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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您请讲。” “刚刚你睡着的时候为什么哭了？是想起什么伤心事吗？” 小熊歪着脑袋，忧心忡忡地望着大哥哥，咬了一半的饼干都不吃了。 “诶，这个嘛……”王耀不想说，微笑着试图换个话题：“对了伊万，说说在学校的事吧？你在学校喜欢做什么呢？” “我喜欢不上学。” “呃……嗯，能理解。”王耀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中国人的脾气：“但是学习还是很重要的。” “我喜欢上音乐课。”小伊万用木棍在地上画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小熊。 “真好，我非常喜欢音乐。万尼亚，你要不要试试学一下什么乐器？钢琴、小提琴、竖笛、或者大提琴。” 王耀从男孩手中接过木棍，在小熊涂鸦旁边画了一个音符“♬”，唱歌的小熊。 “为什么呀？学乐器好累的。”男孩抱住膝盖坐着，偷偷观察大哥哥的神情。“对哦，你喜欢音乐。之前你在湖边时还在听大提琴的乐曲。” “万尼亚，你其实是希望所有人都认真倾听你的，对吗？你希望自己的意愿、自己的想法得到尊重，你希望大家都爱着你。” 小伊万有点冷漠：“爱不爱我不重要，但是所有人都应该听我的。” 王耀耐心地继续说： “我觉得你很有音乐天赋，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万尼亚，当你有一天带着提琴登上舞台，音乐厅里的所有人都会倾听你，因为是你为人们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旋律……你的音乐就是你的话语，你独一无二的经历。万尼亚，我们应该试着去创造些什么，为别人带来快乐的回忆，哪怕我们的一生是短暂的。” “……” 小熊低下头晃了晃耳朵，似乎在盘算着这桩买卖是否划算。他想了一会儿，忽然说：“王耀，你是为了安慰我才说这样的话的。大人都是这样，说一些看起来很光明的漂亮话来唬弄小孩子。” “伊万，我没有唬弄你，也没有把你当孩子。” “那么我问你，王耀，你睡着的时候为什么哭了？你在想那只死掉的蝴蝶对不对？” “啊，也不是……” “我就知道，”小伊万哀伤地笑了一下，“你觉得蝴蝶死了，你的愿望没法实现了，所以你在梦里忍不住掉眼泪。” “不是的，伊万·布列津斯基！” 王耀有些生气，他不喜欢被这样逼问，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小学生。 小伊万抬起头严肃地看着王耀，仿佛两人是坐在外交谈判桌前。俄罗斯男孩冷淡地说： “王耀，你一直让我觉得很矛盾。你想要找到能实现愿望的蝴蝶，可是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呢？你说希望自己成为一个能帮助别人的人，希望蝴蝶能实现某个人的愿望……然而这个想法非常模糊，甚至不能算一个‘愿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欲，阿尔弗雷德的愿望是成为美国总统，亚瑟的愿望是以后在剑桥拿博士学位，托里斯的愿望是能有一座放着小兔子玩偶的花园，马修的愿望是想让妈妈给他买一个小白熊布偶，菊的愿望是爸爸给他买一整套喜欢的漫画……而我呢？如果实际一点说，我现在的愿望就是回到俄罗斯，回到自己的家里。我不是姐姐，我不想做欧洲人，我只想回家。如果长远一点说……我希望伊万·布列津斯基统治全世界。” “……” “那么你呢王耀？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难道你就想不出一个具体的、可以实现的愿望吗？” “没什么，这无关紧要……” “王耀，你不是想做自然摄影师吗？为什么这个不能是你的愿望呢？说出你自己真正想要的事很困难吗？你说自己不在乎，但是睡着的时候你还是哭了……你明明很在乎。耀，你明明有自己的愿望，但你不承认。” “好了，我们不提这个了。” 王耀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学生的话戳到痛处，但他不想争吵，毕竟自己现在还没有退烧，身上忽冷忽热的。 “王耀，其实……”小伊万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耀那么难受，他也不再打扰大哥哥。“我们还是好好吃饭吧，浆果有点酸呢。”两人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早饭。 他们准备再次启程下山。 在离开山洞之前，小伊万看着泥地上画的涂鸦，一只唱歌的小熊。 “大哥哥。” “嗯？”王耀正忙着收拾帐篷和睡袋，熄灭篝火。 “你很喜欢音乐对吗？” “嗯，喜欢的。” “那如果我成了音乐家，你会听我演奏吗？” “当然。伊万，不止是我，大家都听倾听你的。努力长大吧，去寻找自己喜欢的事，去过自己觉得有意义的生活。” 王耀回忆起姐姐曾对他说的这些话……他想叹息又忍住了，至少不该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成年人面对生活时沮丧。这不是小伊万这个年纪该考虑的事。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最重要的是得努力学会相信自己，相信未来。而他自己呢……他自然有别的顾虑要去背负。 不是所有人都能实现梦想。或者说，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梦想”应该是什么样的。 王耀又想起那只碎掉的伊莎贝拉，或许蝴蝶就象征着一个破碎的梦吧。 很奇怪，在梦里他明明那么伤心，醒来后却不太在乎了。大概是因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早就接受这样一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好吧……”王耀苦笑，把背包收拾好，该出发了。 “嗯，好的。” 小伊万点点头，在泥地上熊仔涂鸦的爪子上画了一根指挥棒……指挥乐团的小熊，为某个亲爱的人献上一段旋律。 在一个刚刚下过雨的清晨，男孩设想了一个未来。 TBC 我最近忙完了可以稍微喘口气，所以又可以保持每周更新了，谢谢大家！春天到了，希望大家健健康康，一起轻松玩耍XD 这周更了3章，我马上来回复之前的评论，真的谢谢朋友们！！
