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琪拍打着院门,伤心地哭喊:“表妹!表妹!” 院门微微打开,守夜的婆子惊道:“三郎君,怎么这时候过来?” 魏琪向来对年纪大的婆子们没什么怜惜,直接挤开门,闯进去。 “三郎君!” 婆子惊呼一声,又不敢硬拉,只能用手臂挡。 魏琪跑到方静宁的门外,哭着喊:“表妹,是我!表妹你见见我!” 他没有硬闯,婆子松了口气,劝道:“三郎君,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魏琪不理,仍然喊“表妹”。 屋里,方静宁在第一声喊时便从床上惊坐起,听清后,心脏开始急促地跳,周身发寒,直冒冷汗,“不准开门!” 她喝了一声。 守夜的李嬷嬷手停在门栓前一尺左右,回头不赞成地说:“娘子,这夜里风寒大,三郎君在外头,再冻病了……” 方静宁听着魏琪的喊声,紧紧抱住腿,并不理会她的话。 外头,魏琪守着门,嘴里一声接着一声“表妹”,不看到她不罢休似的直愣愣地盯着。 婆子婢女们小心地哄他劝他:“三郎君,表姑娘睡了,咱们明日再来……” 其他三个姑娘的门接连打开,魏梓兰、魏梓芊、魏梓月裹着披风出来。 “三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魏梓月疾步走过去。 大娘子魏梓兰训斥下人们:“都干什么呢,怎么不拦着三郎君!” 下人们动作大了点。 魏琪挣扎,又大声呼喊:“表妹——” 魏梓芊一脸焦急,小声道:“三哥哥,你快回去吧,表妹要定亲了,不能这般……” 魏琪仍旧不愿相信,“骗人的……” 整个人却晃了晃,好像要碎了。 魏梓兰询问过下人,得知已经有人去找老国公夫人,但这黑灯瞎火的,由着他继续在这儿闹实在不像话,一咬牙,道:“带走!” 有主子发话,婆子们这才敢动手用力拉魏琪。 魏琪不过是个娇贵的小郎君,根本挣不过干惯活儿的婆子们,被架着远离方静宁的屋子。 “表妹!” 他使劲儿扭向方静宁屋子的方向。 魏梓兰气急,“魏琪,你若是想静娘讨厌你,就继续闹!” 魏琪哭闹声一息,惶恐的眼泪挂在下眼睫,“表妹,你当真会讨厌我?” 方静宁的屋子里,无声无息。 魏琪眼里的光渐渐黯淡。 魏梓兰对婆子使眼色,婆子们立马带他离开。 魏梓月走到方静宁门外,小声叫门:“姐姐,他走了,给我们开门吧。”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打开。 三个娘子对视一眼,匆匆进去。 床榻上,方静宁死死地咬着左手背,泪流满面,哭得压抑颤抖。 “静姐姐……” 魏梓月小跑过去抱住方静宁。 魏梓兰也抛开白日的不愉快,忍不住跟着落下泪来。 魏梓芊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女子,处处小心,怎么还是这么苦?” 她们锦衣玉食,比她们苦的女子多不胜数,方静宁只是难过,她的表哥啊,为何这样了? 她刚到国公府,是魏琪对她亲热,教她不那么惶惶不安。 小的时候,姐妹们私房话,总觉得世上最好的郎君,也就是魏琪的模样,温柔、体贴、重情…… 情窦初开时,她也因外祖母的话,幻想过和这样的表哥长长久久的幸福生活,届时她便不是寄人篱下,而是真的是属于这个家。 情之一字,最是深重。 她已经可以成家,魏琪怎么不长大呢? · 整个国公府都因为魏琪的闹腾睡意全无。 这不是小儿女的私事儿。 二老爷魏志发怒要打他,“混账东西!” 魏琪失魂落魄地躲都不躲。 娄夫人跑过来一把搂住儿子,护在身下,“要打就打我吧!” 二老爷魏志指着她骂:“慈母多败儿!你起来!我今日非要教训他!” 娄夫人抱着儿子不松手。 “把夫人拉开!” 二老爷魏志喝道。 下人们不敢不从,上前去分开母子二人。 娄夫人抱紧魏琪,其间魏琪一直行尸走肉一般。 “闹什么!” 一声极具威严的喝声突然响起。 老国公夫人拄着龙头拐杖进来,走到二儿子面前,质问:“你打他作甚!他至情至性,只是舍不得妹妹,何错之有?” 二老爷魏志能教训妻子,却不能指责母亲,满脸无奈,“他做了这样的事,传出去,旁人如何看咱们国公府?” “吩咐下去,府里的事儿,谁敢传出去,乱杖打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多人都知道,如何瞒得住?”二老爷魏志苦劝,“咱们倒是无妨,总得为宫里德妃娘娘和成王殿下考虑吧?这逆子犯了错,若是不多加管教,日后难保不会惹出更大的祸事……” 老国公夫人亦有气无处发,被他点着,“我早就与你们夫妻提过这两个孩子的婚事,你们推三阻四!若是他们两个订了婚,平南侯府怎会相中静娘?” 二老爷魏志无言以对。 娄夫人低着头,不甚服气。 她怀里,魏琪有了反应,眼神里闪过不甘。 老国公夫人敲了敲拐杖,看着二儿媳道:“若非你们妹妹妹夫去了,恐怕是你们巴巴地贴上去,人家愿不愿意选三郎做女婿还未可知。” 