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摇头失笑，对左右的贤妃和柔嫔打趣：“怪道云丞相一直把这云小姐关在府里，这么个宝贝我也舍不得拿出来让别人见了啊。”
第十九章：侄女
皇后这么一句，轻飘飘地就化解了相府多年隐瞒云梦楼是个傻子的事实，其他人自然不好多说什么，也都陪着笑称是。
贤妃北宫隐笑着附和：“臣妾也看云小姐实在天真可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呢。”
皇后十分赞同地点点头：“正是。”又看了看她的身侧，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身影：“我听说今日贤妃的侄女也来了，不知在哪里呢？”
贤妃招了招手，将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招至身前，牵着她的手介绍：“在这呢，念念，快拜见皇后娘娘。”
北宫念念乖巧地向皇后屈身一拜，脆生生地道：“皇后娘娘。”
她生得娇俏可人，尤其是一双眼睛波光流转，灵动非常。浑身散发着年少活泼的气息。皇后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对贤妃夸道：“好秀气的姑娘。”
云梦楼没什么兴趣，随着皇后的视线瞥了一眼之后就没再多看了。
皇后似乎挺喜欢云梦楼和北宫念念，又见云梦楼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便提议让小姑娘们待在一起玩，又把身旁的君若殷安置在这好好陪客，带着贤妃柔嫔二人笑着走远了。
余下云梦楼、君若殷，北宫念念三个人在这里相顾无言。
君若殷向来不看气氛，仿佛没感觉到一个十八岁的傻子和两名才刚要及笄的女孩待在一起有多么微妙。
想着既然是母后的吩咐，她就勉为其难地屈尊跟她们说几句话，然而云梦楼一个傻子没什么好聊的，她便对一旁的北宫念念道：“你此番进宫，是为我哥哥来的吧？”
能让君若殷如此亲昵称呼的，除了跟她一同在皇后膝下长大的君濯清，没有第二个人。
这是众人皆知的，因此北宫念念一听这话就羞得满面通红，垂了眸怯怯的回：“不、不是。”
然而云梦楼不知道，丞相府几个小姐的长幼次序她都是狠心去记了一下才姑且没有搞混，就更不知道君若殷这么多个哥哥指的到底是谁了。
“装什么？”君若殷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颇有替自家哥哥掌眼的姿态：“我看你品貌家世也不是配不上我哥哥。”
御史大夫北宫沉的嫡孙女，确实与君濯清十分般配。
显然北宫念念也是这么认为，她听了君若殷的话不禁双眸一亮，抬头看向公主迫不及待地道：“真、真的吗？”
云梦楼看她两三下就被君若殷套出了心中那点心思，后知后觉赶紧捂着嘴的样子，觉得这小姑娘倒是傻得的可爱。
君若殷瞥见她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你高兴个什么劲？”
……这都让你看见了。
云梦楼心里暗翻白眼，假作羡慕地看着北宫念念：“好看。”
君若殷还真的认真看着她和北宫念念两厢对比了一番，然后诚实的作出结论：“我觉得你比较好看。”
“……”
我求求你了公主，不要再给我拉仇恨了，云梦楼指着脸色难看的北宫念念真诚的道：“她，好看，”然后又指了指自己：“丑。”
“哈？”君若殷不懂傻子是怎么分辨美丑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一直在几步远围观的云彩归和云晓苹见状都犹豫着要不要上来劝劝，又见公主也不像是要吵架样子，斟酌着还是没有上前。
云梦楼觉得要放在上辈子，凭她这一把的年纪，两个小姑娘完全能叫自己阿姨了，实在不想跟她们为了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争执。
而且要是她的后辈们要是听说云少将居然跑去跟两个小姑娘吵架，怕是会跌破眼镜。
为了保留她最后一点身为一个成年人的尊严，她沉默了。
“公主殿下别生气，念念确实不如云小姐。”北宫念念见气氛莫名冷了下来，赶紧上前打着圆场。
有了北宫念念递台阶，君若殷这才高傲地瞥了她一眼，颔首道：“自知之明。”
北宫念念强笑着，脸色却越发难看了起来。
君若殷可懒得管她，云梦楼不肯再搭腔，她一个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便看向门口皱着眉道：“哥哥怎么还不来？”
“让我看看，是哪位小公主在念叨了？”
君若殷听见这声音眼睛一亮，几步上前直接扑倒在君沐桡的怀里：“二哥哥！你回来了！”
君沐桡被她扑得一个趔趄，赶紧扶着她的肩膀站稳了才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丫头，想哥哥也不是这么想的。”
在场的女眷们见了三位殿下赶紧都俯首见礼。
君沐桡放开了君若殷，点点她的鼻子跟在君濯清后面，与君敬止三人一同上前去向皇后见礼：“母后。”
皇后笑着命他们起身：“我们的浪子燕青终于舍得回来啦？”
君沐桡听了皇后的打趣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他眨了眨眼，走到皇后身边挽起她的手道：“母后想念儿臣了吗？”
“怎么？”皇后睨他一眼，一副别想轻易糊弄过去的样子：“想再多去个一年半载，好让本宫天天想着你、念着你？”
君沐桡瞬间败下阵来，求饶道：“您也好，大哥也好，真是要说得儿臣无地自容。”
“你呀。”皇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句，似是想起了什么，又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哥哥！”君若殷几步跑上来，拉过向贤妃拜完礼，刚刚起身的君濯清的手，嘴上还抱怨道：“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君濯清见状，回身向贤妃告罪，得了她的应允之后由着君若殷牵着自己往前走，温声解释：“路上和你二哥三哥多聊了一会儿，才耽搁了时间。”
君若殷哼了一声，傲娇地抬头：“好吧！原谅你了。”