第14章 金斑喙凤蝶 Teinopalpus aureus 燕子是王耀的姐姐，设定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弟 早晨8：15，还不到公司打卡的时间，办公楼的电梯前挤满了疲倦的上班族。 晨光透过办公室明亮的落地窗，照在绿植上。一位年轻的职业女性正在照顾植物，喷雾水壶显得叶片绿油油的，水雾在阳光中泛起一片朦胧的彩虹。 “嗯，看起来你们挺有精神的。” 王燕仔细检查了一下每盆植物土壤的湿度，观察了一下绿植里有没有长红蜘蛛。缎子般的黑发从肩头垂下，她把长发别到耳后，两枚水钻耳钉把她的脸颊衬得精致又干练。王燕是那种让同事一看就知道她很有能力的人，她自己也从不怀疑这点。 “好，看看今天的工作计划。” 王燕泡了一杯红茶，打开手机查看工作备忘录……手机屏保是弟弟给小猫拍的照片，她会心一笑。 “耀，不知道他在国外旅行还顺利吗。”她顺手给弟弟发了条信息，让王耀注意安全。“法国啊……小镇上的治安应该还好吧，至少比巴黎强一些。” 王燕今年25岁，留学回来以后就在母亲的公司上班。除了分管部门的领导，很多同事不知道，王燕其实是董事长的女儿。她踏实努力，人也机灵，工作上没什么能难得了她的。同事们都很喜欢她，领导也很看好她。经过两三年的磨练，王燕现在已经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小组长，领导着自己的小团队。 王燕从小就是个极有主见的孩子。 她的本名其实是“王春燕”，是亲生父亲给她取的名字。但小姑娘不喜欢那个男人，妈妈也早就和那个家伙离婚了。所以在成年后，她就去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更简洁干练的“王燕”两个字。 “王燕这个名字很好啊，正好和弟弟的名字搭配嘛。王燕和王耀，这样不是更像一家人？” 家里人也都知道王燕就是这么个脾气，也只能由着这个姑娘自己做主。 妈妈也很支持女儿的做法。因为他们的妈妈就是独立自主的女企业家，经营着自己的公司，两个孩子都随母姓。要不是两段不幸的婚姻，她的两个孩子王燕和王耀本该在优渥的环境中长大。可惜人生的波折无法避免，在第二次离婚后，妈妈带走了王燕，把小儿子王耀留给第二任丈夫抚养。关系亲密的姐弟俩不得不分开，过上了截然不同的生活。 亲戚们总是说，王燕和王耀这一对同母异父的姐弟，还是姐姐更活泼更有出息。周围的人早就看出来，以后很可能是由姐姐来继承家族企业。所以从小到大，每次家族聚会亲戚们总是对王燕关怀备至，送小姑娘最时髦的玩具、送她国外带来的新奇礼物、关心小姑娘每次月考的成绩、询问她在国外大学的见闻……亲戚们觉得和王燕搞好关系才是首要的，方便他们以后继续攀亲道故。 至于弟弟王耀，长辈们只觉得那是个腼腆弱气的孩子，不像他姐姐那样落落大方。虽然明面上不说，亲戚们在背地里却总是看笑话，说那个弟弟王耀没个男孩的样子，从小就不爱说话，只喜欢安静地拍一些花花草草的照片，长大后恐怕也是个玩物丧志的纨绔子弟。作为茶余饭后的乐趣，亲戚们总热衷于对比这对同母异父的姐弟。俩孩子明明都是同一个厉害的妈生的，怎么就相差这么多？姐姐被送出国去名校念金融，弟弟却考了个国内的大学，报了一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小语种专业。难道以后工作去非洲赚钱吗？长辈们常常和弟弟这么开玩笑。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亲戚们见惯了，反正王家又不缺钱，他们妈妈的公司经营得一直很不错，孩子就算没出息也可以舒舒服服地混日子。 亲戚们对王耀也没什么要求，反正只要他是家族里的男孩就行了。“男孩子就是这样嘛，学习不好也没什么的。”大人们总是这么说。但是对姐姐，大人们又是另一套标准。 姐弟俩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各自长大。 早晨8：25，同事们陆陆续续都已经来到工位上，大家一边打开电脑一边吃早饭。 “……” 王燕捧着热腾腾的红茶，望着办公室墙上挂的摄影作品。这些都是她弟弟王耀拍的照片，有几张照片还获过奖。 其中她最喜欢的一张，也正是王耀小学时第一次得奖的作品，拍的是他们以前的邻居李奶奶给她的波斯猫梳毛。王燕至今记得当时的情景。 他们上小学时，隔壁住着一个八十多岁的邻居奶奶，姓李。奶奶养了一只上了年纪的波斯猫，将近二十岁了，名字叫“豆豆”。李奶奶的子女都在外地工作，孙女也只有寒暑假才能回来看她。小时候姐弟俩觉得老奶奶一个人和猫咪住可能会寂寞，就经常去李奶奶家陪她说话。有时候姐弟俩在餐桌边写作业，波斯猫豆豆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邻居奶奶就给他们做烙饼吃，像是对待亲孙子一样照顾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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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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