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警务处已经商量好了,上头建议晴明讨价还价,于是晴明问:“我需要先确定资料的真实性。” 对方弯了下药,竟然从地上拿出一个方形皮包,从里面很随意地抽了一叠文件来,递给晴明,晴明有些意外,他以为自己今天来拿的东西会是硬盘一类的电子储存器。 晴明接在手里看了看,的确是情报科没有成功破获的关键信息,晴明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来,对方挑挑眉,说:“这份资料只有一份纸质,警官手里的不过是五分之一。” 晴明又伸了根手指出来,对方有些满意地笑笑,把文件包递过去了。 在外人看来,还会以为两人是编辑和作家。 晴明离开的时候,对方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这年头做生意不容易啊,警官,如果警官不宽容一点,我们这些人没了地方可去,得多乱啊,民众的指责不好担吧。”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发紧,晴明有时候会忍不住怀疑,其实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才敢显露出粗糙和狰狞的那一面,他们没有任何背景可以依靠,随随便便就被变成无名的历史,但是他们仍然相信幸福,这让世界变成有希望的世界。 所以晴明从来不觉得自己配得上这份希望,所以他对那番话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情绪,只想着要尽快把资料拿回警署。 不过晴明这时注意到有人跟着他,他还没来得及汇报情况,却发现已经晚了。 02 鬼切康复那段时间,正巧碰上酒吞带着茨木去香港谈生意,他待在大江山,名不正言不顺,总有人看不惯他来找茬,他一般不还手,任由那些拳头落在身上。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不反抗更能显示他的反抗,很多次他都看着地上碎掉的啤酒瓶,希望有人可以主动拿着边缘不齐而尖锐的啤酒瓶捅进他的腹部,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去他妈的梦想。 但是酒吞走之前给了不许碰鬼切的命令,打手们不敢下狠手。 只有一次鬼切露了凶相,眉头紧紧缩在一起,眼神里是浓浓的恨意,浑身的肌肉绷紧,像是进入了斗兽场的动物,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很听话的乖乖仔能够那么快地拔出怀里的刀。 那一次,三个不怀好意的人想看看他腰上的笹龙胆花纹。 最后三个人没有什么好下场,身上纷纷见了血,周围的人起着哄,巴不得看一场免费的角斗,但是鬼切很懂事地收了手。 他那时还没有见过大江山的老大酒吞,以为这个组织和源氏一样规章森严,一旦有打架斗殴残害兄弟的事情发生,那么出手的人也会受到惩罚。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在复仇这件事上,源赖光从来不是个大度的人。 懂事的鬼切完全没有了刚刚骇人的气场,当他一个人孤单地站在场子外守门,或者是远远待在饭店的角落吃饭时,旁人很难会把他和□□联系在一起,这时的他就像是个过着平凡生活的小人物,除了真的出众的外貌,没有什么微小的习惯让他显得具有独特性,就连他抽烟的姿势,也很普通,既没美感,也不下流。 但是在源氏的时候,在源赖光的不多的心腹的心里,鬼切却又是另一种样子,他抽烟的姿势过于熟练,眼神过于阴郁,手段过于狠绝,很多时候,心腹们心里默念一句“白槿之刃,月黑杀人”,就足够做一晚上的噩梦。 这就是鬼切,总是恰如其分地按照他人所想来凸显自我,也因为这样,他失去了自我。 这是令他感到消沉的原因。 在这种持续的消沉里,酒吞带着茨木回来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鬼切是不是真的来投诚。 百叶窗半拉着,道道光线打在鬼切身上,光柱里有微小细尘翻滚,鬼切站得笔直,和松松垮垮站着的茨木完全是两个相反的风格,鬼切垂下眼,点了下头。 仿佛就是认定了鬼切就是这种木讷的性格,酒吞说:“我查过了,你就是代号‘白槿’的人对吗?曾经截过我们的货,源赖光带你不薄,我也没听过你们那边有什么权力更迭之类的危机,所以,你需要解释一下你来这里的原因。” 鬼切有些笨拙地掀开了自己的衣服,稍微侧过身给酒吞看那把腰上的纹身,酒吞挑挑眉,一旁的茨木咳了一声,鬼切放下衣服说:“我出轨了,他要杀我。” 酒吞眨了眨眼,不知道有没有信,一旁的茨木开口问:“出轨对象呢?” “死了,先是装进木条框里,然后一块一块钉木板,最后完全封死,埋了。” 他说的简单,像是陈述一条名词解释,鬼吞磨挲着手掌,觉得这条逻辑靠谱,叹了口气说:“节哀。” 鬼切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他没想到过作为一个组织的老大,竟然会安慰一个身上迷雾重重的小角色。 毕竟源赖光,从来没有安慰过他。 这时酒吞开玩笑地问:“那个,我们最近资金有点周转不开啊,好几个店都被警官们查封了,所以,你的医药费,怎么办?” 鬼切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因为他觉得老大问的问题一定要认真考虑,否则“君心难测”的首领又不知道会给他安什么莫须有的罪名,过了一分钟,他诚恳地说:“我可以去卖饭团。” 正在喝水的茨木听到这句话一口喷了出来。 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这把被称为“白槿”的刀了。 *西利斯:胡诌的人名
