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庄爷爷明言你要考太医署就打断你的腿还是除族?” “那倒不是,就是我说考太医署,祖父没应声。” 徐钰摇头,“有没有可能庄爷爷怕你太过自信没考上觉得丢脸一蹶不振,这才没应声?” 庄仁泽不忿,爬起来道:“我是那么脆弱的人吗?再说,我还小,医术比别人差点也正常啊!” “那你还犹豫什么?” 庄仁泽眼睛放光! 是哦,祖父是没答应,但也没明说他不能考,只让他谦虚低调······想通其中关窍,心底阴翳一扫而空,不过见徐钰成竹在握的模样,他揶揄道:“这考进士的人就是不一样哦,脑子转得就是快。” 见他又支棱起来了,徐钰没好气,“小心点吧,大世家的水不是那么好淌的。” “那你还是小心你自己吧,我就一小小游医,倒是你,未来可是要跟人抢饭碗的!”庄仁泽重新躺回被子上,四仰八叉,一个人占了大半车厢。 北上往长安,越走越冷,进入雍州地界时,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只一夜的功夫,天地苍茫银装素裹。 清晨,雪依然在下,屋檐上已经积了一寸厚。 驿站院子有人清扫,但不过一刻钟,地面又是脚印重重。 已经十一月,越往后雪越大路越难走,镖局一行人决定雪天赶路。 再有十来天的路程就能到长安,且说,越靠近长安官道越好走,即便不入城,找庄户人家借宿也方便。 水囊灌满热水,买了些木炭,一行人出发。 好在有商队往长安方先去,跟在后面也算是安全。 天地静默,只车轱辘咯吱声接连不断,白气一团团飘散。 见前面车队越走越慢,人声却是嘈杂起来,徐钰犹豫要不要去前面看看,镖师来回话。 原来积雪愈厚,商队组织人手在前面扫雪。 徐钰沉吟后道:“我们也去帮忙吧,总不好跟在人后面享受现成的。” 他带着刘树,点了两名镖师,拎着木铲才走了没两步,车内响起懒洋洋的声儿。 “等等我。” “你在车里待着吧,别冻坏了。” 庄仁泽套上皮裘下车,道:“你们去四个人没我一个有用,不信你等着瞧吧。” 果不其然,商队管事见来了五人帮忙并没什么感激之色,反倒吆喝着让自家人快些,到长安城了所有人赏银二两。 车队的人像打了鸡血,嗷嗷叫着扫雪铲雪,没人搭理他们。 徐钰只得带人往前面去,庄仁泽将自己的药箱摔在肩上,不悦道:“你一个弱鸡书生,小心雪没扫几里人先冻风寒,到时候我给你下二两黄连苦不死你。” 徐钰无语,他要冻感冒,那这些人得冻成冰块,不过,风寒哪里需要吃黄连,别不是借机公报私仇吧! “风寒不得开麻黄、防风么,你给我下黄连是嫌病的不重?” “嘿—”庄仁泽抓了一把雪扔过去,“我那是早早送你上路,免得风寒一旬半旬的好不了受苦。” “小兄弟,你是大夫?”商队管事终于说话了。 庄仁泽不搭理人,只管往前走。 倒是同行的一个镖师会来事儿,连忙大声道:“是哩,我们庄公子可是县里闻名的小神医,我们东家专门请了小神医就是预防公子冻病耽搁脚程。” 庄仁泽被请走时,刘树低低道:“还真是,庄少爷一个人顶我们四。” 没见他们四人吭哧吭哧铲雪这些人没点好脸色,倒是知晓庄仁泽是大夫后好言好语将人请走了。 “赶紧铲,多动动就不冷了。” 临近晌午,雪终于停了。 人在前面清路,车马跟在后面,几个时辰下来,马乏不乏不知道,但人是累得够呛。 商队在路边休息吃午饭,徐钰也招呼车队镖师吃干粮。 不过比起商队,他们的伙食明显好。 不仅有热粥,还有酱菜,烤得焦黄的馒头就着酱菜喝着粥,那滋味,只两个字——舒坦! 变蛋怼碎,拌个肉沫,同米一锅煮,末了加盐胡椒粉,别看颜色不如何,味道却是一绝,大冷天吃出了一身汗,浑身暖洋洋。 庄仁泽端着碗嫌弃,“色香味,你这粥也就剩味儿了。” 刘树一手端碗,一手擦鼻尖汗,斯哈道:“你不想喝给我。” 庄仁泽端着碗转了方向,留个后背给他。 他吃完装了一碗粥,去了商队。 下晌,商队管事专门过来搭话,还让徐钰休息。 “你是书生,这些活干不来,倒不如腾开地儿让他们来。” 徐钰跟他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不过手上活计不停。 后面十几日,不见晴天,雪倒是断断续续没停过。 一行人边扫雪边赶路,若是能入城,夜里就在客栈休息,若是没碰见驿站距离城池还远,就在村落借住或是露宿。 好在一路平安无事,商队几人风寒,庄仁泽两副药下去好了大半。 管事越发和颜悦色,知晓他们来自长柳村,还打听了一回变蛋。 商队必须赶在小年进城,管事决定加快脚程,临分别前,找徐钰聊买卖。 “叔也知晓我是读书人,买卖这些的家里不沾,倒是叔要去收变蛋可以找我们村里正,他能做主。”徐钰浅笑。 没拿到手书,管事也不气馁,拱手笑道:“成,托你一声叔,我也就以长辈的身份跟你说个熟话。” “你出身寻常,去考会试先要拜门,不过叔看你也不是那为了功名弯腰的人,不如你听叔一句劝,在城外宽厚的农户家借住,派人去城里距离贡院近的客栈定一间中等房,让你那镖师随从去住着,等到考前再住进去。” 管事侧耳听了听门外,凑近低声道:“一则免得京城那些公子哥找你麻烦,二则免得临考前城内没住处耽搁考试。” 