的去了吗?”有人大着胆子问了一声。 宋衡羽没有回答,而是把乾坤袋朝他们一扔:“用最快的速度炼制,给我留几颗。” 他不知道凌悠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也不知道她让自己回来是不是要焚元丹,只能有备无患。 众人被他冰冷的语气吓得没敢再吱声,陆秉君接过东西,召集人去准备炼丹。 就在宋衡羽要离开的时候,一道声音幽幽响起:“你让她一个人去涉险了?” 说话的人正是路嵘。 众人一愣,归元门掌门忙去拽徒弟的衣袖。 然而,已经晚了。 宋衡羽脚步一顿,浑身真元暴涨,在他们眨眼间,无极宗刚清理好的一座山头又被剑意砍塌了。 “小孩子家家口没遮拦,宋掌门别和他计较。”归元门掌门把徒弟拽到身后,冷汗淋漓。 “不久前,关押的那些人又有异动,疯了一样想要从禁锢中挣扎。肯定是出事了。” 路嵘却浑然不怕,每一个字都如利刃扎进他刀子。 “她若出事,你们归元门陪葬。”宋衡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归元门给她看到玉简有问题。 路嵘想要再辩,宋衡羽再道:“上天入地,我都会陪着她。” 话落,他身影已经不见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凌悠她究竟干什么去了,总不能是落在邪魔手里了吧。 正如他们所想,凌悠确实是落到邪魔手里,还被他带回了大本营。 “你离我远点,你身上的腐肉差点沾到我了。”凌悠被他用威压镇着,只有走路的力气,但不妨碍受不了他的恶心。 玄清子被夺舍后,肉身不知为什么居然在腐烂,大块大块的血肉在剥离,那邪魔还拽着她手,手掌上的血肉就那么黏在她衣袖上。 邪魔听到她的抗议,脖子没动,但整个脑袋朝她转了过去,咧嘴一笑。他脸上的皮肤随着弧度龟裂,脸皮都耷拉下来了。 凌悠毛骨悚然,“你笑得真难看,快转回头去。” “你和你娘亲倒都是大胆的。”邪魔声音从胸腔里传来,像是破了的风箱,带着呼噜呼噜地杂音。 凌悠在想,玄清子这是彻底完蛋了,修真之人的躯壳不可能那么容易毁坏,但这具身体仿佛却毫无生命体征。 都开始腐烂了! 短短的时间了,怎么会毁坏成这样?! “玄清子是靠着你才活了那么久?”她唯一想到的,就是玄清子其实早就阳寿已尽。 “小丫头,你和你娘亲一样聪明。” 凌悠嘴角一抽:“你句句不离我娘亲,你是我爹的情敌吗?” 那邪魔骤然停下脚步,用那个没转回去的脑袋望着她,下一刻忽然放声大笑。 他笑得浑身嘎吱嘎吱乱响,凌悠都怕他把这身老骨头给笑塌了。 正当她吐槽对方脑子不太好的时候,呼吸一滞,脖子仿佛被无形的掐住,身子也被慢慢凌空提起。 “不是你娘亲,我今日如何会落到这样的田地!我恨不得把你娘亲扒皮抽筋,将她练成邪傀,每日都受钻心之痛,还要认我为主,手上沾满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道的血!” 凌悠尝试运转真元反抗,却一阵剧痛,血丝从嘴角溢了出来。 也是这个时候,她脖子一松,整个人从空中跌落在地上,疼得皱眉。 那邪魔似乎在喃喃自语:“不能弄坏了,这是我唯一能用的躯壳了。司命一脉,你是唯一一个,唯一个能和我匹配的。” 凌悠反手擦掉血迹,暗骂一句这真是个神经病,但也知道自己没猜错。 当年娘亲入魔,其实是娘亲自己愿意和邪魔呆一块。 “喂!你温柔点!” 她正胡思乱想,就被邪魔居然拽着一条腿,直接拖着往前走。 好好一个邪魔,不会法术挪地方吗,非得这么折磨人! 邪魔在怪笑,似乎对她面露痛苦的神色感到高兴。 让凌悠很想一脚丫子踹他脸上! 然后就被他拉着丢进一个咕咚咕咚冒泡的药池里。 池子冒着泡,但温度不高,凌悠感觉还挺不错,忽略掉那些奇奇怪怪的味道,像是在泡澡。 丢下她之后,邪魔转身就不知道去哪里了,留下两个咧牙咧嘴的邪妖在看守她。 她不知道这个药池是干嘛用的,但她知道,邪魔是想要夺舍她。 其实她一开始心里还打鼓,不知道自己猜想的对不对,直到从邪魔嘴里听到答案,一颗悬着的心才放心。 最了解自己的人,是自己本人。 这是她看完归元门的玉简之后,她便明白的道理。 她绝对不是宋衡羽和父亲口中那种鲁莽行事的人,所以她不会蠢到以一己之力去挑战当年的玄清子。 那个时候的玄清子也已经不是玄清子,他和邪魔共生,却也没被完全夺舍。所以在玄清子要击杀自己的时候,邪魔暗中帮了忙,才留下了她一条命。 