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髫与君骑竹马,舞象笑君剪烛花。 今日堂前结连理,唯念琴瑟伴华发。” 徐钰将薄薄的信纸捂在胸前笑看屋顶,想提笔回信,却又觉得心中所感不大应景,只能在屋内踱步。 傍晚,刘树在徐家吃完饭出了院门,犹豫了一下抬脚跨入自家大门,前院后院转了转,复又出门。 村道上行人不断,他逢人就言:去接我家阿清! 以至于人还未到魏家,声儿已经传来了。 何清在魏家帮厨,主要负责切菜,围在他身边的也是嫁到村里的哥儿。 此时,众人正在吃晚饭。 见刘树进院子,同桌之人打趣,“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家那口子估计早回家躺下了。” “谁说不是呢,还是阿清那口子疼人!” ······ 刘树远远见何清脸色泛红,以为饮酒了,小跑过去拱手笑道:“弟妹们行行好,我家阿清不胜酒力,待我闲了好好陪弟妹们喝一杯。” 何清抬手拧他,低低道:“没喝酒,你来作甚?” 刘树呲牙咧嘴,大刺啦啦道:“来接你啊,慢慢吃不急,我去看看师娘。” 揉着腰往后院去时嘟囔:“手劲儿越来越大了!” 收到徐钰的回信,魏景毫不意外,不过,他打量喜滋滋的刘树后,道:“你也知晓我同你师父已经成亲多年······” “知道知道,老夫老妻嘛!”刘树大咧咧靠在书桌上,道:“师娘你要作甚,需要我帮忙?” 魏景行微微一笑,起身自书架上找出一本书,取出夹在里面的信封递过去。 “过几日你陪你师父去长安,到明年殿试结束张榜后才能回来,殿试······” 刘树一把抽走信封揣怀里,笑道:“放心,不就是师父殿试高中的惊喜么,我懂!”
第84章 看着自信满满的刘树,魏景行莫名想借用村里人经常骂人的话——你懂个先人板板! 借着接夫郎顺势帮师父送信,又被师娘委托重任,刘树志得意满。 何清笑他,“看你高兴的,咱两当初成亲也没见你这般兴奋!” 刘树回头,见其余人在他们身后十几步开外,悄悄伸手,“我为师父师娘高兴,再说当初我板着脸不是为了让岳父岳母觉得我稳重么!” 何清拍他一掌,瞪眼道:“在外面呢!” 虽月色不大亮堂,可前后都是人,这般亲昵被看见了可是会遭笑话的。 “放心,离得远着呢!”刘树紧紧挨着他,借着衣袖遮掩握住微凉的小手。 “估摸着喜报就在这几天了,师父中举肯定得去长安,到时候我陪着一道去,家里你多操心。” 何清一愣,沉默后道:“家里没什么事儿,倒是你,跟着成吗?” 竟然被枕边人小瞧,刘树瞬间炸毛,“怎么就不成了?我上次陪师娘去州城不也顺利回来了!” 虽月色不甚明亮,可他的眼睛却亮的能喷火,何清失笑,手指微微使力,“我不是小看你,是不放心你。” 以往他是不大懂读书科举这些事儿,但自嫁到刘家,又与徐家做邻居,耳濡目染之下也知晓了不少。 庄户人家的孩子,想读书出头很是不易,不仅是因为没钱买书交束脩,更是因为世家不愿意农门弟子进官场。 朝中的官职就那些,一个萝卜一个坑,世家怎么可能愿意让农门子弟分一杯羹。 若是阿钰中举,到时候去长安参加会试,那些人的嘴脸可想而知。 丈夫的性子他知道,是个热心肠的,就是不够细致,万一到时候莽莽撞撞得罪人给阿钰招来祸事······ 刘树不知他心思,却是一心合计着带多少银钱去长安,到时候该置办些什么东西,甚至越想越激动。 “师父若是中举,我就是举人的弟子,明年殿试榜上有名,我就是进士的弟子,想想都威风!” 他看向何清,信誓旦旦道:“等以后咱们有了孩子,就让他们早早读书,若是能考出个名堂,咱家也算是诗书传家了!” 啊? 三代人读书都算不得诗书传家,自家连个耕读人家都不是就要一步跨越,成诗书传家啦? 何清看着他,见他不似说笑,直接抬头贴上额头,没察觉发热,喃喃道:“不烧啊!”怎就说出诗书传家这大话了? 刘树捉住搭在额头的手,放在嘴边呲牙咬了一口,斜眼道:“哼,我没烧,也没说胡话,我都打算好了,咱们以后就跟着师父。” 他是这次去州城才知道,大户人家都有世仆,陪考这种重要的事情就得世仆跟着家里人才放心。 他师父是农户,到现在都没个仆人,哪里去找能让主子放心的世仆哟! 不过没关系,有他这个亲亲大弟子,这世上没有哪个外人能比他更让师父放心了。 “以后师父当官,咱们就陪着,你帮师娘管家管理后衙,我在前面帮师父搞关系打听消息,不然师父被人哄了可不好。” 见他想得如此长远,何清哑然,不过一想到丈夫是敬了拜师茶的,如此打算也是合理,笑道:“成啊,我正好跟着师娘多认字。” 刘树用肩膀推挤他,道:“我教的不好吗?” 何清语结,丈夫并非教的不好,而且性子急躁,写的字不大好看,犹豫道:“也不是不好,就是不如······” 男人,最怕听到的就是“不如”和“不行”,刘树索性也不听了直接拽着人加快步伐。 何清以为他生气了,没再说话,一路默默跟上。 夜间,刘树身体力行地向夫郎证明,他一点不输别人,既没有“不如”,也不存在“不行”! “我哪里不如别人,嗯?” “没、没,夫君、最出挑,无人能及!” 何清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眼尾泛红,时不时渗出一两滴清泪。 “哪里哦,我可是在读书上不大成呢,别的不说,就远不如师父师娘呢!”刘树颇有些阴阳怪气。 何清暗暗叫苦,默默发誓,以后再也不说丈夫不如别人这种话了! 男人喜欢比较,但成亲的男人也怕比较! 他挺起上半身,努力挨蹭到面前汗涔涔的脸颊,低喃道:“夫君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别人都,都比不上。” 黑暗中看不大清神色,但出口的话犹如娇哼呢喃,刘树很是受用,俯身寻上柔软温热的唇瓣,低笑道:“你这是王婆卖瓜······”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有人叹春宵苦短,有人愁长夜漫漫。 晨曦微露,炊烟升起,轱辘吱呦,一夜好眠的村庄睡眼惺忪望着声响处。 徐钰站在井边摇着轱辘打水,呼吸间白气飘出,感叹道:“天凉了!”一夜未睡,但不影响精神,他现在能绕村跑三圈。 徐茂提着一大桶热水出灶房,朗声道:“阿钰快去洗澡,一会儿该来人了。” “好,这就来。”徐钰嘴上应着话,手却是拎起脚边的两桶水,健步如飞往灶房去。 九月十六,宜嫁娶扫舍、动土出行、开光开市······可谓是难得的好日子,当初徐魏两家长辈选吉日,不约而同选了此日。 天公作美,晨曦破晓朝阳冉冉,暖意在天地间蔓延。 帮忙的人陆陆续续到达,徐家院子热闹起来。 徐钰沐浴后更衣,从头到脚换了一身新,连章幞都是新的,出门时,引来院中一片蛙声。 暗红色的待客服衬得他白皙如玉,身量又高,头戴涨幞,神采奕奕,真像年画里的状元郎。 刘树穿过乡邻蹿到近前,夸赞道:“师父,你跟观里的文昌星君真像!” 有邻家大伯笑道:“哪是像哦,阿钰明明就是天上的文昌星君下凡,这模样,真俊!” 院中打趣声一片。 簇拥在徐钰身边的小孩子又笑又叫,有人惊奇道:“阿钰叔,还没到吉时你咋就穿了喜服出来啦?” 稚言童语,逗得在场大人捧腹大笑。 徐钰弯腰,盯着孩子圆圆的大眼睛笑道:“这是待客服,招待客人时穿的,小辰辰今天也是客人,为了迎接小辰辰来参加叔叔的喜宴,叔叔专门穿的。” “喔哦!”好奇的孩童笑着蹦起来,举着竹蜻蜓大声道:“我今天是小客人。” “我也是”、“我也是”······周围的同伴叽叽喳喳,纷纷喊着自己也是。 “我们都是小客人!” “嘶—”刘树捂耳朵,嫌弃道:“快去坐好,还想不想吃饭了?” “想”、“想”······孩童们你追我赶,一窝蜂般跑向桌子。 徐钰笑看他们跑远,道:“我交代你的事儿······” 刘树拍胸膛一脸严肃,“师父还不放心我,早办好了!”而且,师娘还委我以重任,嘿嘿,等到殿试上榜时······ 上次成亲时,徐家没摆酒席,今次却是不同。 徐有林早早请了掌勺大厨,席面准备的也很是丰盛,只猪肉就备了四头,鸡鸭鱼肉更是齐全。 为显郑重,早晨招待帮忙的邻居都是正经席面,凉菜热菜各两道不说,还特意准备了雍州的名吃食臊子面。 现在时辰尚早,帮忙的人先吃饭,刘树、刘壮等小伙子端盘上菜上面。 院子院外席桌上坐满人,徐钰往各桌感谢叔伯婶娘们,顺便站在桌边下碟碗。 “阿钰别沾手,当心弄脏衣服。” “是呀,哪有新郎端盘的。” 眼尖的人见村道上扶着拐杖的身影,连忙道:“阿钰,快去扶你里正爷爷。” 因着出门前发了一回脾气,老里正不要儿孙搀,自己拄着拐杖来。 不过,看他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范俊,众人知晓他这又是发脾气了。 徐钰笑着小跑迎上去,“我和大哥还说一会儿去接您,您老倒好,自己一个人就来了。” 里正乐呵呵抬手搭在他胳膊上,道:“我来看看,一会儿还要去前面。” 知晓他要去魏家,徐钰佯装不乐意,“您这是货比两家,谁家席面好在谁家呗!” 老里正抬拐杖,却是舍不得敲下去,没好气道:“比你俊哥还没个正形。” 他颤微微进院子,一路都是打招呼问好声儿,院内桌子上正吃得满嘴流油的孩子见他进来,叽叽喳喳招呼人来吃饭。 老里正乐呵应着,让孩子们自己吃,先是去大灶旁看了一回掌勺师傅,末了去徐老头那桌。 徐老头、周氏连同徐有森、李氏起身,缩手缩脚不知如何是好。 “坐吧。”老里正环视,没见徐宝,问道:“徐宝呢?他不是回来了么?” “跟大郎去接二哥儿了。”徐老头讪讪道。 老里正点头,“也成,二哥儿家有有林帮衬能轻省不少。” 见一桌人埋头不语,饭也不吃,他心里来气,“拉着个驴脸给谁看,二哥儿为啥一直不回娘家你们不知道?现在大郎亲自去接人,你们给谁掉脸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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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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