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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里斯赶紧把他拦下了：“没有没有，布列津斯基先生没有为难我。刚刚是大剧院的人临时请了医护人员来看看指挥的身体情况，他们也怕出事。” “哦，那俄国佬怎么样了？快入土了吧？俄罗斯人买波兰棺材可享受200%的折扣。” “医生说他是体力透支了，其他没什么大碍，今晚回去要好好休息。” “好吧。” 菲利克斯耸耸肩，也放心了一些，即便是他也不希望那个俄国佬出什么事，毕竟之后他们乐团的发展还要仰仗伊万。而且那混蛋确实算是个难得一见的指挥天才，耳朵灵得像狼狗…… 菲利克斯正在盘算着明天怎么带托里斯出去放松下心情，顺便给生病的俄国佬买点贺卡什么的小礼物……托里斯忽然轻声对他说： “菲利，我们是朋友，对吗？” “那当然！” 托里斯虚弱地笑了：“那……可以借我一样东西吗？” “行啊！”菲利拍拍胸脯，“借什么东西？” “就这里吧。” 托里斯笑着，把脸埋在菲利克斯肩膀上。 啊，啊。菲利克斯忽然涨红了脸！他发现托里斯紧紧抓住他的后襟，身子不住地颤抖着。菲利克斯愣了一下，伸出双臂，像抱住哭泣的孩子一样托住托里斯的脑袋，轻拍着好友的背。 “你做到了，我为你骄傲。” “菲利……” 肩上有潮湿的感觉。 “我会陪着你的，傻瓜，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菲利克斯闭上双眼，又想到了他们小时候一起在湖边的草地上玩闹谈笑、打水漂、编花环、展望着长大以后要实现的一个又一个梦想。 “菲利，我很开心……真的，真的，很开心。”托里斯哽咽着，咬着嘴唇小声哭泣。 “你从来都是个傻瓜。” 菲利克斯无奈地微笑，拥抱着哭泣的好友…… 演出大厅后台的走廊上人来人往，音乐家们各自抱着花束，高兴地谈论着今天的演奏。没人注意到，在某个僻静的角落传来哽噎声。 …… 王耀抱着一束蓝紫色的鸢尾花，轻敲指挥休息室的门。 没有人应答。 （难道熊仔不在？还是已经回去了？） 耀试着拨打伊万的手机号……嗡嗡嗡，嗡嗡嗡，房间里响起伊万的手机铃声，看来熊仔就在里面。耀正想挂电话，没想到对面接听了。 「喂？耀？」 两个人就隔着一扇门打电话，也不知道熊仔到底有没有发现他就在外面。王耀笑了笑，忍不住逗逗小熊： “万尼亚，你在哪里？” 「嗯……我在休息室，你呢？你还在剧院吗？」 “我已经回去了，”王耀低头看看怀里的花束，努力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我得开车送姐姐和弟妹们，不好意思啊熊仔，今天没法陪你了。” 「啊……啊，这样哦……也是，家人是最重要的。你在开车吗耀？别打电话了，夜里开车要注意安全。」 “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我好得很，正在和同事们一起喝香槟庆祝呢！我们好多人，他们哭着喊着说爱死我了，发誓以后都要认认真真听我的话。」 听起来熊仔明显是生气了。耀觉得差不多了，不能再逗小熊了，打算带着鲜花和礼物推门进去给伊万一个惊喜。 “嗯，那我不和你说了，再见伊万，我快到家了，你自己一个人好好休息吧。” 「好了，不逗你了……傻瓜小猫，快开门进来吧。」 伊万轻声笑起来。 “诶！” 「要相信音乐家的耳朵。你在门口站了挺久了吧？来吧小猫，我一直在等你。」 “嗯。” 耀礼貌地推开了门……他看到伊万半躺在沙发上，额头上贴着退烧贴，疲倦地对他微笑： “ Как я рад видеть тебя, мое сердце. （很高兴见到你，我的心）.” “什么意思？” “你好，耀。” “可怜的，看起来真是累坏了。” 耀放下花束，在伊万旁边坐下。他用手背贴了贴伊万的额头，还是很烫……怎么办？要不要去医院？之前安娜说让他单独来找伊万，要是安娜在这里，大概也会急着要送哥哥去看医生吧，王耀心想，决定得先带熊仔去医院急诊看看。 还不等他开口，伊万就说：“耀，猜猜你现在在哪儿？” “嗯？我在剧院的休息室啊。” “不对，你在‘小帅熊俱乐部’！”伊万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虽然他烧得眼睑都有些红肿。 “什么呀！”王耀苦笑，揉揉熊仔的耳朵，“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啊？好吧！那把你们这里的小帅熊都叫出来，站成一排，我选一只！” “不，我们这里只有一只小帅熊。” 伊万笑笑，指着自己，像是当年那个顽皮的男孩。 耀苦笑着，揉弄着伊万的熊毛：“你这个傻瓜熊，你这个傻瓜熊！” “耀，我有点累了。” “我知道，我们去一趟医院，我开车来了。” “我不想去医院，我想和你静静地待一会儿，就我们两个人……不要见别人。” 伊万试探了一下，还是躺倒下来，脑袋枕在耀的大腿上。他以为耀会反对，但没想到耀很平静地让他躺着，甚至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亲密又心照不宣。 像小时候躺在湖边的草地上仰望星空，伊万向上望着耀的美丽的琥珀色双眼。