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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既然自己能短暂地给孩子一点心理安慰，为什么不帮助这个孩子呢？王耀这样想。 王耀叹息，微笑道： “好吧万尼亚，那么您说说您的请求，我们可以商议一下是否能实现它。” 小伊万非常严肃，把手背在身后，仿佛是一位国家元首在出席重要会议： “王耀，我们之间多年的友情……” “多年的友情，对，三天。” 小熊轻轻咬了一口王耀的手腕： “不要打断我！听着，伊万·布列津斯基在说严肃的事！我继续……王耀，我们之间多年的友情……” “……” “……” 小伊万卡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学着新闻里的强调宣布重要的事，掰着手指发愣，急得抬头望王耀：“我该说什么？如果我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我该怎么说？” 王耀被气笑了，这小孩怎么精力旺盛到了这种程度？简直是个小熊电池。 “您先简要说说，您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我帮您修改成官方措辞，方便您之后在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发言。” 男孩点点头，认为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他弯腰摘下一朵蒲公英，学着大人抽烟那样把花叼在嘴上，严肃地说： “我的意思是，既然我们已经是最好的朋友，那么您必须断绝和阿尔弗雷德的往来。” “谁？” “阿尔弗雷德。”小伊万又重复了一遍，眉头紧皱，仿佛战事已经相当紧急。 王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看男孩的样子有点儿好笑，他决定逗逗这个严肃的小家伙。于是他也装出认真地样子： “这是很好的提议，那么请您帮我分析分析，假如我和‘阿尔弗雷德’断绝关系，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这对你没好处，这只对我有好处。”小伊万坦然地说。“阿尔弗雷德很坏，天天欺负我！你是我的朋友，你就不该和他一起玩。” “那么您说说，这个阿尔弗雷德平时怎么欺负你了？” 小熊的耳朵上下耸动，马上开始告状： “上次，上次！上次我打开了午饭，阿尔弗雷德马上跑来我面前开始大声炫耀他的汉堡包多么好吃。我说，那给我吃一口。阿尔弗雷德不给我吃！于是我站起来就揍了他一拳！” “……” “王耀你看，阿尔弗雷德太坏了，他欺负我！” “万尼亚……” “还有一次，上体育课的时候我们跑步，阿尔弗雷德说我的围巾被风吹起来很像大象的鼻子！太坏了，于是我上去揍了他一拳！” 小伊万紧握拳头。 “……” “还有上上次，阿尔弗雷德又来挑衅我，他说：‘伊万·布列津斯基是大傻子，又穷又土，没有妈妈，说起话来嗷呜嗷呜的，像个弱智！’我很生气，但是我决定忍耐，因为我答应过安娜：不要再和美国人打架了。可是那家伙还继续骂我，我真的很生气，然后……” “然后你上去揍了他一拳？”王耀叹气，这孩子真的需要教育。 小伊万摇头：“我会忍耐的，我答应过安娜！恰好托里斯路过了，我就揍了托里斯一拳！” “不是，伊万……你不能随随便便打小朋友。暴力是不好的。” “现在你明白了吗？你应该离阿尔弗雷德远远的，他会给你添麻烦，还会缠着你要买可乐和冰淇淋。王耀我悄悄告诉你，阿尔弗雷德怕鬼，他是个胆小鬼，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样子。记住了吗，你以后要讨厌他。” 小伊万抱着胳膊，气鼓鼓地嘟着嘴。 “阿尔弗雷德不一定会缠着我要冰淇淋，但某个人倒是会这样……” “王耀，我就不一样，我是男子汉！我是更好的选择，你一定会选择和我做朋友，而不是阿尔弗雷德，对吗？” 小伊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颗糖，悄悄塞在王耀手里，可能是某种贿赂。 王耀哭笑不得，收下了小熊的糖果。 “伊万，既然我们是好朋友，你也要听我的话对吗？” “对！” “那么请您听听朋友的劝告，不要随随便便和别的孩子打架了。如果你们发生了争执，你们可以先讲道理，解决不了就去找大人。” 小伊万生气地把脸转向一边： “我才不找大人呢……老师们都不相信我说的话，他们都向着阿尔弗雷德……姐姐也不听我说话，她根本不相信我说的，总是觉得是我的错。反正所有人都觉得是我错了，是我不对！既然那样……那我就揍他们好了，至少我不会委屈。” “……” 王耀思考着，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轻飘飘地劝孩子“不要打人”。或许小伊万之所以这么顽劣不堪，是和孩子身处的环境有关系的。他不想做个傲慢的大人，于是他决定还是先倾听孩子的想法。 两人沿着山路继续前进，对面的山腰上有一群旅行者，王耀和小伊万一起向对方挥手打招呼。旅人们彼此问候，又各自上路。 “伊万，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呢？” 王耀摘了一根狗尾巴草，编成小狗的形状，给孩子拿着玩。这是以前姐姐教他的。 “我长大后要做一个勇敢的男人！” “我是说，你想做什么职业呢？科学家、宇航员之类的……” “我要做勇敢的人。” “为什么？” “因为爸爸是这么告诉我的……伊万当然是勇者了！