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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耀无奈地笑着，看着小学生伊万和他左右手的“小鸭子”一唱一和。他招了招手，让男孩走到他身边。 “万尼亚，你过来，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 小熊崽瞪大了眼睛，绕着王耀跑了两圈。 “你闭上眼。” “什么？！好吧，王耀，我同意了，来吧！我们可以假装我们在教堂……” 小伊万扬起脑袋，紧张地闭上眼。 “您不必这么隆重……” 王耀拍了拍小熊的肚皮，拉住他的小手，把之前削好的木块放到小伊万掌心。 “什么东西！” 小伊万睁眼……竟然是木质的小熊玩具！ “啊……”男孩捧着木头小熊愣了一会儿。 “这是给你的礼物，我做的。就是我们昨天遇到的那只野生小熊，名字是叫……米哈伊尔，是吗？你给人家熊宝宝取的姓氏是什么来着？” “米沙！！这就是米沙！王耀给我做了一个米沙！米哈伊尔·涅克拉索夫您好，我们又见面了！” 男孩的眼睛亮起来，又惊又喜地四处蹦跳。 “是的，它是你的朋友。虽然不能让你把真的小熊带回家，但至少这个木头小熊可以陪你回家，他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万尼亚。” 耀笑了笑。他没想到一个小玩具会让孩子这么开心。 “耀，耀！！” “什么？” “我头疼，你不抱抱我就会疼得马上死掉！”小伊万向耀张开胳膊。 “哪有这种道理！” “疼死了疼死了疼死了！” 小伊万在草地上耍赖地拼命打滚。 “是是是，抱抱就是了……诶，弄脏衣服啊，你这无赖小熊……” 耀才张开双臂，男孩马上就扑到他怀里，小脑袋使劲儿蹭他：“我喜欢这个，我喜欢这个！好开心呜呜……耀，我喜欢这个木头小熊，我要和他做永远的朋友！” “太好了，那么我也开心。”耀无可奈何地笑笑，抚摸小熊的后背。 “耀，我们也是永远的好朋友吗，对吗？你会不会有一天讨厌我？如果……如果我做了坏孩子，让你不开心了……你就一定告诉我，我会改正的！我一定会努力改正。” “好啦好啦，一个玩具而已，不用这么郑重啦……我们永远是好朋友，你和米沙也永远是好朋友。了不起的万尼亚，勇敢善良的小熊仔。” “真的吗！” 男孩的紫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他，仿佛一只快乐又谨慎的小狗。对，就是的眼神，小孩子小心地渴望大人的保护及爱怜的眼神。耀拍拍小伊万的背，他太明白这种心情了，毕竟以前他就是这么看姐姐的。 「姐姐……要是爸爸妈妈离婚了，我们也会分开吗？我不想和你分开，呜呜……我们每天都要一起玩。」 「小耀，我们不会分开的，我们是一家人。不管在哪里生活，你都是我弟弟，只要看到你口袋里点心，我都会偷你的吃。」 「姐姐好坏！」 「哈哈哈，这就对了，笑起来就对了。来吧，我们去玩飞行棋！」 小时候，他也像这样紧紧拉住姐姐的手，用同样的眼神望着姐姐。然后姐姐也同样微笑，把他抱到怀里揉乱他的头发。 「别怕，我们会长大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万尼亚。” 耀低头，摸摸怀里泪眼汪汪的小熊崽，对男孩说了姐姐曾经告诉他的话： “你会长大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勇敢的万尼亚。” “嗯！” …… 暮色降临，耀再次点起那能吸引蝶蛾的香熏纸灯笼，立起白幕布。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等到伊莎贝拉……” 小伊万在不远处的高坡上拨弄着篝火，完成耀交给他的任务。火很顺利地升起来了。男孩看了一眼蹿着火苗的木柴，满意地点点头。 “耀很喜欢蝴蝶吗？” “也不是，我不喜欢蝴蝶。” “耀不喜欢蝴蝶？那为什么要拍摄伊莎贝拉呢？” 小伊万坐下，开始玩着耀送的木头小熊。 耀望向山间静静的夕阳。 “我也不知道，或许我只是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成功做到某些事吧……” “王耀，你可以的，你能做成任何事！” 男孩挥舞着木棍，像一位将军。 王耀笑笑，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学生鼓励了？他总是怀疑自己，可是周围的朋友、家人却对他充满了信心，就连偶然遇到的这个俄罗斯男孩都鼓励他。 “好吧，既然万尼亚这么说，那么我要努力试一下。” “没错，没错！” 小熊嗷嗷蹦跳，努力给他和火苗加油助威。 …… 他们等待着，月亮升到天穹最高点，伊莎贝拉还是没有出现。 耀看一眼时间： “已经子夜了，伊莎贝拉今天也不会来了。漱漱口去睡吧。” “我们再等等吧？” “不等了，睡了，小孩子不能熬夜。” 王耀起身走向白幕布，打算把吸引蝶蛾的设备收好才行。他还是有些失望……如果明天还没有等到伊莎贝拉，他就打算放弃了。他们不能在山里待太久，带着孩子也不太安全。 算了，如果不行就算了…… 王耀摇摇头。 “王耀，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冒险故事！”小伊万拽了拽他的手，仰头看他。 