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烟花绽放的重重光影中,蓝曦臣正与蓝忘机,一同走在通往莲花坞内室的台阶上。 “忘机,真的不要紧吗?”蓝曦臣对弟弟问到。 蓝忘机感觉到了兄长的关怀,摇了摇头:“宴后我立即去找他。” 蓝曦臣轻轻点了点头:“开宴后,你露个脸便可以了,我会帮你遮掩的,你只管寻个机会出去找魏公子就好。” 蓝忘机缓缓说道:“无事,婴说了,不愿人传闲话。”沉默了片刻,又补充道,“我宴毕再出去。” 蓝曦臣转头看着弟弟,笑着叹了一口气。蓝氏的礼服,又长又重,尤其是蓝曦臣的喜服,后摆及长,两袖拖曳,虽然看起来庄严隆重,可着实累赘,若是寻常人,怕是连路都走不好了。可这两兄弟,却步伐一致,沉稳挺拔,毫无半点趔趄。倒是此前蓝景仪摔了好几个跟头,幸得蓝思追扶持着才不至于受伤,还被金凌嘲笑了好一会儿。 “蓝宗主。”前方一名侍者,朝两人跑来,“快要开宴了,请您速去更衣。” 蓝曦臣道了一声好,对蓝忘机说:“那我先去更衣,你看着情况办。” 蓝忘机点了点头,向兄长行了一礼,便转身走向宴会厅去。 蓝曦臣也跟着侍者,往后堂那去。他与江澄,白天已拜过宗祠,行过大礼,晚上的礼宴,便要身着着云梦江氏的礼服出席了。 拐至后堂,侍者帮他推开门,蓝曦臣便见到江澄舒展着双腿,靠在一贵妃榻上,手中把玩着什么。江澄已经脱下了白日里穿的喜服,换上了莲花坞正式的紫色礼炮。江氏游侠出身,即使礼服也是干净利落,况且江澄在订婚时已言明,在云深不知处举办的婚礼,可按蓝氏仪典来操办,但在莲花坞举行的典礼,只能以江氏的仪典来办。因此蓝曦臣等今日到达莲花坞时,江澄并未如以往地坤出嫁般身着红裙盖着红巾,却是一身英姿飒爽的大红箭袖胡袍,再套上一身半臂金缕衣,看起来,竟然比蓝曦臣还要像个新郎。 喜服尚且如此,礼袍便更加爽利了,三重衣用了深浅不一的紫色,似乎为了与喜服有所区分,金线换成了与紫色更加相配的银丝,在花纹间坠上了细小的晶珠,在灯火的映衬下熠熠发光,宛如清晨滚落在莲花花瓣间的露珠,晶莹剔透,惹人怜爱。暗纹自然用的是莲花纹,却不知是不是刻意加上了卷云图案,形成一片云中莲,蓝曦臣尤其喜爱这个图纹,早已吩咐了人去拓下,日后绣在自己衣物上。 此时江澄已取下了雕金的发冠,却还未梳起头发,一头青丝铺卧在翘头上吗,听到蓝曦臣进来了,便抬起眼睛看着他。 “你们那来的人都入座了么?” “都安排好了。”蓝曦臣走到他身边,江澄便往里挪了挪身子让他坐,蓝曦臣侧身坐下,掬起一握柔顺的黑发,放在手中轻轻抚摸。 “你喜欢它们?” 江澄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蓝曦臣说的是自己捏在手中把玩的小鸟。这些玉石小鸟是蓝曦臣今天带来的礼物,白天的典礼上,蓝曦臣在百家面前,放飞了这群玉鸟,八十一只各式玉石制成的鸟儿,在空中以曼妙的舞姿飞翔盘旋,最后更是聚在一起,组成了一只巨大的比翼鸟,在莲花坞的上空展翅高飞。 仙门百家见此机巧,无不拍手称赞,就连江澄,也十分受用的模样。 看到江澄露出的笑颜,蓝曦臣心中,也宛如吃了糖一般的甜蜜。 “不过是些小玩意儿,倒也有趣。”嘴上虽然无谓的说着,江澄捏着小鸟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小鸟在他的指尖微微晃动,江澄伸出手指,轻轻拨弄着那连着弹簧的小巧翅膀,看着那小鸟玉翅轻振,待振动停下,便再度轻轻一拨。