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丫鬟看见,慌忙过来,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子慢慢地沾着伤口外的血迹:“快去叫大夫!”她回头和守在门口的小丫鬟说道。 那绾着双髻的小丫鬟听了,慌忙哎了一声,急急往出跑。 过了会,门框响其“笃笃”两声,秦新晴扭头看去,却是一个面生的姑娘,仔细瞧了,正是昨日那个。她虽穿着布衣男装,却难掩容色,鹿眼明亮,肌肤白皙,很是漂亮。 “这位……小姐,我是大夫,需要我来看看吗?”那女子开口,竟说出这样一串话来。 既然是女子,秦新晴的戒心便没那么重,对方既然这样说了,她也就让她进来了。反正这院中都是丫鬟嬷嬷,倒也不怕。正好,她也可以借此观察一下这女子究竟靠什么吸引了那位王爷? “姑娘是府医?怎不曾见过?”丫鬟将秦新晴的手轻轻递给来人,问道。 “哦,我不是你们府里的人,我是王爷的……随行大夫,叫薛半夏。”薛半夏边说,边处理着秦新晴手上的伤口:“伤口不深,倒也不用紧张,我先止血、包扎,之后你们按时换药便可。” 秦新晴默默地听着薛半夏的话,仔细地打量着她。她举止之间干脆利落,自带潇洒,并无半点闺中女子惯有的谨慎拘束。 “姑娘……可是京中人士?” “是啊。”薛半夏抬头看了眼这位小姐,笑了笑,随后又低头处理起了伤口。突然间,她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是看到有个小姑娘慌慌忙忙跑了出去,嚷嚷着要大夫,我问了她才过来的,姑娘放心,我擅外伤,不会有事的。” 秦新晴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见薛半夏忙完要走,忙开口留人:“薛姑娘留步。” 丫鬟忙给二人倒茶,薛半夏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留她,但是也不好直接走人,便也坐下了。 “薛姑娘身为女子,却能习得一身本事,甚至可以随着王爷出行,当真令人佩服。”秦新晴张口就来,薛半夏被她吹的面红耳赤,不好意思的很。 “哪里,姑娘言重了。” “薛姑娘是同王爷一起出京的吗?” “……是。”若是只说她自己,薛半夏可能还晕乎着呢,但是提及赵冶,便瞬间明白对面这位小姐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心里觉得别扭,只想走。 想什么来什么,不等秦新晴继续问,院中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薛姑娘!王爷找!” “哎来了!”薛半夏扭头应了赵月,回过身来抱歉地朝秦新晴一笑:“抱歉,我得先走了。” 正好府医也随着小丫鬟来了,薛半夏趁忙溜走,去了赵冶那处。 “她找你有事?”赵冶走近问薛半夏。 “没有。是我听说有人受伤了,就过去了,那位小姐拿剪刀划到手了,我帮忙包扎了一下。” “这样。”赵冶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和薛半夏嘱托:“半夏,这府里的人……最好还是不要随意打交道。若是不小心遭人算计……我怕你应付不来。” 他深知薛半夏家中亲人和睦、关系简单,并未经历过这种深宅大院的心机谋划,若是对方真有恶意,半夏多半看不出来。 “好。”薛半夏点了点头:“不过,我那里有点药,用在伤口上好得快,秦小姐,我瞧着……算了我也不知她为人如何。我能把那药给那位小姐送过去吗?” “可以。”赵冶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当然可以,让赵月陪你去。” 赵月跟着薛半夏一起进了秦新晴的院子,二人还未来得及找人通报,便听到了屋中轻柔女声的只言片语。 “小姐,那位薛姑娘,整日跟在王爷身边,不妥当吧……” “无妨。皇室结亲最重家世背景,那位姑娘虽然与王爷日夜相对,但也不过是个医女,侧妃都不一定能轮的上,不碍事的……” 薛半夏不想听的,可是这话就这么钻进了她的耳朵里,也钻进了她的心里。垂眸掩下苦意,她尴尬又无措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赵月。 见赵月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薛半夏才想到她也是习武之人,这点距离,那些话怎么可能听不见? 赵月心中因屋中人的话语气愤,更担心薛半夏听到这话会伤心、会误会王爷的心意。想说什么,却只觉得无力。现实如此,她一个小小的探子,说出来又算什么呢? 见薛半夏仍勉强扯出一丝笑来安抚自己,停在屋外的赵月更是担忧不已,听着她在屋里温声说明这药的用法、伤口如何保养,真的是……又无奈又生气 好不容易出来了,赵月忙迎了上去:“薛姑娘……” 对方神色小心翼翼,忧心的不得了,薛半夏见此,轻轻一笑:“赵姐姐,没事的,我不会放在心上。” 赵月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愤愤不已:“这人,真是不知好歹,你尽心尽力帮她,她竟然如此在别人身后胡口编排……” “其实也不是帮她。”薛半夏眯了眯眼,笑得仿佛没半点介怀:“爹爹自小教导我,既然是医者,面对病患时,就要倾尽所有全力以赴,绝不能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这位小姐的伤口,我既然看了,那便要将我知道的最好的法子告诉她。这是医者的本分,并不是因为我想与她交朋友或者怎样,她的为人如何、有没有将我当作恩人,都并不会影响我作为一个医者的本能。 赵姐姐莫气,你放心,我也不会生气。”