方静宁的爹方灏那是惊才绝艳之辈,若不是福薄,必定前途无量,那时二房就算是国公府的,凭魏琪无功名无爵位,不见得够得上人家的千金。 但这个事实,娄夫人十分厌恶,她晓得不能在此事是顶撞婆母,只幽怨道:“母亲责怪我们,我们夫妻心里也愧疚,可我总觉着那两个孩子是个捂不热的,这么多年在外家住着,永远跟咱们隔着一层。” “从前他们表兄妹那样好,如今一有了好婚事,便这样不顾情分,任由三郎伤心难过,我这当娘的,心该有多疼啊~” 她说着,捶打胸口,眼泪不停地流。 老国公夫人瞧着孙子丢魂的丧气模样,亦是心疼不已。 “母亲,现在说这些无用。” 二老爷魏志指着魏琪,“是已成定局,国公府本就丢了脸,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再影响声誉。” 老国公夫人沉默。 二老爷魏志直接吩咐:“看好了,不准他再靠近姑娘们的院子。” 他说完,请走老国公夫人,转身去妾室屋子睡。 娄夫人哄着魏琪在偏房躺下,回到正房后,没忍住,砸了一个花瓶。 陪嫁的宋嬷嬷小心劝说:“您小心割了手。” 娄夫人满脸的厌恨,“倒叫她一个孤女捡着一门好婚事,她也配!” 另一头,偏房里,魏琪侧躺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没入发间。 他一夜未睡。 第二日一早,婢女们伺候魏琪起床更衣。 魏琪满脸倦色,眼睛红肿,眼里都是红血丝,一看便是彻夜伤心。 娄夫人见了,心疼极了,“你这不是伤娘的心吗?” 往常二老爷住在妾室那儿,她都要气得吃不下饭,今日注意力都在儿子身上,精心照料他用早膳。 魏琪情绪低落,几乎没出声,母亲喂什么就吃什么,不过并没有昨夜的痴态。 娄夫人依着他的性子道:“先前你不是说喜欢娘身边的杜鹃吗?娘让她去你房里。” 魏琪装作听进去,定了一瞬,才继续喝汤。 娄夫人心情更放松,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想通些,好娘子多的是,娘和你祖母必定给你物色一个更好的。” 魏琪一言不发。 伤心需要时间愈合,但年轻郎君的真心又能有多长久。 娄夫人只当他情绪平静了。 饭后,魏琪要出门。 娄夫人没有多想道:“散散心也好,娘给你拿些银两。” 魏琪很顺从地拿着一袋银两,准备出门。 小厮问:“三郎君,咱们去哪儿?” 魏琪只低声道:“出府再说吧。” 主仆一行几人径直去外院等车马房备马车,等候的功夫,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然出现。 “三表哥,你要去哪儿?” 魏琪有心事,吓了一跳,“景瑜?你、你怎么没去上课?” 国公府有自己的小学堂,专门为小郎君们请了一个举人先生,方景瑜和国公府嫡长孙年龄相仿,便一同读书。 方景瑜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逃了学。 他没回答魏琪的问话,只追问:“表哥,你要出门吗?” 魏琪眼神飘忽,顾左右而言他,“我、我心情不好,出门走走……” 方景瑜眼里掩饰不住的愤怒,只是魏琪没发现。 昨天是魏琪在姐姐那儿闹,坏姐姐的名声,他有什么资格心情不好? 方景瑜不喜欢魏琪,从这两年姐姐经常因为他难过就不喜欢,经过昨天,更不喜欢了。 小厮来报,马车备好了。 魏琪叫方景瑜回去,他要出门。 方景瑜不走,还跟着他,“表哥,你带我一起出门吧。” 魏琪立即拒绝:“不行。” 方景瑜瞪着他,戳穿道:“你是不是要去找平南侯府的许郎君?” 魏琪瞪大眼睛,“你、你、你……” 他是个很好懂得人,根本没长大。 方景瑜都比他心智成熟,威胁:“带我一起去,不然我喊人过来了……” 魏琪瞬间慌张。 连一个九岁的孩子都能拿捏他。 魏琪没有办法,只得带着方景瑜一起来到平南侯府。 一夜过去,侯府便彻底恢复平静,没有一点昨日喧闹宴席的痕迹。 魏琪带着方景瑜贸然登门,守门人请他们在门房等候,让人进去通报。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来人回话,请他们去许活处。 外院,练武场—— 许活手里舞着十斤重的长棍,举重若轻,动作干净利落,身姿轻盈。 每一个招式都带着强烈的破风声。 魏琪和方景瑜出现在练武场侧,不受控制地张大嘴巴。 许活余光扫到二人,做了个收势的动作,手臂一甩,长棍飞出去,落下后,精准地插进兵器架的空洞。 江山趋于稳定,武将的作用便会降低,很多武将出身的勋贵哪怕祖上力能扛鼎,子孙后代也会疏忽武技上的教养。 国公府对子孙有骑射武艺的课程,可魏琪从来只是混过去。 人以群分,他交好的人自然也都是与他相同的,纨绔巨多。 许活这样厉害,魏琪还未开口先怯三分。 而方景瑜年纪小,更慕强,自己都没察觉对许活生出了一丝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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