蓝曦臣看他那小猫爪子似的指头,玩得十分得趣的样子,心中又爱又怜,更是深深松了一口气。 幸好及早发现雀鸟少了一只,否则必定令江澄非常失望。待婚礼结束,一定要对此事进行赏罚。 “怎么了,还不去换衣服?”江澄打断了蓝曦臣的思路,只听得他皱眉道,“人呢?都跑哪里去了?居然不来服侍主母更衣。” 他特意加重了“主母”二字,蓝曦臣哑然失笑,握住了他的手。 “晚吟,我们大半个月没见。你好像……不太有精神的样子。”蓝曦臣声音低沉的问到。 “啊……”江澄抬头,看到蓝曦臣深色的眼睛凝视着他,目光中尽是关切。 “可能是因为准备婚礼的缘故。”他心虚的说,“最近是有些累了。” 蓝曦臣叹了一口气,从他手中拈出鸟儿放到一边,然后握住了他冰凉的手心。 “那晚吟答应我,这几天勿要饮酒,早些休息可好。” 江澄啧了一声,说道:“哪有成亲不喝酒的道理……” “我们蓝氏就不喝酒。”蓝曦臣说道,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你此前伤损,都尚未补全。又一个人操办自己的婚礼,过于忙碌。身子本就未愈,又这样操劳,如果再饮酒,必定加倍耗损。” 他贴近江澄,将对方的手捂进自己怀中。 “晚吟,别这样不爱惜自己,我舍不得……” 他声音恳切,又带着一丝哀求之意。江澄此人本就嘴硬心软,况且他也确实感觉到疲意,于是便点了点头,用万般无奈的语气说道。 “哼,过门第一天,就来管我了。” 蓝曦臣听他应允,才露出安心的笑容,附身给了江澄轻轻一吻。 正在甜蜜之时,却从门外传来脚步,只听得女子之声传来:“宗主,蓝宗主,你们在里面吗?” 两人这才想起,他们还得赴宴,赶紧坐起身来。 “进来。” 江澄说道。一位看起来很有资历的侍女推门而入,哭笑不得,对身后几名年轻的侍从们说道:“我们还满世界找蓝宗主,人家都在这里等我们啦。” “让各位辛苦了。”蓝曦臣起身,朝他们笑道。 “蓝宗主请先更衣吧,外面的宾客怕也等急了。”侍从们行了一礼道。蓝曦臣回头向江澄点点头,便跟随着侍女和侍从们入内更衣去了。 江澄坐了起来,伸了伸依旧有些酸痛的四肢站了起来,蓝曦臣把他的掌心捂得火热,暖意从手掌传到心里。他正盯着掌心出神,有一人推门而入,是江氏主事进来了。 “宗主,宾客们皆以入席,请您准备开宴吧。” “嗯,等蓝涣换好礼服便开宴。”江澄道,取过放置在一旁方桌上的一枚莲花发冠,熟练的缠起头发,戴上发冠。
“所有宴请的人都来了吗?” “大部分都来了。”主事笑道,“除去当初在不净世,逼迫宗主的那几个家族以外,但凡我们邀请的人,都来赴宴了。” “哼。”江澄一边对着镜子整理着头发,一边发出一声冷笑,“我量他们也没那个胆来。” 整理完毕,江澄才直起身子,走到堂外。 突的一阵风吹来,轻轻拂过他的发角,虽是初春夜风,却不冷。 江澄皱了皱眉,抬起头,风吹来的方向,正是莲花坞的大门。 “再没有人来了吗?” “回宗主,应是没有了。” “好吧。” 江澄没有表情的转过头,说道。 “关门,准备开宴。”
第八十七章 十年后番外二则 1.交杯盏 七月至,鬼门开。 这鬼月一到,仙门百家便开始忙碌起来了。一方面来说,确有一些恶鬼怨灵,趁着这时机穿过鬼门闯入人间,四处兴风作浪。但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一段时间乃一年中阴气最重的时候,正是各大仙门世家斩妖除魔,扬名立万的好机会。若是能斩杀到一两只逃出来的大恶鬼,那可是能在这修仙界中,博得个好名头的机会啊! 