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朝老乡长露出个同情的目光:“说的也是。” 就是可怜了未亡人,思念如山呼海啸,无处发泄,有时候假的也得当做真的。 这时,江疏雨修完了这家从房上跳下来,顺手接过旁边递来的毛巾道了声谢就往这边走来。 老乡长眼睛一亮,拱手道:“哟!好了?咱村里没什么男人,多谢仙师了!” 趁着老乡长检查的空档,江疏雨就把那毛巾丢了过来,他伸手点点自己的侧脸示意谢炀:“脏了。” 谢炀只好接过去边擦边说:“师尊啊,咱们好歹是修仙的,用法力给他们弄弄行了,用的着亲自动手吗?” 江疏雨道:“法力不是万能,变来的东西始终不牢靠。” “那你堂堂仙师,帮一群凡人扫大街,你说这传出去……” 话一出口,江疏雨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只得打住恭维,僵持着看江疏雨的表情变化等待下文。 但是江疏雨却扭过脸去端正了身子,直视前方说道:“万事万物生而平等,仙师也不列外,况且这个名号是大家看的起我才安给我的,我从来没有说过想要。” “切,”谢炀想,“得了便宜还卖乖。” 心中百般不屑,他面上还装得天真:“师尊说话我听不懂,那我们执剑是为何?” “守心之所愿,护心之所爱。” 这话江疏雨没半分思索就脱口而出,只因这是他当初入凇鸣成为一个修士时的誓言与初衷。 可惜谢炀不听这套,依然不依不饶地跟在后面追问:“是吗?那师尊都守好了护住了吗?” 雪地上延伸的两行脚印停了下来,江疏雨那颗冷硬的心猛地一颤,彻底被问住了。 于他而言,最难的不是守得守不住,而是当所愿和所爱背道而驰的时候,他做了什么样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本文又名《魔君的冷场手册》(ꐦ°᷄д°᷅)】
第二十二章 又傻又狡猾 ======= 黄昏或者更晚的时候,家家户户门前的积雪都已清扫干净,江疏雨将两人劳动得来的小短剑收到怀里,心满意足地准备打道回府。 这时,老乡长伸手拦下了他们:“江仙师总是随叫随到,帮了我们不少帮,现在天也黑了,大伙也都在,就留下吃个饭吧。” 一个村民附和道:“是呀,仙师大驾光临,咱们特意包了饺子呢!” 暮色下,他们期待地看着江疏雨,江疏雨沉默片刻,缓缓道:“做多少拿多少,乡长不必多礼。” 他其实很想答应。 人说都说高处不胜寒,而他身居高位就理所应当的被认为是个“寒人”,其实他本人不大喜欢被隔绝人外的感觉。可惜他少年时便孤身一人上长留当了光杆山主,不会与人相处也不会看人下菜碟,说话生硬惹人厌,倒不如在人家有“原来他是这种人”的恍然大悟前,自己先把橄榄枝抛开。 也幸好,他习惯了。 以前这样的事都靠谢炀定夺,他八面玲珑,张张嘴就能摆平,绝不伤两方和气…… 他看了眼如今跟在自己身旁的小徒弟。 小徒弟比他还“不会说话”,只见他挥挥手做了个驱赶的动作,摆出嫌弃的架势,叉腰道:“都是些粗茶淡饭,我们仙师看不上也正常,您们呢,没个山珍海味的也就别留我们了哈……是这个意思吗师尊?” 村民们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皆是一愣。 江疏雨最先反应过来,恼怒道:“阿炀,放肆!” 记忆如潮水,怕打礁岩,谢炀也没想到他一时心急会这么叫他,对于一个面冷心冷的上修来说,如此亲近地唤一个刚摆了他一道的小修,实在令人意外。 好像从自己起字长留开始,江疏雨就不这么叫他了。 江疏雨没发觉有什么不对,深吸了一口气,自行平复火气,努力对众人解释道:“他,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任他平日再怎么干练,一到这个时候却说不出话来,哪怕已经焦头烂额,也不知如何解释能让人家听进去,只好闭上嘴神色凝重地望着老乡长,意思是:“你懂吧?” 可惜一时没控制好,到了外人眼里,就成了“刚才的话,敢说出去就灭你口”。 众人纷纷退了一步。 江疏雨只好放弃挣扎:“……好。” 幸亏老乡长经历的大风大浪足够多,顿时就理解了不善言辞的年轻人的苦衷,于是他“哈哈”大笑了几声,弄的在场之人全都云里雾里的。 末了他笑够了,伸手一拍江疏雨的肩头道:“江仙师这样好,这样就挺好。” 无意中露出来的几分窘迫让高高在上的仙师有了点人味,众人看着也松一口气,村里最健壮的男人东海哥则推着两人:“那快进去吧,虽说的确是粗茶淡饭,看看咱们银树乡里的姑娘们的舞姿也行啊!” 这是个硕大的雪壳屋,坐下整个梅乡的人绰绰有余。 中间用木头搭了个火架,各种野味时令菜就在上面驾着的铁锅里煮,香混着暖扑面而来,冷气霎时被隔绝在外。 谢炀坐西,与儿童及一些青年人一道,江疏雨在东,被几个年长者围在中间。 梅乡的歌舞是花开似的柔,姑娘们的一点一踏,小伙子们的手鼓笛音都如风的呢喃,雨的轻抚,一切本都是为了荡涤来客疲惫的心灵,可惜其中一位看了没一会就打起了哈气。 谢炀想:“太柔了没劲,睡觉的时候用来催眠倒是可以。” 他转了个头,往江疏雨的方向瞥,耳朵不受控制地去想听听别人又跟那个小哑巴说了什么…… “仙师吃这个……你们当修士的是不是都吃不上饭啊,看给娃儿瘦的。” “人家瘦的刚刚好,好看着呢,是不是?” “唉,我记得你以前是双金瞳,如今再看,怎么好像变了个色儿?” “啧!