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苻缭有些惊讶,林星纬挠了挠脸。 “也没什么,在我印象中,我还以为你们只是……呃。”他不知怎么描述,苻缭的反应不在他预料之内,让他更加手忙脚乱。 你们不该这么亲密?这样说好像不对,璟王只是与苻缭说了些话,算不上亲密,但就凭璟王这人,他会随意去找别人说话么? 何况他与苻缭也不是特别熟,除了一起为官家修建园林之外,本来应该再无瓜葛。 苻缭还是璟王的情敌呢。 虽然说他俩争夺的那人好像入了宫——这也是他听来的,他没什么心思去管那么多闲事。 总之,他觉得璟王与苻缭就是该冷冷淡淡的。 “我以为璟王对谁都有敌意来着。”林星纬撇撇嘴,“没见他与谁还能和颜悦色地说话。” 看来他没往那方面去想。苻缭松了口气。 也是,有谁会这么想。 苻缭正在思索时,又听见林星纬开口了。 “而且看起来你……对他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样子。”林星纬多少有些试探的意思,“令尊与他的关系,我记得不是很好。” “我父亲与我的关系也比较疏远。”苻缭应道,“我并不是所有事,都是听我父亲的。” 林星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看起来没什么负担的样子……”他嘟囔着,有些羡慕。 不过,也都过去了。林星纬出了口气。 他眼眶一下有些红,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苻缭察觉到他波动的情绪,靠近了拍拍他的肩。 “我与我父亲早就有了分歧,也就是家丑没有外扬罢了。”苻缭道,“何况我们家也并不注重这些,你知道的,我父亲原本也只是草芥。” “也是,令尊是新党来着。”林星纬说着,忽然想起自己的目的,“那你与璟王,究竟是什么关系?我还以为你们……相互讨厌。” 苻缭眉心微微蹙起。 先前他们便因为此事辩论过,兴许是林星纬一时忘了。 “我与璟王阴差阳错,也算共事过几回。”苻缭还是照常应道,“接触殿下后,才发现他与外人所说不尽相同,否则我也活不到现在,自然对他有所改观。” “改观?”林星纬语气立时严肃起来,“你该不会是倒向新党了吧?” 他一时着急,说话都忘了避讳,说完才忽地想起来,连忙看看四周,好在是一片宁静。 “这又无关党派。”苻缭绞着指头道,“殿下位高权重,知道他并非以权谋私,不该是好事么?” 林星纬哽了一下,知道苻缭说得没问题,可怎么想都觉得哪里奇怪。 他想了想,还是不大赞同苻缭的说法。 “无论是平关山,还是朝堂上,你都见过他什么模样了。”林星纬皱着眉,万分不解,“他杀人无数又善使手段,我看你也聪颖,可不要在这上面栽了跟头。” 他说得略显生硬,苻缭知道对于林星纬来说已是苦口婆心的劝阻,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季怜渎也是这么认为的。 放在早些时候,苻缭兴许还会再争论一下,但听得多了,他便像是听话本一样一笑置之。 ……虽然已没有那种想要争辩的心思,但多少是不舒坦的。 太多人从一开始就戴着有色眼镜去评判奚吝俭,奚吝俭又不屑用舆论洗清自己的污名,自然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殿下是杀人如麻,可若北楚危难之时,没有殿下那样的人,北楚如今可还没有这样的安定。”苻缭只抛出了事实,“再者,殿下杀的人里,哪个是无辜的?” 在原小说里,奚吝俭杀人还是以季怜渎为借口,世人不明真相,倒是还能嚼他口舌,可奚吝俭如今可没这样做,他杀人再如何残暴,那也是有实打实的证据。 虽然是目无法度了些,但难道要指望官家给他们降罪么? 里面可不少是奉承官家的,若不是奚吝俭有权力在手,还真没人动得了他们。 苻缭从来没有忽略这些,也没有忘记奚吝俭一度想要伤害自己。 但他能接受。 即使当时还不知奚吝俭的过往,不知他偶尔吐露出的想法,苻缭已经能够理解他的作为。 苻缭清楚,自己是心甘情愿。 林星纬立时就想反驳,但仔细一想苻缭的话,确实没说错什么。 当初奚吝俭在平关山上杀了不少官吏,自己也只是啧啧几声,认为是狗咬狗,倒没觉得奚吝俭是滥杀无辜。 对他的厌恶,确实只是秉承了先前的看法。 苻缭说着,自己轻轻叹了口气。 也算帮上了奚吝俭一点忙……吧,虽然他应该会觉得没必要。 至少让人知道他并非草菅人命之辈。 见林星纬噎住的模样,苻缭便知道,自己的做法多少是有效的。 “林郎又为何会觉得我被殿下哄骗呢?”苻缭浅浅笑道,“既然林郎觉得我聪慧,那我怎么都不该被一个臭名昭著之人欺骗才是。” 林星纬顿了顿,有些生闷气般道:“我说不过你。但众人都说,要小心璟王,这总不能是危言耸听,以讹传讹。” “我没有不小心。”苻缭也应他道,“无论是在平关山,还是他带我来上朝时,我都有些防备的。” 虽然第一次见官家时,被他阴了一下,不过后来苻缭也想清楚,奚吝俭并非真的要自己死,他也默认了自己这种说法。 这样想想,也确实容易被误解。 “我与殿下待在一起的时间,相比于其他人算是长的。”