第31章 一天过得飞快,很快便到了去南山寺的日子。 关内侯夫妇特意将府里最宽敞的马车给了赵冶,赵冶实在推辞不过,也无意再为难两位老人,也只好上车。三辆马车与两旁跟着的一众随从便悠悠地向城外出发,与城中其他寻常出游的百姓别无二致。 身着男装的薛半夏和钟泽方骑着马跟在赵冶的马车两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南方的深秋有些冷,虽然比不上北方的寒风刺骨,但是行进速度快时,扑面而来的冷风确实是凉。昨夜薛半夏没有睡好,现在更是冷风驱不散的困顿,伴着钟泽方不正经的声音,她是止不住的冷,也是止不住的困。 “啧啧。”说了话没等到回应的钟泽方瞅了瞅薛半夏,摇了摇头:“我去找根绳子,把你绑在马上怎么样?省的还得操心你掉下去……” “唔……”她半梦半醒之间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行吧……” 坐在车中的赵冶自然也听到了二人的谈话,撩开车帘一看,首先便瞧见了薛半夏在马背上一幅萎靡不振的模样。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他丝毫不顾及身后侯府的其他人,直接开了口:“半夏,进来马车里吧?” 听到这话的薛半夏立刻就醒了,看了眼赵冶,心中的犹豫泡泡一样冒了出来。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后侯府的一众人,规矩倒是挑不出半分错,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丝毫异样。可是她知道,他们一定是听见了的。距离不远、赵冶说的声音又没有丝毫避讳,怎么可能听不到? 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是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一些没规没矩的事情让身边人丢脸。尽管这么多天在外奔波,他们早已习惯了一切从简,不管谁累了,都会去赵冶的马车里小睡一下。 赵月见薛半夏久久没有回应,而自家主子更是撩着帘子眼巴巴地望了对方许久,忙推薛半夏:“快去呀!待会真摔下去怎么办?” 钟泽方也在一旁搭腔:“想去就去呗,怕什么?” 对上赵冶的眼神,薛半夏没法说出拒绝的话,她抬腿跳下马,随后轻轻撩腿便轻巧地落在赵冶的马车。半蹲在车辕上,她闭了闭眼,轻轻卷起了门帘。这马车是真的大,坐在两侧都隔得老远,难怪中间还能摆个小桌。 “多谢王爷体恤。只是……于理不合,半夏在车辕此处稍作休整便可。”说罢,她一眼也不敢多看,匆匆放下了车帘坐在车辕处合上了眼。 雀跃的情绪转瞬即逝,赵冶脸上的温暖笑意消失的一干二净,直勾勾地盯着那来回晃动的、奢华绣纹门帘。昨日那位所谓“妹妹”的高见他也算是通过赵月的口知道了个皮毛,她的那轻描淡写的几句,不仅将半夏推离了他几分,更是直戳了他的心窝子。 他自然明白王爷这个身份究竟代表了什么,无上的荣耀、令人垂涎的权力,除此之外,还有难以挣脱的枷锁和可望而不可即的自由。他是自卑的。在遇到半夏之前,他从不知自卑为何物,可是她却教会了他这个词。他没有能力给她悠远江湖,却仍妄想用自己的真心打动她,让这只自由飞翔在碧空蓝天中的海东青心甘情愿地落入他的怀中。 他小心翼翼,他步步为营,可是那人却三言两语间竟然…… 钟泽方看了眼窝在车辕上的师妹,心中觉得好玩,骑着马不远不近地跟着,悠悠吹着口哨。赵月见状倒是急了,悄悄靠近他,轻声问道:“你都看出来了?” “你说呢?”钟泽方哈哈一笑:“不是我说,比眼力劲,我还不知道谁能赢我呢!” 几日相处,赵月也习惯了钟泽方三句话里有两句夸自己,自动自忽略了那些“无用信息”:“有个事我觉得需要和你说说,你记得保密!” “什么什么?!”兴奋起来了! “昨日……”赵月悄悄将昨天在秦新晴那里发生的事告诉了钟泽方,愁的不得了:“主子小心,对待此事更是慎重,根本不敢和薛姑娘明说,可是我看着薛姑娘经过昨日那事,更是萌生了退意……” “什么叫萌生了退意。”钟泽方不同意:“半夏,那是满脑子糊涂,根本没朝那个方向想!她哪敢呀,对方可是堂堂王爷。要我说啊,管他什么王爷不王爷的,来往一下又不会有什么,能开花结果自然好,不能的话那就干脆撒手,想那么多做什么,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讲究!” “这……如果不成,薛姑娘的名声……”赵月倒也不是不赞同钟泽方的想法,只是比他多担心一点。 “名声能当饭吃吗?”钟泽方不屑,扬声教育赵月:“半夏在我们镖局,那可是人人疼人人宠的好姑娘,但凡她想,多少青年才俊都惦记着她呢! 他们喜欢的啊,是半夏这个人,可不是半夏的什么名声啊、身份啊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京城来的就是迂腐!” 无辜的赵月被莫名嫌弃了一番,心中却深以为然。不过,这话……总觉得好像不止是说给她听的吧……咳,大家都听到了好吧!! 突然间,车队最后一阵喧哗,纷乱过后,赵月驾马过去看了眼,原是跟着一起来的秦新晴的马车因为碾上了一块石头,车轴竟然就这么坏了。 整个车队就这么停下了,赵冶听了赵月的汇报,隔着帘子说了句知道了。 本来就心乱如麻无法入睡的薛半夏这下更是没法睡了,索性下了车,回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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