因为邪魔明白,玄清子的身躯并不能让他永远支配,她绝对不能死。 然后她被宋衡羽顺利救下。 宋衡羽为了让她恢复修为和报仇,定然会挑衅仙门,她会再出现在仙门众人面前,而邪魔也乐得看仙门内斗,在这期间慢慢吞并了玄清子。 宋衡羽和父亲都是知道玄清子有问题的人,定然会揭穿玄清子的面目,仙门内联合诛妖,此时有着娘亲相关消息的归元门会给她玉简。 而邪魔肯定会再来掳她。 这一切,其实都是由有记忆的自己所设计。 也是因为了解自己,并不怕失去及以后的自己会背离初衷走向偏差。 凌悠都有点佩服自己了,这脑袋瓜子怎么长的,真聪明。 守着她的两个邪妖像个哑巴,就那么一直愣愣盯着她,眼睛都不会眨。 凌悠趴在药池边,这么被邪魔丢下,一丢就是好几天。 而药池不但没让她觉得难受外,甚至还觉得浑身舒畅,有种经脉又被打通一遍的错觉。 邪魔还挺讲究,要换新“衣裳”,还得先洗干净。 ** 这几日,无极宗内气氛十分紧张,这份紧张来自于冷着脸的宋衡羽。 陆秉君拿走乾坤袋后,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玉石,那块玉石不知有什么用,但他们第一时间就给到宋衡羽。 宋衡羽拿到玉石,又出门了一趟,听凌蕴说是再去了禁地一次。 一开始他们以为宋衡羽依靠玉石找到凌悠,结果他又两手空空回来,回来后便让无极宗的三个弟子带着人不知忙碌什么。 众人不知他忙碌的原因,但都有了危机感,各派掌门不动声色将弟子都调集在无极宗山门下,陆秉君带着人日夜炼丹。 已经有一批玄霄宗的弟子先服下丹药,收效还算可以。修为没了,面容不能全部恢复,起码神智归为,不再沦为傀儡。 这一切,肯定会惊动邪魔,他们没有在明面上明说,都知道最后一搏的日子不会太远。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陆秉君找到孤零零站在玄青木下的宋衡羽,问出了所有人都没敢再问的话。 “宋掌门,凌仙君留下的东西有什么动静吗?” 宋衡羽衣袂在风中轻扬,唇微抿。 陆秉君叹气一声,在认为不会有回应,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他金玉般交错的冷声:“再一个时辰没有动静,我们便出发。” 出发? 陆秉君一怔,下刻睁大眼,御剑而起把消息带给已经等得心焦的众人。 而在陆秉君离开不过一刻钟,宋衡羽手中的玉石发出微弱的光,不停闪烁着,似乎是怕日光将它显得不清楚,在用尽全力提醒。 宋衡羽把它紧紧攥着,来到符轩众人准备的阵法中。 ** 凌悠此时觉得一点儿也不好。 那个把她泡药汤里几天的邪魔再出现,把她就那么湿漉漉捞了起来,不知用什么术法禁锢了她的真元,把她五花大绑在石柱上。 而她面前的邪魔脸上的肉都掉光了,一只眼珠子还在眼眶里,臭气熏天。 还拿同样只剩下白骨的手指点在她眉心,这混蛋准备夺舍她了。 可她觉得,自己没夺舍之前,得先被它熏得吐出来。 丝丝凉意就那么从邪魔白骨指尖透入神识,正欲作呕的凌悠顿时头痛欲裂,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邪魔在她耳边怪笑:“你倒是比你娘亲当年能忍,那这样呢。” 邪魔将摧毁她元神的力量加重。 元神被剥离的痛如万千钢针扎入凌悠脑颅内,痛苦使她忍不住挣扎,束缚着她的铁链哗啦啦作响,在她身上留下道道血痕。 她挣扎的苦楚让邪魔笑得越发张狂:“你娘亲逃了又如何,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女儿还是会替代她。” 疼得冷汗淋漓的凌悠忽地也笑了,用尽全身的力气淬了他一口。 邪魔瞬间被她激怒,连折磨她的兴致都没有了,只想立马碾碎她的元神,让这该死的母女俩都死无葬身之地! 正是这个时候,一道剑意从邪魔身后袭来。 玄清子的尸身早就没有了五感,邪魔却是背后发毛,抓起凌悠飞快闪身。 可宋衡羽却正好堵住他,伸手要去夺他手里的凌悠。 在宋衡羽的手拽到凌悠的手腕时,邪魔浑身黑气暴涨,连同宋衡羽都被裹入那浓郁的黑雾中。 “宋掌门呢?” 跟在宋衡羽身后传送过来的众人没看到人,吃惊地看向天空中那团黑雾。 也是这一抬头,黑雾中跌出一道人影,浑身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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