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他本应享受大好的人生,是我将他引入了歧途。 娘亲,他总是被我弄哭,我却安慰不了。 娘亲,你曾说过两情相悦是这世上最是幸福之事,而今我与他算是两情相悦,但我没信心能让他一直心悦于我。 娘亲,我倘使反悔,能否与他天长日久? 不能罢。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望他能与相匹配的名门闺秀天长日久。
第三十八章 靳玄野顺着陆厌的视线望向观世音像,陆厌一贯的面无表情,他全然看不透陆厌何故看得这般专心致志。 这观世音像有何古怪之处么? 他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陆厌的衣袂:“娘子……师……师叔,你在看甚么?” 我在忏悔己身之罪过。 不过陆厌不会说与靳玄野听。 他瞥见靳玄野的手指附于他衣袂之上,淡淡地道:“松手。” 靳玄野耍赖道:“明明是师叔允许我碰触衣袂的。” “我只允许了一回,而今不允许了,松开。”陆厌盯着靳玄野的双目,不再说话。 靳玄野余韵未散,面上略有潮红,被陆厌盯得心里发虚,却是理直气壮地道:“作为师侄碰触师叔的衣袂有何不妥?” “有何不妥?”陆厌微微勾唇,“靳玄野,你当真想听?” “我……”靳玄野顿生恐惧,慌忙松开陆厌的衣袂,捂住耳朵,连连后退,“不,不,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了。” “你不想听,我却偏要你听。”陆厌步步紧逼,拨下靳玄野的手,“靳玄野,你枉顾宗门教诲,颠倒阴阳,大逆不道,垂涎师叔……” 靳玄野被逼得腰身抵上了观世音像前的供桌,这供桌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其上摆着的供品早已风干、腐败,散发着一股子异味。 “我……”靳玄野急欲解释,搜肠刮肚都寻不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缘由。 他的确垂涎师叔,罪证确凿,辨无可辨。 “先前,我以为自己对不住你,处处忍让,加之情毒磨人,不得已纵容了你的不轨之举;如今,我业已知晓你才是始作俑者,且情毒业已消退,便绝不会再姑息你的不端行径。望你谨言慎行,尊师重道,切勿辱没了我九霄门的门风,否则,不管你师父是否会包庇于你,师叔向你保证定将你逐出九霄门。”陆厌字字夹枪带棒,面上却是云淡风轻,他眯了眯眼,继而抬手拍了拍靳玄野的侧颊,如同在拍猫儿狗儿一般轻慢,“靳玄野,还有一事,我须得告诉你……” 陆厌从未对靳玄野说过如此重的话,靳玄野听得心如死灰,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被陆厌拍了面颊后,他明知陆厌不是在同他亲昵,却不由自主地记起了与他交.欢之时的陆厌的体温以及触感,以致于甚至想扣住陆厌的手腕,求陆厌多拍两下。 当听到陆厌说须得告诉他一事,他顿时心如擂鼓,死灰复燃。 难不成陆厌会说他纵有万般不是,这段露水姻缘曾让其如登极乐? 陆厌被靳玄野热切的目光密密包裹着,心虚不已,但他仍是面不改色,并以嫌弃的口吻道:“那处不是为了让你泄.欲而生,我之所以曾在你身下欲生欲死,绝非因为我喜欢被你没入,只是受控于情毒而已。现下回想起来,其实一点都不舒服。来日,若有机会,我想试试与女子交.合是何滋味,想必较雌伏于你好得多。” 心如死灰,死灰复燃,最终归于心如死灰。 果不其然,陆厌不降罪于他已是宽宏大量,岂会觉得如登极乐? “我……”靳玄野抿了抿干燥的唇瓣,毛遂自荐,“我可……我可着女装,施粉黛,与师叔交.合,雌伏于师叔身下……” 着女装,施粉黛…… 这傻孩子何苦委屈自己? 陆厌心下生疼,面上不显:“不可。” “由我来服侍师叔可好?”靳玄野努力做出柔媚神态,一手软软地勾住陆厌的脖颈,一手向下探去。 转眼间,右手手腕被陆厌扣住了。 陆厌果真不愿意。 也是,不久前,他曾不知廉耻地褪尽下裳,抬臀请陆厌笑纳,亦被陆厌拒绝了。 这一回,陆厌自然不会答应。 “师叔……”他哀求道,“望师叔大发慈悲,兴许师叔试过一回,便会从中品出些趣味来。” 陆厌摇了摇首:“纵然你能将自己扮得雌雄莫辩,你终究不是女子。” “我……”靳玄野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是呀,我终究不是女子。” 见靳玄野又快哭了,陆厌狠心地道:“靳玄野,我乃是你师叔,望你自重。” “我不要自重,我……”靳玄野欲要将陆厌揽入怀中,却被陆厌冷漠的眼神逼退了。 他转而抱住了自己,嚎啕大哭。 只消一抬首,他便能透过水雾,看见慈悲的观世音像,可是这观世音像帮不了他。 陆厌不咸不淡地瞧着靳玄野,距靳玄野不远不近。 他浑身流窜着将靳玄野拥入怀里的冲动,却甚么都做不得。 待哭过这一场,待时日长一些,靳玄野定会忘记那场错误的露水姻缘。 至于他,本就无心于情爱之事,不过是回到从前罢了。 