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的时候安然提出了一个问题:“就这样没有野兽袭击我们吗?”这主要是为紫蜥考虑,其他那两位显然不在她担心的范围里。 “她在鹰皇的保护之下。”阿伽姆说,“任何动物都会恭敬地绕开,你放心吧。” 想不到松不纳还有这能耐。 “这是祝福的力量。”松不纳自己解释说,他不想被阿伽姆歪曲太多,“皇室有着与生俱来的祝福,也是我们统治的基础。” 紫蜥冲安然笑了一下,那笑容里除了疲惫,还有无法掩饰的幸福。 松不纳张开翅膀,把整个紫蜥都罩在里面,看上去像一个巨大的茧。安然连晚安都没来得及说。 阿伽姆自己找了棵树,靠在上面手里还抱着长剑,闭上了眼睛。那是个防御性很强的姿势,仿佛他随时准备起来投入战斗一样。
第十一章 另一段友谊(1) 更新时间2010-3-31 21:31:22 字数:1685
安然彻底一个人了。她盘腿坐在篝火旁边,其实夜晚的森林也不算冷,或者是皮衣的作用使她不觉得冷。森林在低语,还有夜行动物穿行在林中与植物叶子的摩擦声;有猫头鹰叫,还有别的什么叫声尖锐的鸟类。安然努力把这些想象成自然的交响乐,然后,她在这些音乐中睡着了。 阿伽姆听着安然的呼吸渐渐均匀了,他睁开眼睛,看见她躺在篝火旁边已经睡着,还有些皱着眉头。 安然梦见了一个温暖的早晨,阳光倾泻在她的窗台上,一片白色的羽毛飘落在她的窗台上,然后跳跃着飞到了她的掌心里,突然间就燃成了灰烬。安然一惊,醒了。天还是黑的,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安然翻了个身,火堆还没灭,烧得还是那么旺,想必是阿伽姆对篝火做了什么手脚。然而她却从火中看见了一个幻象——伊尔丝被绑在火刑柱上,旁边围着一群疯狂的人们,想要把她烧死。安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坐了起来,阿伽姆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了?”阿伽姆问。 “我看见伊尔丝被绑在火刑柱上!”安然惊恐地说。 松不纳的翅膀收了回去,露出了他的脸。看来他也没怎么睡。他轻轻地把紫蜥放在火堆旁的地上,有些焦虑。“你可能看见了即将发生的事。”他说。
“那我们快点回去吧!说不定能制止!”安然求助地看着松不纳。 松不纳似乎犯了难,他皱着眉头斟酌了一会儿,说:“我看我们还是尽快动身去边境,等到蛇蛋的事情处理完了再立即赶回来。你们认为呢?” “要是来不及了怎么办?”安然质疑地问,她觉得松不纳简直不可思议。 “我们不能回城去等待一个不确定什么时间发生的事件!眼下最紧迫的事情是那枚蛇蛋!” 安然诧异地盯着松不纳,觉得她仿佛从未见过眼前这个人。于此同时,阿伽姆也冷哼一声,对松不纳的决定不以为然。 松不纳抱起紫蜥,继续上路了。阿伽姆把篝火灭掉,再次带着安然飞到高空。安然左思右想,始终觉得内心不安稳。 “要是你劝他回去他一定会听,我觉得他有点怕你。”安然对阿伽姆说。 “哦,那你可就想错了。松不纳才不会听别人的话呢,除非你和他想到一起去了。”阿伽姆带着浓浓的讽刺这样说,“他不关心任何人的死活,只会千方百计地达成他的最终目的。” “可是,那是米斯罗的爱人!他难道不知道伊尔丝对于米斯罗的意义吗?他总该在意他的孩子呀!” “你看他在意了吗?”阿伽姆反问。安然无言以对。 他们又飞了很久,安然悬空的下肢渐渐失去了知觉。快要日出的时候,紫蜥醒来,发现她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松不纳解除了给她施加的遮蔽,让她可以被风吹一吹。日出前的风不太大,他们也只是在低空飞行。因为现在已经脱离的鹰族人的视野范围,不必担心被什么人发现然后传到民众中,沸沸扬扬。但是日出之后,他们就要再次上升到高空了。由于夜里顺风,他们已经提早越过火口山,马上就要接近魔拉莫斯要塞。 傍晚的时候,他们接近了沃伦群山。阿伽姆主张在背阴坡休息,因为翻过群山就是鹰族军队驻扎的边境了,他们不想喝军队碰面,那里容易被狼族探子发现。 安然发现这一天过得极快,她之前很担心这样不断地长途跋涉会累垮阿伽姆和松不纳,但是阿伽姆告诉她,他们两个人的能力在鹰族中是顶尖的,完全可以支持住。照这样的速度,再有一天就能越过边境进入狼族领地了。安然问阿伽姆:“你不是说从加尔城到边境需要一周时间吗?” “那是军队的行进速度。”阿伽姆告诉她,“军队得绕过巴德拉盖尔森林,中途需要休息和给养,而且一部分人要步行和骑马。要不是我们一直在赶路,也不会这么快就到这里的。” 落地后,松不纳眯起眼睛巡视了一圈四周;同时,阿伽姆也警惕起每一个细胞感知周围的危险。过了一会儿,他们两个完成了自己的部分,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在这期间,安然和紫蜥走到水边洗了洗脸。 “你怎么样?”紫蜥问她。 “你呢?”安然蹲在一块被流水冲刷的几近球形的石头上,手伸进水里。她没有什么好与不好之分,所以没办法给紫蜥一个能让她满意的答案。 紫蜥也慢慢地搅合和水,说:“我真希望你能感觉到我的感觉,我现在感觉非常好。” “我希望我也能感觉很好。”安然盯着水里,有时会有鱼悠闲地游过来,并不怕人。 紫蜥叹息一声。“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呢?如果换做你,你会怎么做?而且,死亡并不是我能左右的事。你到底在跟什么较劲呢?”