耀苦笑道： “可以啊，你想听《西游记》？那也是幻想冒险故事。” “《西游记》是讲什么的？” “在古代中国，有一位虔诚的僧侣叫唐僧，他要去西天取经……” “我不听僧人的故事，我要听爱情故事。”小伊万用木棍扒拉篝火，皱了皱鼻子。“因为我以后要谈恋爱，不当牧师。僧侣的故事对我没有帮助。” “哈……您是在为长大以后做准备啊。好吧，那我给您讲个爱情故事，我想想……那就《白蛇传》吧，孩子们喜欢妖怪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年轻的书生……” 小伊万忽然打岔： “这个故事里，公主和王子最后有没有幸福快乐地在一起生活？” “啊……没有，这是一个悲剧。” 男孩嘟起嘴： “那我也不听这个故事，俄罗斯有太多悲伤的故事，中国不应该这样。况且，我以后要和喜欢的人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王耀，你给我讲一个幸福快乐的爱情故事吧，最好里面还有骑士的王子，主角最好是个中国人，然后……然后最好要有妖精和仙女……这样吧，里面的王子名字叫伊万，他的恋人最好是个仙女，来自中国……王耀，一定有这样的故事对不对？你快给我讲一个！” “您要求太多， 没有这样的故事！” “有的！！” “那您给我讲一个吧。”耀抱着胳膊，低头看着气哼哼的小学生。 小伊万站起身，清了清嗓子： “好，讲就讲！从前有一个勇敢的年轻人叫伊万，他在山里救了一只受伤的小鹿，还帮助了一个怕冷的老婆婆打柴。老婆婆其实是个仙女，她送给伊万一幅画……画上是个漂亮的中国人……后来，后来……” 耀双手拖着下巴，笑盈盈地听男孩瞎编：“后来？” “后来画像上漂亮的中国人其实也是个仙女……仙女从画像里出来，对伊万说：勇敢的万尼亚，你是个好人，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呢？年轻人想了想，对仙女说：善良的仙人，谢谢您的祝福，那么请听我的心愿……” 男孩继续说。 王耀从背包里拿出热水瓶，倒了杯热水给孩子润润嗓子：“故事里的伊万要对仙女许什么愿望？” 小熊腼腆地低下脑袋，用木棍在泥地上画了一只蝴蝶： “伊万对画像里的仙女说：‘我有一个最好的朋友，他的名字是王耀……王耀想拍摄一种珍惜的蝴蝶，他想当摄影师。所以我的愿望是……我希望伊莎贝拉今晚就能出现，让王耀开心。’” “啊……” 王耀没有想到。 熊崽的耳朵晃了晃，小小声说： “王耀是个很好很好的大哥哥，那么善良，对我那么好……带我去森林里玩，还给我做了玩具……仙女姐姐，请你让蝴蝶今晚出来玩吧，王耀会很高兴的。” “诶呀……小熊……” “画像上的仙女说：好的，万尼亚，我一定会实现你的愿望……伊莎贝拉今晚一定会出现的。” 小伊万抬头，自信满满地看着大哥哥。 “王耀，你放心吧，今晚蝴蝶一定会出现的！仙女已经告诉她们了，她们会来的！” “谢谢你万尼亚……你真是个温柔的孩子。” 王耀笑笑，握住小熊的两个小爪子。 小伊万也紧紧握住耀的手： “那么现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拍摄这种珍惜的蝴蝶了吗？之前每次提这个问题，你都依附很伤心的样子。为什么呢？王耀，我不想让你伤心。” 耀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看到烛光将蝶蛾的影子投在幕布上……他有了灵感，笑道： “好吧，那现在换我来讲一个故事好了。” 他藏身到白幕后。他先清了清嗓子，然后用一种很独特的嗓音开始讲述： “很久很久以前，中国的森林里住着很多小动物。有小兔子……” 白幕上映出兔子形的手影。小伊万惊奇地瞪大眼看着。 “小鸟。” 由两掌并起所比成的鸟儿的手影，真的在白幕上扇起双翅。 “……还有小黑猫一家。” 影子小猫摇着尾巴从白幕的这端晃悠到另一端。 “小猫一家很幸福，有猫姐姐，小黑猫，还有猫弟弟和猫妹妹。大家都很爱彼此……大家都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比如说，猫姐姐爱画画，小黑猫自己很喜欢摄影。后来小猫们长大了，必须选择自己以后的生活……猫妈妈在森林里经营着一家甜点店，生意很好，别的动物都喜欢来这里买点心。于是猫妈妈希望自己的孩子来继承甜点店，继续把生意做下去。而猫爸爸呢……” 王耀有点犹豫，他不知道该怎么用童话口吻来说明自己复杂的家庭关系。他很难和小学生解释自己和姐姐是同母异父的关系，也很难说清楚爸爸希望他去继承妈妈的公司，不让姐姐把公司抢走…… 这些大人的纠纷对于孩子来说还是太复杂了。王耀决定说得简单一点。 “猫妈妈说，应该让小黑猫来继承甜点店。但是小黑猫不喜欢做生意，也不擅长做生意，他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成为野生动物摄影师……猫姐姐就对小黑猫说：没关系，那么就由我来照料妈妈的甜点店好了，你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吧，我会支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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