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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王燕小学六年级，每天沉迷在素描本上画自己构思的漫画。王耀才刚上小学，妈妈给他买了一台照相机作为生日礼物，男孩就随便拍一拍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有一天，李奶奶看到男孩在拍一个小水塘，就对他说： 「小耀，你帮我跟豆豆拍个照片，好不好呀？」 「好的呀。」 「豆豆是只老猫了，我也老了。这二十年它一直陪着我，我很爱它……要是有一天豆豆走了，我还能看看照片想它。」 那天下午，李奶奶特意给小猫豆豆洗了澡，把波斯猫白色的长毛吹得蓬松又漂亮。老奶奶抱着心爱的小猫，一边给她梳毛，一边像以前那样和豆豆聊天。 「豆豆，你要好好的，我俩争取一起长命百岁呀。」 「咪。」 波斯猫看起来很疲惫，懒懒地扒拉老奶奶的挂在胸口的钥匙串，像小时候那样和主人玩游戏。 小耀努力抬着又重又沉的照相机，一会儿跪下来拍照，一会儿又爬到椅子上站着拍，认真地给邻居奶奶和猫咪拍了好多张照片，把这个短暂又温馨的午后记录了下来。王燕坐在桌边画画，偶尔观察弟弟。当时王燕就发现了，弟弟是真心喜欢摄影。 后来姐弟俩把照片洗出来，挑了几张效果最好的送给老人。李奶奶看着照片，笑得合不拢嘴，还把照片拿给猫咪也看看。“豆豆你瞧，小耀真厉害，把我倆拍得多好啊！真是好孩子，谢谢你们。” 看到奶奶因为照片这么开心，小耀也腼腆地微笑，紧张地牵住了姐姐的手。 王燕明白弟弟在想什么，也明白弟弟在这一刻真的很快乐、很有成就感。在她的鼓励下，弟弟把其中一张照片投稿参加了儿童艺术比赛，竟然获了市里的金奖。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表扬了王耀，奖励他一套漂亮的果香味橡皮。 从那以后，王耀就一直把摄影当成业余爱好，从小学一直坚持到了现在，获的奖也从儿童艺术大赛一直到了专业的摄影比赛，甚至拿过国外比赛的奖。 王燕为弟弟骄傲，她以为王耀以后会继续自己的事业，甚至可能做专业的自然摄影师……可是自从弟弟上了大学，妈妈就反复劝他，让王耀收收心放弃爱好，为以后多做打算。 王燕完全知道清楚大人们是怎么劝弟弟的，因为当年妈妈就是这么劝她放弃美术的。 是的，王燕从小就喜欢画画，她原本是计划以后出国读美院，走设计的路。但是在母亲的坚持下她最终放弃了美术，去学了金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家里的公司需要有人来操持经营……不过王燕也没有什么理由抱怨，因为她原本就衣食无忧，已经比竭尽全力才能维持生活的同龄人幸运太多。人生就是这样，自己的小感伤有时候比起别人艰苦的生活来说，根本像是无痛呻吟。所以王燕没有抱怨，只是努力工作，努力像外公教导的那样做一个善良正直、乐于助人的人。 王燕原本以为只要自己一个人为家里牺牲就够了，可没想到大人们也要王耀走她的老路。 王燕不是想独占母亲的公司，她和弟弟的亲情远比大人们想象得要深厚，他们像是对方最好的朋友。那段时间王燕思索了很久，总是拿出耀小时候拍的照片反复翻看。她很了解弟弟，王耀其实是个温和善良的人，他那么喜欢摄影也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作品竟然能帮人们留下一点幸福的瞬间。 邻居李奶奶生前一直把和小猫豆豆的合照挂在客厅里，逢人就夸，说这张珍贵的照片是隔壁的小男孩王耀给他们拍的。她只要一看到照片，就会想起豆豆，过去二十年的相伴犹在眼前……李奶奶过世后，她的孙女带走了照片。那个大姐姐还专门来拜访了王耀，感谢他拍下了奶奶和小猫生前幸福快乐的某个午后。 王燕知道，耀是因为这样才喜欢摄影的。 本质上来说……那孩子只是希望自己做的事能为别人带来幸福。王耀在大学填志愿时选择了外语专业，因为他们姐弟俩小时候喜欢读书，王耀就想以后去做文学翻译，为国内读者们带来更多美好的故事，同时也把中国的作品译介到国外去……这样的想法是很单纯，甚至有些不切实际，可王耀就是喜欢做这种事。他从小就是个理想主义者，然而他们家庭环境并不鼓励王耀做自己喜欢的事。比起姐姐，王耀的个性更敏感、更温和，这却变成了男孩从小被父亲冷嘲热讽，被亲戚指指点点的原因……“没有赚钱的本事”“没有男孩的样子”“干什么都不如他姐姐”……久而久之，男孩就不再说出自己心愿和想法，也不太相信自己真的能做成什么事。 为什么会这样呢？ 王燕可以为了家里放弃画画，可她实在不愿意弟弟放弃自己的梦想。于是她认真地对王耀说： 「耀，你别着急做决定，可以先去试一试自己想做的事，我会支持你……如果实在走不通也没关系，我也会支持你。」 在她的再三劝说下，弟弟做了一个决定：规划一次特别的旅行，去法国拍摄一种珍稀的蝴蝶伊莎贝拉。 这趟旅行到底有什么意义？他们也不知道，或许也只是让年轻的王耀出去闯一闯，想一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未来吧。 「姐姐，如果我能拍到伊莎贝拉的照片，我就请蝴蝶实现你的愿望。」 「噢？那你说说我的愿望是什么？」 「你那么喜欢画画……我会向蝴蝶许愿：希望以后姐姐可以把画笔继续捡起来，哪怕只是作为兴趣爱好也好……只要你过得开心。」 姐弟俩在机场告别时，王耀轻声笑起来，还是像小时候那样腼腆。 “耀……” 王燕捧着的红茶也凉得差不多了。她看了一眼时间，8：30，办公室渐渐开始热闹起来，打印机的声音刷刷作响，新一天的工作开始了。 “干活干活！” 王燕坐回工位，打开电脑。她看了一眼办公桌上放着的相框，妈妈和姐弟俩小时候在公园的合影……两个孩子手拉着手，快乐得像两只小狗。 确实如此。 即便他们只有一半的血缘，即便他们因为父母离婚而各自分别……但他们仍是对方最好的朋友，记得对方珍视的作品，知道对方真正的心愿。 「去吧耀，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玩飞行棋，一路平安。」 「嗯……谢谢你，姐姐。」 「傻瓜，你兜里是不是有包巧克力豆？我看到了，拿来给我吃。」 「哼，好吧。」 机场的落地窗透出一整片玻璃糖纸般蔚蓝的晴空，姐弟俩笑起来，就好像妈妈要带他们去逛公园……蝴蝶啊，请实现某个人的愿望吧。 TBC