很多俄国传说里的英雄都叫伊万！他们就是学我，所以才叫伊万的。” 小熊低下头，拳头紧紧握着。 “那么‘勇敢’是什么意思呢，伊万？” “就是谁也不能欺负我！” 小伊万又想起学校里不开心的事，气得哼哼着抓了两把草摔在地上!男孩又想起另一件生气的事，又薅了一把草，像是在和草地激烈地搏斗。耀蹲下身，扶住孩子的肩膀安慰他： “万尼亚，你是对的，他们不应该欺负你，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 小伊万撅起嘴，伸出两条小胳膊搂住王耀的肩膀，难过地被抱在怀里。“他们都说是我的错，他们都怪我，说我是坏孩子……” “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伊万，你不是喜欢欺负别人的坏孩子……你只是很骄傲，你要维持自己的尊严。”王耀拥抱小熊，轻轻拍他的背脊。“但是打人不是唯一的方式……如果我们足够智慧，就能找到更巧妙的办法让别人尊重我们。万尼亚，我们有更好的办法。” “呜呜。” 小熊委屈了，他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这样过。可是这个大哥哥就是让他安心，感觉不论他说什么，大哥哥都会耐心地倾听他，而不是上来就指责他是坏孩子。小伊万摸了摸眼角： “总之，王耀，你以后不和阿尔弗雷德一起玩。” “好好好……就算那天我认识了‘阿尔弗雷德’，我也不和他玩，我只和你玩。这样可以了吗？” 王耀叹气，拿出纸巾来帮男孩擦擦鼻涕。 “这样好！” “好孩子，走吧，我们继续上路吧。” “王耀，我还有一个真诚的请求。” 小伊万转了转自己的小黄鸭色的帽子，把帽子从正面戴好，像是一个决绝的牛仔即将前赴死。 王耀没办法，拉住男孩的手： “好吧，布列津斯基先生，请说吧，您今天的第一万零一个真诚请求。” “以后你到莫斯科来好不好？” 小伊万捡了一根树枝，扒拉着草丛玩耍。 “我来莫斯科干什么？” “以后你来莫斯科，就住在我家里……我们就住在我家的房子里，天天一起玩。” “谢谢您的邀请……” “为了您以后生活方便，我从今天就开始教您说俄语，王耀。” “哈哈，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呢。” 王耀尴尬地笑笑，倒是没必要和小孩子较真，只要小伊万能开心一些就好了。他猜想这孩子平时的环境大概很压抑，所以小熊来到山野里会这么兴奋。他继续逗孩子玩： “那么您为什么不来中国呢，万尼亚？不如你学习中文，以后来中国找我。” “！” 小伊万愣住了，他倒是从来没想过这点。男孩开始冥思苦想，不再喋喋不休地缠着大哥哥说故事。王耀倒是轻松了一些，牵着孩子继续沿着山路前行。 太阳渐渐落下山去，黄昏来临。 小伊万忽然意识到什么，拽了拽王耀的袖子：“今晚我们在哪里睡觉呢？” “再往前应该有座山间别墅，主人是一位艺术家，他会把空余的房间租给路过的登山者过夜。我已经在网上预订了房间，我们顺着山路再走一段应该很快就能到了。” “什么嘛，我还以为我们今天会在野外露宿呢！就像小说里那样，就我们两个人……点起篝火！哦，勇者万尼亚。” 小伊万举起树枝指向天空，仿佛那是一柄圣剑。 “我既然带你进山，也不能让一个小孩子跟着受苦啊……真是的。好了，我们稍微坐一下，我再看看地图，我怕天黑后走错路。” 王耀牵着小熊的爪子。他们来到一棵大树下，王耀把地图摊在草地上琢磨方向，嘱咐小伊万不可以跑远，必须待在他视野范围内。 山里信号不好，不过他仍然可以用手机地图校正指南针的方向，王耀很谨慎，走一段路就要确定一下方向。野外毕竟是危险的，虽然阿尔卑斯山不算危险，他们走的也是成熟的登山路线，但他不想带着一个孩子陷入窘境。就在王耀确认了接下来前进的方向之后，他随口喊了一句： “万尼亚？”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呼呼地吹过山谷，野草在晚风中沙沙作响。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王耀猛地抬头左右张望，小熊崽呢？！ “万尼亚？！” 放眼望去，草丘寂寥无人，没有男孩的踪影。王耀吓得跳起来，周围山谷一片寂静，完全听不到孩子的声音。 “！！” 糟了，糟了！小熊丢了。王耀心里一凉，得马上去找孩子！！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轻轻落在了他头上，王耀摘下来一看，发现是一朵嫩黄色的小野花……紧接着，更多的黄色野花从空中飘落下来…… “啊！” 王耀猛地抬头，果然看到男孩就坐在树杈上！原来是小熊爬到了树上…… “♪” 小伊万笑眯眯地俯瞰他，怀里捧着一大丛黄色的小野花。王耀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手叉着腰舒了一口气。 “好吧，鲜花小熊，你吓到我了。” 小伊万哼着歌，把小小的野花往王耀头上撒去，高兴地叫道： “王耀，你这样真好看啊！” “下次别忽然消失了好吗，万尼亚？我会担心你，非常担心。我们约定好了，要在一起的。假如看不到你，我会非常、非常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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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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