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笑了声,拿起手边的牛皮纸袋、将里面的纸张抖落出来,这是今日刚刚送达的一份关于“太宰治”的更加全面的情报。 仍旧出自横滨市那位情|报|贩|子的手笔。 五条悟滑动椅子退开:“看看?” 看了看桌上散落的几页纸、又看了看笑容满面的班主任,虎杖悠仁猜到了什么。 他抿着唇上前,伸手捻起桌上的几页纸,神态虔诚得像是恨不能先沐个浴|焚个香。 虎杖悠仁仅看了半页,就开始抖,薄薄的纸张被抖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来。 颤颤巍巍地将纸张重新放回桌面上,虎杖悠仁将右手执于|胸|前,认真的问:“这是……我可以看的东西吗?我真的有机会看见明天的太阳吗?” “啊这个嘛……”五条悟刻意压低声音道:“还真是不一定呢。” 此话一出,虎杖悠仁抖得更厉害了。 “哈哈哈毕竟明天阴转阵雨啊~!” 虎杖悠仁:“我、我的心脏!” 逗弄够了学生,五条悟滑着椅子回到桌前,他推了推墨镜,将少年放下的那页纸拿起来看了两眼,又冲学生晃了晃。 “悠仁的话,能想象我有多开心嘛?”白发青年翘起唇角:“当我知道他是谁、他的术式又有着怎样的作用时,那心情就像穷|光|蛋|平白得了一箩筐不用归|还失|主的珍宝一样。” 五条悟将纸张扣在桌面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敲,苍蓝的眸子映着学生懵懂的模样:“后来,短暂的接触后,我发现他善于布局计算的恶魔头脑,他的术式反而被映衬的不重要了。” “五条老师。” “我真的很高兴啊悠仁。”五条悟出众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种宛如已经达成了一生所求的、如释重负般的表情。 只要一想到今后的光景,他便高兴的想要放声呐喊。 可是…… “渐渐的,我又不高兴了。” 虎杖悠仁挠了挠头:“为什么啊?” 五条悟摇了摇头,没有再言语,两腿往桌上一搭,靠着椅背望着上方。 … “人世间这么大,总会有值得你活着去捍卫的存在。” “……没有了。” 这声音似叹息一般轻忽地没有重量,险些被拂来的夜风吹散在了空气里。 太宰治从防波提上站起来,动作迟缓地拍打了两下滴水得风衣。 霓虹闪烁,深深浅浅地映在少年含笑的面容上,留下道道斑驳的光影印记。 他在笑,恬然的笑容掩藏着某种悲痛欲绝的东西。 ……少年已经很累了。 五条悟凝视着他,疲累的连灵魂都在摇摇欲坠。 任何宽慰于少年而言都属无用之功。 五条悟皱眉,也随着少年站起来。 是否有用是一回事,他说不说是另外一回事,可是唇齿微动的那一刻,少年已经有所感应的打断了他还未出口的话音。 “身陷狂喜之时,便预感到悲伤的结局—— 这种事情,我已经很习惯了。” 太宰治看起来很轻松的笑了,话音是满不在乎,而隐藏在最深处的却是深切地哀叹。 “那……我不叫你悲伤,怎么样?”鬼使神差的,五条悟说了这么一句。 话音落下,两人都怔住了,仿佛于某个无比清醒的时刻,同一个午夜梦回的旖旎梦境不期而遇。 五条悟快速调整,找回了以往的节奏,他弯着眼睛道:“再期待一回也是没关系的吧?” 五条悟注视着少年,只见少年闭了下眼,再睁开时里面已是空无一物,鸢色的眼瞳仿佛在一瞬之中、被渐浓的夜色吸去了所有情绪。 目光所及,又是一片绝望。 … 明明救助得了别人,少年怎么唯独无法救助他自己呢? [反咒力术式——人间失格] 人间失格…… 失去做人的资格。 喉间溢出叹息,五条悟紧咬了一下牙关。 少年目光所及皆是绝望。 他目光所及的少年却毫不吝啬的赠予他一片花团锦簇。 真讽刺啊——!!! “五条老师!咳咳咳……”虎杖悠仁不受控制的惊呼出声,咳嗽声紧随其后的响起。 五条悟面前的桌子已然是一瞬粉碎开来,不大的地下室布满了碎末浮尘。 “抱歉抱歉~”五条悟笑眯眯地摆了摆手,手机突然翁响起来,一封邮件被塞进了信箱。 [津岛家现任家主,野泽召集了所有隶属津岛家的咒术师前往本家。 津岛监察官目前正在本家。 另,一小时四十五分前津岛监察官曾进出天满神社……家主,在下很担忧老祖宗的安危。] 五条悟:“……” 同一时间—— 嘈杂凌乱地奔跑声、惊恐绝望的尖叫声,在这座华贵的宅邸中突兀地响彻。 黑发鸢眼的少年矗立在庭院中|央,含笑地望着眼前的混乱。 这里是津岛本家的宅邸…… 太宰治轻垂下眼睫,他并没有感到任何悲伤,只是到底有那么几分感慨。 “为什么为什么?!”野泽还在宅邸内,嘶哑着老迈的嗓音发出的不甘心的质问、却是从宅邸内穿透过来。 太宰治抬眸,精准地对上野泽所在的位置:“当然是因为太无聊了。高层很无聊,因野心而助高层灭|门津岛本家的你也很无聊,你们啊让我连逢场作戏也觉无趣。” 是的,只是因为太无聊了。 又无聊又烦躁。 嘴上说着残忍的话,太宰治周身却没有任何一点|杀|意溢出,流动在他身边的空气也近乎是柔和的。 “家主……”中年男人,也便是那晚用于锁定“夏油杰”咒力的男人,试探地唤了一声,随着黑发少年投来的目光,又匆忙改口:“先生,其余咒术师已被拦截。” 不甚在意的应了声,太宰治随后又将目光再度转向前方的一片混乱。 一旁的中年男人大气不敢喘一下。 他恐惧却也满怀希望。 津岛家的人对“津岛修治”,无一例外,都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 恐惧那双仿佛能够看穿万物本质的鸢色眸子,那双眼瞳看得穿他们所有的不堪|欲|望。 在那双眼里,他们从来都是无处遁形的。 但在怀揣恐惧的同时,他们深知“津岛修治”是支撑津岛家走向更加光辉的未来的唯一人选。 ——不具备任何可替代性。 “别这么看着我。”太宰治突然出声打断了中年男人的思考:“我没兴趣当什么家主,不要抱有多余的幻想。” “……是。” 中年男人深深地低下头,不再多言。 鸢色的眼珠倒映着人们的惊慌失措,太宰治笑眼弯弯,喃喃道:“真是羡慕啊,可以这么痛快去死——” 砰! 一声木仓响,子|弹|划破空气而来。 但…… “哎呀呀~”凝视着少年瞪圆的眼眸,五条悟笑得见牙不见眼:“不是很怕痛的吗?津岛少年。” 五条悟的出现,令暗处扣动|扳|机的野泽仓皇失措地睁大眼睛,不等再次扣|动|扳|机,便被效力于太宰治的咒术师夺去了性命。 到死,都没能合上那双被野心侵染浑浊的眼睛。 精心打理过的翠绿草坪被血液稍稍侵染了些红,中年男人上前,颔首弯腰道:“五条先生,需要我为您包扎伤口吗?” “嘛嘛,不用哦。”五条悟笑着拒绝,子|弹|只是擦着他的胳膊划过而已,对他来说伤口小的,都愈合了。 太宰治挑了挑眉:“五条先生明明可以不受伤的吧?” 五条悟摊开双手:“好好正视自己bug一样的反咒力术式啊。” 回应五条悟只有一声讥讽的嗤笑。 此起彼伏的尖叫划破长空。 太宰治退离五条悟身边,目光投递向混乱的场面。 鸠占鹊巢的分家人被一个个夺走生命,血|液|飞溅得到处都是,目光所及皆是一片鲜红。仿佛连津岛宅邸上方的天际,也被一点点映成了红色。 这般惨象,只有太宰治自始至终平静的注视着。 矗立庭院中|央的黑发少年,既无大仇得报的快意、也无面对惨剧的悲伤。 少年就宛如一道界限,将自己隔离在了世界之外…… 五条悟顿了顿,迈开步子走到少年身边,缓慢地抬起手,抚在少年的肩膀上。 五条悟清晰的感觉到少年忽地一僵、又缓缓放松下来的过程,让他的心也随着柔软起来。 太宰治默许了五条悟无声的安抚,就像是默许了五条悟强势地闯入他的世界。
第13章 生活共|犯 近乎于“屠|杀”的惨剧,随着凄厉哀嚎的消失而落幕。 太宰治踩着四溅地血液向前迈进,鞋底在地面留下一个个鲜红的印记。 ……最后一个企图夺取他|性命的人,此时已倒在了地上,手里的木仓因为脱力掉在了一旁,失焦的眼睛仍执着地死死凝望着他。 气氛死寂,时间仿佛在这死寂中被冻结了。 世间每一个人都仿若一枚枚棋子,而命运就是一位看不见摸不着的执棋者。 执棋者无声无息地移动着棋盘上的小小棋子,促使一些人分离,再使得一些人靠近。 说不上是意有所指,还是随心而为。 五条悟此时就仿佛是那枚被挪动地棋子,墨镜后好似附着白雾的苍蓝眼眸垂下、又抬起凝视少年瘦弱的背。 满身疮痍的少年就像是给自己设置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亲手将自己阻隔在了世界之外,以第三人的视角不为所动的看着一切。 ……为了避免的结束,少年拒绝了一切的开始。 五条悟顿了顿,终于迈开了步子,一脚踏进那个屏障中,同少年站在了一起。 犹豫着抬起手,又动作迟缓地抚上少年纤弱的肩头。 被冻结着的仿佛随时都会就此崩塌的空间,被五条悟的动作无声化解。 太宰治忽地一僵,又缓缓地放松下来,他扬起脸去看白发青年,而后……他好似获得了一个来自云端的注视。 ……他默许了五条悟无声的安抚,也近乎自我放纵般的默许了五条悟强势地闯入他的世界。 他的世界荒芜一片,不存在半点生机。 怕了,也就逃了。 太宰治并不知道,糟糕的大人方才一脚踏进去,便已是一副“诶!这里风景不错,住下了!”的姿态了。 就在这时,代表着高层一方的乐岩寺嘉伸带着人姗姗来迟,被津岛宅邸内惨不忍睹的景象震在了当场。 “呦!乐岩寺老爷子来得……”五条悟停住了语调,笑眯了一双眼,抬手推着墨镜继续说:真是快啊。” 五条悟只是这样说了句,接着便退到太宰治身后。 他相信这种局面,少年一定有所预料,也一定有所准备。 乐岩寺看着并排站立的高层最为忌惮也是最感恐惧的二人,敛着下垂的眼皮,拼尽全力压制了恼怒,开口时却仍然掩不住气息的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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