纵欲的这些日子承载了他一生的情.欲,他断不会再同其他人共赴巫山,不论男女。 他还有许多事要做,譬如:救师兄,杀师父,仗剑天下,匡扶正义。 所谓露水姻缘,自是见不得光。 尽管如此,他从中获得了活下去的欲.望,那靳玄野获得了甚么? 获得了伤心么? 一开始便是他错得厉害,即便靳玄野将一切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亦改变不了。 走火入魔又如何? 走火入魔便能对自己亲眼看着长大师侄生欲.念,下情毒? “莫哭。”他终是忍不住启唇道。 靳玄野受宠若惊,含着眼泪道:“嗯,我不哭了,我不哭了。我发誓不会再在未经师叔准许的情况下碰触师叔,师叔能否容我留在身畔,一如从前。” “我们如何回得了从前?”纵然百般拒绝,陆厌清楚自己这副肉身会永远记得靳玄野的温度、触感、嗓音、气味、重量以及力道。 靳玄野急声道:“我们回得了从前,回得了,一定回得了。” “回不了。”陆厌端详着靳玄野,一字一顿地道,“回不了,勿要天真了。” 靳玄野喃喃道:“回得了,回得了……” 见状,陆厌到底心软了:“待救回你师父,回了九霄门,你若愿意,每隔十日,可来见我一回。” “十日……”靳玄野想说十日太长了,但他眼下没有与陆厌讨价还价的权力,故而只能颔首答应了,“好,我每隔十日便会……” 他未及说罢,忽有一人破开他身后的观世音像飞了出来,一剑贯穿他的心口。 鲜血汹涌而下,疼得厉害。 他身体不稳,直直地向着陆厌倒去,见陆厌并未避开,不由笑了出来,接着道:“便会去见师叔,我每隔十日,便会去见师叔,师叔会像从前一样指点我,教导我,与我烹茶煮酒,谈天说地。”
第三十九章 观世音像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内里中空,清晰可见。 陆厌一手抱住靳玄野,一手持剑,直指凶手。 此人一早便藏身于观世音像当中?早在他与靳玄野踏入这破庙之前? 是否此人设下了幻阵? 此人长发覆面,看不清样貌,衣衫褴褛,犹如拾荒者,手中的剑不知是哪里捡来的破烂。 他细细观察着,见此人剑锋上滴坠着靳玄野的血液,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 杀气冲天的剑光旋即朝着此人的脖颈袭去,弹指间,又硬生生地被陆厌收了回来。 靳玄野觉察到异样,好奇地道:“怎么了?” “此人大抵是你师父谢君川。”陆厌将靳玄野放下,丢了瓶伤药给靳玄野,“你自己包扎。” 说罢,他施展身法,逼到对方面前。 对方冲着陆厌便是一剑,陆厌一手捏住剑身,一手撩起对方干枯如稻草的发丝。 果不其然,他见到了谢君川的面孔。 谢君川似乎神志不清,识不得他,只知提剑砍他。 陆厌具体不知谢君川曾在这清风山遭遇过何事,只知谢君川从清风山返回九霄门后,便身受重伤,天年不寿。 上一世,谢君川九死一生,而他忙于痴缠靳玄野,愧对谢君川。 上一世,谢君川究竟是如何摆脱这般境况的? “师父!”靳玄野面色惨白,正捂着心口,手指鲜血淋漓,无心包扎。 眼见陆厌不顾自身安危,一次又一次地靠近师父,他鬼使神差地生了嫉妒之心。 陆厌嫌弃他年纪尚小,没个定性,倘使他与师父一般年纪,倘使他便是师父,能否与陆厌长相厮守? 但他不是师父。 陆厌明明不喜同人交际,镇日面无表情,可是陆厌每回见到师父皆是有说有笑。 陆厌心里头真正心悦之人会是师父么? 啊,他怎能如此揣测陆厌与师父的关系? 更何况,就算陆厌心悦于师父,就算陆厌与师父两情相悦,都轮不到他这个区区师侄(徒弟)置喙。 他右手握拳,重重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他这脑袋定然坏掉了。 陆厌见状,飞身至靳玄野跟前,质问道:“你在做甚么?” 靳玄野向着陆厌伸出手去,又猛地收了回来:“我……师叔,我这脑袋坏掉了。” 陆厌抚摸着靳玄野的脑袋:“你在想甚么?” “我在想……”靳玄野望着陆厌,而后,倏然一扯陆厌,挡在了陆厌身前。 陆厌持剑格开谢君川的剑,两剑相击,震耳欲聋。 接着,他抱起靳玄野飞出数丈,责备道:“你何苦用肉.体凡胎去挡?不要命了?” 闻言,靳玄野双目灼灼地问陆厌:“我要是没命了,师叔会一直惦记着我么?” 陆厌极其冷淡地道:“你要是没命了,我一直惦记着你做甚么?我又不是你的未亡人。” 是他伤靳玄野太深了? 靳玄野居然愿意为他去死,只愿被他惦记。 靳玄野又问:“师父要是没命了,你会一直惦记着师父么?” 却原来,这靳玄野是呷醋了。 陆厌哭笑不得,直截了当地道:“我对你师父只有师兄弟情谊,并无断袖之意。” 靳玄野长长地松了口气:“师父若是向师叔求.欢,师叔不会答应的,对罢?” “你师父绝不会向我……”见谢君川穷追不舍,陆厌揽着靳玄野的腰身又后退了些,才继续道,“你师父绝不会向我求.欢,我们相识千年,你师父如若有心于我,早已挑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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