苻缭轻轻呼出口气,“我觉得我还是有发言权的。” 林星纬耸了耸肩。 “就是……有些奇怪。”他道,“就算你说的对吧,我还以为你会更在意我误会你,但感觉你更在乎璟王的样子。” 本来自己的出发点也是担心苻缭,这不知不觉怎么就说到璟王身上去了。 就算苻缭说的都是实话,他这样据理力争的模样,就像璟王的名誉与他是息息相关般。 苻缭闻言,也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说了许多。 他连忙抿起嘴。 “既然你的问题是关于他的,提到他自然必不可免。”苻缭也有自己的说辞,即使他的心跳已被林星纬这番话说乱了。 这么明显,奚吝俭会看不出来么? 还是他也只是没放在心上? 苻缭手心渗了些汗。 林星纬还在纠结苻缭的话有没有一定道理。 “但你要说璟王其人……”他咬了咬牙,“我还是不能苟同。” 怎么在苻缭嘴里,璟王还成了个正人君子了?好像他嘴里的那个璟王就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眼见林星纬还在纠结,苻缭欲言又止。 “而且。”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要追究林家的人,从来不是殿下。” 奚吝俭要真想覆灭林家,林星纬也活不到今日。 他清楚林星纬的情况,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追究的人,一直都是官家。 林星纬一愣,低下头皱眉思索着。 苻缭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就凭自己的印象来说,璟王不把他们林家赶尽杀绝是没道理的。 “你又如何知道,他没打林家的主意?”林星纬问道,“兴许他只是没来得及做什么。” 苻缭顿了顿,随后笑着朝他摇摇头。 林星纬问出口,也发觉自己这问题太蠢了。璟王怎么可能来不及做什么,当日他都见到自己,哪还用等到今日? 他叹了口气。 “好吧,你说的……我也不能完全否认就是了。”他还有些不服气,但已然比先前要平和得多。 苻缭更多是为奚吝俭不平,也没有硬要林星纬改变观点的意思。毕竟他的父亲是实打实地死在奚吝俭手上,苻缭对此多少还是有些歉意。 而林星纬似乎没把这一项列为他讨厌奚吝俭的原因,与苻缭交谈过后,他貌似放松了些,不如刚开始那样端着。 要说苻缭心里没什么波动,他自己都不信。 多少是高兴的。 奚吝俭大抵不会有什么反应,但苻缭还是想看看他听自己说这件事时的反应。 苻缭大概猜得到。他总是会啧一声,却不会真的说什么。 也许会评价一下当事人,又会责怪自己几句总担心别人的事。 “怎么了?” 林星纬的话让他意识到他走神了:“在笑什么?” 苻缭连忙摇摇头。 林星纬半信半疑,但也不好再多问。 他沉默片刻,道:“对了,还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大抵是觉得先与人争论一番,再要求人,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苻缭不在意这些,问道:“何事?” “我过几日当值那日,有事,想与你换值。”林星纬说得有些别扭,明显消沉下来。 苻缭猜测他应当是要偷偷去为他父亲送葬。他父亲死得不光彩,出殡也一拖再拖,如今林家总算没被官家追责,他们家应该才敢放心。 林星纬虽然是林光涿的儿子,但放弃了守孝来上值,便是明面上要与林家划清关系,自然不能因为这事告假。 苻缭点点头:“没问题的。” 苻缭答应得迅速,林星纬还在想着该怎么再次请求,忽然愣了一下。 “真的可以么?” “林郎难道是不想我同意么?”苻缭开玩笑道。 林星纬倒是过意不去:“你若真不愿意,那便算了。” “这有什么不乐意的。”苻缭摆摆手,“那就这么说定了。” 林星纬犹豫片刻,点点头。 “好吧,算我欠你的。”他拍了一下苻缭的手,算是应下。 苻缭下值时,轻松不少。 本以为林星纬会变得消沉,但他明显比自己想得更有韧性,也更明事理。 可惜这份轻松没持续多久,在他回府见到苻鹏赋时便烟消云散。 比起莫名受了责骂的苻缭,苻鹏赋更像是那个受了不公平待遇的人。 “和你说了多少次,别去当那劳什子什么书郎,你是觉得你老子分量不够吗?!” 苻缭看见一旁坏笑的苻延厚,便知他是没钱了,要拿些“情报”来换他爹的银两。 苻缭现在也清楚,比起一个有文官官职的儿子,苻鹏赋觉得一个泡在赌坊里的儿子更让他省心。 “天天在那读书,读书有什么用?!打起仗来还不是靠你老子!”苻鹏赋唾沫横飞,连苻药肃都挡在苻缭前面。 苻药肃示意苻缭快些回房,苻缭却皱了皱眉。 苻鹏赋不仅没明白校书郎具体是做什么的,还对读书人抱有深深的恶意。这种恶意似乎超过了对旧党,也就是文官们的厌恶。 这才是苻鹏赋真正厌恶的事情,甚至于看见别人做,都已经觉得是对自己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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