第十一章 另一段友谊(2) 更新时间2010-3-31 21:37:05 字数:2051
“我知道了。” 又是我知道了。这是一个非正面回答。紫蜥很恼火这点,安然以前也是这样,对什么事不满的时候就会回答我知道了。仅仅只是“知道了”而已。她刚张嘴想说点什么,安然打断了她。 “我是真的‘知道了’”安然摆出投降的姿态,“我能明白你为松不纳可以赴汤蹈火的决绝。我也明白这一切都不是你能左右的,你是受害者。但我希望我能知道七百年前那个我是怎么想的。”知道了又能怎样呢?时光还会倒流吗?安然忍不住这样想。 紫蜥愣了一会儿,好像要说她知道安然七百年前是怎么想的,但是没说。 阿伽姆淌过浅水走过来,那些在安然周围游着的鱼一眨眼就不见了。 “今天我们要给你们换换口味。”松不纳在岸边说。紫蜥从她落脚的那块石头上站起来,轻快地跳过几块突出水面的石头,跳到了松不纳怀里。她不是很虚弱吗?安然不明白。 “嗯,没错。我们是来野餐的。”阿伽姆淡淡地嘲弄道。 安然发现自己看见阿伽姆很开心,并且从阿伽姆眼睛里似乎也是如此。她笑着用拳头捶在他的肩膀上,“我们今天猎什么?” 阿伽姆对她这一表示友好的动作有点诧异,但是没表现出来。他知道背后会有人更有资格表示诧异。的确,松不纳很迷惑。 “今天是我和松不纳打猎,你们只需要做观众。”阿伽姆说。 “好吧。” 安然从石头上下来,踩进水里,淌水回到岸上。她和紫蜥坐在岸边的草地上,打算做观众。 “你原来不太喜欢阿伽姆,安然。”紫蜥说。 安然看紫蜥一眼,又把目光转回去。“我不太和人亲近,尤其是他这种。但是接触之后,我发现我们在某些地方很相似,好像他是另一个我自己。和他在一起很自在,不过最初的时候我很害怕他。” 松不纳和阿伽姆都展开翅膀在河流上空巡视,不知道在找什么样的猎物。 “松不纳说的对,这里才是属于你的世界。” “从某些方面来说,这里的确让我很好适应。哈利波特还是该在魔法世界呆着,嗯?”她和紫蜥一起笑起来。“啊,要是没有两个鸟人在空中飞来飞去,这就像是我们一起野游的某个午后了。”安然说着甩了甩长发。 “你说他们想给我们找点什么吃的呢?我有点不适应吃活生生被整死的动物。”紫蜥说。 “应该是鱼吧?不知道河里有没有什么超级巨大的螃蟹之类的?让他们等了这么久?” 紫蜥又被安然逗得乐了很久。然后她们两个突然都收住笑声,目瞪口呆地看着松不纳和阿伽姆两个人一齐收拢翅膀,像箭一样重重地射进水中,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水面刚刚平静之后,他们同时穿出水面,手里共同提着一条巨大的红色的鱼。整个过程很迅速,一气呵成、配合默契。 对于观众来说,这过程很精彩,也很戏剧化。那条红色的鱼真的大得惊人,起码有一头成年的马那么大,还呲着牙,看上去凶狠无比。而且很重,使他们两个人钻出水面就直接落到最近的岸上。安然拉着紫蜥跑过去,还好距离不太远,不过话又说回来,紫蜥也是一个体育能手。 松不纳整个人湿淋淋的,还有点喘,还有点兴奋;阿伽姆也是这样。安然围着这条鱼转了一圈,看它像是放大版的鳟鱼,只不过牙齿锋利许多。“这是什么鱼?”她问。 “红山鱼。”松不纳回答说,“这条已经成年了。” “还好它成年了,不然河里可要装不下它啦!”紫蜥只瞥了好几眼,不敢走过去看。 “我来生火。”安然跃跃欲试地说。 “不用生火。”阿伽姆制止了她,他从小臂内侧抽出匕首划开鱼鳃下面的鱼皮,一边割肉一边说:“这鱼肉最好在新鲜的时候直接吃了。”他切下一小块递给安然。安然犹豫着接过鱼肉,鱼肉是鲜红色的,她扭头瞅紫蜥一眼,看见她一副要吐的样子。安然自己进行一瞬间的短暂的心理斗争,试着咬了一口。 味道很不错,有点像她吃过的生鱼片,但是比那要鲜、要嫩,还没有太多的腥味,还有一点清香味;口感介于果冻和鸡蛋清之间。她想把这些告诉紫蜥,没想到紫蜥已经跑到河边呕吐去了。 阿伽姆观察着她的反应,“味道不错。”安然这样对他说。他扬了扬眉毛,塞了一块进嘴里。安然担忧地瞟河边的紫蜥,她已经止住呕吐了,松不纳正陪着她。 “不用担心她。”阿伽姆说,“她和松不纳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居然受不了这个。”他明显话里有话。“松不纳有什么吃人的怪癖吗?”安然问。 “那倒不是。”阿伽姆解释说,“鹰族和人类的饮食习惯有本质的区别,而松不纳恰恰是差距最大的那个。” 安然“哦”了一声,继续吃。 “我吃饱了。我去把松不纳替换下来。”过了一会儿,她说。 “我也去。”阿伽姆把匕首插回去,和安然一起来到了紫蜥身边。紫蜥安稳了一会儿,又喝了点水,才开始能咽下去东西,她坚持吃带来的压缩食品。阿伽姆向来对这种压缩食品不以为然。倒是安然好奇,跟着尝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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