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江疏雨…… “暂且饶他一命,下次再杀。” 这么一想,谢炀心里便轻快了许多,他“嘻嘻”一笑,道:“看你说的……我只是躺的时间久了,起来四处走走,怎么,没什么活要干了吗?” 往日赶着求着才不情不愿干点活的人这会主动找事做,江淼淼还真以为他是躺腻了或是转了性,暗搓搓想为长留出一份力,于是道:“给你闲的,这不就来了吗!” 将手上的湿衣服往后一抛,正好搭在杆上,江淼淼甩甩手上的水,从衣兜里摸出一包银块丢给他:“种的萝卜快吃完了,你下山买点回来……哎!样式多一点!” 接住钱袋子时,谢炀手沉了一下,他忍不住感叹:“豪无人性。” “且等着吧您们!”谢炀放下狗,手欠欠地又撸了把人家的猫,这才潇洒转身,飞也似地阔别红梅小筑。 雪中风中,红梅之下,江淼淼在后面喊:“记得把白玉殿下的‘降妖除魔帖’给揭了带回来!” 谢炀头也不回,摆了摆手:“等着吧!” 残花满地,江淼淼用红通通的小手扣着门,看人远去,他心中隐约有些不安,有些伤感,怕新师弟这一去不回,自己就又没人说话了。
第十九章 《蚀渊》 === 这一路顺利,直到下了山谢炀心里还觉得顺路的有些不真实……看来江疏雨是真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然就凭那人的性子,怎么可能任凭他出来祸乱众生。 他没什么追求,又老早辟谷,江疏雨那些带了城印的银子于他没什么用处,于是他大手一挥,终于豪横了一次——买了两大袋糖糕蜜饯,一半抱着一半揣兜里,想吃的时候就掏一个…… 如此“挥霍”半日,谢炀总算打了个油腻腻的饱嗝,用修士服的精织护腕抹了把嘴就要出城去。 忽然,一阵细微的声响从路边胡同里的深暗处钻出,传入耳际。 胡同外,卖糖球的老伯分毫未查,半阖着眼慵懒地半倚在墙边晒太阳。 谢炀心中一震,皱了皱眉,那人使用的是魔族的暗地传音,叫的是“魔君”二字。 这是昔日魔将还是那些修士的饵,不得而知,但既然自己带着假面对方依然知道谁是魔君,那么就避无可避。 谢炀放了个结界,将一切色味声香隔绝两方,负手走了进去…… “是你?” 皇甫厚那个的满身冥河烂肉味儿的随从果然是魔界中人。 谢炀拿下面具,抬起的眼眸里阴郁一片,他打心底不希望魔族这么快找到他,这意味着他马上又要被往事束缚,彻底失去自由。 来人一见他便立马伸手扶住心脏处,施了魔族的最高一礼:“魔君在上,原谅阿旁不敬,擅自前来!” 谢炀叹一口气,摆摆手道:“罢了,亏你还认得出本君。” 鸿沟难跳,命运难逃,就算阿旁不来,迟早也会有别的魔兵散将找上来,只是他没想到这人如此大胆,竟躲过凇鸣城的重重耳目,溜了进来。 阿旁:“属下无能,月前‘嚣张’现世,阿旁只知道是您回来了,却不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唐突了主人,望主人恕罪!” 谢炀没有所谓,吊儿郎当地靠着墙壁,边掏出颗蜜饯丢进嘴里,这才含糊道:“不知者无罪。” “哦对了,”他想起来,“你怎么跟着皇甫厚?” 阿旁全名牛头阿旁,原是魔女玉铃罗身边最忠实的一个侍卫,多年前玉铃罗为江疏雨所杀,魔族大权落到谢炀头上,他也自然跟了谢炀,只是他在魔界之中颇有号召力,又手握兵权,大事小事全替谢炀做主,哪怕换了个主人,想的做的也全是那魔女的毕生所愿。 本来谢炀想除掉他,可惜到底晚了一步。 阿旁道:“十年前一战,我族死伤大半,属下与其他将士在大绞杀中逃了出来,化作人形畜形混入人群,阿旁这些年一直小心潜伏在皇甫济之子皇甫厚的身边,他生性愚钝,并未起疑……倒是主人你,为何还跟着那江疏雨?” 一说到这个,谢炀就不太自然,他挠挠嘴角沾上的糖浆,末了一把全蹭阿旁身上:“哦,他也愚钝,本君呆在这儿伺机要他的命。” 阿旁点点头:“主人英明,此计英明!” 这话听着舒服,谢炀笑笑一并接了下来:“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 阿旁不得不将跑到十里八乡的谈话拖回正轨:“主人,属下冒着生命危险前来凇鸣,是想请您重新出山,既然您能胜生死,那么势必也能带领我们重新光复魔界,到那时别说一个江疏雨,就是这整个人间也休想逃出生天!” 他越说越发慷慨激昂,一双圆眼兀自发亮,好像真的看见了大好将来。 谢炀则无奈地想:“你们自己努努力不成吗……” 按说魔族一心光复自身,自己死了,他们理应寻找下一任魔君接任,难不成…… 谢炀:“是你们复活的本君?” “什么?”阿旁收回心神疑道。 “没什么。” 看来不是。 谢炀开始扯:“哎呀,说实话,仙魔两界的那些恩恩怨怨本君听的倦了,也看的乏了,既然白捡了个便宜重活一次,不如你我就此别过,我们后会无期……” 机警如阿旁,马上便反应过来,他虽不知谢炀因何复生,却熟知如何借花献佛。 “魔君在上!万万不可!” 他猛地跪了下去:“十年来,各路兵将日夜祈祷,盼着您回来!魔界咒法比之修界有过之而无不及,兴许是哪个将士大义献祭,让您回来了也说不定,您万万不能辜负咱们的一片苦心啊!” “停停停!啰里巴嗦……” 谢炀摆摆手让他闭嘴,眉心隐隐开始作痛。 