他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 “乐团在中国还有几场巡回演出，但很快我就要回俄罗斯了……”伊万想接着说下去，但还是克制住了。他不愿逼耀做出决定或是给出承诺。 “远方来的小熊，你要回森林里去了吗？” 耀有些感伤，抚摸伊万的发梢。 “我要回去了。耀，谢谢你……这次我……我不知道，或许我得到了最宝贵的东西。对了，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伊万起身，拿来了一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还不等耀表示感激，小伙子就火急火燎地自己把包装纸给拆了，之前的疲倦虚弱仿佛一扫而空。 “谢谢你小熊，诶呀……是CD？”王耀接过一看，CD的封面竟然是身穿燕尾服的伊万指挥乐团的照片，看起来严肃高雅。“这是你的录音吗？” 伊万兴冲冲地说：“是的！新发行的……！我专门从俄罗斯给你带来了，这是去年我和一位著名奥地利钢琴家合作的拉赫玛尼诺夫钢琴协奏曲的录音。以后你要是想我，就可以听听，网上也有我的其他音乐会的视频，这样你就能常常见到我……啊，当然，您要是不想我也没关系，我只是随便说说。” 说到这里，熊仔的耳朵都变得没精神，伊万忧郁地抬眼偷偷观察耀的表情。 王耀珍重地捧着CD，微笑道：“我会想你的，小熊。” “不，您就是说说罢了，这样的话您以前也说过。‘万尼亚，以后我就去莫斯科看你，我们一起玩儿’。您以前就是这么说的……好吧，没关系的，我长大了，不会在意这种事。我们成熟男人都是这么稳重的。” 伊万站起身，潦草地脱下礼服外套，又胡乱套上一件黑色休闲夹克，准备走了。他嘀嘀咕咕几句，想起来没有拿耀送给他的花束，又转身回去拿。 他发现王耀一直盯着自己，感觉有些不太一样。 “耀？怎么了？” “我在想一件事，伊万。” “什么事？” “我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中国人做事总是很认真。” “嗯？” “而且今天我们也没喝酒。” 耀捧住伊万的脸颊，仰起头——化妆镜前的灯泡嗡嗡细响，房间里有点热，当伊万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如春日的雷鸣，他才反应过来…… 耀主动吻了他的嘴唇。 柔软的触感令人贪欢，伊万头晕目眩，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甜蜜的幸福，还是世界本来就在融化。 “我也喜欢你的作品，小熊。” 王耀笑了，趁着羞怯感还没让他反悔……耀握住了伊万的手。 TBC
第52章 终章. 春归 接下来的几天，伊万的乐团顺利完成了后面的几场巡演，为中国观众带来了美好的旋律，也受到了乐评家的好评。 王耀甚至还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了报导，看到新闻字幕上写着“俄罗斯青年指挥家伊万·布列津斯基”，他一瞬间还觉得有点好笑，想起以前那个学着大人“借酒浇愁”结果被送进儿科的小熊崽子。 演出全部结束后，王燕请两家人一起吃了饭。 安娜和伊万坐在一起，两个俄罗斯年轻人面对王耀好奇热情的弟妹们反而显得有点害羞。安娜为了调节气氛，让自己放松放松，马上就选择出卖自己的倒霉兄弟。 安娜拿出一个可爱风的小黑猫毛绒手机壳，递给伊万：“给你。” 伊万愣了一下，装作威严的样子急忙说： “给我这个干什么！这是你们小女孩的玩意儿，拿回家给娜塔莎玩去。” “诶呀，真可爱。”耀接过那个毛绒小猫手机壳，看起来是用过的。 安娜坏笑着拆台：“你害羞个什么劲？这就是你自己的手机壳啊，来中国之前你还特意摘下说是‘要换一个成熟男人该用的手机壳，等回国再换回来’。呵呵，我从家里特意给你带来了，换上吧。” “啊！安娜·弗拉基米罗夫娜！！”伊万使劲儿瞪着双胞胎妹妹，脸刷得就红了。 “哈哈哈哈，让我看看20岁的成熟硬汉现在用什么手机壳？”王燕开怀地笑起来，安娜马上就从伊万的夹克口袋里把他的手机掏出来，给自己的好姐妹看看。 “我的天！”王燕一看就爆笑不止，只见伊万现在用的黑色塑料手机壳看上去就像是老爷爷在淘宝花10块钱包邮买的，背面甚至印着一条中国龙和长城，还印着几个土豪金色的大字：“不到长城非好汉”。 “8848。”嘉龙面无表情地说。 “这个也挺好看的。”王耀真诚地说。 “王大耀，你……！” 王燕刚想嘲笑俄国小男孩，马上就对弟弟的反应无语了。趁着他们闹腾着就手机壳争论不休的时候，濠镜已经闷头连吃了好几个生蚝。 年轻人们相处得很融洽，讨论着王燕的画展，还有今年夏天去哪里旅游度假。伊万在耀的家人们面前礼貌而笨拙，王耀偷偷看他，把最后一枚生蚝从濠镜筷子下抢过来，放在熊仔的盘子里。 两人相视一笑，和家人们一起度过了放松又愉快的晚餐时间。 …… 演出结束了，乐团即将离开中国。 首都国际机场仍然繁忙，人来人往，免不了依依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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