徐钰起身,拱手道谢。 管事感慨:“咱们也算有缘,只是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些,祝你心想事成青云直上,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送走管事,徐钰琢磨他说的话,末了决定先到京兆郡。 腊月底,一行人终于到达京兆郡,入住客栈。 年底的客栈,很是冷清,镖师们有幸入住中等客房。 庄仁泽第一时间找小二打听医馆药房,他得补充些药材。 徐钰却是着人先行入长安城,贡院附近独门独户的院子不大好找,但有些人家会单独出租厢房,找个有三间厢房出租的人家,应该不难。 为了降低难度,他甚至都想出了加价让主家出租的法子,没成想,不过三日镖师就已经带着刘树回来。 “师父,大院子,修整的可好了,大冬天还有花开呢!”刘树端着茶杯吹嘘。 庄仁泽嫌弃,“个没见识的,那是梅花,就是三九寒天才开的。” “不过你们能租到这么好的院子?”他挑眉,“不会将你师父的盘缠都交房租了吧!” 说到房租,刘树心虚,抱着茶杯不说话,倒是同行的镖师,为难道:“我们还没进城就被截住了,那人硬要带我们去看,我们只能跟着去,本来想看完他家再看别的,结果人直接送我们出城。” 徐钰心里一动,“那人可有说什么?” 刘树抬头瞅了他几眼,呐呐道:“说师父你住不住的,结果都一样。”说着从怀里掏出钥匙。 庄仁泽瞪大眼睛,徐钰也是不敢置信,“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收人钥匙?” “我是走了半里路才发现他塞我钥匙了!” 庄仁泽急急道:“那你说说,那人长什么样儿?”如果是上次在州城遇见的那个魏磥砢,那住着就没事儿。 刘树使劲儿回忆,结果,那人真没什么特别,他讲出来就跟店小二没差别。 庄仁泽气,“早知道我去了,要你有什么用!”在屋子转悠了好几圈,回头道:“现在怎么办?” 徐钰摩挲茶盏,问道:“叔,你觉得那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镖师不确定道:“他身上的气势跟我们不一样,倒像是行军之人,却也不是很像。” 庄仁泽拊掌,“住了。”这不就是魏磥砢么,他的气质就是这样。 得了准许,镖师回房休息。徐钰却是拉着庄仁泽分析,“你真觉得是他?” “不是他还能有谁,再说人都说了,你去不去结果都一样,看那架势,你亲自去找房子说不得直接被请去那个院子呢!” 庄仁泽振振有词,徐钰竟是无话反驳。 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庄仁泽念念有词,“相比于在客栈冷冷清清过年,我还是想住大宅子,至少舒坦。” 腊月二十八,徐钰将信寄出后,带着人往长安城去。 马车走的慢,二十九下晌,一行人入城。 可惜,从安化门入城到宅子门口,愣是没见到一个可疑之人。 庄仁泽跳下马车,望着紧闭的大门咋舌,“大手笔啊,布政坊的宅子,三品以下官员都摸不到门槛。” 徐钰从没装牌匾的门头上收回视线,若有所思道:“是不是从此刻起,我给别人介绍自己都得加前缀?” 庄仁泽语结,不过一瞬,拍着他肩膀揶揄道:“不好意思,你现在是无名氏家的门客徐钰!” 那人也没说出身,所以,暂属无名氏。 刘树一步一挪,龟速移过来低低问道:“师父,开门吗?” “开!”徐钰点头,舒展胳膊道:“来都来了,不入住岂不是不给人面子。”再说,这人明显是想用阳谋,那就光明正大刚!
第87章 而且,只要不危及家人性命,即使这次科举没名次,他也可以接受。 刘树颠颠跑去开门,带着镖师拆侧门门槛,方便赶马车进入。 徐钰拽着庄仁泽往旁边走。 “干嘛?我要休息。”庄仁泽挣扎。 “你对这里熟,带我看看。” “我不熟,我一点都不熟!”庄仁泽哀嚎:“我也是头次来。” “那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布政坊?”徐钰拉着人往巷子深处去。 庄仁泽满脸难言,良久才道:“我是头次来但我不瞎,咱们进来时坊门上大大的三个字你没瞧见?” 徐钰摇头,见另一家大门在几十米开外,道:“我们去看看那家是谁家。” “别看了,看了你又不了解,这里全是一二品高官的宅邸,一小心落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得不偿失。”庄仁泽缩头缩脑鬼鬼祟祟四看,只差将“我很心虚”写在脑门上。 这作态,偷感这么重,是怕别人不知晓他们初来乍到么? 徐钰直接给他后脑勺来了一掌,在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转身离开。 庄仁泽捂着脑袋追上去,嚷嚷道:“干嘛打我,我看你就是想借机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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