你别说!那是娃积德行善,感动了上天把他的怪病收回去了!” “好!好!可得叫我小孙子跟人家学学,省得那小子屁事不干,整天净摆动女人的玩意儿……来,娃儿吃这个,这个好……” 他们说多少,江疏雨都应着,一句不为自己辩解,只将碗里不断高出来的饭菜一口口夹着往嘴里送,连谢炀都看不下去:“真没出息。” 不想听还听,这要是自己,敢揭他伤疤的就是一个死。 “好!” 这时,他那桌的热闹已达到了一个高潮,人群中爆发出欢声笑语,顿时吸引了“老年区”的目光。 老乡长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自作主张道:“今日是个大日子,理应一同享乐,娃,啊不是……仙师难得来此,何不也舞上一番?” 江疏雨停了筷子:“……我不会。” “仙师怎么如此怕羞,长留剑法名震天下,那剑舞必也是独一无二,来嘛!” 众人:“来嘛!” 江疏雨:“……” “噗哈哈!” 谢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甚至恨不得众人的要求更过分一些,就江疏雨那张薄如蝉翼的脸皮……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现在一定后悔留下来了。 然而江疏雨显然比他想的要聪明的多,吃过一次的鳖就绝不会吃第二次,于是他从容地饮了口茶,气定神闲:“日前受了伤,行动不便,诸位不介意的话,让我这弟子代劳吧。” 谢炀:“……” 谁说他傻?老奸巨猾! 想不到他竟然拿自己的伤来做挡箭牌。 这下众人也不好再逼他,转而把目光放到了在场唯一的长留弟子身上:“江疏雨的亲传弟子,定也不差!” 谢炀干笑一声:“我才来多久啊?师尊?” 江疏雨:“人剑合一,心动剑动。” 说着,江疏雨将那旧剑拔出来抛给他:“别丢人。” “你……”谢炀接下剑,马尾甩在脸上,好像顺便接了个耳光一样,不疼却有被“老实人”欺负的感觉,他正想骂街,转头见江疏雨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笑了一下。 “……算了。” 他的锅他的错,本就不该招惹江疏雨的。 看在江疏雨因他而伤的份上,谢炀在哨声掌声中起身上前,双指并在剑上一扫,为孤寂了许久的剑注入了生气…… 狂欢一夜,谢炀不睡也不让江疏雨睡,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撒尿的江淼淼被门前杵着的两个黑影吓了一跳,尿路差点劈叉。 “爹爹!你们怎么才回来?怎么不走正门?” 江疏雨撑着谢炀,他勉强还能立的住,嘴里念叨:“说来话长,他喝多了……剑我还了,可惜……你吃了吗……” “……” 这东一耙子西一棍子的说什么呢,我看你也没少喝吧? 不等他问,江疏雨自己点点头,伸出食指:“嗯,他灌我,还好我只喝了一……” “先别说了,”江淼淼道,“爹你去休息,我送他回房!” 江疏雨:“你小,抱不动他……” “谁说要抱他了?把他放地上,雪厚地滑,我揪着他的头发也能给他拖回去!” 江疏雨皱眉:“粗鲁。” 说着,他俯身将手臂穿过谢炀的腿弯,一把抱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就往自己房里走。 来不及震惊,江淼淼连忙拉着他的下袍调整路线:“这里!” 天边一线白,谢炀垂着脑袋被迫窝在江疏雨怀里,嘟嘟哝哝一番呓语连离他最近的江淼淼都没怎么听清。 “江珍……你大爷的……为什么……”
第二十三章 他望向你,难道不是喜欢 === 谢炀属于会喝酒的那种人,以前在魔界的时候,与“民”同乐是常事,魔人能喝,他身为魔君更是千杯不倒,本不应该醉的…… 哦。 大概与那个少女有关…… 昨日谢炀在宴上出尽了风头,他本来就会剑,变化两个招式量江疏雨也看不出来。 扫踏, 挽花, 衣衫下摆掠起的风将架下的火星带的满天飞,像升起的星,在他周围闪闪发亮,锅里的水沸腾跳跃,雾汽氤氲,周围人的表情不清晰,但大抵都是笑着的。 礼尚往来,别人柔他就刚。 剑声铮鸣人声躁动,手鼓与羌笛更响,已经舞过一场的少女被这份热火所吸引,如扑火的蝶越过人群,翩翩与之共舞。 这一回刚柔并济。 “好!” 不知谁喊了一声,坐上诸位心潮澎湃,觥筹交错,杯水相溶,彻底投入这场盛宴…… 谢炀不禁夸,他浑身发热,旋身时得意洋洋地冲江疏雨挑了挑眉,大大咧咧地释放出满身鲜活的少年气息。 江疏雨喝空了茶水,抬起的杯顺道挡住了他抛来的媚眼。 大抵是气氛使然,谢炀越发大胆,径直跳到江疏雨身前扣住他执杯的手,撤剑拿起酒壶,先自己灌了一口,接着倾身上前满怀蛊惑意味地将江疏雨空掉的茶杯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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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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