不过话粗理不粗,也是,除了那些嗷嗷待哺,只能依附“主人”而生的魔,这世上还有谁愿意下狠咒让他回来呢。 阿旁依旧跪着:“将士们还在等着主人,您想要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可万事皆有把柄,纸包不住火,如何能彻底翻篇%3F主人!难道您忘了当年那些修士是怎么对您的吗!” 谢炀扶额的手一顿。 阿旁知道他的软肋,所以刻意挑这事儿刺激他,这做法不太聪明,然而却成功激起谢炀心底的千层巨浪。 他眯了眯眼,杀意缓缓浮上眉梢:“用不着你来提醒本君。” 阿旁被谢炀周身突然释放出来的戾气猛地一激,浑身控住不住地发抖,他依然伏在地上,却是痛苦地说不出话来了。 给了不听话的小魔一个教训,谢炀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好起来,他收起那副罗刹相,道:“算了,你起来吧。” 阿旁抬眼偷瞄,不敢。 微微一笑,谢炀又恢复成那个万事不往心里去的轻快模样:“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魔族的兄弟们豁出命去复活我,那我理应万事照办。” 阿旁:“不敢……” “起来,别让我说第二遍。”谢炀冷冷道。 阿旁这才颤巍巍站起来,只是还低着头,怕与他阴晴不定的主人对视。 谢炀不理他,径自抱臂,闲散地倚在墙边,说道:“既然要光复魔族,总得有点法子,你说来本君听听。” 阿旁总算开口:“想要成事,四大修门中属两大剑修最难除,而这其中又以江疏雨为头首,您不在的这些年他的实力只涨不跌,难以估量……甚至有传言说他仙体已成,只不过留了世……” “别说我知道的,”谢炀道,“主意,办法,懂吗?” 阿旁忙点头称是,然后挑拣出重点:“要想胜江疏雨,魔剑和《蚀渊》缺一不可,魔剑如今就在凇鸣城,于主人您唾手可得,只不过《蚀渊》却早就失踪……早先有消息说是被温余眠收去了,但这些年也不见天日,想必是谣传而已……” “《蚀渊》啊……” 虽说《蚀渊》失踪与谢炀难脱干系,他却不大想回忆这一点,这本书是他入魔的导火索,也是他对江疏雨失望的开端。 他双手一摊,事不关己:“既然是谣传,那等真了再来找我好了。” 说罢,他又往嘴里丢了颗蜜饯,转身就走,阿旁这次倒是没拦他,只行了一礼道:“主人千秋万代,自有分寸。” 卖糖球的老伯在雪地里的阳光底下被晒的舒服,迷迷糊糊间见有人从胡同里出来,顿时就醒了大半,热切地贴过去推销:“少侠来根糖葫芦不?果大糖甜,价格公道,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不要!”谢炀果断道。 吃了太多甜,喉咙有点疼。 半天好不容易见到个人傻钱多的修士,老伯不依不饶:“近来城内大雪,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小的家中有老有小,这糖葫芦才五文一串,哎哎哎!别走呀……您就当发发慈悲嘛!” 谢炀:“……” 一会过后,魔君扛着整根草木棒子大摇大摆见了天日,独留老伯还留在原地盯着手里的大金锭子一脸茫然……
第二十章 爷又回去了 ===== “传说修界有一本善者得可救世,恶者得可灭世的奇书,其上记载修法无数,是修仙者的捷径,但因人有七情六欲,苦厄居多,得到它的走的都是恶途,久而久之就被凇鸣上仙封印于后山禁地了……” “直到十二年前,修界败类谢长留擅入禁地,私学禁书,他肉体凡胎,哪儿震得住禁书之中的百万阴魂,于是一朝入魔,癫狂之际为众修合力所擒!这谢长留也不知是何魔物投胎,一顿刀剑棍棒加身竟毫发无伤,他身体里流了《蚀渊》之血,灵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活药瓮一个,众上修以其血灵入药,使那魔头日日在痛苦煎熬中度过,真真是大快人心!后来啊……” 茶馆中那说书的讲的唾沫横飞,故事的主人在下面抱着根糖葫芦棍边听边啃,时不时还回忆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出……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谢炀真就捉了不少错,比如《蚀渊》虽邪法歪道确实无数,实际本质也就破书一本,真正封印着冤鬼戾气的反而是他手上那把剑,以前那些修士好赖不分,竟把嚣张扔了去哭一本破书。 直到后来他们才知道嚣张的厉害,可惜那时他早带着剑去了魔界。 一小儿举手问:“后来呢?我阿娘说他逃了!” 与他同行的小光头拿着烤饼,嘴都没擦干净就道:“着实可惜,要是他没跑了,药修如今的法门必能更上一层楼,说不定咱这些没灵根的也能捞着点好处!” 谢炀:“毒不死你个没毛的小兔崽子的……” 小光头:“哎!继续说啊!” 说书的喝了口茶,笑道:“不好意思各位,方才那小少爷给的银子只够讲这么多……” 说完,他执扇点了点面前的木桌,言下之意,要再听还得加钱。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7 首页 上一页 1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