君濯清满是纵容地笑：“多谢五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
眼看着两人就要走到云梦楼和北宫念念面前了，君若殷却眼珠子一转，拉着君濯清往人少的角落里去了。
君若殷拉着君濯清的袖子让他微微蹲下身来，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哥哥，你那天在钟楚楼借我的名号救的，是哪个？”
她视线瞥向那边满脸不解的两人。
君濯清顿了一下，抵唇失笑：“还记得这事儿呢？”
那天他在钟楚楼顺手借了君若殷的名号，回去之后当然免不了被本尊质问，百般诘问之下说半句留半句的道是救了一名姑娘。
君若殷又是一连串追问，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会在钟楚楼？让御风去不就行了吗？
君若殷问到一半，顿了一顿后坏笑起来，是不是哥哥喜欢的姑娘？
君濯清自然是不介意告诉她，但是此事关乎云梦楼，他就不得不多斟酌了一下，最后提出跟君若殷手谈一局，赢了就告诉她。
结果当然是君若殷输得惨烈，输了还耍赖非要君濯清告诉她是谁，却只见自家哥哥笑得一脸讳莫如深。
君若殷见半天一个字都问不出来，哼了一声就跑了，临走的时候还说一定会查到是谁的。
“当然了！我可从来没见你对哪个姑娘这么亲力亲为过。”君若殷一脸的理所当然。
君濯清被她说得恍然，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又看眼前的君若殷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便半真半假地道：“那殷儿要答应哥哥不说出去。”
君若殷也明白，哥哥特意借她的名号保那女子就是怕传出去对人家的名声有损，因此除了当面问过君濯清之后也再没跟别人提过。
如今见他神情严肃，也跟着认真地点点头：“我不说。”
“是云小姐。”君濯清短暂的回答了这一句，就要拉着她走出去，君若殷却站在原地对着他笑道：“哥哥，眼光不错，我觉得你们般配。”
“……”君濯清停住了步伐，君若殷以为哥哥不高兴了，正要试探地问一句，又见他缓缓笑了：“是呀，哥哥也这么觉得。”
君若殷愣了一下，得到了正主的认可越发动力十足：“哥哥，加油！妹妹会帮你的！”
说完便拉着君濯清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朝着云梦楼的方向走去。
云梦楼看着他们兄妹俩在那边说了老半天的悄悄话，还时不时往自己这边瞟一眼，不禁微微打了个冷颤。
总感觉，被人误会了什么。
“太子表哥。”北宫念念略微激动的声音打断了云梦楼的思绪。
君濯清笑着对她颔首：“念念又长高许多了。”
北宫念念脸色微红，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太子表哥也是、越发丰神俊朗了。”
君濯清显然是听多了这样的客套话，颔首谢过了她的称赞，又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云梦楼，险些一顺口就喊了一句云卿，临出口时赶紧打了个弯给改了：“云……小姐，久见了。”
云梦楼翻了个白眼，她可没忘一本正经的君濯清那天拿称呼开她玩笑的事情。心道谁让殿下您改口改这么早，差点暴露了吧。
心里是这么想，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对着君濯清歪了歪头，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皱眉思索了半晌：“太子……殿下？”
“正是。”君濯清十分配合的颔首：“许久不见，云小姐别来无恙？”
云梦楼默默合计了一下，确实，三天没见了，真的好久啊。
这句话实在让她无言以对，于是拿出老本行，直接低着头装听不懂。
还有就是，她总感觉自己在跟君濯清说话的时候，身旁的北宫念念会以一种带着敌意的眼神盯着自己，看得她心里发毛，装傻都装不下去了。
她想了想，毕竟在场的三位都是正常人，就她一个在这里毁气氛，估计是嫌她碍事。于是决定不杵在这打扰人家说话了，拉着花葵要去找彩、苹两姐妹。
第二十章：尘尽
君若殷难得见自家哥哥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哪能轻易让人走掉了，便赶紧拦住云梦楼：“云小姐，你别走呀，多陪陪嗯、我呗。”
哈？
照理说君若殷应该巴不得她赶紧走才对啊，公主殿下改性子了？
云梦楼一脸不解，又抬头看了看君濯清，殿下，您妹妹这是干什么呢？
君濯清一脸无辜，表示他也不清楚。
“……”云梦楼嘴角微抽，你们刚刚在那里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殿下你现在一脸不明所以真当她是傻子呢？
场面正胶着，原本陪在皇后身边的君沐桡走了过来，好奇绕着几个人看了一圈：“这是怎么了？”
原来是皇后远远的瞧见了这边似乎气氛不太好，打发君沐桡过来救场来了。
君沐桡在外人面前还是做足了礼数，对她们颔首示意：“云小姐，北宫小姐。”
君若殷一见自家二哥眼睛都亮了，正要开口，却被君濯清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老老实实地把嘴闭上了。
好吧，不说就是了嘛！哥哥真是的，一点都不懂她的心意！
君濯清摇了摇扇子，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没什么，沐桡，快开宴了吧？”
君沐桡似乎对此也不是很感兴趣，一算时间，确实差不多了，便道：“我们先去前厅准备开席吧。”然后又自发上前引着三位小姐一同前往。
君濯清慢了几步，伸手抓住试图悄悄溜走的君若殷，跟她一同走在后面，温声笑道：“刚刚答应我什么了？嗯？”
“错了错了，哥哥别生气，不说了，真的不说了，就是母后我也不说！”君若殷一边试图挣脱开他的束缚，十分有骨气地陪笑着告罪，一副真诚忏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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