第15章 光明女神蝶 Morpho Helena 刚刚下过雨，大雾弥漫在山间，下山的路更是难走。地上几乎都是稀泥，很容易摔倒。他们谨慎地前行，脚下塌落的碎石便跟着滚成一道碎石流，石子咔咔啦啦响成一串。 “耀，牵好我的手！” 小伊万担心发烧的大哥哥体力不支，就像树袋熊一样用力抱住耀的胳膊。王耀的手掌烫得厉害，小熊一路都皱着眉头。 “我没事，别紧张。” “王耀，你真的还好吗？我感觉你病得更厉害了……” “诶真的没事，发烧就是这样一阵阵的，过一会儿就好了。小心看路，别担心我。”王耀勉强地笑了一下，其实他烧得眼眶都肿了，看什么都晕晕乎乎的。 小熊仰头打量着大哥哥：“那你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 “好的，谢谢，你真好万尼亚。” 两人手牵手，小心翼翼在泥泞的山路上行走。但没过多久，他们就遇到了一个大问题：大雾太浓，周围弥漫着潮湿的灰云，看不清前进的方向。 平常耀肯定能分辨出方向。但现在他烧得厉害，脑子里一团浆糊，判断力大幅度下降……现在他们面前有两个方向的山坡，该顺着哪个坡走好呢？ 王耀为难地站在原地，牵着一只10岁的小熊崽子。 必须选对路才好下山。王耀忽然想起之前在蹲守蝴蝶的旷野那里看到的南坡和北坡……要是他们失算往北坡走了，很有可能脚下失误跌下悬崖，摔个粉身碎骨。王耀的心都悬了起来，他绝不能带着一个孩子冒险。 王耀在原地茫然地站了好一会儿，小熊拽拽他的衣摆： “大哥哥，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没有，完全没有迷路，一切尽在把握。我就是有点累，站着歇会儿。”王耀不想吓到孩子，只好佯装镇定。 他深呼吸，努力让发晕的头脑冷静下来……王耀暗自琢磨着，乌云是从南面升上来的吧？确实是从南面来的。那会儿风特别小，那么雨肯定是由南向北略倾斜落下来的吧？ 或许这样能大概判断出方向……不，不能这么判断。王耀心想。之前可能刮的是旋转的风，乌云包住山顶时，风是打转的。他既不能确信最初的风向没有改变，也不能确定现在的风是不是从北面吹来的。 那该怎么办……？王耀真的不知道了。 “我们会死在山里吗?”男孩说。 “当然不会，”王耀赶紧藏起惶恐的情绪，重要的是要让孩子有安全感，“我只是在想下山以后我们去吃点儿什么好好庆祝一下，你想吃冰淇淋吗，小熊？” “可是我们迷路了，”小伊万看上去并不害怕，“我们可能会跌下山崖摔死，第二天上社会新闻。” “啊没迷路！完全没有迷路，我们只要往……” “王耀。”男孩忽然严肃。 “嗯？” “ 你是我的朋友，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不论你选了哪一条路，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哪怕是死亡。” 小伊万握紧了耀的手。 “伊万……” “没关系的，我是勇敢的万尼亚！我们走吧。”男孩抬起紫眼睛，望向白茫茫一片的山岚。 “……” 耀沉默片刻……等情绪稳定下来后，他握住了小伊万的手：“别怕，我在你身边呢。” “等等！”小熊忽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 “万一这是最后一次……我有真心话要说：王耀，您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珍惜您……就是这样，我说完了。” “诶呀，”王耀忍不住笑了，捏捏男孩的小手，“您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勇敢的小熊万尼亚。” “我们一起走吧，耀。” “嗯。” 不管三七二十一，赌一把！王耀深呼吸，带着孩子选择了其中一条下山的坡道…… …… 罗维诺·瓦尔加斯很头疼，他最近每天都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没选择去希腊度假，干嘛要接受弟弟邀请来这座阿尔卑斯山间的小屋休养！平时工作本来就够痛苦了，难得休假，他只想在悠闲地在海边散散步，享受一下美食，看看美人……结果现在倒好！自从来了这座别墅，他的弟弟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就像他的专属编辑似的，一天三次都在催他赶紧把新一卷侦探小说给写出来，简直像是把他关到了小黑屋赶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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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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