江氏与蓝氏,自然也会趁此机会,组织弟子们在各自的地盘上巡游夜猎,一方面锻炼弟子,一方面为家族竖立威名。 不过,目前还没江澄与蓝曦臣什么事。 此时刚到七月,据以往的经验,大猎物不会这么早现身,只需要先做好一些物资上的准备工作就好。 因此,江澄尚能光着脚丫,倚在临水而建的鹅颈坐栏上,悠闲的翻看着手中的一件稀罕物。 此处是云深不知处后山上的一座天湖,不仅景色秀丽,且非常凉爽。蓝氏在此建了一座水斋,供族人夏季纳凉之用。此时正是酷暑天气,尤其今年,炎热异常,即使是深山中的云深不知处,也颇受这阳炭烹煮之扰。因此吃过晚饭,蓝曦臣便带着一大家子,来到这座水斋里乘凉避暑。 天色已晚,弯弯的细月挂在天角,湖面泛起一层层晶莹的涟漪,一阵清风袭来,吹开江澄垂落的发丝,随风而来的清凉吹散空气中的燥热,令人精神焕发,百倍舒适。 蓝曦臣刚刚掀了帘子进来,就听见江澄在喃喃自语。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江澄一边转动着手里的酒盏,一边用失望的语气说道。在他手中的,是一只黑釉彩的斗笠酒盏。那酒盏只有巴掌大,做工虽不算粗劣,但也不能说有多么精细。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只普通的酒盏。别说和其他宝贝比了,就连蓝曦臣平时用的白玉茶盏,或是江澄在云梦时用的越窑莲花盏,都比这个黑不溜秋的小酒盏,精致巧妙了不知多少倍。 看见蓝曦臣进来,江澄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抬头问到:“兔崽子们都睡了?” “睡了。”蓝曦臣走近江澄身边,理了理衣服坐下,“刚刚在湖边玩得太欢了,现在一个个都睡沉了。” “云深不知处内禁止喧哗。”江澄笑道,“刚刚他们在湖边嬉闹得那么大声,你这个宗主居然熟视无睹?” “这儿是云深不知处的后山。”蓝曦臣想起刚刚孩子们的笑声,眉眼之间皆是宠溺,“若不是太过火,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幸亏这儿是后山。”江澄看着他的神情,笑了一声,“不然叫叔父看见了,定又会训你对他们不够严格。” “叔父也只是说说,毕竟说到宠的话,叔父可不会输给我。”蓝曦臣把视线移到江澄放下的那只杯盏上,“晚吟喜欢它?” “怎么可能。”江澄满脸嫌弃,手却又把那杯盏小心翼翼的捧了起来,“我只是好奇,这么不起眼的小杯子,真的是传说中织女赠与你们先祖的那个双星杯?” 蓝曦臣点点头:“当年先祖蓝安,尚在寺庙修行。有一次,接连几日暴雨不停。到了夜里,先祖正在独自一人在房中抄写佛经,突然听见窗外传来女子哭声。这下着大雨的深夜,寺庙深处怎么会有女人呢?先祖便打了伞出门查看。他寻着哭声,走到寺院外的一条小河边上,发现有一位盛装女子,正在河边哭泣。” “据说先祖当时以为是妖怪,便上前试探,发觉那女子虽如他所想一般美丽,却清透高贵,毫无妖气。女子告诉先祖,她今日本要去对岸与许久不见的丈夫重逢,谁知因为暴雨,河水大涨,桥梁被冲垮,船夫也不愿摆渡,她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只能呆立在岸边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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