第3章 (三)为君拔刀(3) 01 鬼切眯起眼睛看了看楼下不远处的警车,车灯闪烁在歌厅门前,与颜色变幻的霓虹灯交映,扫在站在那里的警官们脸上,让人看不真切他们的表情。 大江山组不可能这么快信任他,鬼切琢磨着。警署要展开突击行动的消息不知道是谁告诉酒吞的,鬼切权限不高,人员部署自然不会让他知道,但是他更感兴趣的是谁把在歌厅进行交易的信息告诉了警署——这将成为他的筹码。 想到这里,他熄了烟,垂手站在窗边的阴影里。 酒吞和茨木带着一众手下待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酒吞一直在抽烟,没说话,手下们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气压很低,但是鬼切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其实酒吞没有太生气。 至少不像源赖光生气的时候,动不动就是处刑。 酒吞一直翻着手下罗列的资料,是部分内部人员的个人信息,纸张快速翻动着,发出有规律的纸张摩擦声,突然他的手停了下来。 酒吞抬起头直直看向鬼切,鬼切面色坦然,但是眼神不可避免地有些怯弱地躲开了,那是很自然的反应,毕竟很少人敢迎上酒吞的视线。 旁边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一个人在这时开了口:“大哥,我看就是这小子把情报卖给了警署。” 茨木站在酒吞所在的沙发后面,这时他看了一眼那人,有些严厉地说:“他要给也是给源氏,给警署干什么。” “二哥,那也可能是他先给源氏,再给警署。” 可能性很小,难怪茨木反驳的那么快。源氏家业积了近百年家业,与警署一直秉持不合作的态度,再说了,这次的交易额并不大,源赖光不一定放在心上——但是凡事有例外,酒吞需要百分百的确定。 酒吞放下资料起身,朝着鬼切走过去,鬼切往墙角退了几步,酒吞发现这个爱沉默的人变得有些剑拔弩张,鬼切的手正在微微发抖,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仿佛想去抓什么,又尽力克制着。 酒吞知道鬼切想摸出腰后的刀,但是源氏那一套几乎反人性的训练让他伸不出手,酒吞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派人一直盯着你,你没电话没网络,不可能和外界有交流,所以我相信不是你,但是,我需要你给自己证明,否则难以服众。” 鬼切身上的刺慢慢缩回去,他眼神朝房内倏忽一扫,随即半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不太了解源……赖光的眼线,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并不喜欢直接让人加入大江山,所以,可以先从各位的人际交往查起。” 除了酒吞和茨木,周围的人几乎没耐心听他说这么多话,像是高中生背课文一样,酒吞懂了他的意思,头一低问:“你的意思是,看看这些小兔崽子最近交了什么女朋友男朋友?” 鬼切点了点头。 还有人想说什么,酒吞挥手制止了,同时窗外传来警车离开的呼啸声,茨木立刻吩咐道:“快去查,别拖了。” 一众干部气势汹汹地朝门外走去,有人经过楼梯间等垃圾桶时,还用力踢了一下,金属桶被砸出“轰”声,回声充斥着整条走廊。 房间里很快只剩三个人,鬼切也想跟着出去,酒吞却叫住了他:“鬼切。” 鬼切转身,听见酒吞问:“源赖光是不是经常打你?” 刹那间鬼切心里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因为这是个不用撒谎就可以回答的问题,没有任何后顾之忧,鬼切回答得很快:“没有。” 02 突然从路旁飞驰过来的摩托应该是早就瞄准了时机,在晴明经过驰然大道和国道连接处时冲了出来,硬生生不顾安全地把晴明卡上了开往城外的国道。 源博雅立刻切了频道进来,问:“晴明怎么回事?这边显示你进了国道。” 晴明回答说:“身后跟了人,没来得及注意右边,你们准备截停。” “好。” 但是C组来不及截停,从国道左侧驶来的几辆车突然变道,挡在了晴明面前,从对方车窗里突然甩出一桶油漆来,把晴明的车窗完全遮盖了。 车轮与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晴明稳住了方向盘,在原地打了个转,猛然停住。 从摩托车上下来的人拎着手里的破窗器走了过来,利落地砸在被油漆覆盖的左侧车窗,玻璃应声而碎,驾驶座上却没有人。 “后面!” 跟来的车上有人朝那个人大喊了一句,晴明已经拿着资料顺着车身绕到了那人左后方,下一秒,那人听见枪上膛的声音在自己的耳后响起。 “别动。” 警官的声音没有露出一点害怕,这让他觉得挺意外的,周围的人已经纷纷下了车,碍于他的安全没有拿枪支。 他笑笑举起了手,警官又说:“头盔拿下来。” 他照做了,晴明移动了一步,看见了他的侧脸,右眼上缠了绷带,高挺的鼻子和好看的下颌线却让晴明觉得有几分眼熟。 “警官,你一个人能怎么办呢?” 晴明把公文包捏得更紧,他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应对这么多人,别说其他人了,眼前这个人他都打不过,但是他需要时间,只要坚持五分钟,源博雅他们就会过来。 那人突然转身,猛地击中晴明持枪的手腕,一声枪响划破天际,那人熟练地翻转晴明的手臂,狠狠一扭,警官皱着眉松了手,他一笑,脚下一勾,晴明稳不住平衡,刹那半跪在地,枪被那人接在手里,再次上膛,枪口对准了晴明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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